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扰匪》老仙

3、第3章

　　云京城外五十里，屹立着一座山，山名虎爪，若有人站在更高处睥睨，便知这里果真像老虎之爪一样立在那里，借着当地南方的温和气候，其上树木常青，更有溪水环绕。

　　虎爪山上有个土匪窝，说是土匪窝，其实已经快要被人们所淡忘，偶尔上山砍柴的樵夫，采药的郎中，看到那边冒着炊烟，还以为那里有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

　　瑞帝登基后，曾派人前去探查，也是经过了多方验证，反复推敲，才真正得出结论，那里确实是个名副其实的土匪窝。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寨门口明晃晃的几个大字——无明寨。

　　但其实这过程有些曲折离奇。

　　因为探查的人从未能靠近寨门，只能用窥筩远远看着，但每伙人看到的方位都不甚一样。

　　侍卫张三在东南方看到了寨门，而侍卫王五在东北方看到了寨门，侍卫孙六则在西北方看到了寨门，合着这个寨子一圈都是寨门呗？

　　有点战场经验的侍卫看出了门道，回去匆匆复了瑞帝，“无明寨里面有隐藏高手，我方侍卫被其耍得团团转。”

　　夸大的汇报刺激了瑞帝的胜负欲，就算这个匪寨几乎没有出来作乱又怎样，如今拿他开刀正好。

　　于是当日下朝，瑞帝便留下了宁王，共议讨匪之计。

　　无明寨寨众并非等闲之辈，所以也不能以一般山匪待之。

　　捂得再严实的消息也有不胫而走的时候，况且瑞帝急于找点事干，也并未刻意隐瞒。

　　这消息便顺着东风飘到了无明寨的匪首耳中。

　　于是在忠义堂内，二当家和三当家正在激烈地讨论。

　　秦辞作为二当家，主理山寨财政内务，颇能精打细算，也善于谋段，而郑末这个三当家，擅长带兵打仗，两人一个主张守寨，另一个则主张迎敌。

　　“寨子如今方有些图景，经不起折腾，我不主张以强硬之姿迎战，徐徐图之才好。”秦辞并非保守派，但他一直本着损失最小化的原则，当然要为寨众负责。

　　“拉倒吧，我看你就是投鼠忌器，虎爪山天险，主动迎战未必不胜。”郑末气愤摔杯，他不敢对这个二哥撒气，只是可怜了桌上的茶杯。

　　秦辞摇摇头，他看出郑末过于自信，这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守才是最好的。

　　“莽夫，你我也就罢了，寨子里的人怎么办，他们在此处安了家，刚安稳不到两年，怎么说也要从长计议。”

　　“懦夫，只有你是懦夫，兄弟们才不是怕事的。”

　　秦辞听闻默默叹了口气，他抚上心口，实在不想继续这场对话。自从三年前被南夷人刺到了心口，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变得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此时犯得上与他争论，早就长剑刺过去了。

　　首座的人终于出声，“二弟、三弟，此事先不论，兵家行事谋定而后动，消息传来的越及时，说明我们准备的时间越充分。”

　　“不错，大哥，”秦辞看向寨主，而寨主双目无焦，他如今已是完全失明了，秦辞惋惜之余，心中仍满是尊敬，是丰大哥带他们建立的山寨，所以任何事，他都是以丰大哥为尊，“我们收到的是云京内第一手消息，那边准备起来恐怕也要一定时间，够我们安排了。”

　　丰潋虽然双目无神，但一身银灰色，衬得他沉着威严，在危机时刻也能不动如山，更能给人安心的力量。

　　“二弟，着人打探下此次官府的将领为何人。”

　　秦辞顿时明了，“对症下药？”

　　“嗯，”丰潋点头，“新皇……应是要拿无明寨开刀，但若我们斡旋好，拖过一年半载，之后也就平安了。”

　　郑末仍要插嘴，表达他要一展所训兵众武力值的雄心，可是秦辞揪住他的耳朵往外走，“听大哥的就对了，再多嘴这个月饷银没了。”

　　秦辞主宰财政大权，这提醒了郑末 ，他一下子哑了火。秦辞将郑末拽到无人处，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画像。

　　郑末将画像展开，“女子？”

　　“没错，我撞见寨主总是抚着一张画像，便趁他不注意，取了临摹下来，”他思忖片刻道，“或许是对他很重要的人。”

　　郑末猛然醒悟，“难道是那个救命恩人？”

　　这在他这里是万分新奇的，大哥孑然一身久了，连他都默认大哥是注定孤独一生了，他甚至都做好了，让他十月出生的儿子认他当干爸，从此给他养老送终的打算。

　　可现在看，分明是他想错了，原来大哥心里一直有个难忘的人！

　　当年的事，大家都知晓，就是在那年，寨主一身是伤地归队，自此双眼便愈发不能视物，不久后就完全失明了。

　　“找到她吧。”秦辞说，“无明寨未来不知会如何，将来你我是否会分散也不可知，若是帮大哥了却这桩事，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郑末原来为武将，却也是乡试中过秀才的，虽然秦辞嘴上说他做事莽撞，却承认他的粗中有细。

　　他此时便听出了秦辞的字字恳切，所有日常里的不对付，就全然不顾了，他郑重答应道，“我定竭尽全力。”

　　·

　　宁相野来到一个小院，小院闹中取静，离市集也不远，甚合他的心意。

　　他将银票交给中人，中人将房契交予宁相野。

　　旁边的人，大手一挥，搂住了宁相野的脖子，“怎么样小野，这里不错吧。”

　　宁相野拍开这只大手，他有点不开心，林无觉是怎么长的，两月不见，竟然又比他高了一点点。

　　“那可要谢谢你咯。”宁相野甩开林无觉，推门进去，坐在茶桌边。

　　林无觉撇撇嘴，这个小野，两个月不见也没见得有多亲近，罔他为了给他置办房子东奔西跑。

　　他假装伤心而垂头丧气，“你这个负心的人……”

　　宁相野被他逗得嘴角弯起，对面的人心神一晃，不愧是小野，笑起来是真的好看。

　　“阿觉，最近你听到朝堂有什么风声没有？”

　　同为武将之子，林无觉和宁相野自小见面的机会比较多，久而久之，就玩到了一起。

　　“最近这么太平，哪有什么风声？父亲一直忙着练兵，仲夏皇上要亲自检阅南军呢。”

　　太平年才有时间阅军。

　　宁相野‘哦’了一声，他本来想侧面打听下是否有皇帝要赐婚的事情，看来林无觉完全理解偏了。

　　二人于是闲聊起来。

　　宁相野问：“北军为何不阅？”

　　“你去问王爷啊。”

　　他才想起，原来北军如今是父王在管理了。

　　虎贲军分南北两路，如今是安平侯掌南军，宁王掌北军。

　　但三年前并非如此。

　　三年前，南军是宁王的，安平侯是他的副将。而北军则是另一位青年将军挂帅，是一位叫封昀的将军。

　　这位将军少年成名，在三年前的南夷之乱中，果断回防，平暴动，除奸细，追敌三百里，才有了今日云京的和平日子。

　　少年慕英豪，正像是慕少艾，总能让心潮不平静罢了，封昀就是宁相野十分难得崇拜的一个人。

　　但那之后不久便销声匿迹了。

　　“这便不必了，朝堂之事，我不关心。”

　　林无觉挑挑眉，这么自相矛盾呢？

　　“那你便好生休息吧，改日休沐我再来寻你。”

　　“休沐？”这是什么不着边的新鲜词儿？

　　“小野不是我说你，”林无觉作势打了他一脑门儿，“你也太闭塞了，还是说你不关心我了。”

　　宁柯拽了拽宁相野的衣袖，在他耳侧小声道，“我曾和公子提过的，林公子如今入国子学了。”

　　“改日我请你吃饭，醉仙楼。”就宁相野顾左右而言他，堵住了林无觉一肚子幽怨话语。

　　“好的小野，别忘啦。”

　　别忘啦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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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本文是日常向谈情说爱，讨匪过程不会写得特别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