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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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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当口,远远地又飘过来一个声音:“是客人吗?”
小兔子从红衣人背后探出脑袋:“是坏人!”
说着瞪了沐风泽一眼,眼里都是狡黠的恨意。
行行行,她拿石头噎人家喉咙的确不对,但这小兔子不叫的话,谁会想去堵他的嘴?天杀的,冤枉啊。她急急分辨道:“我也不是有意的……”
“我喉咙还痛着呢!”小兔子冲上前来站在她面前,几乎是指着鼻子骂。
“那你说怎么办?”那说话的人终于站到面前,这人一席黑衣,生的要比红衣人高大些,衣着华贵,绣线流光溢彩,明显能看出是九重天上的制式。
而且还是个熟人——伏城上神,天帝的第一个儿子。每次的花神忌,都是伏城坐镇,以防出乱子。
虽然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与伏城见过的自己相去甚远,但是终归自己是为了不去九重天才离开灵界的,见到九重天的人自然心里打鼓。
所以这个地方是?什么跟九重天有关的地方吗?
沐风泽想着又把眼神落在红衣人身上,红衣人正捏着那株草,盯着院中的梧桐树出神,沐风泽觉得他眼中无物,好像只是立在那,并不见世中山川,更加对他们这的对话不感兴趣。
“嗯……”小兔子撑着脑袋想了半天,故作为难道:“那就罚她替我干活好了。”
沐风泽露出一抹假笑,伏城到底不会通过这么奇葩的建议吧,她印象里地伏城一直是个端庄持重的人,随便安插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到这显然是他亲近的人身边,不像是他的做法。
却听得伏城道“如今世道大乱,人人自危,灵界的人不该顶着满身灵气到处乱跑。你意下如何呢?”
他又顿了一下,“若想留下,栖梧林里不是个好去处。”
这话好像是对她说的……她就说伏城不能因为小兔子随便一句话就把她留在这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但见着人嫌弃自己,还是觉得不自在,沐风泽有点尴尬,只好应了声:“……嗯。”
伏城又说:“早些回去的好,林中晚上有瘴气,不宜久留。”
沐风泽又干干地应了声嗯,然后准备拔腿走了,却听得后面发呆的红衣人突然叫住她:“站住!”
又是一样的做派,又是将她定在了原地,沐风泽的脚悬在半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知道这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伏城既然认出自己是灵界的人,灵界能到外界之人少之又少,思来想去,只能说是自己逃跑的信息还没传达至九重天,不然伏城肯定见了她的面就把她捆起来送回去了。
“茜草他们还缺个师姐。”红衣人走上前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沐风泽没听懂,却见后面的小兔子先蹦了起来:“什么师姐!你见过谁家后收的师姐?!”
伏城听了这话,摸着下巴道:“栖梧林不是个好去处,不过——”他话锋一转,“阿迟他的确可以做你师父。”
沐风泽没能接话,她还是动不了,保持着自己脸上的笑简直快僵硬了,小兔子站在伏城的身后跳来跳去表示抗议,伏城如一堵不可撼动的墙,根本没理会他。
伏城说些这句话又紧接上两句:“阿迟,你们门派的确缺个大师姐,还是你思虑周全啊!那谁,你叫什么?快过来拜见师父。”
那啥,沐风泽想张嘴提醒一下,她好像不是来拜师的……她好像只是在人家门口站了一会儿,同行的不知道活了几千年的妖怪逮了人家的兔子,她被牵连其中,她只是路过而已。
说完那人一挥手,沐风泽又像一只木偶一样被人提线吊了过去,啪地一下跪在了地上,沐风泽心里警铃大作,却挣扎站不起身,只能梗着脖子问道:“阁下你们仙界的人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问过我的意见了吗?就让人跪下?也只有仙界的人动不动让人下跪,如此蛮横不讲理。
伏城却奇怪地沉吟了一会儿:“我最近……应该不算仙界的人。不过的确,有点过分,你忍一下。”
沐风泽没来得及表达自己对这番不要脸言辞的目瞪口呆,只见自说自话的伏城又伸手在她肩膀上摁了一下:“静气凝神。”
随后只觉自己浑身上下痛至骨髓,一阵一阵的凉意冒了出来,沐风泽宛若一根风中草,毫无挣扎之力。
剧痛过后是一阵暖流顺着丹田涌了上来,不知是因为这丹田的暖流还是确有其他,沐风泽觉得四面八方又有清凉的气息涌进自己的身体,那是——灵力!
心上的愤慨和身上的剧痛都在一瞬间被沐风泽忽略过去,他的双眸猛然瞪大,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被人摁跪在地上,清凉的气息与丹田的温热自然而然地融合,不多一会儿,沐风泽竟感觉手心凝出一件玉来。
她赶忙地翻手摊开手心凝视着手心那块小小的树叶状的玉石,确认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这东西是真的。
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身处何处,泪水竟积蓄了眼眶,久久不能言语。
这是灵界人的本命灵石——她自小没有的东西。
“你怎么内里亏空成这样,竟是丹田一片贫瘠?”摁着她肩膀的力松下来,伏城自言自语地在说话,又凑过来低头看了看沐风泽手心里那块小小的石头:“是梧桐也啊~怪不得是栖梧林来的。”
然后伏城又对着红衣人说话:“还不快把你给大徒弟准备的拜师礼拿来?”
沐风泽没顾得上思考伏城的话,捏紧了两样东西站都没站起来,就这么跪着朝着伏城拜了下去:“此番恩情无以为报,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虽说伏城前面的行为是有些霸道,但重修筋骨这种再造之恩,就是拜师,也是她心甘情愿了。
在沐风泽未曾注意他俩的时候,红衣人从怀中掏出一根红色的羽毛来,轻轻递到沐风泽的面前。
伏城在沐风泽面前咋咋呼呼:“别别别,我可不做你师父,你跪都跪了他,可不能反悔啊!”
那一羽红毛,尖上生得流光溢彩,只消一眼,任谁都能看出是件不可多得的宝物,沐风泽更是不知为何,一见这红羽浑身都赤热起来,浑身的血肉都叫嚣着想要得到,她本不想拜那红衣人为师,却鬼使神差地接下那枚红羽。
指尖触到红羽的一瞬间便化作一道红光进入了她的血脉里消失不见,沐风泽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心,看着那本命玉石化出红线缠绕在自己的腕上,好像这两样东西本身就该处在一块,嵌在她的血肉里。
红衣人在此时也倾身过来看,他慢慢地开口:“这是泡桐叶。”
跪在地上的沐风泽在这话里与他抬头对望,红衣人的眼中没有任何波澜,好似这山中风也静止,千年万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他又说:“晏迟,我的名字是晏迟。”
灵界多美人,却少有美到这种地步的,沐风泽只看了一会儿,竟有些不敢直视,直到她觉得脸颊有些微微发烫时,才惊慌失措,规规矩矩拜了下去:“徒儿沐扬灵,拜见师父!”
只敢报表字,根本不敢报名字。
沐风泽的话得到的回应是略微的点了点头,然后晏迟转身就走,留下一个红色的背影,风又在山谷里流动起来,周围梧桐树的叶子被吹得沙沙作响。
伏城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开了,小兔子站在旁边恶狠狠地盯着她,好像要给她看出一个窟窿来。
沐风泽惯于与人为善,既然暂时是同门师兄弟了,她站起来拍拍自己膝盖上的灰尘,对着小兔子露出一个自认友好的微笑:“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小兔子气得哼了一声,对着她简直嘴撇地可以上天,硬邦邦地说:“卯颈。我看你这副皮囊,想来已经是老妇了,就算得了阿瑞师父的灵器,你也修炼不出什么来的,趁早放弃吧。”
也是说完转头就走了,这师门传承真是……
沐风泽倒是没有介意,只是站在原地觉得有些儿恍惚,她真的就这么可以修炼了吗?离开灵界还不到两日而已……果然是灵界太小了吗?
她翻手从掌心生出一颗小小的嫩芽来,虽说是纤弱的细芽,却跟着风儿,与这小结界中的树木一起轻轻地摇曳着,沐风泽突然生出了一种奇异的归宿感。
不过……本来要送自己去九重天的,这下没送到,仙令送到伏城手里也是早晚的事,且不说这晏迟到底是谁,伏城会不会去而复返把她逮起来也不一定。
为今之计是能修炼就修炼点,赚点之后赶紧跑才是王道,这天下之大,倒也不一定把她这个逃跑的灵族公主看得有多重。
卯颈没想尽什么地主之谊,沐风泽也自觉不想乱跑,既然是认了自己做徒弟,那就是自己半个家,她大踏步迈进小院的正门,随便找了个屋子就坐下了。
当下就开始想要运转功法,开始修炼。
在大堂正中运了两息自己倒背如流的灵族功法,却发现半天无甚作用,沐风泽睁眼看一眼手腕上的本命玉石,又看一眼自己的肚子,丹田一片沉寂,伏城摁住她肩头给她的那种灵力流转的滋味就好像是错觉。
她又试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之后长叹一口气。
难不成是伏城的功劳,自己还应该靠九重天的功法才能修炼?沐风泽往外看了看小院,屏息凝神根本感觉不到任何一个人的存在,指望自己的便宜师父或者卯颈那个便宜兔子能主动给自己点指导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