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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生意上门（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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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其实也算不得识货，只是因为我到东境日久，难免听到有人提及。不过我却始终未曾得见，今日一见，果然晶莹璀璨。” 李复打了个哈哈搪塞过去。
“嗯……倒也是，我这一整块也是颇费了番功夫才弄到手的，都是缘分。”
李复不置可否，后又故作神秘压低了声音道：“只是……我听说咱们东境严禁海贸，这‘龙晶’又产于迦林火罗一带……不知……”
“是不是走私”几个字在李复喉头滚了两滚却没问出口，只耐人寻味地给了邹匀一个眼神。
“嗐，原来李兄想问这个……”邹匀恍然大悟：“李兄到底在东境时日尚短，只知这儿有海禁约束，却不知这海禁呐……其实也并非是没有空子可钻的……”
“那邹兄可愿与我说道一二？” 李复眨巴眨巴眼，端得是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很多族中但凡有点儿产业的人家多少都了解些其中门道。”李复和朱老太爷交好，邹匀便也当他是自己人。
邹匀告诉李复，大威海禁乃是沿袭的前朝制度，虽有律法支持，却很笼统。且由于大威仅东境靠海，此制度难免会随东境地方管理的实际目标与执行有所调整，故而其中也就会有一些理解和操作上的出入。
在大安时，东境各港口是设有市舶司的，主管大安与周边沿海小国的海上贸易。后因战乱不断实施海禁，便逐步取缔了市舶司，而有一部分必要的职能则并给了沿海州府的官府或者驻扎的边军手里，等到大威时亦是如此。
李复了然。按照他的理解，即便是海禁也是需要对周边进行管理和监督的，而这部分工作应该是由现役的虎鲨军来管。至于管得到不到位，可就见仁见智了。
“大威不准私造三桅以上的大船出海，其主要用意便是在于禁止牛马、军需品、铜钱等武器材料，以及布匹、丝绸、丝线、棉等物资运送出境，并且严禁向他国贩卖贱籍人口，或者泄露大威机密等……”
“行为严重者，可被施以绞刑。”邹匀言之凿凿，可见所言非虚。
李复点点头，追问道：“还有呢？”
“诶，李兄别急……”邹匀也是讲到兴致处，觉得口渴，于是自斟自饮了一杯才继续道：“咱们这边虽是对‘带出者’管得甚严，但对‘带入者’却并不十分严苛。”
“若是他国打着朝贡的名义过来以物易物却是可以的，只不过需要向官府如实上报货物品类数量，只要不是什么违禁物品，并将一部分作为‘抽分’上缴就可以了。”
如此说来，李复也就懂了。所谓的“海禁”其实也就是要规避一些海外战祸可能带给大威的风险而采取的限制措施，但对于比较“友好”的来往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对方合法“纳税”，不作奸犯科，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故而向邹匀手上这件“黑曜石舶来品”能在东境堂而皇之地出现，也就不足为奇了。只是因“稀少”的可能才比较罕见。
“李兄，其实那些小国虽打得热闹，但对咱们还是巴结的。一些珍宝、香料、药材等物在良州那边有专门的铺子在收，还挺受欢迎。而且他们对我们这边一些小玩意儿也很是喜爱，陶器瓷器什么的，咱们以物易物，自然也就不算违规……”
邹匀砸吧了下嘴，只捡了能说的告诉李复。可他这个小动作却没逃过赫连翀的眼睛。
早前庄海就曾告诉过他良州这边的海盗中便有在行走私之事的。毕竟，若是官方旗号的“朝贡”估计一年也就一两趟罢了，如何满足东境这边高门世家的胃口。想必很多人便窥得其中机会铤而走险干起了走私的买卖，只要不是什么要命的东西，而且“抽分”给够，虎鲨军应该也不会赶尽杀绝。
当然，虎鲨军和迦林海盗之间的矿石交易终归不是什么寻常走私，所以才独辟蹊径，可其中路数也是大抵差不多的。
“那邹兄这一树‘葡萄’也是这么换来的？”李复好奇问邹匀。
“那怎么可能……龙晶此物据说只有迦林和火罗交界一处山脉才有，我也是运气好，早年间得了这么一块，今次便是特意寻了孔州这边的能工巧匠帮我雕的。”
“原来如此。”
“先前李兄你到良州不过几日，很多好东西还没来得及带你去见识，等下次，下次你再来，我带你好好儿逛逛。”邹匀觉得李复此人交往起来很是简单随和又年纪尚小，所以自然而然就愿意多关照两分。
“多谢邹兄美意，李复求之不得。只不知眼下这‘龙晶’在良州还能换到吗？而且……价值几何？”不得不说，李复也是“职业病”使然，说着说着越发像在市场调研。
“龙晶呐……这些年迦林和火罗战火太旺，‘朝贡’也少。但估计还是能找到一些，只大多是些零碎石块，反正如我那宝贝一般大小的就很是罕见了。这东西其实就和咱们那玉石差不多，物以稀为贵……李兄若是感兴趣，我可以帮你找人问问看。”邹匀这话说一半藏一半，李复自是理解。
“那便有劳邹兄回良州之后帮我打听打听，在下感激不尽。”李复拱手一礼。
“此乃小事，何足挂齿。只是不知李兄要这龙晶来做什么？”
“邹兄也知我那园子做的就是珍宝生意，这有新鲜花样，我可不得研究研究？”
“那是那是……”邹匀点到即止，他俩不过闲扯几句，若再深入可就有些过了。双方都是人精，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之后，邹匀又留李复用了晚膳，还给赫连翀与曾师傅也准备了简易餐点，才将几人又送回了澜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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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之是打算再多收一些黑曜石原石？但我看那邹匀未必会当真帮你询问。”回到澜园的二人并未直接散去，而是坐到了一处谈起了刚才的事。
李复不置可否。邹匀会不会真的帮他找货源其实并不打紧，他不过是想借对方的口将他们乌珍奇园想要“龙晶”的事情散播出去罢了。
“我并非是想要采购那石头，只是打算给咱们手上这许多寻一个正经出处。”
既然东境私底下能与沿海诸国还有往来，那他们手上的石头面世也就不会显得太突兀。可到底迦林才与大威一战，陡然出现大量此等“特产”难免说不清楚。因而欲盖弥彰假意收购，也就好对外解释了。至于他们是真收还是假收，又有谁能查证呢？
赫连翀明白过来，觉得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而且我也想借此机会探探这东西在东境的底。”今天李复在别院时就问起邹匀黑曜石在东境这边的价格如何，被邹匀绕开了，所以他也愈发好奇。
看邹匀对那株“葡萄”的宝贝程度想必价值不菲。但李复知道，这种玉石类的商品除却它的质量价值，比如颜色、质地等等，还得考虑它的储量和产量，以及艺术价值，即雕刻技艺与巧思赋予它的欣赏价值。更甚，还可能涉及品牌价值。
单论那株“葡萄”，在李复的认知中就是黑曜石，那东西纵使目前产量不高，但迦林或者火罗的储量一定很大，所以从质量上讲就是不值钱，不然迦林人也不会拿来当兵器使了。
可若论那“葡萄”的观赏价值，不仅雕工极好，而且还嵌有黄金，远超了黑曜石的实际价值，从而变得无法估量起来。
此外，若那“葡萄”还是出自某位大师之手，则还兼具了品牌价值，价格恐怕还得再番一番。
如此，就给李复制造了一个难题，以何种形式脱手手上的原石对他们才是最好的。他并非不想好好打造一番做成珍宝一类，像乌木一样卖给世家贵族。可这样就会有两个问题：
一是，黑曜石和乌木不一样，乌木是真的少，而黑曜石只是因为外部因素显得少。万一哪天世人发现这玩意儿实际就是迦林随处可见的石头，那他乌珍奇园可不得被砸招牌呐。你和古人扯品牌溢价和艺术价值估计得老费唇舌；
其二，则是为了这二十多筐石头单独开发一条“生产线”在李复看来实在不怎么划算。万一开发周期太长，其间黑曜石大量出现导致贬值，那他岂不是亏大了？
故而思来想去，李复还是打算先借“收购”的名义了解一下黑曜石在东境的真实行情再做决定。
“要不你让阿鱼他们也帮着放出点儿风声，就说咱们考虑收购‘龙晶’，但凡有人想脱手，咱们就可以在其中探到更多情况，届时再做决定不迟。”
赫连翀点头应允：“所以慎之还是打算尽快将黑曜石脱手了？”
“嗯……确实如此……”
其实李复还有一层顾虑便是那日听到的新制大钱一事。虽然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对大威的经济造成什么影响，但李复始终觉得那就是个隐患，说不得哪天就会通货膨胀引发经济动荡。如此，他手上压着一笔随时可能贬值的“资产”就显得不太明智了。
虽然这笔资产成本也不过才二百两白银，但若是能立即脱手赚上一笔，李复觉得那也算物尽其用了。他向来求稳，见好就收。世上哪有赚得完的钱，吃干抹净未必就是好事。
赫连翀见李复如此说也就不再开腔。他原本以为李复是真要大举收购黑曜石，才有心想要阻止，可李复只是想要脱手，那他自是无需多管。
有些话他始终无法同李复直说，而且说不得哪天他们就会突然撤出东境这摊泥沼，然而李复对乌珍奇园如此看重，届时他又该如何同李复言明呢……
此事便如一块巨石压在赫连翀心头，他从前自是不会为此等琐事烦扰，可对象换做李复，他却变得畏首畏尾起来。他有些唾弃这样无所适从的自己，却又无法再像过去那样铁石了心肠，连带看李复的眼神中都生出了两分迷惘和愧疚。
“阿鹤怎么了？”看到赫连翀奇怪的目光，李复不禁发问。
“没什么……”赫连翀收起神色，暗自懊恼被李复瞧出端倪。
李复狐疑地眨了眨眼，倒也没再多问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emmm…写最近几章的时候人多少有点烧糊的感觉，所以容我多琢磨下前后逻辑再继续哈～（捂脸）唉～这下病毒应该是真的走了吧？（捂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