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商》奇西

16、第 16 章

　　听江夏说完，安老板颔首。
　　“是了，早该如此。”

　　白信温声询问。
　　“安老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怕白老板笑话，这三年来我不止一次后悔过。”
　　安老板叹了口气，说了起来。

　　三年前，白柳轩的童养媳赶来西川，真实目的并不是要完婚。
　　她本是楚国安插在白家的暗探。
　　不想早就被白家家主看出端倪。

　　那暗探抢先给白家主下了毒。
　　恐是担心身份依旧有被戳穿的危险，就借由冲喜之意，北上完婚。

　　届时生米煮成熟饭。
　　她已然成为白家少夫人，即便身份戳穿，为了自保，白家定然不会暴露她。
　　运气好的话，她将来有机会掌控白家巨额家财也不一定。

　　暗探一番搅合，白柳轩和安心荷自然心生嫌隙。
　　安老板以为白柳轩当了陈世美，当然不给他再接触女儿的机会。

　　白柳轩回白家处理暗探之时，安心荷也一病不起。

　　三年时间里，白柳轩几次上门，都被安老板打了出去。

　　若不是一个月前，暗探之事被人揭露。
　　安老板也不会带女儿重返西川城。

　　安老板满脸懊悔。
　　“怪我，要是当初我能给两个孩子一个机会说开，事情也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说罢，他又感激的看向江夏。
　　“多亏了江姑娘能从中调停，他们才有见面的机会。”

　　江夏不好意思的笑笑。
　　“安老板客气了。”
　　除了送一食盒点心，她好像真没做什么。

　　不过也能理解。
　　大人物嘛。
　　总是面子比天大。
　　兴许就等着她这个台阶呢。
　　歪打正着。

　　事情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牙行一众人自然对安老板更加热情。

　　这种场合轮不到江夏一个小卒子开口。
　　她本想站在旁边听听大佬们的聊天。
　　可很快，就被陈立找了个由头给“请”了出来。

　　往后院走的路上，方秉烛还在不忿。
　　“什么啊，这卸磨杀驴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江夏轻笑。
　　“得了，开会的都是管事，咱能进去走一遭，已经不错了。”

　　在现代，也没见过哪个董事大会会请小职员参与的。
　　就连董事会内容，除非是故意透露，否则小职员也是没机会知道的。

　　“也对，听不到就听不到，反正有我祖父，大不了我去问他。”

　　江夏：“......”
　　是了，她怎么忘了方秉烛还有这个外挂。
　　果然，有背景的打工人和一穷二白的打工人本质是上不一样的。

　　算了，反正方秉烛不会瞒她。
　　很快，她也会知道结果。

　　方秉烛不知又想起什么。
　　“欸，江夏，后来听李叔说起白柳轩和安心荷的事，你是不是那时候就想给他们当红娘了？”

　　江夏脚下一顿。
　　“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不然你为什么那那么殷勤，要帮白柳轩送食盒给安心荷呢？”

　　江夏轻咳一声。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维护客户的必选项？”

　　她当房产中介那些年。
　　别说帮忙给租客送东西。
　　给业主接送孩子、帮业主扔垃圾。
　　但凡有开单的可能，她来者不拒。

　　打工人的血泪不是方秉烛这个牙三代能理解的。

　　还没到中午，江夏就从陈立那得知了会议结果。

　　牙行和安老板的这宗生意正常进行。
　　为表示歉意，牙行会拿出五十两作为给安老板的医药费和赔偿。
　　此事，双方既往不咎。

　　当然也是最重要的。
　　安老板提出要求。
　　替换孙副管事，以后和牙行所有合作，都由江夏负责。

　　“小丫头年纪不大，挺有本事，刚来一个月就能攀上安老板，真是让本管事刮目相看。也不枉本管事在东家面前推荐你一番。”
　　“好好干，你可千万别让本管事失望啊。”
　　陈立阴阳怪气的丢下这句话，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江夏一阵沉默。

　　方秉烛却是激动的拍了拍她肩膀。
　　“太好了！江夏，我就知道跟你混肯定能出头！”

　　江夏第一时间不是惊喜，反倒有点忐忑。
　　“可我怎么觉得，这是挖坑给我跳呢？”

　　在牙行所有客户分为甲乙丙丁四级。
　　安老板就是那种甲级客户。
　　寻常打交道的都是牙行的管事和掌柜。
　　甚至连白信这个东家，也要给他三分薄面的。

　　这么大的馅饼，突然落在她头上。
　　她是开心。
　　但总觉得这事儿有点虚。

　　尤其是这事儿还是陈立主动推荐。
　　有诈。

　　雷贺同样不理解。
　　憋屈的跟在江夏身后。

　　“陈管事，刚才您为什么也要极力推荐那丫头当对接人？”

　　和安老板这样的人合作，不仅仅是因为抽成足够多。
　　更重要的是，他手里掌握的人脉远非寻常商户可比。

　　旁的不说，城中一二等牙行哪家没跟他打过交道？

　　故此，雷贺早就看上了这块肥肉。
　　他在孙副管事身边插了人，故意拱火，这才让他和安老板打了起来。

　　哪曾想弄巧成拙，桃子却被江夏给摘了去。

　　陈立睨了他一眼。
　　“你当我不知道你什么想法？你以为老孙下去，他就会选你？天真！”

　　安老板是白信介绍给牙行的。
　　最开始选合作的牙人时，陈立不是没有自荐。
　　可安老板直接跨过他，选了孙副管事。
　　雷贺是陈立的人。
　　即便没有老孙，安老板也不会选他。

　　雷贺握紧了拳头。
　　“可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让这么一个丫头片子压我一头！”

　　陈立靠在椅背上。
　　“你以为东家看不清形势？如今白玉楼和安老板握手言和，马上就是一家人。咱们牙行能参与的就只剩下了运输。跑腿的活能赚什么银子？索性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雷贺恍然。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还有，不管老孙和安老板打成怎么样，那也是他的客户。”
　　陈立冷笑。
　　“他在牙行那么久，会看着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抢了他的活儿？”

　　江夏也很快想到了这一点。
　　但凡有点脾气的，谁会让一个新手抢了大客户。
　　换成她，她也不干啊。

　　再说了，牙行买家卖家两肩挑。
　　她只掌握了卖家资源，可对接的买家资源却牢牢掌握在孙副管事手里。

　　她还是有些忐忑。
　　想了想跟着方秉烛去了方怀安的院子。

　　听她说出顾虑，方怀安轻笑。
　　“倒也不用想这么多，先试试。如果实在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来找我，或者东家都行。”

　　言外之意，他和白信都是她的靠山。

　　江夏心里稍稍有了底。
　　对方怀安连连道谢。

　　说到底，她能被安老板这么看重，还是因为白柳轩和安心荷。
　　傍晚的时候，她去了一趟白玉楼。

　　白柳轩不愧是白玉楼的少东家，雷厉风行。
　　昨天处理了羊奶，今天就推出了奶茶，酸奶碗之类的奶制品。

　　她到的时候，店门口排着的长队都有一里地。
　　当然议论最多的还得是奶茶。

　　“奶茶真有你们说的这么好喝？”
　　“当然了，又香又甜，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糖水。”
　　“上午我买的奶茶，回家就被弟弟妹妹抢了。这不，我又来排队了。”

　　江夏听着大家的安利，提提唇角。
　　纵然转换时空，奶茶依旧是无往不利啊。

　　店里人多，她本想改日再来。

　　巡店的白柳轩却先一步看到了她。
　　将她请到了包厢，对奶茶也是一顿彩虹屁。
　　“我有预感，奶茶定然会风靡六国！”

　　江夏轻笑。
　　“那我就提前祝白老板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白柳轩摆手。
　　“如没有江姑娘的秘方，我也想不起会这么搭配食材，说到底，要谢的还得是江姑娘。”
　　他亲自给江夏倒了杯茶。
　　“江姑娘帮了我这么大忙，我自然要投桃报李，江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

　　江夏没想到还有这个意外之喜。。
　　她想了想，提出的要求格外朴实。
　　“以后我在你白玉楼喝奶茶免单？”

　　白柳轩微怔。

　　江夏干笑。
　　“不答应也没关系，我就说着玩儿的。”

　　还想在另一个时空实现奶茶自由？
　　她怕不是在想屁吃！

　　白柳轩摇头。
　　“在下只是没想到江姑娘的要求这么简单。”

　　“......”

　　更大的惊喜在后头。

　　白柳轩从腰间解下一块掌心大小的玉佩放在桌上。
　　“从今往后，但凡江姑娘带着这块玉佩进我白玉楼，购买的所有茶点一律免单。”

　　江夏瞪直了眼。
　　“白老板此话当真？”

　　白柳轩笑笑。
　　“白某从不妄言。”

　　方秉烛说过白玉楼的点心六国顶尖，铺子也是遍布六国。
　　这对一个甜食爱好者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奖励？

　　“谢谢白老板，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江夏喜滋滋的揣起玉佩，笑的嘴都要咧到耳垂。

　　须臾，安心荷也敲门进了包厢。
　　和昨天怒目相向比起来，她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不但拉着她亲亲热热的叫妹妹，还亲自端来白柳轩做的荷花酥给她吃。

　　过于热情，险些把江夏吓到。

　　出门时，安心荷还塞给了她一封烫金红色请柬。

　　江夏一愣。
　　“安姐姐，这什么？”

　　安心荷红着脸颊看了眼去楼下巡店的白柳轩。
　　“我和轩哥分别三年，如今多亏了妹妹出手，才能解开误会，自然不能再蹉跎时光。三天后，我们二人将会举行婚礼，希望妹妹这个红娘一定要准时参加。”

　　“......”
　　从误会解除到现在还不到一天，就决定要结婚。
　　这速度也太快了些。

　　当然，对于这种喜事，江夏自然乐见其成，连连道喜。
　　安心荷红了脸。
　　楼下的白柳轩看过来时，她比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还要羞怯。

　　利落的处理了酸羊奶。
　　陈立就算再有借口，也不能再拖着不许她和方秉烛处理二号仓的旧货。

　　一大早，江夏和方秉烛直接去陈立院门口堵人。

　　陈立脸色有些难看，却也没拒绝。

　　一行人来到了二号仓里。

　　江夏看着那些品相还不错的旧货两眼放光。

　　陈立尽收眼底，却在心中嗤笑她异想天开。

　　江夏迫不及待。
　　“陈管事，您到底选了什么货给我们？”

　　“这个.......”
　　陈立刚说到这，忽然看着仓库门口画风一转。
　　“这样，孙副管事对二号仓的货比我更熟，让他来帮你选。”

　　江夏抬头，就见孙庆铁青着脸走了进来。
　　完了，就知道陈立没安好心。

　　陈立笑着朝孙庆招招手。
　　“老孙，快过来，给江夏挑挑旧货。”

　　孙庆走过来，看了眼江夏。
　　“确定要我选？”

　　陈立笑容更深。
　　“当然，你是处理旧货的行家，最合适。”

　　江夏和方秉烛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品出了绝望。
　　罢了，听天由命吧。

　　不曾想孙庆抬抬手，分别指了三堆旧货。
　　“这三样，全给江夏。”

　　江夏还没反应过来。

　　耳边，雷贺不可置信的叫嚷了起来。
　　“老孙，你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