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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孔州之围（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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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一段时间，周长逸他们的经历也算得上是离奇了。
当初乌船寨和黑蛟帮因为被什么人莫名盯上，周长逸便主动与赫连翀他们切断了联系。可对方一直围而不攻，倒叫岛上众人一时摸不着头脑。只是他们其间始终低调做人，故而也就没挑起冲突，生出大乱来。
后来听闻虎鲨军来了新的统帅，正在全面围剿良州附近的山匪海盗。周长逸不欲暴露赫连翀身份，便想着若真的对上也唯有一战。
当然，他也做好了跑路的准备，只待虎鲨军的探查稍有放松就弃岛迁移。毕竟他们与谭家素无仇怨，能不打还是尽量别打，没得打起来之后让临王一方捡了便宜。
结果双方还尚且在相互试探之中，莫辞竟然突地举旗谋反了。连同虎鲨军哗变，整个良州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此时的谭崇兴还哪顾得上剿匪，应付军中还来不及，就落了个生死不明的下场。
与此同时，周长逸也收到岸上暗哨传来的消息，赫连翀让他即刻点齐人马，顺汵水而上前往孔州汇合。
而黑蛟帮徐蛟也是个滑头的，他知良州乱势已起便闻风而动，又见乌船寨有所行动，便立即表示愿带黑蛟帮众人与之同往。
他一介海盗虽是不懂眼下东境这到底是个什么局面，也想不清楚孰是孰非。可他也自有一套底层求生的逻辑，天下太平的时候，他们这些个海盗尚且能靠打劫商贾百姓糊口，可真要动荡起来，他这几百人明显都不够给人家当盘菜的。
他早前就估摸着乌船寨背后肯定有人，眼下如此情状，可不得趁着往日还有些并肩作战的“情谊”，赶紧先抱上这一条大腿再说，管他是金还是银，总归比他们自己单打独斗强！
周长逸倒是无有不可，人多自也有人多的好处。只他也在防着徐蛟，免得此人盗匪本性难移，从背后捅他们一刀就得不偿失了。
双方各怀心思，驾船起航。这千多人的队伍放在哪里都是不容小觑的，只千万别和叛军对上就成。
尽管他们这一路西行已经尽量低调，又多挑小道支流行进，但也避无可避地插手管了一些“闲事”，比如有强盗趁乱打家劫舍的，或是有小股叛军要对流民施暴的，他们能出手的都出手解决了，可结果就导致他们这队伍人越聚越多，从原本的一千三四直接扩充到了两千多人。更甚，其中不乏一些走投无路的青壮年表示愿意从此跟着他们当“海盗”的，整得周长逸亦是哭笑不得。
待到他们行至孔州附近之时，周长逸才知孔州已经被莫辞的叛军给围了。只他也不确定现下里面是个什么情况，赫连翀他们还在不在城中，故而只得以银鸽传书，好一探究竟。银鸽果然不负众望，不过大半日功夫就被白无虞逮到了手里。
“莫辞他们肯定想不到，咱们在他们后方还有这样一支奇兵。”白无虞一边用巾帕擦头发一边笑道。
刚刚赫连翀已经和段函星他们大致说了下周长逸那边的情况，虽不是朝廷大军，但知道有帮手来援，众人皆还是兴奋了一阵。
“今晚我先出城去和长逸见上一面，无虞你带人守好府衙，我天亮之前必归。”赫连翀道。
白无虞朝他颔首答应下来。
赫连翀与周长逸的碰面还是挺顺利的，周长逸眼见赫连翀平安无事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因为临风渡口已被叛军占领把守，所以周长逸他们不敢靠太近，故而他们找了一处瑤河支流上的峡谷，将十来艘船都停在了那里。
赫连翀先是询问了一下对方此时的战力情况，得知拉拉杂杂竟有两千人之后亦是颇为惊讶。但这些人到底不是正规军，和叛军正面对上是肯定打不过的。说到底，还是只有周长逸从叙州带来的三百人可用。
“明晚，你带一百人去城郊牛溪坡等我……”赫连翀嘱咐周长逸。
之前他就想着对叛军的粮草物资下手，奈何人手不够，此时周长逸来了，他便想尽快施为，以免夜长梦多。只要他们能够毁掉敌方粮仓和攻城器械，那无论叛军是原地等待运粮运物也好，还是退回昙州修整也罢，短期内就都无暇顾及孔州了。虽是无法彻底解决孔州之围，但亦可为孔州争取些喘息时间。
“公子，大人那边……”周长逸有心相劝，觉得他们东境之行的目的既已达成，赫连翀就实没必要再为了孔州涉险。而且他们船上有床弩和火器，想要突破叛军对汵水的拦截应该不难。
“我心中有数，按我说的办……”赫连翀不欲多谈，周长逸也唯有听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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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头的敌营之中，莫辞正在听玄影汇报近几日关于孔州城的探查情况。
“眼下城中各世家有门路的皆以出城躲避。组织守城的乃是段函星和城防统领孟勇。”
“他们貌似还找了些有江湖背景的高手在帮忙守城，身份暂还无法确定。”就孟勇这人玄影还是有点儿印象的，实不像个武艺超群，极具谋略之人。
“段函星……就是段忠荣的次子？”莫辞阴沉着脸，曾几何时，这段家就像是偏要和他过不去了似的。段忠荣那老儿早前进京参他谋反，他儿子现在又阻挠自己拿下孔州，真是……好得很！
“孔州郡丞可是姚策？”莫辞问到。
“是。”
莫辞沉吟片刻：“我若要你只身潜入孔州，你可能办到？”
“可以。”玄影应承，仿若那里就如无人之境一般可来去自如。
“好，杀掉段函星。”莫辞眼睛都没眨一下，碍事之人就该消失！
“属下知道了。”玄影领命退下。
于他而言，他人生死不过一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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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一夜敌军都没什么攻打的动作，但孔州城中却开始流传一些奇怪的流言。
比如莫氏乃是东境这边有着世袭之位的王爷，朝廷山高皇帝远，除了向东境剥削土贡税银，实则从来就不曾真正为东境百姓做过什么；
再比如，这东境之主谁做不是做，四州百姓何必互相打打杀杀，世子莫辞向来仁义，进城之后必定会善待百姓……诸如此类。
段函星一时拿不准这是因为多日战祸令百姓对守城失了信心产生了动摇才有此一说，还是早前城中便混入了叛军的奸细，此时正好冒出头来意图破坏城中安宁。但无论哪样，若流言不能及时得到遏止，那必定使城中百姓，乃至守城的兵将情绪产生动荡。
此前赫连翀便已经下令暂停了街市交易和禁止百姓互通来尽量避免这种不实流言的传播，可孔州几万人的悠悠众口却不是那么好控制的。毕竟有很大一部分百姓对临王府曾经的所作所为都知之甚少，故而只要某些有心之人稍加推波助澜，就会在城中闹得满城风雨。
“此事我已经派探子去追查源头了，只段公子还需拟一份莫辞反叛的诸多罪状并派人于城内奔走宣读，兴许能起到些安抚与争取民心的作用。”赫连翀对段函星道：“倘若今晚我们行动顺利，孔州之围或可缓解。”
“如此便仰仗赫连都尉了。”说着，段函星就朝赫连翀拱手一礼。
“非也，此时城中众人仰仗的乃是段大人多年为官的政治清明与声望，还请段公子莫要辜负大家的期望才是。”
段函星闻言便是一怔，而赫连翀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回住处去做今晚夜袭的准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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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赫连翀要带人去敌营烧粮草，李复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担心。这和上一次赫连翀告诉他要去攻打迦林海盗时的情况大相径庭。
那时候双方势均力敌，又是以战船远攻，一群乌合之众显然不是赫连翀的对手。可这一次不一样，叛军好几万人聚在一处，粮草物资自是重兵把守，他们就寥寥百人前往，几可同龙潭虎穴无异，让李复如何能安下心来。
若是出于情感，他是肯定不想赫连翀铤而走险的。但是出于理性，这似乎又是能逼退敌军最有效的办法。李复左右为难，挽留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呐……我之前就想着要重新给你换一条的，现在才给你应该还不算太晚……”李复递给赫连翀一串佛珠，这东西他老早就备好了，特意选最圆润饱满的珠子他自己穿的，只是一直没寻着机会给对方，尤其是在“表白”流产之后，他就更不知道怎么送了。
眼下托黄衍友人制的横刀还没打好，索性就回澜园把佛珠拿了过来，好歹也在乌木佛像前供了许久，佛祖应该会保佑佩戴之人的吧。
除了这个，李复好像也没其他东西能给了。
赫连翀驾轻就熟地团了三转套在手上，又用袖口的绑带扎好，对李复道：“慎之顾好自己，我天亮前一定回来。”
“阿鹤千万别食言而肥，我等你回来咱们一起回叙州……”
“当然。我向来说话算话。”赫连翀朝李复笑笑，竟还主动伸手抱住了他。
“你……”李复身体瞬时僵住，他弄不明白赫连翀这个拥抱的含义，但又很享受这一刻被赫连翀的气息所包裹……
“我走了……”赫连翀松开他，大步流星就出了府衙。李复慌忙追上，却只看见那人翻身上马疾驰而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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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天清气朗却不见月亮，倒是给赫连翀他们的行动提供了一丝便利。
赫连翀带着周长逸等人沿着牛溪坡一路向东，借山林树木掩护，很快就摸近了莫辞大军所在的位置。
他们伏在草里，就见敌营之中旌旗招展，灯火通明，一点儿也不像是要休整的样子。众人皆是一惊，莫非对方是有什么重大行动？还是说奇袭消息走漏，对方知道他们会来烧粮……
赫连翀示意众人切莫轻举妄动，待探明情况再说。
然而不足一刻，营中就开始人头攒动，车马嘶鸣……
“不好！他们往孔州去了，这怕不是要夜袭孔州！”鲁峰沉着嗓子惊道。
“公子，现在咱们怎么办？”周长逸一脸担忧看向赫连翀。
“他们举兵攻城后方必然空虚，正是你们去烧毁粮草的好时机。你和鲁峰各带一路人马分头去找，得手立即撤退，不必恋战。”赫连翀当即下令。
“是。”周长逸和鲁峰齐声道。
“我先回城御敌……”赫连翀眼见大军去势汹汹，心脏登时跳得有如擂鼓。
“可要我从船上派人前去支援？”周长逸道。
“暂且不用，如有需要，我会银鸽传信给庄海，你们自己小心。”
“好。”
交代完毕，赫连翀运起轻功，便朝来时藏马的地方狂奔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啧……猜猜看，谁的动作更快呢？哦嗬嗬~
唉……我原本以为200怎么都能写完了，结果……算了，虽然超出了预期，但是第三卷真的马上就结束了，应该还有几章，在肝了，小伙伴儿们稍安勿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