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拥挤》禾绪

7、第 7 章

　　米莎小心翼翼过来，对闫爱点了头，凑到南满月跟前，“南导，我有个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

　　南满月让闫爱去忙别的，直接说：“我听助理说了，抱歉，暂时没法帮到你。这部戏拍摄时间长，孩子学业兼顾不上，我也会有很大的责任。”

　　林慕寒的那些朋友的孩子，有的喜欢拍戏，有天赋却不顾学习，最后责任推在她身上。

　　南满月不愿拖累也不想背锅，孩子和大人的想法有出入，未必是本人的意愿踏进圈子。

　　米莎有点失望，“是因为我没有能力打点？”

　　南满月安慰她：“不是这个。如果你亲戚的孩子年纪小，最好先学习，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剧组那些道具做不好防护，也会出事。

　　南满月考虑了很多，决定以后除非必要，尽量少用童星。

　　米莎脸色尴尬，“谢谢南导。”

　　现在提起梁晚绪已经晚了。

　　米莎为了自尊懒得低三下四，梁晚绪真的不认识南满月，家里又不穷，怎么连个有用的关系网都没有。

　　等人走了，闫爱笑得冷淡：“你说，咱们要不学人收礼，房子车子立马递到眼前。”

　　南满月盯着机器，“拜金人设已经有人走了。考虑下做个喜剧人，我和知粥给你量身定做一个节目。”

　　剧组欢乐多，有闫爱这个开心果，能解决一大半的困扰。

　　下午，蔡如如和西昉试了对手戏，两人很快进入状态，配合得很默契。

　　南满月庆幸林思涒不在，省得被阴阳怪气一番。

　　拍完戏，蔡如如和西昉换了联系方式，两个女孩子很快熟悉起来。

　　双方的助理转发彼此的帖子，算是达成友好合作。

　　临近收工，林思涒的电话过来，“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南满月摘掉头上的冬帽，“她俩相约奶茶店去了。放心，西昉是个直女，不会跟你抢社牛如如。”

　　蔡如如的性子很外向又讨喜，基本不会在圈子里树敌。

　　林思涒说：“谢谢南导苦心帮我照顾我们如如。”

　　南满月让司空通知欧菡检查道具，“没花什么苦心，也就是顺带让她认识几个好看的姑娘。”

　　林思涒挂了电话。

　　南满月感到有趣，再次看了眼短信，心情很好地准备回去。

　　司空跟欧菡吐槽：“我严重怀疑，南导在为了怼上次林姐说她白月光不存在。”

　　欧菡看了眼被划为拍摄区的地盘，“我觉得南导是羡慕吧。就南导这种暗恋人不敢说的样子，十年八年难脱单。”

　　司空想说南满月最近挺低调，没再替那个意中人。

　　“都忙完了？”

　　“南导……”

　　欧菡笑了笑，立马带着司空跑。

　　南满月捡起自己的小喇叭，放在机位下方的箱子上，“还挺讲义气。”

　　十年八年。

　　从高中算，的确有这么个年数。

　　厨房里弥漫着很浓的胡椒味，呛得人难受。

　　梁晚绪打开窗户，让新来的学徒于洛在旁边等着，处理被毁掉的试验菜品。

　　于洛满脸愧疚，“对不起师傅。”

　　梁晚绪不习惯这个称呼，“我还不能做你的师傅。叫我小梁就好。”

　　于洛点头。

　　华盼朝这边看了眼没说什么，要是脾气暴躁的人，这学徒多半会哭鼻子。

　　梁晚绪让于洛从简单的食材练习刀功，再去分辨食材的新鲜度。

　　于洛全部答应。

　　由于她太听话老实，梁晚绪也不想太严格，按照这里的厨房规矩教。

　　到了午饭时间，韩铎从菜里吃出一条虫子，看了眼于洛，“小于，你觉得这虫子可爱吗？”

　　于洛低着头，“不好意思，我没有仔细看。”

　　韩铎说：“下次注意些。”

　　于洛：“好的。”

　　一顿饭下来，华盼把于洛叫过去，说了问题所在，再教她简单的工作餐煮治。

　　于洛耐心地听着，学完之后，过来找梁晚绪：“小梁，你实习的时候也这样？”

　　梁晚绪配好菜，“差不多。”

　　于洛立马苦瓜脸，“我好怕保不住工作。”

　　梁晚绪让她看厨房的操作流程，“好好学就没问题。”

　　于洛：“也只能这样了。”

　　到了下班时间，于洛问梁晚绪有没有社交软件，她想了会才给了来信的添加方式。

　　于洛看到许晨曦的广告，说：“什么时候我能见到晨曦就好了。”

　　梁晚绪说：“会看到的。”

　　许晨曦每天活跃得像个小太阳，她把严轻微当做偶像崇拜，可能没想过自己也会成为别人的偶像。

　　于洛在骑车时翻了来信的好友圈，“小梁，你都不发动态的？”

　　梁晚绪翻了好友圈，“不发。”

　　于洛没继续问：“明天见。”

　　“嗯。”

　　梁晚绪习惯走回家，碰到一辆豪车经过没怎么在意，她只是在想自己能在回望待多久。

　　还是存够了钱，开一家自己喜欢的店。

　　前面，有举办合唱比赛的活动。

　　梁晚绪看了眼，舞台的背后贴着许晨曦和几位当红歌手，作为导师的海报。

　　她想告诉于洛，又想到对方擅长摄取网络信息，知道的比她以为的要早。

　　梁晚绪发现赞助商有回望参与，心想老板这是要打算把生意做大做强。

　　附近的超市在促销，梁晚绪进去买了点东西，手机付款想到和南满月好几天没联系，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想。

　　各有各的路。

　　重逢了也不代表有别的肯定。

　　超市里的电视在放天气预报，正说着过两天有风雪，提醒广大市民注意。

　　该多买两件冬衣和鞋子。

　　.

　　由于要拍一场女主被霸凌的戏，蔡如如有点带入不了。

　　她没有欺负过别人，只是觉得被欺负的人可怜，无法演那种被羞辱的屈辱感。

　　蔡如如想了会，跟西昉商量了下暂时角色互换，对词。

　　西昉告诉她，“如果不能感同身受，试着把自己想象在当时的环境。”

　　“让我再琢磨。”

　　蔡如如有些后悔没有认真学表演，为了不让南满月为难，还得加把劲投入。

　　南满月很欣赏西昉这样省事的演员，甚至都不用自己去操心，怎么让蔡如如有代入感。

　　司空说：“南导，有人想要见您。”

　　南满月让他帮忙盯着，“在哪儿？”

　　司空望了眼场地外面，是南满星。

　　南满星装扮的很严实，她和南满月长得不太像。

　　南满月像母亲，南满星像父亲。

　　“怎么跑这里来了？”

　　南满月让妹妹去暖和的便利店，坐在那压低了帽子。

　　南满星委屈地开口：“上次演出，老师说我表现不够好。”

　　南满月揉着她的头发，“说话很难听？”

　　“没有。她说我不适合演戏。”

　　南满星的眉毛皱成团。

　　南满月给她点了各种口味的串串，“不要怕被否定，先坚持下去，毕业以后按照你的想法去打算。”

　　学校里的老师很严苛，也是有他们的道理。如果是恶意挑刺，那就是他们教育理念有问题。

　　南满星心情好了点，“我在学校从来没说你是我姐，他们总八卦你，还说你不是爸妈亲生的。我就和他们吵，然后老师就说我了。”

　　自从南满星懂事，很少黏着家里人，跟南满月亲近些。

　　南满月笑着说：“严格来讲，我不是爸亲生的，那又怎么样，咱们还是一家人。”

　　姐妹俩同母异父的事又不是秘密，被人知道没什么好丢脸。

　　南满星打了个有味道的嗝，“姐你真好。爸妈让我问你，你在节目上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这些年就没有听姐姐提示过。而且，每次相亲都要回避，不是什么问题。重要是，南满月和喜欢的人失联，他们做家人的一点都不知道。

　　南满月想到自己的八卦传闻，没有愈演愈烈是因为林慕寒在帮她挡着，“我……就是暗恋人家啦。她那个时候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有点无能也力。”

　　南满星不太相信，“那为什么都不和家里人说？他很弱吗，需要一个女孩子保护？”

　　南满月被问住了。

　　梁晚绪需不需要被保护，她没有仔细想过。但她知道，梁晚绪那个时候的心情并不好，只是顺着梁奶奶的意愿离开。

　　南满星小声说：“爸妈说的没错，你永远喜欢这样藏着掖着。”

　　失联好久，在公众场合提起，肯定是想让那个人知道。

　　南满星一副成熟大人的样子，叹气：“你的喜欢人家又不知道，那喜欢的意义在哪儿。”

　　“小丫头还挺有哲学思想。不过，你提醒了我一点。”

　　南满月开始反省，自己没有把人想在一个平等的位置。总以为梁晚绪什么都闷在心里，会承受很多憋屈。然而，自己远没有以为的那么强大，说保护这个词太不自量力。

　　南满星问：“提醒了什么？”

　　南满月说了心里话：“让我明白我现在拥有的能力，不足以让我实现曾经说过的话。可能，我不该那么想。”

　　只是偶尔看到了梁晚绪脆弱的一面，就觉得自己可以干涉。

　　南满月感觉脑子清醒了点，但是梁晚绪需要帮助，依然会选择站在她那边。

　　“我回去很爸妈说查无此人。”

　　“都行。反正过几年，被催婚的就不只是我。”

　　“有难同当嘛。”

　　南满星笑的很灿烂，要不是担心南满月被那个人骗，她是不会说太多。

　　南满月送妹妹离开，回来时蔡如如已经拍完今天的戏。

　　西昉还在拍个人的戏份。

　　闫爱按照惯例，订了员盒饭，“你失魂落魄的，就跟丢掉好几个项目似的。”

　　南满月让司空去休息，说：“可以这么理解。”

　　突然间发现，南满星看的比她该通透。

　　闫爱说：“等林总这次生意谈成了，咱们申请回望的外卖。”

　　“林总会把账单扔给你自己付款。”

　　“嘿，说的没错。为了我们的伙食，你赶紧好好拍剧。”

　　“这就干活。”

　　南满月也不想设想的太复杂，旧的部分观念是很有问题。

　　西昉拍完戏，问：“南导，咱们拍的是百合？”

　　“有那么点意思。”

　　“挺好，我其实不排斥。”

　　西昉觉得这个剧本有趣，结局虽然是大团圆，透着一种对霸凌的讽刺。

　　南满月指着剧本，“我还以为写的很隐晦，没人看出来。”

　　西昉说：“通常来说，为了表现爱一个人，就特地曲解憎恨对方，减轻内心的矛盾带来的困惑，在我看来有点畸形。至少，这个剧本里没有这种情节。”

　　南满月试着解说，发现自己现在的思维不太适合长篇大论，“总之感谢你对剧本的见解。”

　　西昉只是笑着，拍完这个剧，自己也该的蔡如如一样，检查自身在演技上的问题。

　　米莎带着一些人去回望吃饭，拿起菜单挑三拣四，又让其他人尽管点，“我和这里的主厨很熟的，是我大学同学，吃饭会有些优惠。”

　　跟着来的人笑的很客套，“米老师真是交友遍布天下。”

　　米莎笑着说：“哎呀，是我那个同学够意思。家里虽然只是个开土菜馆的，但是人很上进。”

　　米莎点了菜，看着他们，“表哥，大姨，你们怎么不点？今天带你们过来，也是为了给她捧场。”

　　米莎表哥给母亲使了眼色，说：“表妹，我们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为什么？”

　　“挺突然的，下次我和妈再请你。”

　　表哥立马带着其他人离开。

　　米莎脸色阴沉沉，还是赌气似的让人把菜端上来，饭后又打听梁晚绪在不在，听人说在休息，一咬牙自己付了全款。

　　梁晚绪听于洛说有个姓米的女士打听她，出来看看，人已经走了。

　　她和米莎就是大学同学的关系。

　　奶奶对米莎印象不错，才会接着往来。

　　于洛说：“我看那个女士好像不太高兴，她表哥没坐一会就走了。”

　　“不清楚。”

　　米莎和家人处的不太好。

　　梁晚绪不想提关于米莎的事，米莎有没有把她当同学和朋友，她心里都知道。

　　于洛转移话题，“最近有个不错的歌唱比赛，我要追。”

　　“喜欢就好。”

　　梁晚绪看了会手机，没有什么值得她关注的内容，都是些媒体编造的花边新闻。

　　·

　　大雪飘落在风景树上，显得挂上去的红灯笼瞩目。

　　南满月车子开在路上，可以感觉到今天的雪非常厚。

　　等到终于抵达林氏大楼，车子的轮胎深陷在雪里。

　　南满月怕自己变成雪人，打开雨伞走了会路。

　　楼下电梯不少人冻得瑟瑟发抖，看到熟人互相打招呼。

　　到了林慕寒的办公室，发现云长璟也在。

　　南满月坐在暖风灯旁，“大雪天的叫我来开会？”

　　雪天拍戏适合取景，可惜没有冬天的戏。

　　云长璟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但老板一句话，我就得必须到达。”

　　林慕寒抱着茶杯，“你俩不用把我想的那么剥削人。这不是快年底了，拍个电影不过分吧？”

　　天天都是她在操心，不知道她们抱怨什么，是怪她打乱了约会时间？

　　南满月问司空能否正常拍摄，看到他回复可以在摄影棚里拍，才告诉林慕寒，“剧本，演员，你定。”

　　云长璟：“所以我负责信息安全？”

　　总不能让粥粥写剧本。

　　林慕寒说：“今年电影市场不错，我们这边没有好好发展，所以年底拍一个大制作的，等明年收割票房。”

　　云长璟关了电脑，“割韭菜。”

　　南满月没有反对，“记你账上。”

　　林慕寒想吐槽她们，但是忍住了。

　　云长璟说：“是让我带话给我家段老师？”

　　林慕寒点头，“当然。”

　　她和段知粥不是很熟，云长璟出面会好说话点。

　　云长璟说：“我不保证她会答应。”

　　林慕寒表示不在意。

　　南满月不确定林慕寒这次要捧谁，“我随时待命。不过，要等我拍完目前的这个，省得林思涒真的追过来。”

　　还没正式交往，就看的这么严实。

　　南满月不是很懂林思涒的占有欲，在群里跟蔡如如她们说注意防寒保暖。

　　事情商谈完，南满月想起自己这段时间没再见到梁晚绪，没找借口加她的来信。

　　那个人总是喜欢待在厨房里，研究新奇好吃的菜品。

　　她对她的了解，不过是小时候的记忆，和现在的观察。

　　重新认识会好些。

　　南满月去了回望，店里已经换了一种古风装饰，餐具也变了样。

　　她坐在那随便点了饭菜，看到于洛跟梁晚绪讨论许晨曦在比赛的点评，梁晚绪只是耐心地听着没发言。

　　南满月发现，梁晚绪原来也会听别人的话题，自己以前说的，她总是在发呆。

　　梁晚绪注意到南满月的目光点了头，跟着于洛出去，各自打伞回家。

　　南满月吃着碗里的东西，如果她和于洛一样年轻几岁，会想也不想追过去搭讪，说着对方可能不会记得的往事，然后自己为了不被冷场，继续找话题。

　　似乎，她们以前就是这样相处，现在变了，又没有完全变。

　　梁晚绪踩着雪发现自己的手套破了个洞，打算回去补补。

　　南满月一个人坐在那吃饭，看起来有点落单。

　　平时都是三五好友，现在这样子很少见到过。

　　云林高中教育质量不错，设施有点差，该有的东西还是会有。

　　食堂和操场的位置很近，每次南满月和人吃饭，吃着吃着就跑到外边去。

　　不是有人找，就是一个人在那想事情。

　　南满月变得跟梁晚绪话唠，是从高二开始。

　　梁晚绪试着去理解南满月天马行空的想法，想去和她说什么，又怕被误解。

　　偶尔会看到一些人给南满月献不是很真诚的殷勤，南满月没有收东西，却还是会帮忙。

　　梁晚绪没再想，就是觉得南满月现在的生活不错，除了感情被八卦，其余的一直都保持的很好。

　　下这么厚的雪，梁晚绪怕梁奶奶此刻回来会被封路，担心地打了电话：“奶奶，你在忙吗？”

　　梁奶奶开了空调取暖，“没呢。我在想订春节回去的票。好些年没回怕不认得路。”

　　梁晚绪声音带了点笑：“那我去接您。”

　　梁奶奶拌了饭，“上次，满月他爸和我说，认识个不错的小伙子，你要不要考虑？”

　　梁晚绪进了家门，打了个喷嚏，“暂时就还挺喜欢一个人。”

　　不管任何时候，南满月这个名字，总是会出现在她的生活和视野中。

　　梁奶奶没再勉强，“多穿点。”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着急结婚，着急的时候又找不到对象。

　　梁晚绪脱下外套扔进洗衣机：“好，奶奶您也小心些，别冻着了。”

　　挂完电话，梁晚绪跑去厨房煮了碗面，蹲在电视机跟前，看严轻微主演的电视。

　　.

　　闫爱听说南满月又接了个未知的项目，小声问：“这次对赌多少？”

　　南满月用圆规画了个圆形，“没有。林总心血来潮要拍电影。等同于，我年底到明年没得休。”

　　闫爱点头，“大概最近陪着她家公主看电影，有感而发。”

　　“这个感发的有点实际。”

　　南满月贴着暖宝宝，感觉还是有点冷。

　　闫爱给她打气：“为了让我们吃到回望的盒饭努力吧。”

　　南满月没再借着话题调侃林慕寒，“你说，我要不要问候梁奶奶？我爸妈都和她碰面，我要是不问，会不会不太好？”

　　闫爱很支持：“行啊，我还没有她的号码，你方便给我一个？”

　　南满月说：“我也没有。”

　　“你这是想问某人，好增进感情。”

　　“我去问我爸妈。”

　　南满月很快要了号码，想着合适的时间打过去。

　　闫爱保存完，问：“你和小梁怎么样了？”

　　南满月等着林慕寒规定题材的通知，说：“从头开始。虽然没有开始过，没有结束过。”

　　闫爱：“……”

　　这么好的机会不追求，搁这墨迹。

　　南满月感受到了闫爱复杂的眼神，“我觉得你好像比我还着急。”

　　闫爱不想说话。

　　南满月等了半天，林慕寒才说：“拍一个赛博朋克。”

　　“好的，林总。压力给到段老师和制片人。”

　　南满月说完，带着闫爱去了剧组。

　　闫爱盯着手机的基金，颜色不是她想要的，干脆抛了出去，“年后，我绝不再买这个。”

　　南满月：“年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