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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Munchausen Syndrom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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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仓库传来架子轰塌的巨响,报纸被疾风卷地四处飞扬。时千凡刚从纸堆中挣扎着爬起来,黑红的发丝已卷上了她的一条腿,将她粗暴地扯向了红衣女鬼的位置。石砖地板凹凸不平,还满是砂砾,磨蹭地她皮开肉绽,火辣辣地如同被火炙烤。
短短数秒,她试图抓住身旁擦肩而过的东西,却无一结实。
发丝将她倒吊了起来。
嘎啦~
“啊啊啊啊啊————————”
脚腕的剧痛让她痛苦大叫,她十指挠着地面,却挣脱不开那坚韧的发丝。女鬼似乎打定主意要慢慢折磨她,小小的血盆大口一次又一次落下,每一下都撕破了她的血肉,不到一会儿便见了骨。
当骨头也被咬断,时千凡摔倒在地,哪怕痛地脑子已是一片空白,她依旧仅靠最后的本能,手脚并用的往前蹭去,试图离这女鬼远一些。
“大佬啊啊啊啊啊啊————————————”
“哎。”
轻轻的一声回应,一如既往的懒洋洋没有精神劲儿。
一眨眼的功夫,时千凡看到了敞开的大门,门后是熟悉的走廊,明亮的灯光顺着门口伸展进来。大佬毫无形象可言的蹲坐在她斜对面,珊珊正在捡掉落在地的纸笔。
看到人的瞬间,时千凡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忍不住崩溃地大声抱怨道:“第二次了!你又去哪了啊!”
“嗯?”大佬挠挠头,“我就在仓库没离开啊?”
“那我怎么没看到你!”
“你梦里没我不是很正常吗?”
“什么梦——梦……”时千凡看了看自己倒下的位置,本该在打斗中被撞到的柜子完好无损地立在原地。她急忙摸摸自己的腿,也没有被咬断吃掉。
忽然间,她瞧见角落处多了一个身影。婀娜多姿的身材、娇媚的波浪长发,是燕雅韵。燕雅韵侧躺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凌乱的长发遮盖住了那张画着浓妆的脸庞。珊珊抱着一叠纸走过去,将燕雅韵捏在手心的纸张抽出来抚平,放到叠纸的最上方,然后无声地递给了时千凡。
放在最上面的纸写满了文字,都是报纸上抄下来的凶案和地址。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燕雅韵为了得到她手头上的资料袭击了她,可是没想到大佬就躲在附近发呆,把燕雅韵捉了个正着。
她唯一想不通的是,想要线索燕雅韵可以问可以查,为什么要用到偷袭这样的手段?
时千凡吸了吸鼻子,闷声闷气道:“大佬,对不起。”
大佬轻抹淡写地哦了一声,显然并不把这场变故放在眼里。
她擦了擦眼泪鼻涕,转过头刚要继续抄,却发现那半截大长腿就在不远处,正一步一步很沉稳地朝她走来。她抿紧了唇,眼睛猛地一瞪:“我【哔——】你妈!!!!!就知道欺负我!!!!!!”
珊珊缩着脖子往大佬身边一靠,面无表情地看着时千凡捉着那两条大长腿左砸右砸三百六十度砸,硬生生砸到仓库凌乱、大长腿消失。
五分钟后,时千凡三人被赶出了图书馆,并进入黑名单,此生不可再进。
紧接段盂之后,时千凡也上了新闻。对此时千凡抱紧大佬的大腿,哭嘤嘤地今晚一定要寸步不离地保护她。
大佬:“……”
仿佛刚才那勇猛的姑娘是幻觉。
时千凡不敢回旅馆,便跟大佬一起去公园的草地上睡了一个下午,养足精神才去了第一间屋子。这里曾发生过一件惨绝人寰的死亡事件,死者是屋主的独生女,在十多年前的早晨被父母发现吊在了院子的树上,尸体被砍去手脚做成了风铃。
如今留在这屋子里的,只有那头发花白的父母。
当时千凡问起那女孩的死时,原以为会遭到阻拦的她被迎进了屋。妇人哭嘤嘤地进厨房给她们泡茶,男人则招呼她们坐在沙发上,双手握拳,红着眼眶哀声道:“我们夫妇一起在找杀死丁兰的凶手,可一直没找到……”
时千凡想了想,索性坦荡荡地举起纸笔:“请问令千金出事前后,曾经发生过奇怪的事吗?”
“没有,”他摇头,双手揉了揉脸,然后捂住,“当时她交了男朋友,天天都过地很开心。那天她甚至刚去了约会,结果第二天……”
十多年前的丁兰只有十六岁左右,算是早恋。父母一直反对她谈恋爱,可她正处于叛逆期,你越不让我干,我偏要干。她瞒着父母坚持交往,不过为了不让父母杀上门,她隐瞒了男方那边的信息。
后来父母偷偷摸摸地查探,发现她跟附近邻居的独生子陆高义走地还挺近,两人时常有说有笑。陆高义是出了名的善良,人品是信得过的,唯一遗憾的是他太虚弱了,浑身都是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英年早逝。
父母态度稍微有了缓和,从一开始生怕女儿学坏,变成了觉得陆高义这小子好是好,却不是个能托付终生的孩子,于是天天劝说女儿分手。
丁兰听多了觉得烦,跟父母的关系越来越不好。
出事的那天晚上,丁兰是半夜偷偷跑出去的,父母并不知道,直到丁母打开门瞧见了树上的“风铃”,伤心崩溃地晕了过去。他们指认陆高义是嫌疑人,可陆高义口口声声否认自己并未跟丁兰交往,那天晚上甚至没出门。
时千凡惊愕:“陆高义否认了?”
这可不是他一向制造的假象,不管他是不是凶手,他大可以承认自己的恋情,然后以男朋友的名义去追查所谓的凶手,还可以博取同情。
“不怪他,”丁父摇摇头,“监控只拍到了我女儿,一直没有陆高义的影子。当时我们不管不顾,给他添了许多麻烦……后来证实了,他确实不是我女儿的男朋友,只是一直在听我女儿发牢骚而已。”
时千凡迟疑地追问了句:“那她男朋友……”
丁父咬牙切齿:“我好不容易才查了出来,刚找上门他就自杀了!”
时千凡:“自杀?”
丁父:“对!他一定是做贼心虚!杀害我女儿的,他一定有一份!”
时千凡:“请问那男孩是谁?”
“就住在那儿!”丁父指了个方向,咬牙切齿道,“叫什么韩晓博的!”
时千凡扭头看了眼,战战兢兢地摸出一叠写满字的纸张,上面赫然写着——XX年XX月XX日,冬揽街XX号一家三口吞农药死亡,下毒者兼死者韩晓博。
“谁自杀要带上一家子???”
正纠结着,突然听到大佬在身旁饶有兴趣地“哇哦~”了一声。
珊珊毫无预兆地不见了身影,阴影却在同时笼罩了她的纸笔,疑惑地抬起头,瞬间对上一双血红的眼。红眼黑肤,血流如瀑,刚才还人模人样的丁父如今鬼模鬼样地站在她面前,他身后是举着菜刀的丁母。
时千凡:“……”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她反射条件地掀起茶盆就摔在了丁父脸上,大佬越过茶几和沙发靠背,五指张开非常猛地摁住丁母的脸将其摁倒在地!他这一击过于暴力,时千凡在闪躲间甚至还听到了后脑勺着地的巨响,若是普通人怕不是要直接脑花开。
可丁母不是普通人,她甚至将手上的菜刀往下砍。大佬及时后退躲开,菜刀砍她自己的胸口上了。
旁边,时千凡胡乱将纸笔塞进裤兜里,用小小的茶盆当盾牌,再拔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水果刀,竟还真挡住了丁父乱糟糟的攻击。
她眼睛一扫客厅里的挂钟,上面显示并不到半夜12点,所以……
时千凡:“我说错什么了吗!!!!!”
丁父并不回答,浑浊的红眼睛死死盯着时千凡,不知为何伸缩自如的爪子如猫一样毫不留情地划下来!
时千凡下意识抬起茶盆去挡,随着刺耳的擦刮声起,茶盆四分五裂啪啦啦掉落在地,露出了对面丁父狰狞的面孔。时千凡抽了抽嘴角,见势不妙,也不管大佬能不能撑得住了,转身就很没义气地翻窗逃跑。
刚站稳,珊珊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她身旁。
透过敞开的窗户,她们瞧见大佬在里头上蹿下跳精神的像只孙猴子,时不时还能举起沙发椅子茶几反击,臂力可谓是惊人。但时千凡却注意到了另一个奇怪的点,混战期间丁家夫妻一直心不甘情不愿地扫向窗户外,也就是时千凡的位置,可即便如此,那两夫妻都没有试图冲出来砍她。
不是被大佬阻拦了,而是他们两个怨恨归怨恨,却没有试图出来。
为什么恨她恨到这个点子上了,却不出来?
时千凡紧紧拧着眉,余光忽而扫到了珊珊面无表情的脸,如醍醐灌顶大声喊道:“大佬!不用管他们!快出来!!!!!”
话音刚落,大佬举着茶几一个横扫将两鬼砸飞出去,很听话地丢掉茶几一手撑着窗台翻越而出。身后,迅速爬起来的两鬼扑到了窗台边上,却像触电一样沙哑尖叫地后退了一步。
时千凡眼眸瞬间亮了。
果然,他们出不来!
确认了其中一个禁忌,时千凡赶紧再接再厉:“我会帮你们找到杀害丁兰的凶手的!”
如同摁下了停止键,两鬼的动作、声音在刹那间停歇,足足过了三秒,他们恢复了普通人的模样,还很疑惑地询问:“这位帅哥美女,你们怎么站到外面去了?”
时千凡:“……”
大佬:“……”
不仅没有支线任务提示,刚才还追着她砍的鬼还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