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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以盗治盗（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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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当家的，你说那小子嘴上没毛的靠不靠谱啊？可别真拉着咱们过去送死……”
此时，黑蛟帮的战船之上，刘堂主还在对着徐蛟絮絮叨叨。他们起航出来已有半天，日头正盛，晒得徐蛟昏昏欲睡。
“而且说是让咱们打头阵，可别到时候将咱们骗上岛去之后他们就跑了……那咱们……”
“呀嘛呸的，别咧咧了，吵得老子头疼！”徐蛟蹙眉对着刘堂主的后脑勺就呼了个巴掌：“说咱们先上岛去抢东西的是你，这会儿说咱们是去送死的也是你，你要是拿不出个靠谱的主意来就把嘴给老子闭上！动摇军心你懂不懂？不想死就滚一边儿去！”
本次出航作战，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们联盟的这十艘战船是化整为零，打散了三三两两单独前往的。待到行至附近海域再统一凭号令行事。所以眼下他们这边仅有三艘战船结伴同行。
对于本次得听赫连翀号令一事，徐蛟并非没有微词。但既是答应了对方，他也不想再徒增是非，只打算到时候见机行事，别让自家吃了大亏就行。
只这刘堂主打上船起就一直喋喋不休，句句都往徐蛟心上戳，也教他愈发不安起来。
“大当家息怒，我看刘堂主就是没有心计之人，口无遮拦惯了，并非是要扰乱军心。”见刘堂主被骂走，马先生这才缓步凑到徐蛟面前轻声宽慰。看似是在帮刘堂主说话，实则就差戳着人家脑门儿骂蠢蛋了。
此次攻岛本没马先生这么个文弱书生什么事，他自也不想来。别说杀人了，他是连杀鸡都不敢的。可徐蛟坚持把他捎上，他也不好拒绝，毕竟被“领导”如此器重的殊荣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怎么，你也觉得那个‘连鹤’不靠谱？”徐蛟狐疑，看向马先生。
“当然不是。我看那连大当家年纪轻轻却城府颇深，乌船寨众人也是训练有素，胸有成竹，此役定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你……”见手下人如此夸赞对方，徐蛟怎么着都觉有些不是滋味。
马先生对徐蛟脾性自是有几分了解，见他蹙眉，便知自己说错了话，转而道：“大当家，我这可不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我觉得此人行事作风确实不像个寻常海盗，说不得背后亦是有人支持，咱们大可借此次机会摸清一下对方路数，也好为日后做打算不是？”
马先生一直记着“连鹤”当日所说的卖那富贵公子和朱家的“人情”一事，心中便盘算起了自己的小九九。
这两日他便留心观察过乌船寨中诸人，果然就见到连鹤同一个白净公子说话的场景。他倒也想寻机凑过去刷刷好感，可连鹤明显将对方“保护”得紧，他自是没有那个机会。
可马先生也不气馁，来日方长，只要他们和乌船寨的同盟不散，那他就总有良机能接近对方。
这年头，要是有得选，谁愿意当海盗呐，偏这群尽晓得杀人越货的匪众不懂得其中深意，当真就是乱贼的命！
马先生此话倒是戳中了徐蛟此前的两分疑虑，眼下箭在弦上，他和那“连鹤”同在一条船，便也只得顺时施宜，再以观后效了。
而此时，与徐蛟他们不同航线的另一艘船上，赫连翀与周长逸、庄海等人也在商讨黑蛟帮之事。
“公子是否在担心那徐蛟会临阵退缩？”这两日周长逸一直在观察黑蛟帮众人，到底只是海盗，看起来就不像很靠谱的样子。
“他不敢……”赫连翀手指磕在桌上，意味深长地看了周长逸一眼。
周长逸心领神会，便也就不再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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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乌船寨与黑蛟帮双方在风来岛附近海域集结整齐已是第二日午后。
根据探子们此前探查好的路线，十艘战船就都先行藏匿在了风来岛东面稍远的小岛山坳之中，只待夜幕降临，再前去攻他一个措手不及。
按赫连翀部署，他会先行率领乌船寨众人趁着夜色在风来岛外围发动攻击，好掩护黑蛟帮众人登岛。而徐蛟他们则需要驾船，避过风来岛东面的险峻峡谷和礁石嶙峋，绕至南面想办法登岛即可。
兴许是上天也在帮忙，傍晚时分附近海域竟一改往日的天朗气清，下起了濛濛细雨。待到天黑，海上已渐渐泛起一层薄雾，虽然这给赫连翀他们今晚的行动增加了行船难度，却也更有利于他们隐藏行踪，好几艘大船都已缓缓行至近前，愣是没被岛上的哨塔发现。
“传我命令，待会儿只要前边开打，咱们就立即登岛。老刘你带人先攻过去，趁着迦林贼还没睡醒先行动手；老赵你们就手脚麻利些，看见什么好东西都先给咱搬回来……”
船上，徐蛟以及手下帮众早已是摩拳擦掌，严阵以待。仿若即将捕猎厮杀的一匹匹饿狼。
“得嘞！”两名堂主同声应下。
“嘶……就是不知道乌船寨会拿什么攻岛，要是……”
“啧……有完没完……”徐蛟轻啧一声表示不满，刘堂主立刻又把话吞回去了。
“时辰差不多了……等着吧……”临到阵前，徐蛟兴奋得手掌都有些冒汗。之前连吃败仗的耻辱，他今天可得统统讨回来！
“咻！”一枚信号烟火破雾而出，在夜色中显得尤为闪亮。
“来了！”徐蛟身形一震，知晓好戏即将开场，连忙招呼众人打起精神，准备攻岛。
岛上，原本正立于哨塔之中打瞌睡的守卫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烟火搞得一脸懵。这……
好在有人反应够快，立马就拉响了挂在哨塔上的鸣钟，“叮呤咣啷”一阵乱敲，扰得好些原本已经歇下的海盗光着膀子就跑出来查看。
身为人类的直觉，让他们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好似正冒着星火朝他们袭来，只是还不等他们有所反应，“轰隆轰隆”的连声炸响已经在海滩附近炸开了花。
敌袭！还是火弹？惊吓的意识回笼，岛上的海盗当即便吱哇乱叫地四处逃窜。他们占据此地已有两年，自打和虎鲨军有了勾连，被人打到家门口来还是第一次！
“全速靠近，再来！”刚刚的六七枚炮弹只砸在了风来岛的近海的滩涂之上，于是赫连翀立即命人将战船朝前推进，继续连发。
“打信号通知庄海，如有发现敌方船只的停靠之处，立即炸毁，一艘不留！”
“是！”
此次赫连翀他们拢共准备了火弹一百枚，分别装载在他们乌船寨自己的四艘船上。借由拍杆之力，投射至岛上引发混乱。而周长逸则另率一船人缀在黑蛟帮后面，一为监督攻打任务，二为抢先登岛去搜罗虎鲨军与迦林海盗相互勾结的证据。
此时他们已经依计而动，后面的，就看黑蛟帮如何作为了。
只是眼下黑蛟帮众人还懵着，赫连翀一番火弹奇袭已把他们吓得目瞪口呆，惊诧不已。他们原以为赫连翀会以投石或者火箭强攻，却不想对方手握火器，就跟天女散花般兜头砸下，转眼之间岛上就已是沙尘弥漫，火光闪现。
这恍若昨日重现般的场景差点没让徐蛟坐到地上去……
“我滴亲娘！他们是想把这里夷为平地还是咋地？咱们就这么冲出去还不得被炸成八瓣呐……”刘堂主咽了一口唾沫，是进是退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哎哎哎！大当家快看！那不是乌船寨自己的船嘛？他们咋比咱动作还快咧……”突地，徐蛟一名手下指着同他们擦身而过的一艘船只叫嚷开来。
“呀嘛呸的！你们给老子动作再慢点，估计菜汤都没法给老子端回一碗来了！还不快杀出去呐！属王八的呀？”徐蛟神色晦暗不明，此时情状已不由他细想，若真让乌船寨抢了先，他们怕是什么都捞不着了！
由于徐蛟情绪过于激动，还不慎绊倒了身旁侧立的马先生。马先生滚到地上“嗷嗷”直嚎，可此时谁都顾不上去扶他起来。众人乌泱泱地就挤进多艘小舟，朝岸边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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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战对赫连翀来说并未打得有多么艰难。他们本就占了出其不意的先机，又动用了寻常不可见的火弹作为利器，再者，周长逸船上乃是他手底下的精锐之师，对着一帮被轰得晕头转向的海盗自是能以一敌十不在话下。
所以前后不过两个时辰，天都没亮，此役便已接近了尾声。
当然，黑蛟帮还是起了些作用的。登岛之后，徐蛟就带着众人大行烧杀抢掠之事，将风来岛里里外外都搜了个干干净净。什么金银珠玉的，都从藏匿的洞穴中给抬了出来，乍眼看去，满满当当铺了一地，徐蛟数箱子数得喜笑颜开，“哈哈”直嚷着没白来！
赫连翀上岛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心内暗叹，这徐蛟当什么海盗呐，不去混个抄家的小吏当当还真是可惜。
周长逸则押了些尚未被绞杀的迦林海盗垂头跪在一边，见赫连翀过来忙迎了上去说明此间情况。
“这岛上约莫只有一千三四百人上下，当时情况太乱，大队已经全歼，仅还有百十来人趁着天黑藏进了山里，我已经派人去追了……眼下这风来岛几乎已被咱们的人全部控制，十五艘战船也统统销毁，应该没有人能逃出去向虎鲨军通风报信……”
“唔……”赫连翀颔首，沉声道：“可有什么发现？”
“我们在那边洞中发现不少锡铁矿石，此地当是作为迦林和东境之间的中转之用。”
“另外，我们还在此人身上发现了这个……”说话间，周长逸伸腿踹了一脚他身侧之人。那人裸着上身，灰头土脸，一看就是睡梦中慌忙从床上赶来的，浑身上下，只脑袋上绑的长辫昭示了他迦林人的身份。此时他正怒目瞪向周长逸和赫连翀两人，活像要把他们生吞活剥了一般。
赫连翀不以为意，接过周长逸递过来的包裹打开查看，里面有两封已开启的书信和一个火漆封缄的密盒。
赫连翀毫不犹豫一掌将密盒拍碎……里面赫然又是另一封书信……
周长逸觉得自家公子神色明显变得阴沉，身形也微微滞了一下，双眸盯着摊开的书信久久不语……
注①：拍杆，古代战船上的投石装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