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是一颗蛀牙》微醺的梦

33、3． 让老公当王八

　　空气中有股淡淡的烟草气息飘动。甜甜睁开眼，妖精光着膀子半靠在床头，精壮的肌肉上覆着层亮晶晶的汗。手指尖烟雾袅绕，显得面目都朦胧起来。

　　他白净净的脸蛋儿上两只小乌龟，在烟雾中像是活了，缓缓扭动着。

　　甜甜被他搞得浑身酸软，但还是好心的拍了拍他的手臂。

　　他侧头看着身边瘫软的小女人，一股妖雾冲她喷过来，见她皱眉，笑得灿烂，让他背后窗口照进来的阳光都逊色了。甜甜一时看得发愣，忘记自己想说什么。

　　他用大拇指揉开她的眉头，俯身又要吻她。甜甜推开他，略带抱怨的语气：“去刷个牙，洗个澡，又是酒味，又是烟味，又是汗味，臭死了。”

　　他顺手捏住她的脸，“谁让我是你的臭男人。就算有多臭，你刚才不也亲的那么投入。嗯？”

　　甜甜拍开他的手，抬脚踹他下床，“快去，快去。”

　　“还有力气踹我，看来是还没累残你。”他翻身压住她，“要不要再来一次。”

　　甜甜立马闭嘴，在他身下乖乖缩成一团。

　　他轻吻她的额头，身体虽想，但理智明白不能“操”之过急，建议道： “要不一起洗。”

　　甜甜往被子里缩了缩，“我等一会儿再洗……”

　　他挑眼看她，一副宠腻的表情，“瞅你这出息，那就多歇一回儿。”然后像摸小猫一样摸摸小女人，顺手还在屁股上拍了一下。

　　听他走出卧室，甜甜用被子蒙了头，等着他照镜子之后发火。

　　也多亏了他卧室里没有梳妆台或者穿衣镜，得以拖到现在。真不知道他那么要面子的人看她破了他的相会有多生气，他可一直拿自己那张俊脸很当回事儿的说。有点儿后悔自己冲动幼稚的行为了。唉，自作孽，不可活，他爱这么地就怎么地吧，她已经做好了道歉和被惩罚的心理准备了。

　　等了一会儿，没声。甜甜露出头来，看看，没人。撑开耳朵使劲儿听，厕所也没水声。又躺了会儿，躺不住了，挣扎着爬起来，披了衣服下床。

　　厕所的灯开着，人不在那儿。背后冷冰冰两道光射过来，回头，妖精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双手抱胸，挑着下巴用眼角看她，脸上那两只依旧静静的趴着，随着他的表情石化了。

　　“那个……我用……防水眼线……洗不掉……卸妆液……”甜甜指指他，又指指厕所，有点儿语无伦次。喵的，实在没有做坏事的天分。

　　“我知道。”他静了好一阵子，甜甜立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时候，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命令道：“过来。”

　　甜甜深吸了一口气，拖着脚步蹭过去。他也没拉她，眼瞅着她慢慢腾腾坐到他旁边沙发的角落里。小心翼翼和他拉开一些距离。

　　他看着她，表情严肃，弄得他脸上挂着俩小乌龟的样子都不滑稽了，反而有点儿慎人。

　　“对不起。”甜甜小声说。先开口先赢。

　　妖精继续看着她，看啊看啊，什么也没做。若是摊到大伟他们哪个做了这事儿，估计他早出手了。对着她，想发火却发不出来，骂又不知道怎么骂，憋到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冲她伸手，“过来。”

　　小女人犹豫着。

　　他一把将她拉到他怀里，捏了她的小下巴，左右晃，晃得她一阵头晕。

　　“甜甜，你说说，你都多大的人了。嗯？还整天嫌我长不大，你瞅瞅你这几岁小孩儿做的事儿。嗯？”

　　“对不起。”唉，不能怪她为老不尊，还不是他昨天让她在亲朋好友面前那么丢人，她才想要报复他的么。不过奔三十的人了，这事儿的确是幼稚了点儿。

　　他昨天喝醉了，不省人事任人摆布的样子，的确让人欲罢不能。甜甜想起小时候总是他欺负别人何尝欺负过他，想起这些年看他活得风生水起而她憋在心中的小小怨恨，想起昨天那帮子花枝招展的女妖精，新仇旧恨，化为恶从胆边生，如此这般，就幼稚了一把。

　　“你知道在男人脸上画王八是什么意思么？”他一本正经的问她。

　　“什么意思？”

　　他放过了她的下巴，又捏着她鼻子摇晃起来，“你个臭丫头是要给我带绿帽子不成？”

　　于是，坐在咖啡厅里等贾菲的时候，甜甜就不由得在想，婚假还没过完就跟别的男人出来约会，她这算不算给妖精带绿帽子？

　　甜甜在妖精的感染下脑子里多少有点儿浑，但人家神仙可是纯良的代表人物。就算她要给妖精带绿帽子，人家神仙也不定愿意配合。

　　贾菲主动发短信给甜甜就一个事儿：小包子。

　　甜甜到的早了些，一边品着卡波奇诺一边看风景。咖啡厅门口的风铃清脆叮当一响。她斜对面一桌儿女学生突然骚动起来，嘀嘀咕咕交头接耳双眼咕噜咕噜冒着粉色的泡泡。

　　甜甜回头，不出意料，果然是神仙。

　　他应该是从诊所直接过来的，上身是修身剪裁的白衬衣，下面还穿着诊所淡蓝色的布裤子，手边拎着个宠物提包。看到她，嘴角微勾，牙膏广告的标准微笑。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水亮的眸子，似是蒙了层雾气，不如往日那么清澈了。

　　他走过来，向甜甜伸出手，“恭喜。”

　　“谢谢。”甜甜站起身，和他交握，他的手掌干燥微凉，细长的手指绕过她的，略用力的攥了一下。

　　两个人客气的让甜甜感觉莫名的心酸。

　　他把提包放在对面的椅子上，回头问她：“没喜糖吃？”

　　他调笑的语气自然的像多少年的老朋友，弄得甜甜都不好意思尴尬，顺嘴儿就说：“你那天没抢着？”

　　“被美女围着，眼都看花了，哪儿有心思抢喜糖。”

　　甜甜不知道怎么接话。神仙怎是没见过美女的人，他那群朋友里随便捡个女的出来都比唐双那群女妖精上档次，怎么可能看这些庸脂俗粉看到眼花。

　　贾菲跟脸颊莫名泛红的男服务生点了咖啡，拉开提包的魔鬼粘，把小包子抱出来，在斜对面的女孩子们发出一片好可爱好可爱的惊叹声中递给甜甜。

　　“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甜甜本不想接，但神仙态度坚决，小家伙也配合的往她身上蹿。怕它跑了影响咖啡厅里其他客人，甜甜只能小心抱好。

　　小包子身上的毛洗得干干净净，吹得松松的，像个绒球。应该吃得也不错，长胖不少，个头也大了，身形开始有点儿像雪娜瑞了，只是毛特别的长。两个月没见，抱着这团软绵绵温热热的小身子，自有种亲切，任凭它舔她的手，甜甜竟不似对其他的狗那么厌烦。

　　甜甜挠着小包子的脑袋，看它舒服的半眯起眼，全身心靠在她怀里。心想，狗真好，她让人把它阉了，还送人俩月，它也不记仇。她要是把妖精阉了，再送人，那后果不堪设想。

　　甜甜低头说：“其实，你不用把它还给我，我也养不好。就让它陪陪伯母贝。”

　　“我买了只红贵宾给她。”不知为何，说到他妈，神仙的语气就突然变得冷淡了。

　　“我知道这是你们家的事，我不该多说什么。不过，你应该经常回去陪陪伯母，她一个人住，年纪大了，腿脚又不灵便，需要人照顾。”

　　“嗯。”神仙只是应了一声，并没接话。

　　甜甜想，她又多管闲事了。赶紧转换话题，“它这毛真漂亮，我养着它的时候，跟流浪狗没啥区别。我天生没有养宠物的天赋。”

　　“你要是不懂给它洗澡就送到马克哪里去，那小子就喜欢帮女士们侍奉小祖宗。”

　　甜甜笑笑，心想，她哪儿有那个闲钱往那秃头变态那里丢啊。

　　神仙法术高强，看出甜甜想什么，补充道：“放心，他不敢跟你收钱的。”重音落在“你”字儿上。

　　甜甜心里一惊，神仙能读脑不成。

　　抬头看他，神仙正靠在座位靠背上，歪着头望着她和小包子，神色似乎很疲倦，可目光却很温柔，快凝出水来了。

　　就像，他之前搂着她的头，给她晚安吻那时候的目光。

　　甜甜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赶紧垂下视线，只看怀里的小包子，一根一根数它的毛。人事已非，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暧昧，既然已经扼杀在襁褓里了，何必再动心呢。

　　等半天对面没声儿，甜甜下意识的再次抬头看他，贾菲正保持刚才的姿势闭着眼睛养神。刘海长长了，在脸上留下一片阴影。静静的，像尊希腊神祗的雕像。

　　这个贾菲可是她模糊记忆里的那个贾飞？甜甜仔细端详着，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小时候张什么样子。如果是个漂亮的小男孩，她没理由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应是感受到她的注视，神仙睁开眼，抬手揉了揉鼻梁，轻笑，“最近有点儿忙。借你吉言，口碑太好，病人都点名找我。诊所别的医生都嫉妒了。”

　　“那，恭喜发财。”

　　神仙笑着摇摇头，“不得已的忙碌。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情场失意，职场得意，是吧。”

　　甜甜嘴角抖了一下，咬住下唇，点点头，“是吧。”

　　“那倒是要谢谢你。”这话听着真讽刺。

　　“对不起。”除了这仨字儿甜甜还能说啥，“我不知道你居然是我同学，你应该早点儿告诉……”

　　“早点儿告诉你，结果会有区别么？”神仙居然抢白道。

　　甜甜无言以对。

　　“既然早说了也是一样，怎样都不会改变的事实，何必再去纠结它呢。”神仙倒是洒脱，“而且我挺感谢你的。真的。”

　　“感谢我？”

　　“对啊，感谢你。”

　　“为什么感谢我？”甜甜拒绝了他的追求是什么值得感谢的事么？

　　“感谢你让我回到现实中来。现实，不是为了某一个人而存在的。”他指指甜甜，又指指他自己，“你，我，其实都是一类人。固执于自己认定的事情，别人说什么都没用。不撞南墙不回头……”

　　而且，有时候，撞了南墙也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