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橙》念起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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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还橙的脚真的非常冰冷，甚至有些冻僵的感觉，她跺跺脚，“还是回车里，你送我回去吧，有点冷。”

　　“行。”

　　薄延煊连忙把人带到车里打开暖风，还递给楚还橙一个暖宝宝，“隔着衣服贴，暖和些。”

　　楚还橙身体渐渐暖和，脸红彤彤的，接过他的暖宝宝贴在肚子上。

　　两人有扯没扯的聊着。

　　楚还橙问他，“吃到梓县的橙子了吗？”
　　薄延煊说，“很甜。”

　　又问，“你的橙子树结果了吗？”
　　薄延煊摇摇头，“开过花，果子都掉了。”

　　“欸，还是太冷了，这里不适合橙子生长。”

　　“移到暖房试试，看看明年会不会结果。”

　　楚还橙便道，“明年不知道能不能吃上傅倩和邢柯杰的结婚酒。”

　　薄延煊一怔，回想邢柯杰有没有说过关于结婚的话，“他们俩好像都没有这个意思。”

　　“啊？邢柯杰不跟你一样快奔三了，他爸不催吗？”

　　薄延煊勾唇一笑，“没事，他爸不催，我去催，让他也尝尝我的苦头。”

　　楚还橙：同归于尽是吧……

　　邢柯杰：我谢谢兄弟你XXXXX

　　落脚之处近在眼前，楚还橙磨磨蹭蹭地把围巾围上，在背上包包，打开门下车。薄延煊就在旁边静静的等着，也不跟下去送送她。

　　楚还橙对他摆摆手，转身往里面走。

　　薄延煊一直等到她房间的灯亮起，才重新发动车开走。

　　楚还橙在窗帘缝隙那里看着他的车汇入京城的车流，往远处去。

　　楚还橙又恢复往日的作息，只不过多了去老师那讨论的环节，老师家是刘老师做饭，师母也是货真价实的名师，刘老师在厨房挥舞锅铲时，教导楚还橙的任务被转交给师母。

　　师母退休已久，就喜欢年轻人多多过来，还经常回母校重上讲台给年轻的老师们上上课。

　　楚还橙在刘老师家里度过了非常温暖的春节，过年那天刘老师姚老师两人在阳台回学生的新年祝福，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楚还橙抱着一碗饺子泪流满面，连盐都不用加了。

　　她的手机也响个不停，都是室友同学还有朋友的问候。

　　一一回复，沈青研也发来消息，他虽然已经不怎么打扰楚还橙，但在节庆日还是会发祝福给她，楚还橙就把他当远房弟弟对待。

　　薄延煊的界面倒是静悄悄的，也不知道他家是不是也在包饺子。

　　刘老师的孩子都在国外，跟他们视频，刘老师还向他们介绍楚还橙，“我的关门弟子，可厉害了，博士提前毕业。”

　　两人连忙拍他彩虹屁，“严师出高徒啊，爸您肯定也是这个。”姐姐比了个赞，妹妹也道，“爸您可都是名师，徒弟怎么会差呢！”

　　两人哄得刘老师哈哈大笑，姚老师也在旁边道，“你们可别在替你爸吹嘘了，六十多的人了，走路上都能飘起来。”

　　两姐妹就又开始夸师母，姚老师也被逗得直乐，“你们姐妹俩到底像谁，我和你们爸可没有一个这么能说会道的。”

　　“你忘了咱们刘老师年轻的时候追妈你，那情书写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姚老师开始拆台，“那都是你爸引用的，那时候我参考文献抓的不紧，不然能判他个通篇抄袭。”

　　刘老师连忙挽尊，“引用也是支撑自己观点嘛，我也有自己写。”

　　姚老师戳穿他，“自己写的你是韭菜，我是鸡蛋，韭菜鸡蛋天生一对吗？”

　　刘老师红着脸反驳道，“那不是因为我最喜欢吃这道菜。”

　　姚老师夹给他一个饺子，“呐，韭菜鸡蛋我不是一直记着吗？”

　　楚还橙猛不丁被塞一口糖，视频对面的姐妹俩也是连连起哄，窗外是广场的烟花，电视里是热闹的春晚，这就是寻常人家的幸福，也是她遥不可及的温暖。

　　她的手机响起铃声，她跑出去接电话，是薄延煊打来的，对面很安静，楚还橙听得见他关门声。

　　“楚还橙？”
　　“我在。”

　　“年夜饭吃了吗？”

　　“跟刘老师一起，正在吃。”

　　“嗯，刘老师家还有位置吗？”
　　楚还橙：？

　　楚还橙回道，“那我问问。”

　　她走进门，刘老师正在说拜拜，大洋对岸的女儿们也在准备春节的采购，大早上就要出发。

　　“老师，薄延煊问他能过来吃顿年夜饭吗？”

　　刘老师抬头，也是满脸疑惑，“这小子来干什么？他被扫地出门了？你们还没分手？”

　　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被姚老师重重拍了一下肩，“老头你怎么说话的？”

　　刘老师尴尬的咳嗽几声，“咳，咳，那啥，你让他过来吧，添双筷子的事。”

　　电话还没挂断，楚还橙直接说道，“你也听到了，刘老师说可以。”

　　挂断电话，楚还橙回复刘老师，“我们已经分手了，现在只能算朋友。还有点……你懂的，不过等他相完亲结婚，我绝对不会再见他一面。”

　　姚老师不知内情，只是试探道，“这么喜欢，为什么不尝试着往结婚发展呢？”

　　刘老师拍拍她的手，“薄延煊是那个薄师弟的独子，高门显贵，进去也不好受，楚还橙和他适合谈恋爱，不适合结婚。”

　　姚老师也是看惯这类事的，闻言也是叹口气，“下一个更好，早点翻篇，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刘老师也点头应和，“你师母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我之前也是听到过一些传言的，他也不一定如你想象得那般好。”

　　楚还橙点点头，“我也是这么决断的，已经很久不联系了，可能到京城了，会来往一下。”

　　这下说到楚还橙以后就业城市了，她挠挠头，“桐江吧，我还是喜欢南方。”

　　“桐江挺好的，”姚老师是南方人，“北方太干了，我也是呆久了才适应。老刘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在桐江的学生，帮忙联系联系。”

　　刘老师大手一挥，“包在我身上。”

　　敲门声响起，楚还橙去开的门。薄延煊穿着羽绒服，披着一身雪站在门口，他拍拍肩头，把风雪扫在身后。

　　逢人三分笑，见到刘老师合起手，“给您拜年咧，祝您新年快乐。”

　　刘老师听到京城的腔调哈哈大笑，姚老师给他拿碗筷，“坐下吃点，都是家常菜，尝尝合不合胃口。”

　　饺子很多种馅，没有玉米虾仁的，楚还橙给他盛了玉米猪肉的。

　　薄延煊咬下去，吃到玉米粒，眯起眼睛笑。

　　刘老师问他，“咋回事儿，大过年的和你爸吵架了？”

　　薄延煊摆摆手，“也不是，我爸去陪我爷爷了，我懒得过去，就自己一个人过年。”

　　刘老师没见过薄爷爷，只知道不是寻常人，见他一面估计很难，便道，“欸行，那我家就热闹一点，你们两个都来了。”

　　薄延煊给他倒上一小杯，“敬您一杯。”

　　刘老师平常可不喝酒，师母管的严，今日节庆，两人都小酌几杯，姚老师就不管了。

　　“有人陪他喝酒，这年过的更有滋味了，你不知道我家大姐，酒量就是这么练出来的，陪她爸喝酒。”

　　姚老师和楚还橙坐到沙发上一边看春晚一边嗑瓜子聊天。

　　等会儿喝完酒的刘老师和薄延煊会收拾桌子。

　　刘老师借着醉意劝薄延煊，“做人做事不能既要又要，太贪心的人往往两手空空，什么都抓不住。”

　　薄延煊沉默着跟他碰杯，下肚的速度比刘老师说话还快。

　　站起身的时候都有些晃，还帮着刘老师把菜碗撤了，脸上愣是看不出来什么。刘老师拎起酒瓶的时候才难以置信的摇了摇，“我的珍藏，这就空瓶了！”

　　姚老师让他们结伴回去，薄延煊先送送楚还橙，就是薄延煊喝酒了不能开车，姚老师把楼下的自行车借给他们。

　　薄延煊骑着自行车载着楚还橙，在京城荒凉的马路上。

　　打工人都回去过年了，京城竟然有点空荡荡的。

　　楚还橙环着他的腰，感受到薄延煊在用力蹬车，他突然开口道，“我爸去见我爷爷了，年后我的婚事估计就定下来了。”

　　楚还橙身子一僵，连脸上的笑都挂不住了，她磕磕绊绊的回道，“挺好，那你早点回家，我就，我就不喝你喜酒了，估计我也很忙，要毕业了嘛。”

　　话说得又密又快，好像在掩饰自己的慌乱，却又在没掩饰好。

　　薄延煊停下车，他抱上后座的楚还橙，把人整个搂在自己怀里，“别慌，八字还没一撇。”

　　楚还橙两行清泪流下，她说道，“薄延煊，你走吧，以后我就在其他地方待一辈子，我们别见面了。我真的很累，你是清楚的，我们还没有停止爱彼此，但其实我们早该说再见了。”

　　薄延煊身上还有刚刚的酒味，熏得楚还橙脑子晕晕的。

　　他下巴搁在楚还橙头顶，一言不发。

　　楚还橙抽泣半晌，才听他道，“我偏不，楚还橙，你再等等我，别轻易收回对我的情感，总要再试试的，如果我失败了，我一辈子不回桐江，你就安心在桐江过日子。”

　　楚还橙脸上的泪水被他抹干净，“分开后我总是害你哭，你一哭，我心都皱了。”

　　“本来还想你在我身边每一天都要是快乐的，临老能拿出来回味的，现在倒好，苦咸苦咸，都是我的错。”

　　楚还橙摇摇头，“你没错。”是上天的错，若是不能让一段感情有始有终，那何必让它开始？
　　她说道，“我不会刻意等你，我们已经分手了，但我希望你一切都好。”

　　薄延煊点点头，“好，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