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兰诀]be美学》一袖千秋

2、第 2 章

　　东方青苍终于醒来，巽风的担忧逐渐转为怨怼。尽管承认小兰花是苍盐海的月主，但月族永远的君主是月尊，五日来眼看他的兄尊沉溺于他最不屑的情爱，还是对一个水云天的仙子，巽风暗自较劲，只是之前无论是舆论逼迫，还是搬出月族始祖盐女的禁令，东方青苍都不屑一顾，就算受尽刑罚也是他愿意，谁都无法动摇月尊。

　　此时就算心有怨怼，巽风也只是藏在心里，没有什么比东方青苍清醒过来更重要。他听到东方青苍醒来第一句便是问及正事，脸上不禁一喜，是的，在巽风冷眼旁观以来，兄尊的情爱之事只会令东方青苍优柔寡断，不去想怎么反攻水云天，报欺压之仇，最后连业火都消匿世间，实在祸害！

　　对于小兰花，他是感激她将父尊自戕的真相相告知的，逼迫小兰花自杀，虽然会有一丝愧疚不忍，但这远远敌不过东方青苍的安危在他心里的重要性。就算兄尊事后追究起来，他亦是无怨无悔。

　　东方青苍此话一出，巽风张口就来，完全就是下意识：“禀告兄尊，兄尊昏睡已有五日了，苍盐海终于迎回了十万将士，现在月尊也醒来，月族兴盛指日可待。至于那水云天，大概是忌惮我们的实力，没有什么异动。”

　　东方青苍掀开锦缎绸被，侍立一旁的觞阙见状赶紧搀扶起他，足尖探向地面，刚刚醒来颇有些虚软无力，但这并不妨他稳稳地向前行走。

　　来到外间落座，他一展睡衣袍袖，歪坐在椅子上，这是摆好一幅听政的架势了。巽风从来都折服于东方青苍这般威仪，欣慰之极他将寂月宫堆积众多的事务如数家珍，娓娓道来，向东方青苍表明他没有一日敢懈怠，他的愿望从来都是为东方青苍分忧。

　　东方青苍一只手倚着头颅，眼眸半阖，任由巽风的汇报进行。觞阙的视线悄悄探着东方青苍的脸色，半晌过去却看不出什么。尊上醒来他松了口气，但小兰花的死讯摆在那里，他非常担心尊上的心理状态。

　　直至巽风的一大段汇报完毕，东方青苍终于抬起眼睛，巽风眼底暗含期待，东方青苍确实赞赏了他：“巽风，做的不错，逻辑分明，处事条理，接下来本座有要事，要你替我镇守苍盐海，等本座归来。”

　　闻言巽风满眼惊愕，“兄尊有何事，振兴苍盐海难道不是最紧急的吗？”觞阙却是早有预感，安静如鸡。

　　“本座要去寻找复活小兰花的办法，所以需要你来镇守苍盐海，其他人我不放心。”东方青苍淡漠道。

　　尽管兄尊又要耽溺于“祸害”，但巽风心底依旧为东方青苍的信任小小雀跃了一下。知道无法阻止东方青苍的行动，巽风只得应承下来，委委屈屈地望着他回到内间。

　　水云天涌泉宫。

　　时有云起翻涌，漫天霞彩辉映，美妙难言。

　　长珩攀着窗棂，眼神落寞地望着天际，好像一眼望到底去。丹音从门边走近，欲言又止，自玄墟之境归来，长珩仙君似乎都在发呆，背影落寞又孤寂，让丹音的心也一起紧紧揪着。

　　这些日子长珩仙君就拜托她一件事，关注东方青苍的情况，丹音虽然并不明白为何要关注他，但长珩仙君相托，她就不会拒绝。

　　刚刚传来消息，东方青苍已经转醒。听闻此事，丹音立即赶来涌泉宫。

　　长珩似有察觉，转过头看向来人，丹音？

　　丹音立即放下心绪，“长珩仙君，东方青苍已经醒过来了。”

　　等的就是这句话，长珩眼前闪过东方青苍那副永不低头，永远高高在上的面孔，争夺小兰花时，他都是那副模样。画面一转，是云梦泽时东方青苍对顶着长珩面容的萧润露出微微蹙眉的模样。

　　长珩微微垂下眼眸，只有面对萧润时才会有几分无可奈何的模样。丹音看着五日来静坐发呆的长珩仙君突然站起身，径直越过他走了，愣怔一瞬，忙问：“仙君要去哪里？”

　　白色纱尾如同银河泄落，长长曳地，随着主人的走动轻轻滑行在地上，长珩闻言一顿，淡淡道：“我要去找东方青苍，唯有他才能复活小兰花。”

　　丹音知道长珩心都挂在小兰花身上，悲哀自己竟然还是放不下心底的执念。丹音默然低下头，久久不见她的动静，长珩一步踏出涌泉宫，出现在灵锁门前。

　　守门的将士奉云中君令不允许长珩仙君出走，众仙法器亮起想要将他困住，历劫前他就是战神，历劫后他只会更强。长珩见状只是一挥袖，众仙不敌，任由长珩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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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月宫一座殿里，一条长桌上慢慢摞着月族的各式典籍，东方青苍神情专注，迅速翻找其中能够复活小兰花的办法。觞阙则是站着，弯腰将面前的书籍翻得似一阵风刮过，扰得东方青苍一阵烦躁，寻思着要不干脆将人丢出去算了。

　　而觞阙毫无察觉，就在东方青苍手指一动，嘴唇微动之时，东方青苍似有所感，视线透过墙壁望到外边去。觞阙也感觉到了，“尊上，要不要我去把他赶走？”

　　“不用，”东方青苍消失在原地，“本座去会会他。”觞阙心大，丝毫不担心什么，以尊上的实力，捏死长珩那不是轻而易举？他继续苦恼地翻找典籍，这事比打架困难多了，但这是尊上的命令，觞阙只得遵从。

　　寂月宫楼台亭阁外无不是一片昏沉暗色，长珩眼眸微垂，冷然注视着脚下的云雾翻滚，万千变化。东方青苍踱步而来，长珩转过身，玄墟之境一别，东方青苍身上的生气好像流失不少，云梦泽的嬉笑怒骂已经在他身上遍寻不见。

　　他知道东方青苍最关心什么，他们目标一致，长珩便也不再说废话，开门见山道：“我知道复活小兰花的办法。”

　　闻言东方青苍眉头微挑，抱臂听着长珩继续说：“司命星君掌控三界命簿轨迹，想来今天以前发生的事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那她人如今在哪里？”东方青苍眉宇一震，迫切地问道。

　　“万天之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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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天之墟广阔无际，生灵消匿，本该虚无的地域却突然出现一条小舟，东方青苍和长珩落到船上，这只船便自行划向未知的深处。船上放着一个盒子，东方青苍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心神微动之下打开一看，他便想起这是小兰花做的鲜花饼。

　　拈起一只，东方青苍张口咬下一角，味道相差无二，想来是小兰花的师父司命的手笔。而长珩也想起了小兰花，拿着饼不吃，只是出神。

　　一座司命殿悄然座立在万天之墟深处，漫天星河流转，尽显神秘深邃。

　　东方青苍和长珩相继踏上司命殿前的台阶，道路两边的火烛左右摇曳，为寂静的司命殿添上几分暖色。两人曳地的衣摆滑过木地板，发出悦耳的沙沙声，长珩有心解释道：“听说司命星君有一只可以幻化万物的画魂笔，想来这些东西都是她的手笔。”

　　他们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只见一个男人背对着他们站立，东方青苍以为他便是司命，遂问道：“你就是司命？”

　　那男人缓缓转过身来，面庞如同刀削斧凿而成，眼神沉沉地压过来。东方青苍无所谓地站在原地，眼皮微抬，那股力量还没有到眼前，便瞬间消弭于无形。

　　这时一道女子的声音在一侧响起，慵懒悦耳：“长渊。”

　　女子眉眼疏懒，眼波流转之间妩媚天成，身上带着淡淡的酒香，东方青苍听小兰花提起她的师父喝酒浇坏了她的仙根，心想这女子应该才是司命。

　　既然见到了司命，东方青苍便将来意表明：“本座听说你可以复活小兰花？”

　　司命眉眼带着愠色，她是掌管三界命簿的司命星君，确实不出万天之墟便可知晓天下事，尽管东方青苍对小兰花极好，但还是伤了小兰花的心。她自戕的初心到底是为了东方青苍，司命心底里早就憋着一股气了，嘴角微微翘起，眼睛微眯：“先不说这些，就算你是为了摘下骨兰，但到底伤了小兰花的心，小兰花自戕解救了苍盐海十万将士，你认还是不认？”

　　东方青苍沉默下来，这些着实戳到他的痛处，他目视司命：“这些是本座愧对小兰花。”

　　司命满意地点点头，“长渊，揍他。”

　　东方青苍不闪不避，结结实实地承受了这一击，他半蹲下来，脑后的发丝披散在胸前，狠狠压制住喉咙间呼之欲出的痛吟，默然擦去嘴角的血丝，神态淡然，眉眼之间平静至极。

　　自他成为三界至强始，从来没有人可以令他打不还手，天道不能令他低头，仙族更是一群鸡肋，如今到底有愧，即便不是有意，却也因他而起，他受下了。

　　四人站在命格树下，东方青苍看着司命掏出一叶命薄递给他，“这便是小兰花的命簿，其实小兰花今天有此结局也是能够预料到的。我同她说过，违抗天道为他人逆天改命，结局便是身死道消，从无例外。”

　　司命看向长珩，徐徐吐出一句话，“小兰花是为你逆天改命的，你本该掉入昊天塔，被东方青苍杀死，可是小兰花为了报恩，将命运的轨迹改写。”

　　长珩此时才知道那日加固昊天塔封印时，挡在他面前的小仙女是小兰花。

　　他们一经错过，原来便已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