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 5 章 ...
-
林定接到消息从城外军营赶回家的时候已是午后,他没来得及卸下戎装和长剑就火急火燎的赶到父母所住的扶风院的时候,林望舒正端坐榻上,耐心安慰着母亲,只是眉眼间已经略显躁意。
地下被五花大绑,脸色苍白的人不是元罡又是哪个,他路过时直接抬腿踩在元罡肩上,寒光凛凛的长剑直抵元罡的眉心。
“饶命啊。”元罡吓得一动不敢动“子定兄长,我我我……”
“少乱攀亲戚。”林定剑尖往前一寸,元罡的眉心瞬间泛出红色。
元舒连忙开口“定儿!这是你舅父家的独苗。别伤他性命!”
林定踹翻了元罡“独苗算什么,就算是舅父在这里,我也照杀不误!”
元罡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姑母救我,姑母救我!”
元舒看看外甥,又看看儿女,左右为难。
“母亲可曾想过,若是今日女儿没有及时制服他,那么不出三日京中就会盛传,林太傅之女与外男私相授受。到时女儿要么一死了之一证清白,要么下嫁于他。父亲和哥哥也要因此蒙羞,这样的结果母亲就满意了?”林望舒彻底没了耐心,冷冰冰地说。
尽管理智让她不要生气,母亲软弱不是一天两天了,但看到元罡就会想起自己受尽欺负的那段时间,胸中就有翻滚不止的恨意,用尽方法保护自己几乎成了一种潜意识,她现在只想让面前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林定有些吃惊于妹妹的态度,但没说什么,只是将长剑架在元罡脖子上,杀是不会真的杀的,但也决不能让他囫囵个儿地出去。
“这可是天子脚下,你们敢草芥人命!”元罡咬牙道“就不怕仕途尽断,家族蒙羞吗?!”
“有劳费心。”林望舒下了榻,推开母亲的手来到他面前,弯腰笑道“我来给你解个惑吧,天子脚下是没错,但是只要让你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里,谁又能说我们林家什么呢?就算有人起了疑心,我父兄俱为官身,又怕摆不平吗?”
元罡面如金纸,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林定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幼妹的脑袋。
林望舒猛然回神,茫然无措的看向兄长。看见幼妹惊慌的神色,林定在心里叹了口气,把妹妹拉到自己身边,对母亲道“论亲疏远近,阿幼和我才是您的家人,若您非要保下这个差点害得阿幼名声尽毁的登徒子,未免让我们兄妹寒心。”
元舒满眼含泪,张嘴想要解释,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她确实想要保下外甥,这毕竟是母家的唯一血脉,可如果受伤的是自己的儿女……
林定想来了解母亲的心思,拉着妹妹的手冷声道“我早己成年,又是官身,论理应当分府别住了,若是阿幼在此要蒙此不白之冤,我宁愿带着妹妹出府,从此婚丧嫁娶再与这里无关,若非逢年过节,我兄妹自也不会来扰了父母清净。至于所谓亲戚,烦请爹娘自己应付着,若敢登我府上,必定有去无回。”说完也不看哭的泪人儿一般的母亲,命人带走元罡,自己则头也不回的拉着林望舒走出扶风院。
“哥哥,母亲她……”林望舒想开口解释,林定摸了摸她的鬓发,安抚道“不怕的,我会处理好,只是母亲一向软弱,也该让她变一变了,这次是亲戚尚且这般光景,下次若来的是达官贵人,她岂不是更加任人拿捏了?总归,我不能叫你受委屈了去。”说罢看了一眼后面的元罡,补充道“所幸你心里有个成算,你如果不是今日这般态度,我就是想护你也难。”
林望舒低头不语,强行忍着泪花,林定叹口气,温暖宽厚的手掌遮住她的眼睛“想哭就哭,不要忍着。”
林望舒埋在他怀里抽噎“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你没有害人,不过是自卫。只是我很奇怪。”林定顿了顿“为什么你会有这般强烈的恨意,是因为被吓到了吗?”
“你可能不信,但我真的经历过一些事情,在那段时间我真的好怕,好恨,我,我现在不能受刺激,不然,不然我就会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林望舒尽量压抑着哭声,让林定可以听清楚自己说的话。
“是你做的那个梦吗?”林定轻轻拍着她的背“没关系,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你都是我唯一的妹妹,是爹娘唯一的女儿,不怕。”
直到林望舒慢慢平静下来,林定才继续牵着她往前走,送到月朗院时,他把浑身冰凉的妹妹交给侍女,安慰道“回去好生歇着,所有事情,交给我。”林望舒点点头。
林定带人回到自己的院子,门一关便朝元罡脸上挥了一拳,周围的侍卫像是得到了暗示一般自觉地涌上前去把元罡围起来狠狠揍了一遍。“打断一手一足,让他从哪来滚哪去,以后他们家的人,无论谁,再敢登门都照例给我往死里打。”林定冷冷吩咐道“把他拖出去。”
元罡奄奄一息地被丢了出去,扶着墙才站起来,便被人劈头盖脸罩了麻袋,拖到角落里又是好一番拳打脚踢,为首的人踩在他头上,语气不屑“就你,觊觎我们少夫人?”打完就命人给他接骨,被家人从巷尾拖上马车后,元罡只有一个念头:他这辈子都不敢再来京城了。
林望舒一觉睡到第二天,在床上咸鱼躺了一上午后,深入贯彻实施林定教她的“三不理”原则,不理扶风院派来询问的人,不理府外请来的医师,不理元舒夫人一天三遍问候。
直到次日清晨,方才同林定一起施施然前往扶风院。
屋里元舒面容憔悴,林昇宽慰着妻子,见儿女前来便板起脸来呵斥“逆子!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林定毫无负担的跪下了,林望舒也跟着跪下,二人跪的笔直,目光凛凛。“爹,儿子没有做错。”
“你杀人了?”林昇严肃地问
“不曾,儿子只是打断他一手一足,叫他成了一个废人。”林定响亮的回答。
“那你胡说什么分府之事?”
“儿子句句属实。只要阿幼不受委屈,分不分都是小事。”
“你们倒是兄妹情深。”林昇冷哼一声,看向一边跪着的女儿,心生不忍“阿幼,过来。”林望舒乖乖的蹭过去,坐在林昇下首,小脑低垂在胸口,看来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以后若是在受欺负,你大可以报复回去,只是切忌像你兄长一样鲁莽行事,口不择言,知道吗?”林昇语气温和道。
“女儿和哥哥是一样的性子,若有下次,就算哥哥不在我也会做和他一样的决定。在这件事上,哥哥一点错都没有。爹爹只管罚我吧。”林望舒态度决然,毫无回转的余地。
“你们倒是像!”林昇用力一拍桌案,元舒夫人连忙求情“定儿和阿幼还小,这件事本就是我没处理好,老爷切莫怪孩儿们。”
“以后凡是外来客,母亲就别单独接见了,要么由我陪着,要么由阿幼陪着,再来一次一样的事,儿子就当真带着妹妹分府别住了。”
“逆子!你说什么!”
“爹爹!”林望舒打断他的话“女儿方才想起那人来时自称碰巧绕到了后院,但女儿思来想去仍觉不对,只怕是府中有人收受了他的贿赂给他带了路!”
林昇暂时没心思骂儿子了,若是府中下人干了此事,难保以后不会放其他的什么人进来,想到自己书房的诸多机密,他忍不住皱了皱眉“来人,搜!”
“那人来时并不早,婢女大多在各自干活,有那个时间和机会在前院和后院穿梭的大概是我自己的婢女。”林望舒拍拍手,纤云上前两步,“我问你,今早,我园中谁偷偷溜出去过?”“回小姐,除了弄巧去后院库房取衣裳外,似乎就只有一个负责洒扫的小丫头长时间未归。当时飞星曾叫她打水来,没人答应我们才知道她出了院子。”
“叫来”林望舒吩咐道,余光扫见窗口似乎闪过一道人影,但瞬间就消失不见了,那是谁?是前天出手帮他的人吗?怎么进来的?她带着满腔疑问,但人被押上来了,她也只能暂时作罢。
那婢女上来就哭嚎着抓住了林望舒的衣角,林望舒扯出来后淡淡道“你可知错。”
“奴知错,奴知错”她忙不迭的磕头求饶“奴一时鬼迷心窍……”
“你一时鬼迷心窍就差点害得我名誉扫地,若是人人都和你一样,我们林家成了个什么?”
“多说无益,来人,该怎么罚就怎么罚,让她在大院里头跪着受罚,看看谁还敢私守贿赂!”林昇一挥袖子那婢女就被带了下去,林望舒默默垂头,心中五味杂陈。
“潜入府中的那位又是谁?”林昇疑惑道。
“不知。”林望舒和林定齐刷刷地摇头。
林昇也没再问什么,只说自己去查,让林望舒留在扶风院,林定则麻利的滚回自己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