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0、各怀鬼胎（1） ...
-
清晨，一只画眉通过未合拢的雕窗钻进了李复房中，“叽叽喳喳”声音很是悦耳。
李复抻一个懒腰，动作虽缓却惊扰到了对方，在屋内扑腾着翅膀横冲直撞。李复被那声音彻底扰醒，记忆回笼，猛然掀被起身……
他昨天……喝多了酒，好像抱着赫连翀啃了一回？
天娘咧！他明明都已经打算要把这事搁在心里不提了，怎么又……他当时也没想太多，就想着借酒消愁，抒发一下心底的郁闷……
唉……真不知该说是醉酒误事，还是酒壮怂人胆！
就当时情景……自己脑子不给力，可也没想嘴会自己长脑子啊！
此时李复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他对昨晚的事其实是有印象的，但似乎又不多。可唯二比较重要的两点他倒都还记得：
一，是他主动吻了赫连翀；
二，则是吻过之后，他单方面宣布，要和人家做一辈子兄弟！
李复呆若木鸡，难以消化，心中不由自嘲一句：李小复啊李小复，你可真行！
画眉还在窗边的案几上来回扑腾，可李复全然不想去管。他拿被子重新蒙住脑袋顺势躺回床上，什么东境，什么大威，毁灭吧，地球！
---------------------------
这几日，不知是双方都觉得尴尬，还是真的事忙，李复和赫连翀就没见上几面，不过这也让李复稍微松了口气。
他虽然打定主意暂且退回原地做兄弟，但在有过亲密举动之后究竟要如何相处他其实还没有想好，总觉俩人之间存在一些微妙的尴尬气氛，这或许是他的心理作用，但他眼下确实不太能控制得当，便想着能避一下也无妨。
至于赫连翀……那日隔天赫连翀倒也来找过他，看着跟个没事人一样，但若有似无地，李复总觉对方像在回避自己视线，那他还有什么不懂的……或许这样也好，他们也算在某种程度上“说清楚了”。
既然老天爷不给他机会搞爱情，那他就兢兢业业搞事业吧，李复如是想。
所以他这些天比平日对乌珍奇园更上心了几分，大到人员管理，库房盘点，小到服务态度，环境卫生，李复都一一过问，搞得园中众人还以为东家是对生意现状不满，变着法儿地在监督他们仔细工作，一时间大家工作都变得愈发努力，每日营收竟还真的有了些微涨幅。
这日李平初过来找李复，整个人都喜笑颜开的，李复心里有数，估计是之前他们谋划的黑曜石生意有了好消息吧……
果不其然，李平初坐下之后就跟倒豆子似的对着李复一通说道：“你那做法着实不错，这十多天原石已经清掉半数有多了……我粗算了下，到账起码这个数……”
李平初伸出手指在李复眼前比了个“六”。
“六百？”李复挑眉笑问。
“什么六百……六千！”李平初瞧出李复在同自己打趣，可他心里高兴，就懒得同这小子计较。
“嗯……不错……”李复点点头，比他预期还略高一点，十足令人满意。
其实李复这次针对黑曜石的销售计划很简单，当初李平初来找他说过市面上关于原石的报价之后，他就琢磨着干脆来一次反向操作，索性把手中原石降价两到三成，然后以外人身份再次找到那些原石供应商，直接把原石卖给他们。
此前李平初在打探市价时虽也只是看了个皮毛，但到底也学到几分验看原石的本事。就目前的化工水平，李复自然是不太担心有人具备现世那种通过化工手段对玉石造假的技术的，何况还是针对黑曜石，当真不至于。
故而他让李平初现学现卖，大致将库房中的原石按大小，品质，色泽，裂痕等分成几个等级即可，并分别估价。除却体积最大，质量最好的暂且不动，其他的统统降价处理。
当然，他可不能让那些人知道此事是他李复所为，一面“收购”，一面抛售，可不是在兜圈子耍别人玩儿嘛。
好在李平初下面人手足够，自导自演，还真就把原石都卖出去了。
“如果能全都倒腾出去，估计能有万两以上。慎之，这不比乌珍奇园卖几套家具容易？嘿嘿嘿……”
李复不置可否。这做生意呐，有时候也挺奇妙的。一次偶然的投资行为恰好撞上风口了，自是要比你绞尽脑汁，兢兢业业来得收益还要巨大。但有句话也说得好，“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与其守株待兔不知何时才来的机会，踏实与坚持可能才是持续成功的关键。
黑曜石这事之所以能成，他们还是占了些便宜的。
一是因为那些供应商手里的原石原本也都不是自主开采的，多半也是从迦林、火罗等地倒买倒卖而来，毕竟这玩意儿大威没有。所以只要李复这边的报价能让他们觉得有利可图，他们便会心动下手。
二来，对李复来说，价格多少根本不是问题，他本就着急脱手，而且购买成本够低，所以即使被压价他也不怕。
如此算来，这笔生意无论如何都是血赚，只是赚多赚少罢了。
何况，李复自己也清楚，这样的投机行为他们也只能做这一次。
“慎之，你真不考虑将部分原石留下来咱们自己雕刻打磨之后再出手呐？那样应会赚得更多……”
李复摇摇头。
早前他便想好，黑曜石并非真正的稀有宝石，所以贬值风险太高；而且开发生产线成本较大，于他而言并不划算；更甚若大钱流通导致大威通货膨胀加剧，这种非“硬通货”拿在手里，实不明智。所以还是早出手早了吧，反正他也没少赚，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李叔你就先卖着，能卖完最好，卖不完的边角料咱们再想办法。”
“行吧……听你的……只是还有那几块大家伙……”小的随意卖就卖了，大的那些他看过，成色光泽都还不错，应该能出个好价钱。
“这样，李叔你去东境各州转转，看是否有世家大族愿意出高价购买的，咱们就给他。若是几家有意，那就采用竞价的形式，反正价高者得。”这种大块又少裂痕的原石相比一般大小的石块就难得多了，自然得要找那种有心的买主，才能利益最大化。
“只是也别打咱们的名头。等银子到手了也不用送回孔州来，李叔你清点好账目直接运回叙州便是。”
“我知道了。”
两人又谈了下细节，李平初便告辞离开了。
李复陈一口气摊回椅中，他这算不算是情场失意，商场得意啊，恋情还没开始就宣布撤退，一堆破石头却赚得盆满钵满。他都觉得这或许是老天爷看他可怜在给他补偿了。
-----------------------------
这日，良州，虎鲨军中，谭崇兴尚在翻看虎鲨军早前记录的兵册。临行前，皇帝已允他到任后招募新兵扩充战力。这几日太忙，还没闲下来研究此事，今日得空，刚理了没一会儿，就听近卫来报说窦支度来了。他当即放下书册请人进来。
窦武钊这人谭崇兴来时便见过两面，虽是文职却很有武将派头，而且据他这些时日观察，此人在虎鲨军中声名颇高，不过他也能理解，人家管粮管钱，将士们自是要多给几分面子的。
思绪间，窦武钊已经进来了。
“嘿呀，谭统帅切莫怪我不请自来。我乃军中支度，执掌庶务，所以特意来看看谭统帅初来乍到可有什么不适应的，要是东西缺了少了可千万不用客气，尽管说，我自会为谭统帅打点妥帖。”
窦武钊一派和气，言笑晏晏，可那笑容在谭崇兴看来却顿觉有些刺眼。瞧这话说的，窦武钊倒成了此地主人，他一个边军统帅反而像个客人。
谭崇兴虽是武将但却是出身世家，对于这种话里有话的行径再熟悉不过了。
他微眯起眼睛道：“无妨。窦支度管理我虎鲨军军需有功，我必定禀报陛下予你嘉奖。”
“呵呵呵呵……谭统帅客气了。此乃我分内之事，实不敢居功……”一句话而已，窦武钊就觉出谭崇兴不是个空有武力的莽夫。不过也无所谓，他今日前来，可不是为了与人打嘴仗的。
“不知窦支度过来可还有其他要事？”果然，谭崇兴也不是个喜欢虚与委蛇的，言下之意便是有事说事，没事我可就不费工夫招呼了。
“昨日临王府传来消息，说是查到日前捣毁迦林海盗之事乃是名为黑蛟帮和乌船寨的海盗所为。他们私藏火器，于军民安危威胁颇大，所以我便想着还是要和谭统帅知会一声，由您亲自带兵去剿灭了为好……”窦武钊这话倒也属实，玄影亲自来给他递的话。
闻言，谭崇兴心内思忖，这话窦武钊怕不是故意说给他听的，是在提醒他自己和临王府的关系不一般，还是要试探他是否有意要听取王府命令？
“什么时候……这虎鲨军乃是听临王号令行事了？”谭崇兴反问道。
“诶，谭统帅此言差矣。虎鲨军自是受朝廷号令来保我这一方安宁。眼下王爷身处病中，还在忧心海盗扰民一事，咱们这些将领可不得担起责任，还地方一片太平呐……你说是吧？”
窦武钊皮笑肉不笑，大义当前，他根本不担心谭崇兴不接招。
所谓内忧外患，他要是不多给谭崇兴找点事情做，那谭崇兴必定将全部心神都放到自己和收服虎鲨军的事情上，那与他而言可是十分不利。既然谭崇兴是皇帝派来的刀，那就安心做把对外杀敌的刀就好了，若是多管闲事，那下场就只会和刘光勋一样！
谭崇兴面色微沉，只道：“调兵遣将之事就不劳窦支度费心了，窦支度还是备好军需粮草才是。”
“那是自然。”窦武钊爽快应下：“如此……我便先去清点库房，静候谭统帅出兵调令。”
说罢，窦武钊朝谭崇兴抱拳一礼便作告辞。
“替我送送窦支度。”谭崇兴招呼身边近卫。
“不用了，留步……”目的达成，窦武钊连离去的脚步都带了两分得意。
见人走远，近卫才问谭崇兴：“统帅，咱们真的要去打海盗吗？”
“身为将士，剿灭当地匪患乃是职责，为何不打？”东境海盗猖獗，为祸已久，他此次前来的目标之一便是清缴海盗。
“那……”近卫总觉得那窦支度像是不怀好意。
“明日召集军中所有将领过来商议，将眼下良州这边海域的贼窝都清点明白，这打归打，可怎么打，打哪里，还得我这个统帅说了算。”
“是！”
“还有，你暗地派人去查一下刚刚窦武钊提到的黑蛟帮和乌船寨，看是否有什么不妥。查到之后速速来报。”
“属下明白！”
谭崇兴陈一口气，来前他便知道东境水深，眼下看来，这虎鲨军亦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5-26 14:43:50~2023-05-29 16:22: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发发饭饭 1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