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第 10 章 ...
-
纵使王泉是街上有名的老赖,可他也怕挨刀。
被江夏这么一吓唬,二话不说就从袜子里掏出一摞银票。
他急吼吼的抽了两张递给陈观南后,撒丫子就跑。
生怕江夏一个不开心,就给他来一刀。
王泉妻女也哭哭啼啼的跑了。
江夏走到陈观南身边,仰头看他。
“这家伙就是个街头混混,你们跟他这种人要账就得玩儿他那套。”
陈观南提起唇角。
“受教了。今日之事,多谢江姑娘出手相助。”
江夏摆摆手。
“好说好说。前阵子在是牙市上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那么顺利帮牙行拿下波斯那笔生意。大家都是朋友嘛,自然要互相帮忙。”
陈观南微愣。
似乎有些意外,江夏把他当成朋友。
江夏没注意到他的异常。
“我还有事就不陪二位了。”
她朝方秉烛挥挥手,很快就走远了。
李若白摸摸下巴。
“这姑娘有点意思。阿南,不如以后咱俩要账叫上她?肯定会事半功倍!”
陈观南静静的看着江夏远去的背影。
“表兄,这是我与娘的赌约,岂可让他人插手?”
为了逼陈观南相亲,李玉瑶故意跟他打了个赌。
只要他能在两个月的时间内要回十万两银子的老赖欠债,她就不再催他结婚。
陈观南秉性纯良,李若白又耿直。
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俩人只要回了一百两银子。
“表弟,做人不能太迂腐。你就当给银号多招了一个催收不就得了?”
“可是......”
“你不会嫌弃人家是个姑娘吧?我劝你别管黑猫白猫,能帮你把银子要回来就是好猫......你就当这丫头是只狡猾的老猫,那些混混就是过街老鼠,猫抓老鼠岂不是很有意思?阿南,你好好考虑考虑,真的可行!”
李若白劝了很久。
陈观南终于回了他一句。
“表兄,江姑娘不是猫儿。”
“......”
不是,重点是这个吗?
江夏运气很好。
一进庆芝堂,就遇上了周大方。
说明情况后,周大方猛拍大腿。
“还真有这么一株!江姑娘,你打算什么时候要?”
江夏也没想到这么巧,喜上眉梢。
“越快越好。”
方秉烛说过白夫人的病情不能再拖了。
“那好,我现在就回去,争取在日落之前把参给你送到牙行去!”
说完周大方背起药篓就匆匆走出庆芝堂。
连口水的功夫都不肯耽误。
刘恩走了过来。
“可是为了白夫人的病情?”
“刘掌柜也知道?”
问完,江夏就后悔了。
方秉烛说过,白信很疼爱夫人。
既然牙行找不到,不可能不去药店这些其他渠道想办法。
果然如她所料。
“白老板跟着城中不少药店都打过招呼。”
江夏点头。
“先前我也曾跟周大方他们这些挖参人打过招呼,但我可从来没听他说过有。”
唯恐刘恩和周大方生了嫌隙。
江夏打着哈哈。
“也许就只是凑巧呢?我听人说,这挖参也讲究个缘法,兴许这参也是周大哥这两日才看到的也不一定。”
“既然已经找到了参,不管是凑巧还是有缘,都不重要了。”
刘恩说到这,从柜里拿出一张银票递了过来。
“江姑娘,这是这段时间的分红,收下吧。”
一看银票上居然有十两。
江夏微愣。
“这么多?”
还不到半个月,就已经有十两银子分红。
那一个月最起码就是二十两。
三个月岂不是就能搞一套宅子?
江夏忽然觉得在这个时代买房,貌似也不是那么难。
刘恩却旋即泼了她一盆冷水。
“其实这十两银子中有五两是分红,剩下的五两是我对江姑娘另有所求。”
江夏面上笑容一滞。
她这喜形于色的模样逗笑了刘恩。
“江姑娘不要多想,只是想请你和我师父吃杯茶而已。”
江夏不解。
“你师父为什么要请我吃茶?”
刘恩卖了个关子。
“这个......就得江姑娘见了我师父才知晓。”
江夏最终是抵不过五两银子的诱惑,还是跟刘恩来到了药店旁的茶馆。
包厢里,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正抱着酒葫芦看着窗外出神。
听到她进门,刷的一下回过头。
三两步就凑了过来。
端详了一阵,浑浊的老眼里就聚起了失望。
“丫头,认不认识一个叫常盈的老婆子?”
江夏摇摇头。
“不认识,前辈你为什么要找我吃茶?”
老者当下就把先前她写的那张方子拍在了桌上。
“这方子就是常盈所创,天地下,也只有她才会这么用药。你当真不认识她?”
江夏这才明白了过来,为什么老者要找她。
她点了点脑袋。
“上次我就跟刘掌柜说过,我先前受过伤,什么都不记得了。”
老者把酒壶放在桌上。
“把手伸出来。”
来时的路上,刘恩就说过他师父医术极高。
江夏巴不得有个神医可以治好她。
这样她也不用再猜过去的十二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夏从善如流的伸出手。
不到三个呼吸,老者蹭的一下松开手。
直勾勾的盯着她,神色讳莫如深。
“小丫头,你是应月楼的人?”
“应月楼又是什么?”
江夏看向身侧的刘恩。
刘恩也一改先前的和气模样,看她的眼神有些警惕。
“应月楼是江湖上顶尖杀手组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江湖上杀手组织不少,但能称得上顶尖的就只有应月楼。
但凡他们接下的任务,目标必死无疑。
这个组织没有道德底线。
只要银子够多,不管是为民为国的清官还是采花飞贼。
通通干掉。
江夏听完咽了咽口水。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老先生怎么断定我是应月楼的人?”
“因为江湖上只有应月楼才会给楼中人下葬心之毒。”
“葬心之毒又是什么?是因为这种毒,我才失忆的?”
“当然不是。”
老者走到窗前。
“你失忆是因为体内还有一种名叫水千愁的毒,两种毒在你体内互相绞杀,才造成了你的失忆。”
又是葬心又是水千愁。
全都是江夏没听过的毒名。
这会儿她的感觉像是三九寒天迎头被人泼了三盆冰水。
从上到下,酸爽至极。
可她还想挣扎一下。
“老、老先生您真的没有在跟我开玩笑吧”
“你体内的水千愁也是常盈所创,她是我妻子,你觉得我会跟你开玩笑?”
“......”
江夏捏了捏兜里的银票,突然间很后悔。
她好好的要接什么银票?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那我还能活多久?”
“暂时死不了。”
老者抱着酒葫芦灌了一口酒。
“虽然这两种毒是天下奇毒,但你运气好,遇见了我。只要药材准备齐全,七天我就给你把毒全逼出来。”
暂无生命之忧,江夏长出一口气。
“那都需要什么药材?去哪儿找?”
老者掰着手指头说了起来。
“天山雪莲、无忧草根、苍云山松露......”
林林总总说了一大堆。
江夏咽了咽口水。
“这些药材是不是很难找?”
“有我在,不会太难。”
“那需要多少银子?”
“不多,有两万两也就差不多了。”
江夏险些一口茶水喷出来。
但她忍住了。
人穷更不能丢丑。
她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前辈,您刚才说,我没有性命之忧对不对?”
老者不明所以。
“当下无碍,但随着毒性加深,会缩减你的寿数,三年或五年都不一定。”
江夏长出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明天就得死。不就是三五年,算不得什么。”
老者倒是不懂了。
“难道你就不想恢复记忆?知道自己和应月楼什么关系?”
江夏挠头。
“知道了有什么用?应月楼会给我发薪水?还是帮我买宅子?”
老者:“可你不怕早死?”
“我当然怕。”
江夏掸了掸袖口上粘上的尘土。
“可对于我这种堪堪能填饱肚子的穷鬼来说,用两万两买一段或许并不是那么美好的记忆,还不如去楼下花两文钱买个胡饼打打牙祭来的更实用。”
直到江夏离开茶馆,老者抱着葫芦还是有些懵逼。
“不就是两万两,那丫头至于吓跑了?”
刘恩哭笑不得。
“师父,江姑娘当然不能跟您比。”
老者名叫无尘子,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
旁的不说,他哪次去给达官贵人看病,诊金都要上万两。
自然理解不了江夏。
好半天无尘子才憋出一句。
“就算我想让她恢复记忆,得知你师娘的下落,可这银子总不能都让我出了吧?”
“如果您刚才这么提议,或许江姑娘还真能答应。”
“......”
两万两的记忆是月薪二两的人该考虑的事吗?
出了茶馆,江夏就去炊饼摊买了一个胡饼。
还专门挑了一个火候大的。
成年男子手掌大小的胡饼用小火焙的酥脆。
一口下去,咸香至极。
过道风都是芝麻味的。
两个时辰后,周大方带着挖来的野山参匆匆赶到了牙行。
江夏第一时间把参送给了方秉烛。
方秉烛吃了一惊。
“山参是你找到的,你干嘛不自己交给东家?”
白信爱妻如命。
不管是谁把山参送过去,白信一定会重重有赏。
江夏把装着神的竹篮塞给他。
“赶紧的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她当然可以直接把山参送到白信那里去。
可白信无非是送她一些银两。
既然她现在已经被划分到方怀安那一派。
她总要打听打听这个靠山的为人。
这只野山参就是最好的试金石。
除了陈立,牙行的其他四个管事在前院都有专门的院子。
方秉烛拎着竹篮子从后院滞销仓穿过四道月亮门,才来到了方怀安的院里。
和他人院中不同。
方怀安的院子里种满了大小药草。
龙葵、薄荷、麦冬......种类繁多,肆意生长,勃勃生机。
房檐下桂树繁盛,金黄点点。
风一吹,花香宜人。
堂屋里,方怀安正在和那日在堆栈交易药材的李峰下棋。
一见方秉烛急吼吼的跑进门,顿时板起了脸。
“毛毛躁躁,规矩都学到狗肚子去了?”
方秉烛讪讪一笑,忙放下竹篮,朝李峰恭敬行了一礼。
“见过李叔。”
李峰轻笑。
“跟我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他转头看向方怀安。
“方叔,秉烛还小,你何必这么严苛。”
“还小?都快成年了,你就是太惯他。”
方怀安轻哼,丢下手里的黑子,打乱了棋盘。
“这臭小子来了,咱们连盘棋都下不安生。”
方秉烛偷瞄了一眼棋盘。
“得了吧您,分明是您棋臭,眼瞅要输了,故意拿我当筏子呢。李叔,您说对不对?”
李峰轻笑。
“哪有,方叔的棋艺自是比我强。”
方怀安老脸上挂不住。
“臭小子,你不再后院呆着,来我这干什么?”
“自然是给祖父带来一个好东西。”
方秉烛把竹筐往前一推。
“您自己看。”
方怀安看都不看。
“有什么可看的,里面除了果子就是点心,还能有什么?”
自家孙子这个吃货属性,他还是很清楚的。
“自然是个宝贝。”
方秉烛小心翼翼的将里面带着泥土的老山参托了出来。
方怀安狠狠捏住了一枚黑子。
方怀安带着方秉烛第一时间将老山参送到了白信手里。
白信大喜过望,欣慰的拍了拍方秉烛的肩膀。
“秉烛,你可帮了白叔一个大忙,说,想要什么奖励?”
方怀安轻笑着替方秉烛推辞。
“东家,这小子平日里没少给你找麻烦,他做这些都是应该的。能来咱们牙行做事,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方叔,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早就说过只要有人送来参,必有重谢。秉烛是自己人,当然更不能落下。”
白信看向方秉烛。
“只要白叔能做到的,满足你愿望。”
方秉烛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出真相。
“白叔,其实这山参不是我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