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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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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徐蛟琢磨着几时去会会乌船寨“连大当家”的时候，收到的一个消息让他暂且把这个念头搁置了。便是今年东境往紫梁都送贡品的船队即将起航，进渔洋县出海口，由汵水逆流而上，直至廷州，再换车马运送。
“情况属实吗？”徐蛟和帮中领头的几个堂主正聚在一起商议此事。
麻子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道：“绝对属实！大当家您就放心吧，就是上次给咱们递消息那小子传过来的。之前还得多亏是他，咱们才能从虎鲨军手底下逃脱，所以这一次也一定可靠！”
“而且他还说呀……今年东境这边的各项税收也很有可能和这批贡品一起送往……您想想，这得是多大一笔银子呐……咱不说多了，咱就是只拿下两船，估计兄弟们明年的吃喝也不用愁啦……”麻子说得喜笑颜开，就跟东西已经到手了似的。
“啧啧……”徐蛟嘬着牙豁。就他们黑蛟帮现在的情况要想和朝廷的船队正面硬拼那是要冒很大风险的，可让他这么一大笔财富从眼前溜走，他又觉得心肝儿都在疼。
“你有打听清楚船队的具体情况和行船路线吗？”徐蛟追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想来他们十几二十艘船肯定是有的吧……”麻子挠挠脑袋，“还有路线……管他是怎么安排的，反正从东境向内陆去就只有汵水一条航线，咱们只要悄悄跟上，伺机下手就行了嘛……”
“你……”徐蛟气急，抬手又想朝着麻子头上呼巴掌，被麻子躲开了……敢情这人所谓的“消息可靠”还真就只有“船队即将上京”这一条，其他相关啥也不知，他们是海盗不假，可也不是傻子好吧？
马先生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深觉自己是在与猪为伍无异……
“大当家的，我倒觉得麻子大兄说的不无道理。咱们能得此消息已经不容易……何不干脆派人在渔洋县守着，但凡有个风吹草动的咱们立马就能听到风声……”
“就是，要我说，咱们好歹有十艘战船，想来与他们的船队也差不了多少。而且他们都是运输为主的货船，吃水深，肯定跑不快，说不定到时候还是咱们占上风……”
在座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时嚷成一团，徐蛟皱着眉头没搭腔，估计是在思考其中是否真有可行的办法。
“马先生，你怎么看？”马先生好歹是他们中唯一能写能算之人，徐蛟还是乐意听其一言的。
马先生清清喉咙，想着该从哪里开讲。他一个文弱书生原也不懂得如何杀人越货，可到底是比这群空有蛮力的盗匪多读了几本书，这两年又耳濡目染了些打打杀杀的场面，也算总结出了一点当海盗的经验。
“大当家的，依我所见，咱们虽是有一战之力，却也没有必要倾巢而出。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东西再多再好，咱们抢过来也得有命享不是？”
“唔……”徐蛟点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所以我们还是得智取，不能和朝廷的船队直接对上。毕竟咱们的目标只是钱财，却未必要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马先生说话慢条斯理，一众海盗虽觉牙酸，但都还是表示颇为认同。
“那依先生……”一人追问到。
“大当家的……要不，咱们考虑和乌船寨联手吧，这样胜算兴许还能大些。”马先生建议。
“不行！乌船寨实力本就不弱，若是他们凭此又增强了战力，往后哪还有我们黑蛟帮在这海上的立足之地？”徐蛟还没开口，麻子已经先行跳将起来。立马还得到了其他几人的连声附和。
马先生心头暗骂，一群只晓得吃独食的蠢货，却不想想清楚这独食他们到底吞不吞得下！
徐蛟用拳头锤了下桌子，众人即刻安静下来。
“我也觉得此时去找‘乌船寨’合作不妥。”那两船粮食说到底也没当真收拢住徐蛟，何况，他自诩黑蛟帮还是有些实力的，只要他们攻下这一次，那要多少金银粮食没有，又何必来与他人共享富贵。
“麻子，你再去联络那人看看能不能再得些新的消息……”反正眼下应该还有时间，徐蛟觉得多探探情况再做定夺也不迟。
“是！”麻子不伦不类地给徐蛟行了个礼。
“还有，该派人去渔洋县盯梢的，也把渡口给咱盯紧了，有情况了立刻来报！”
“是！”又一人应下。
马先生听着徐蛟的部署暗地里撇了下嘴，便不作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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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徐蛟沾沾自喜得到贡船消息的时候，庄海也正好在给赫连翀说起这茬。
赫连翀闻言皱了下眉头，问庄海：“你这消息从哪儿来的？”
“有小子去县上采买，在渡口附近听搬运的脚夫说的。说是今年各州备了好些个大船，要将贡品连同税银一齐运往紫梁都……”庄海如实汇报。
“这么大动静？”赫连翀疑惑。
庄海不明所以，只表示肯定地点了下头。
“好的，此事我知道了。”赫连翀垂下眸子，仿佛此消息并不怎么值得一提。倒是庄海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巴。
“怎么？”赫连翀抬眼看他。
“那个……大当家的，这消息一出，估计十里八乡的海盗窝子就都听到风声了，都搁那儿蠢蠢欲动咧，咱们……”庄海试探性地说到。
“你的意思是……这些个海盗还能盘算着去抢贡船？”赫连翀有些诧异。这东境的海盗还真是无法无天了，平日里打劫行船商贾不够，还盘算着强抢贡船？真当虎鲨军是吃素的？
赫连翀沉吟良久：“你们往年也这样？”他很是纳闷。
“哪样？哦……你说贡船进京一事呐……”庄海顿了一下，“虽然大抵也是每年都有，但并没有闹得人尽皆知，至少我没听说过这么准的。而且要是年年都像今年这般，那贡品可不得年年都被咱海盗盯上啊……”
赫连翀手指轻点着桌面，对啊，如此浅显的道理却一反常态……那今年这是有人在故意散播消息吗？到底是何人敢如此行事，又究竟意欲何为……
赫连翀一时没想明白。
“你说……黑蛟帮那伙人会不会也想趁机去捞上一笔？”赫连翀突然问庄海到。
庄海一怔，略一思忖道：“道上传言都说徐蛟此人凶狠且贪婪，他们在虎鲨军和咱们手上吃了瘪，虽未伤筋动骨，但应该是急需补给的时候，想来不会轻易放掉这一块肥肉。”
赫连翀颔首，又问：“黑蛟帮在岸上的秘密堂口你能不能找到在哪里？”
“可以。大当家的，你是打算……”虽然他们这些海盗看似各有帮派，也有相互争夺的时候，但底下的喽啰们大多都是在东境地界上讨生活的底层人，所以私底下也是有些交情和联系的。反正三教九流龙蛇混杂，也很难分得出个泾渭来。
“你找些机灵会来事的小子，暗地里去盯着黑蛟帮的动作，尤其是针对贡船的。若是能套出他们的具体打算就更好。如有发现，速速来报。”
“是！”庄海待在赫连翀身边久了，行事越发不像个海盗，倒有点军中的意味了。
“其他海盗，若发现有想对贡船下手的，也一并报上来。”赫连翀补充道。
“是。”庄海领命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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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赫连翀将事情吩咐下去不过十来天的工夫，今年东境的贡品船队还真就浩浩荡荡地从良州出发了。
徐蛟自然也是率人做好了准备打算大干一场。
不过他们到底还是思量了一下不欲与官府硬拼，所以想着还是等船队到达孔州再动手。一是因为孔州乃是东境内船队可停靠的最后一站，船队会在这里装载孔州这边的贡品并做补给；二是，他们也发现有不少海盗窝子在蠢蠢欲动。既然如此，他们就打算先静观其变，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无论是贡船保住了东西，还是其他海盗抢到了东西，只要双方开打，必会削弱战力，届时他们再趁机下手，挑最软的柿子捏便是。
徐蛟想得很好，此次见好就收，只消盯着一两船，多的，他们恐怕也有心无力，反倒还容易在事后招来虎鲨军围剿。
所以在徐蛟的计划中，他们会兵分两路，一路驾船远远缀在船队后面等着捡漏；一路则是先行前往孔州部署干票大的。
他们终归也是不想在行船过程中动手，那时势必是护卫最森严的时候，他们的战船战力比不得官船，贸然靠过去很可能就是船毁人亡的下场。所以他们想等船队在孔州停靠进渡口后，趁着夜深人静再伺机而动。
黑蛟帮这一次足足出动了两百个底子比较干净的人分批混进孔州，连同他自己也早早到了府城中打算守株待兔。
孔州的大型渡口一共有两处，一处在郊外，一处在城内。船队不日将至，为了确定贡品究竟会在哪里装船，徐蛟也是煞费苦心了。
府衙和驿馆守卫森严他们无法靠近，但好在探听到有人将于玉月楼宴请孔州这边的采办官员，徐蛟便亲自带了几人乔装改扮作宾客的模样混了进去打探消息。
恰逢此日乃是玉月楼每月一次的撷芳宴，楼中好不热闹，倒给他的探听行为提供了便利。
而赫连翀会出现在玉月楼便是跟踪徐蛟而来的缘故。当时黑蛟帮一有动作他就收到了消息，于是也带了十数名身手矫健之人跟到了孔州。
所以与其说赫连翀是盯上了贡船，倒不如说他们是盯上了来劫贡船的黑蛟帮更为恰当。
左右不过是当一回梁上君子，赫连翀一人便足以。只没想到竟在玉月楼中撞上了李复和白无虞。更为巧合的是，李复二人受王谦邀请，也加入到了窦吉年宴请采办官吏的宴饮中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