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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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时46分，京都。
西宫桃抱紧晕倒的禅院真依，艰难地将扫把升空：“我先带着小真依回去治疗，这边就先拜托你们了。”
加茂宪纪点点头：“好。”他目送着西宫的身影逐渐变成夜空中的一个小点，手上不自觉地用力，手中的和弓发出细微的声响。
“吉良同学之前说真依会突然昏倒是因为真依的双胞胎姐姐出事了……东京那边没有关系吗？”三轮霞有些担忧地看着远处不停打着电话，显得有些焦虑的吉良吉影。
“不会有事的。”机械丸站在她身边，语调平平的电子音在此时有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东京有五条悟在，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是啊……毕竟那可是五条悟啊！”三轮霞放下心来，握着拳给自己鼓劲。
“我们也要加油！早一点结束战斗吉良同学就能早一点赶回东京了！”
“嗯。”机械丸低声回复。
京都高专的某间地下室内，泡在营养液中的与幸吉神情逐渐黯淡。他难过地看着自己残缺的身体，心中的不甘逐渐升腾。
此刻的吉良吉影确实深陷焦虑之中。如果不是因为刚刚碰过咒灵的手实在脏的要命，她可能已经把自己的手指咬出血了。
可恶！真希和忧太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平时天元的结界是不会屏蔽电磁信号的。而说到屏蔽一切信号……她就只能想到“帐”了！
是夏油杰，他在高专那边下了帐！他真正的目标，是此刻正待在守备空虚的东京咒术高专中，毫无防备的乙骨忧太！
而刚才禅院真依的晕倒，是因为那边的真希直面了夏油杰吗……
在夏油杰眼中，真希是没有生存意义的“猴子”，自然不会手下留情。此刻相比乙骨忧太，无疑是已经身受重伤的禅院真希处境更为危险。
吉良吉影不再犹豫，快速地从通讯录中翻到了五条悟的电话，拨了过去。
“老师！高专那边出事了，真希和忧太有危险！”电话刚刚接通，她就迫不及待地开口。
“没事的。”五条悟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在电信号的加成下显得格外沉稳，“我已经送熊猫和棘回高专了。他们都会平安无事的。”
电话挂断。得到了五条悟保证的吉良吉影稍微放下心来。她深深地吸气、吐气，几个反复之后终于找回了平静的状态。
建筑物被暴力破坏产生的滚滚烟尘从远处逐渐靠近，这个临时小队的最高战力东堂葵终于到达这片战场，与他们汇合。
吉良吉影握紧手中的匕首，双腕微微抬起。
“好了，速战速决吧。”她说。
17时53分，东京咒术高专。
断壁残垣之下，同伴染血的身影出现在乙骨忧太的面前。
“忧太……快、快逃……”咒力耗尽、完全失效的咒言没能显示出应有的作用。
那个缓步走来的男人似乎没有任何悔意。他激动地笑着，流出了幸福的眼泪。
“真的是……太好了啊！我赞颂你们高尚的行为，一个理想的世界即将出现在我的眼前！”
疯子。
乙骨忧太的瞳孔剧烈地紧缩，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冰冷到牙齿都在打颤，而体内的血液又炙热得近乎沸腾。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愤怒，庞大的咒力从无名指上的戒指中汹涌地溢出，构建成巨大的白色咒灵形象。
“等吉影回来，我会向她道歉的。哪怕她要我去死来补偿也可以……”
“但在那之前，我要先杀了你。”
“来吧，里香——”
特级过怨咒灵，祈本里香，第二次显现出了全貌。
18时09分，京都。
她就不应该赞同加茂宪纪那个先与东堂葵汇合的提议！吉良吉影被狠狠甩飞在地上，狼狈地翻滚了几圈。杀手皇后在她要摔到地上时帮她垫了一下，以致于她没有受到什么会严重妨碍到她行动能力的伤害。
在与东堂葵汇合后的不久，他们就遭遇了几只咒灵，其中不乏一级咒灵。
本来他们占据人数的优势，就算是一级咒灵其实也并不难对付。但东堂葵说晚上有他推的偶像的圣诞特辑节目，只想要速战速决。
说完这句话，他就对着一级咒灵原地暴走。京都校的人根本就拦不住他，烟尘与瓦砾齐飞，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总之，尘土飞扬间，吉良吉影迷失了方向。
她找不到京都校的同伴了。
算了，也没什么。吉良吉影拍了拍身上的砂石，站了起来。
认真算起来，这又不是她的错。就算之后要追责也追不到她身上。
她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向京都站的方向前进，再乘坐新干线回到东京。
就算得到了五条老师的保证，她的心中也始终萦绕着隐隐的不安。五条悟只说了自己会送熊猫和棘回高专，但他本人还留在新宿控制事态的发展。她必须尽快回到东京，将情况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之前是真的没有想到夏油杰会搞出这么大阵仗，还对自己的同学们下了死手。
如果五条悟没有及时赶回学校，自己的同学们有很大概率会因为保护乙骨忧太而被夏油杰重伤致死。
而如果五条悟赶回了高专，夏油杰……必死无疑。
两难的抉择。一边是自己的学生，一边是自己的挚友，想必此刻五条悟的心里也不会好受吧。
那就由她来选好了。
吉良吉影确信，当她再次见到夏油杰的那刻，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她都会问心无愧。
为此，她必须赶在五条悟之前回到高专。
“所以——给我让开！”血红色的双眸中闪着不耐烦的光芒，吉良吉影加大了咒力的输出，动作也变得更为狠厉。
杀手皇后坚定地陪伴在她身侧，尽职尽责地爆破本体顾及不到的咒灵。
快了，就快要到了——
时间还来得及，她马上就能顺利地坐上回东京的车了！
就在这时，吉良吉影与一个身穿蓝色衬衫，系着豹纹领带的金发男人擦肩而过。
18时37分，东京咒术高专。
乙骨忧太以自己的生命作为祭品，解除了祈本里香的咒力限制。在充满爱意的呢喃声中，祈本里香身上的诅咒变得更加强大。
“竟然来这招，你这个骗女人的家伙！*”夏油杰的脸因为气愤而扭曲到变形。
“唯独不想被你这个玩弄了吉影感情的人这么说。”乙骨忧太不客气地回复道。
“和你这种人不同，我和里香——可是纯爱啊。”
与此同时，吉良吉影已经成功地坐上了开往东京的加急列车。在等待发车的间隙，她将头轻轻地靠在车窗上，回想起了刚刚与七海建人的对话。
“你是吉良吉影吧。是五条悟带的一年级生？”在京都站前擦肩而过时，吉良吉影听到那个金发的男人这样问道。
“对，是我。”吉良吉影停下了脚步。她看着男人特征鲜明的混血面孔，回想起了他的身份。
“七海先生，我们之前在高专见过一面。”那还是在夏油杰对高专宣战时。
七海建人严肃地看着她：“我记得你应该和京都校的学生一起行动。为什么会单独出现在这里？”
他的眼神太过锐利，让吉良吉影产生了一种小孩子做错事被大人训斥的羞耻感。
她尽量平静地回答七海建人的问题：“留在学校的同学们出事了，我必须要赶回东京。”
“我知道这不符合规定，但我没打算被这些东西束缚、放弃自己同学的生命。”家入老师现在还在新宿支援，她不可能放着更多人的生命不管赶回去高专。杀手皇后的反转术式虽然效率很低，但也总比没有强。
吉良吉影直视着七海建人护目镜后的双眼，再次重申：“我要回东京。如果七海先生要阻止我的话，我就只能对您动手了。”
七海建人没有回复，他只是举起了被黑白色斑点布料层层包裹住的刀具。
吉良吉影在那一瞬间身体紧绷，她握紧匕首，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然后她看着七海建人干脆利落地一刀斩杀了从她背后袭来的咒灵。
“……谢谢。”吉良吉影的气势一下子落了下去，小声说道。
“我没有要阻止你的意思。”祓除咒灵后，七海建人握刀的手自然地垂下，紫红色的残秽顺着重力滴落在地上。
他的语气无比平稳：“虽然我并不赞同你的做法，但在现在的情况下咒术师之间的战斗只会造成不必要的消耗。”
“我只是想问，你对你的班主任说过要回东京的事了吗？”
“没有。五条老师现在很忙，这没有必要。”吉良吉影皱起眉头回复道。
七海建人不为所动：“这是有必要的。按照你的说法，你要去的地方只会比这里更加危险。”
吉良吉影感到了莫名的烦躁。她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不需要。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七海建人只是用那双平静的眼睛注视着她，说道：“你还只是一个孩子。作为孩子，是无需为了向大人求助而感到羞耻的。”
“当然，我只是建议。你可以自己做决定。”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就像斩断咒灵一样干脆利落地转身走掉了。
吉良吉影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七海建人的背影。几秒后，她转身，一边编辑着发给五条悟的短信一边坚定地踏入了京都站的售票厅。
在刚刚的那个瞬间，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惊悚的想法。
她想，如果七海先生是她的父亲就好了。
这种想法实在是太过可怕。吉良吉影想了想，决定改成：要是长大以后能成为七海先生那样的大人就好了。
当然，如果那时的自己不是咒术师，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就更好了。
18时54分，东京某处。
曾经的挚友再次相见，此时的情景却已经和当年截然不同。
五条悟接住挚友丢过来的乙骨忧太的学生证，感叹道：“原来小学那件事也是你搞的鬼啊。”
“是啊。”夏油杰笑着回应道。
他与乙骨忧太，只有一次是意料之外的单方面见面。
而那次见面，让他在经历了漫长的痛苦后，再次见到了自己年少时喜欢的人。
明明是导致了自己败局的人，竟然也曾给他带来过那样的幸运吗。
“纯爱”啊……那样算起来，其实他也是短暂的拥有过的吧？
“最后还有什么遗言吗。”五条悟轻声问道。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要说唯一的遗憾……”
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双灰蓝色的眼睛。
那天，那双眼睛盈满了泪水。眼睛的主人说，她无法原谅他。
“……我不想被她讨厌啊。”
苍蓝色闪过，一切爱意与遗憾终将回归沉寂。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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