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殷》梨雉

7、第 7 章

　　给了伺候的小丫头一些散钱打发他自去逛后，林望舒给自己倒了杯茶，口感浓郁的茶让人心情顿好。
　　饭菜上的很快，看着八仙桌上冒着热气的精美菜肴林望舒放下茶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庄重的端起面前的青花小瓷盅，林望舒小小的喝了一口乳白色的汤汁，鲜香的味道瞬间布满口腔，“好喝！”这至少是米其林大师的水准了哇！
　　再夹起一块腌制的咸香四溢的肉脯，“唔……”林望舒泪眼盈盈，这至少是宫廷夜宴的标准！
　　门口处传来喧闹声，堂内众人伸着脖子看去，林望舒瞥了一眼，继续哼哧哼哧地埋头苦干，这么多好吃的不吃去看热闹，这伙人傻吗。
　　门外，一个锦袍冠带的公子拦下了一架华丽的马车，“佟姑娘，令尊已经许嫁，你躲着不见在下是什么意思呢。”他摇摇手中的折扇，簇拥着他的小厮齐声喊道“什么意思。”
　　车架内的少女低声喝斥车夫继续走，马车才走出两步就被他们再次围住“佟姑娘不妨出来一见。”公子继续摇着扇子，周围的小厮也齐声喊道“出来一见。”
　　场面一度十分滑稽，仿佛群口相声，在场众人哈哈大笑，林望舒从炖肉里抬起头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油，捧着一碗甘豆汤“噔噔噔”地跑到窗边
　　“这是怎么了。”喝了一大口清甜解腻的甘豆汤后林望舒好奇地问。
　　“嗨呀，佟家的大小姐又被人缠上啦。”一个穿红戴绿的姑娘用小手绢儿掩着嘴笑道“这个月第三回了，佟姑娘可真是抢手。”
　　“就是那个富商佟员外的女儿吗？”林望舒“吸溜”喝下一大口汤，八卦道。
　　“可不就是，佟小姐家财万贯，小小年纪就独当一面管理铺子，是远近闻名的厉害人物呢。”
　　林望舒配合的点点头“女中豪杰！”
　　“传言佟小姐家白玉为堂金作马”
　　“家财万贯！”
　　“传言佟小姐有过十八个未婚夫婿。”
　　“巾帼英雄！”
　　门外的喧闹声更甚，那姑娘眼睛一亮，揪着林望舒往外跑，林望舒被扯得一晃，差点把汤泼她衣服上，好容易挤到了门外，林望舒“吸溜”喝了一口汤压压惊，好奇地看向这场闹剧。
　　只见一辆华贵的车马被人围在中间马车壁上追着一大片金光闪闪的宝珠，车顶一只巨大的……金鸟展翅欲飞，从上到下透露着“有钱”
　　林望舒还没完成庞大的估价工程，珠帘微动，两个穿金戴银的婢女从车内钻下来，一人一边掀起了叮当作响的珠帘，一位比马车还要闪闪发亮姑娘从车内走出，扶着婢女的手缓缓来到众人眼前。
　　离得近了些林望舒才看清楚她的穿戴：银度金嵌宝蝴蝶簪，金镶玉蜻蜓簪，珍珠玲珑八宝簪，金坤点珠桃花簪，金海棠珠花步摇，菊花珐琅彩步摇占去了头上一大半的位置，姣好的面容上绘着桃花妆，赤金缠珍珠坠子在耳边散发着低调的光彩，再往下，细白的脖颈上赤金镶嵌玛瑙项圈，身着倩红色四合如意纹交领儒衣，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腰束暗红色燕纹宫绦和锁孔万字纹玉佩，披了一件雀金如意团花锦开氅，足蹬华美的青莲绣花鞋，一对珍珠在鞋尖颤颤巍巍地流动着暗光。
　　周围响起一片吸气声。
　　“东家。”店里的掌柜恭恭敬敬地迎了出来，那位公子眼前一亮，上前两步想要靠近华贵的少女。“李公子自重，家父何曾许嫁？聘礼在哪？媒人在哪？空口白牙污人清誉可不是君子作为。”她接过婢女递来的团扇掩住半张精致的脸“还是说公子吃多了酒，拿我消遣来了。”
　　“小人怎么敢拿佟姑娘消遣呢，姑娘放心，我即刻就派人上门提亲，两家世交，令尊定会应允的。”公子冲着她作揖，林望舒皱起眉毛不由得想到了元罡,十分不愉快的喝下了一口汤。
　　“那就等家父应允了再说。”佟佳不耐烦地挥挥手，李公子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抓住了她白皙的手掌“佟姑娘可是不相信我的一片真心？”
　　林望舒撇撇嘴，一手端着甘豆汤一手挡在了佟佳身前。
　　“登徒子。”林望舒撇撇嘴“你还不放手？想抓到什么时候啊。”
　　佟佳一看就是个爽快人，毫不犹豫地摘下发中不知道是哪根簪子就要扎他，李公子后退一步，小厮们立刻围上来保护他，
　　他看了林望舒一眼“小丫头，你捣什么乱。”
　　“路见不平？”林望舒貌似单纯无害的一笑。
　　“你莫非对本公子芳心暗许？”李公子盯着她半天，突然得出了一个这样的结论。
　　林望舒忍了半天才没把甘豆汤泼他脸上去“你也配？”
　　“本公子……”
　　“人厌鬼弃。”林望舒打断道
　　“瞎说什么，本公子明明是……”
　　“青面獠牙。”佟佳打断道
　　两个女孩相视一笑，李公子恼羞成怒，“呼”的一声关上折扇“你们等着！”说完就转身离去，离她们最近的一个李家小厮突然扑上来，林望舒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佟佳往旁边扯，美人的簪子掉了，好歹人没事。
　　他很快被佟家护院制服，按在地上。
　　见失手了的李公子三两步跨上自驾马车催促快走，拉车的马还没来得及迈步就被一左一右两个方向飞来的小石子打中了膝弯，登时受惊狂奔起来，车中刚坐下的李公子被甩了出来狠狠砸在地上，落得一头一脸的灰。
　　林望舒朝左边的方向看去，不知是哪位仁人义士出手相助。
　　“仁人义士”傅殷在高高的西楼上冲她招了招手，林望舒笑起来，用只有两人看得懂的手势给他比了个“棒”
　　至于东边的那位，林望舒扭头一看，一个黑衣女子双手撑着栏杆正在看他们这个方向，佟佳冲她一抱拳，那女子也还了一礼，淡定坐回原处。
　　佟佳拉住林望舒的手“这位妹妹……”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林望舒手上端着的甘豆汤，林望舒淡定的喝完了，顺手把碗递给一边的店小二。
　　“这位妹妹果真是个真性情的女子。”她继续说道“今日谢谢妹妹的解围之义，待有来日我必定回报。”
　　“好说好说。”林望舒谦虚一摆手“其实我也是看热闹来的。”
　　“不知妹妹是哪位府上的？”
　　“家父姓林。”
　　“原来是林太傅的千金，我还是第一次见如此真性情的书香世家的小姐呢。”
　　“好说好说，我也是第一次见姐姐这般华贵的人儿。”
　　两人互相吹完了彩虹屁，林望舒抬头一看，傅殷已经不在那里了，难免有些失望。
　　“妹妹有空否？我们不如一同去向那位姑娘道个谢？”佟佳提议道
　　“行啊。”林望舒点点头，二人携手走进东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