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表白 ...
-
“因为……”陆识璋忽然笑了，“因为我是你的好房东。”
云周听着顿时泄了气，他总觉陆识璋本来要说出的话不是这个。
他为什么没说出来后面的话呢？云周都那么问了，现在还不是表白的好时机吗？
他究竟在等什么呢？
后半夜陆识璋一直都抱着云周，跟云周说些乱七八糟的趣事。
云周的脑子被陆识璋占得满满的，再也没被那些回忆带来的痛苦感觉骚扰过。
电影顺利拍完，开始各种宣传，云周跟着跑前跑后，出席各种影展，学会了怎么在镜头前合适的微笑，怎么在镜头前作为一个合格的艺人优雅地走路。
票房一路飙升，真是有陆识璋在就没意外啊。
电影的火热带动云周爆红起来，一跃成为一线男星，邀请云周拍剧拍电影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争着抢着要拿下和云周合作的机会，他的片酬也是水涨船高，多得云周都觉得简直离谱。
他十年都没什么水花，这一火势头就这么大，让他觉得这简直像在做梦一样。
他怎么能想到如今一部片的片酬比前十年所有的片酬加起来还要多呢？
云周拿着助理给整理出来的邀约单，看着上面对方开出的片酬价码，不住地傻乐着。
陆识璋拿了杯红酒坐到他旁边，抿着喝了一小口：“这么开心吗？小财迷。”
“我再拍一两部戏，就够我下半辈子一直躺着了。”云周兴高采烈地说，“永远也不会再挨饿了。”
“有我在，不会让你挨饿的。”陆识璋说。
“我要再拍一两部戏，然后就退休。”云周喜滋滋地说，“三十岁退休，多好呀，我要躺在床上，想干什么干什么，再也不工作了。”
陆识璋笑看着云周：“可真是志向远大。”
“我要想吃什么吃什么，吃成一个超级大胖子。”云周眼睛亮亮的，“不走路了，天天在地上滚。”
陆识璋微微皱眉：“还是别了吧？你要是变成了超级大胖子，以后要是再做恶梦，我就抱不住你了。”
“我有钱了，我是富老头了，还做什么恶梦，有了钱，我以后就再也不会做恶梦了。”云周翘着二郎腿，愉快地晃着脚掌，“我还要去滑雪，去冲浪，去旅行，去爱猫之城，去珠穆朗玛峰上对着这个世界高喊我很自由。”
陆识璋笑着说：“还珠穆朗玛峰……你就没有一些不那么找死的花钱方法吗？”
云周抱着他的片约单在大沙发上滚来滚去：“做不做的再另论，我得先说出来，因为我已经醉了，哇哈哈哈哈哈哈，我一个富有的老男人了……”
陆识璋笑着说：“我就没见过你这样自己叫自己老男人的。”
云周滚得停下来，看着陆识璋：“另一个老男人，你想吃什么，我请。”
“啧，有钱了真是不一样，口气都变得大爷了。”陆识璋笑着打趣云周，“我听云大爷的，今天是云大爷咸鱼翻身的好日子，云大爷想吃什么，我就跟着吃什么。”
云周看陆识璋没什么具体的要求，就想问问云明。
他跳起来，跑去敲云明的门：“云明，晚上哥带你去吃好的，你想吃什么？”
里面没有声音。
云周觉得很奇怪，一般云明工作日都会在家赶更新的，她是个超自律超勤奋的漫画家，现在都到晚上了，她怎么会不在家呢？
“云明？”云周又敲了两下门，还是没人应，他拿出手机给云周打电话。
云周停了一会儿才接起，那边的背景音乐是舒缓高雅的纯音乐。
这声音很熟悉，云周好像在哪儿听过……
云周回忆了一下想起来，那是一家高级餐厅里常驻乐队爱弹奏的曲子。
“哥？”云明说。
“你在哪儿呢？”云周问，他自觉和云明之间没必要拐弯抹角。
“我……我在外面……”云明的语气很紧张，“林馨今天来找我，我就跟她一起出来玩了，顺便取些景当漫画素材。”
云周飞快地回忆着，他看林馨平时的穿着打扮十分低调，并且片酬的收入并没有很高，她的消费水平应该还没有到去那种高级餐厅的级别。
“你和林馨在一起吗？”云周的声音也和平时不同，他平时跟云明说话嘻嘻哈哈的，三两句就夹杂着打趣和顽笑，而现在说话的语气十分严肃认真。
“是……是啊……”云明不擅长撒谎，说话吞吞吞吐吐起来，“哥我还要吃饭，待会给你回吧，先挂了啊。”
“等等，云明，”云周立刻说，“我也还没吃饭呢，你们在哪儿呢，带我一个呗。”
如果云明真的只是和林馨在一起吃饭，那云周和林馨也是朋友，带他一个完全没什么问题。
“啊……哥，我们已经快吃完了，估计来不及，哥你想吃什么我回去的时候给你带一份吧？”云明语气明显慌乱起来。
“你们那儿都有什么菜啊？”云周问。
陆识璋是那家高级餐厅的常客，云明说出几样菜，云周就能让陆识璋判断那几样菜是不是那家高级餐厅的，进而确定云眀到底是不是去那里吃了。
就算云明不愿意，云周也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云明到底瞒着他什么。
最近云明的状态让云周很不安。
“这里……”云明为难地说，“哥你想吃什么都好，我们还要再逛，可以顺便去给你买，你喜欢的那家米线开着门，你想吃吗？”
这个云明，没照云周问的说，他问的是那里都有什么菜，云明说能在别的店买云周爱吃的。
这样躲闪更显得可疑。
“云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云周不跟云明绕圈子了，自从父母死后，他和云明一直相依为命，他们之间没什么好可遮遮掩掩的。
“我……我没有……”云明说话的语气让她自己听听都不会相信这说的是真话。
“云明。”云周语气加重了，“你到底瞒着我什么？难道……难道你……”
云周想到了西流川离开片场时对云周的威胁，他说一定会去招惹云明。
“哥……”云明的声音越来越低，近乎是在哀求云周别再问那么多。
“云明，出什么事了吗？”西流川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
云明果真和西流川待在一起。
“云明！”云周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很多，“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怎么能又跟西流川混到一起！”
云周是真没想到，一向乖巧听话的云明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答应了云周会离西流川远一些后，又瞒着云周偷偷和西流川接触。
“对不起……”云明的声音更低了，云周能想象得到，电话那一端，云明的头一定深深地垂了下去。
“云明你在打电话啊？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西流川的音量一点也没有压低，这个混蛋一定是故意要云周听见。
“云明！你……你……”云周气得在云明的房间门前乱走。
陆识璋听到云周愤怒的声音，从客厅转过头来看着他。
云周太生气了，想把手机摔出去，可是他还得和云明说话。
“云明，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云周说，“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是吗？”
“对不起……”云明哭了起来。
“你别哭……”云周的声音平和了一些，无奈地安慰了云明一句。
他的目的是不让云明受伤害，不让云明掉眼泪，如果西流川还没有弄哭云明，他就先把云明弄哭，那现在他做的事又有什么意义呢。
云周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对着电话沉默了，现在电话里只有云明的低泣声。
陆识璋走了过来：“是在给云明打电话吗？
云周有气无力地说：“嗯。”
陆识璋对云周伸出手：“我跟云明说几句吧。”
云周把手机递给陆识璋。
“喂，云明。”陆识璋说，语气很平和，“吃饭了没有？”
“哦……你哥赚到大钱了，还想着先带你去吃好吃的呢。”陆识璋说，“用不着哭啊，好了，不要哭，哭多了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你先吃，等到明天我们再跟着你哥去吃，吃最好的，最贵的，好吗？”
“好的，那就先挂了。”
陆识璋挂了电话，拉着云周到客厅坐下：“来吧，关于云明和西流川，你一定有一肚子的气话想说，我听你慢慢说。”
云周疑惑地歪了歪头：“你看上去一点也不奇怪啊？”
“我早就看出来了，是你这个当哥的神经太大条了。”陆识璋给云周倒了一杯水果茶。
“是吗？”云周挠了挠他的后脑勺。
“最近云明早出晚归，脸上总是挂着幸福的微笑，看上去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更有活力和神采，明显就是恋爱了。”陆识璋慢条析理地分析着，“西流川在片场曾说要去招惹云明，云明最近身上多了一些昂贵的小饰品，种种现象联系到一起，不难想到云明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云周叹了口气：“好吧，我确实没看那么细……”
接着云周又想起西流川说起云明时那轻蔑的样子，以及云明答应了他又背着他去见西流川，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云明怎么能那样呢？我已经警告过他西流川是什么人了，她也答应我了，可又背着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云周说着更生气了。
“我理解你，你是为云明好，不想让她受伤害。”陆识璋说，“可是，你也要理解一下云明。”
“你想说什么？我要怎么理解她？”云周瞬间看陆识璋也像敌人了。
“整个青春期，云明都是在轮椅上度过的，你在球场上飞奔的时候，她坐在轮椅上，你去拍戏时，她坐在轮椅了，她生命的颜色全是灰色，她喜欢西流川，从小就喜欢，到现在还是很喜欢，这个时候，西流川走到她身边，给她欢喜，这让她一个年幻很轻的小女生怎么能不动心呢？”
“一时的动心也没必要还没看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就扑上去吧？”云周不愉快地说，他一想到他最亲的妹妹现在正一脸幸福地依偎在那个野猴子西流川身边，就恨得牙痒痒。
“云明以前有做过什么冲动的事吗？”陆识璋微笑着问。
云周回忆了一下，说：“几乎从来没有过，她总是很懂事，难过的时候会伤害自己，但从来不发脾气。”
“这就是问题所在，没有人是生下来就很懂事的，尤其是云明，她是在生活残酷的挫折中被迫懂事的，所以她总是压抑自己，总是很乖巧。”陆识璋说，“可人这一生中总要有冲动的时候，西流川就是云明的冲动，是云明的冒险，是云明的勇气。”
云周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云明对生活的热望，她内心深处激情的火焰，在见到西流川的那一刻冲动而来势汹涌地燃烧了起来。
“不要打压她，”陆识璋的语气温和而坚定，“怜悯她过去的苦难，不止是□□上，更是心灵上，让她放纵一次吧，受伤也没关系，那是她的选择，是她的勇气，是她的冒险。”
陆识璋说的每一个字都走进了云周的心里。
他以前很少能想到这些，因为他光是想到生存问题就焦头烂额，每天疲于奔命，根本就没心思能想到云明的心理，他只是在每天忙着想让两个人都吃饱。
可是现在，他有钱了，生存不是问题了，是不是该让云明按照她的心思去冒险，去过她想要的生活呢？
她已经是成年人了，一定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云周只是她的哥哥，她有自己独立的人格，云周不能让她按照他的心意行事。
云明是云周的妹妹，而不是云周的傀儡娃娃。
想明白这些，云周焦急愤怒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晚上，云明一直到很晚才回家，她看见云周还在客厅坐着时，小小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大概她怕面对云周，故意在外面磨蹭到这个时候才回来的，发现云周这么晚还在客厅等着她，是既惊讶又惶恐。
“回来了？”云周的语气和往常一样，只是关心云明，并没有责怪她的架势 。
“嗯……”云明怯怯地说，“哥你还没睡啊？”
“还没，你还没回家，我担心你。”云周说。
云明愧疚地垂下了头：“对不起……”
“云明你过来坐，我们谈谈吧？”云周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
云明磨磨蹭蹭，慢吞吞地推着轮椅到云周旁边。
云周把云明抱起来放到沙发上：“你坐了一天轮椅，很累了吧？在沙发上坐着舒服一点。”
尽管云周的语气很温和，可云明的眼神仍然很警惕，好像认定了云周现在的温和只是暴风雨既将来临的平静。
“今天吃了什么？”云周问，“吃饱了吗？要是饿的话厨房里还有吃的。”
云明很煎熬很不安地看着云明，水汪汪的眼睛快速地眨动着：“哥，你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你这样让我觉得好瘆人……”
云周笑了：“那好吧，我还想缓和一下气氛再说来着，既然你这么说，那我问你，你很喜欢西流川吗？”
云明白晳的小脸一下子变成子粉色，声音也跟蚊子似的：“我……”
“实话实说就好……”云周鼓励云明说。
云明看了云周一眼，迅速挪开目光，吸了一口气之后慢慢说道：“在爸妈刚走的时候，我在电视上看到了西流川，我觉得他是和我完全不一样的人，他阳光，自信，潇洒，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他在舞台上光芒四射，就像以前看过的一句话，当他站到舞台上的时候，那样子就像整个世界都是他的……”
云周第一次听云明提起他父母刚去世时她的心态，之前为了避免太过难过，他们一向都对此避而不谈。
至于云明说的西流川的形象，尽管云周厌恶西流川，也不得不承认，西流川还是少年偶象团体的一员时，就已经光芒四射了。
“那时候我一有空闲的时间，就会看他的视频，看到他的样子，总能给我心里带来很多慰藉和鼓励。可是我只是远远地看着，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靠近他。”
云周理解云明这种感觉。他曾经对橙子的感就是那样。
“可是忽然有一天，我见到了西流川，他对着我笑，像我很多次幻想的那样，我的一切理智就消失了，我想靠近他，哪怕没有好的结果，我只要曾经和他一起度过一些美好而短暂的时间就可以。”
说到这里，云明的脸上又在悄然无声中挂满了泪痕。
云周理解了云明，在这一刻彻底地理解了云明。
有人能给云明的寡淡的生活带来一些光彩，这是一件好事。
云周真心实意地对云明说：“我不会再干涉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你快乐我就跟着高兴。”
“那……那……”云明哽咽着说，“你还会生气吗？”
“可能会。”云周笑着说，“不过我会克制着，并且我只要想到你现在有多开心，我就会忘记生气了。”
云明像小孩一样扑到云周怀里，抱着他，脸在他胸口处蹭来蹭去，简直像小猫一样：“哥……你太好了……”
云周笑着摸云明的头：“你们如果有好的结果，我会抛开之前和西流川的矛盾接纳，但是……万一的万一，如果他对你不好，你一定要记得你还有一个哥哥，快点跑回到哥哥这里来，哥哥给你撑腰，哥哥给你遮风挡雨，哥哥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你什么也不要害怕。”
云明的脸还埋在云周的怀里，她蹭着云周柔软的毛衣点了点头，瓮声瓮气地回答：“嗯……哥……”
那之后云周也做到了，他不再过问云明是不是和西流川出去了，听到云明和西流川待在一起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勃然大怒。
他欣慰地发现云明的笑容多了许多，她像许多正常的年轻女孩一样调皮可爱起来，眼睛总是亮亮的。
真好。
云周看着云明那么开心，也跟着心情愉快。
陆识璋的生日到了，云周千挑万选，最后给他准备了一个剔须刀作为生日礼物。
之所以想送这个，是因为他知道陆识璋每天都会用到这个，如果有一天云周不能陪在陆识璋身边了，陆识璋只要用到它看到它，就会想起云周。
云周觉得这是他在用另一种方式渗透进陆识璋的生活。
除了费尽心思选好的生日礼物，云周还想在陆识璋生日那一天，借着欢乐的气氛向陆识璋表白。
这段日子，云周一直在等待陆识璋向他表白。
因为云周无比确定，陆识璋一定喜欢他，云周通过很多方面都能看出这一点。
他从陆识璋为云周费心费力提供的帮助可以看出从陆识璋日常生日中点点滴滴的照顾可以看出，从陆识璋时常出现的灼热眼神可以看出……
可陆识璋就是没有向云周表白。
云周想陆识璋大概是在配合云周的节奏，可能是云周并没有给陆识璋足够的鼓励，他和陆识璋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怼来对怼去，时不时气得陆识璋转身上楼，所以陆识璋才不明白云周也喜欢他。
那么，就由云周来说出那些话吧，就由云周来推动他的关系走到下一个阶段吧。
云周想让他们的关系改变，想和陆识璋变成想亲吻就可以亲吻的关系。
他想好了，他要在生日聚会到后面，大家都喝得微醺的时候，把陆识璋单独叫到一个房间里，慢慢地靠近陆识璋，亲吻他，在令人陶醉的气氛中对他说：我喜欢你。
一想到这个，云周心情就好得像天天踩在云朵上走路。
闵昭录和郎喻坤都看出来了。
“云周，你这天天的美得不行啊，有什么好事啊？”闵昭录笑着打趣云周，“是不是谈恋爱了？”
郎喻坤也好奇地看着云周，等着云周回答。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云周已经非常信任这两个人了，可是事情涉及到陆识璋，云周还是不能随便告诉他们。
于是打哈哈说：“哎呀，就是最近拍戏顺，我窝囊了十年，现在好不容易翻身，当然会很乐呵了。”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表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