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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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飞沉和许墨一起离开后，莫子芳越想越难过，她还是没法说服自己看开，自己儿子什么性格她知道，认定的事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真的喜欢同性，这个同性也不能是许墨，他们根本都不是一路人，到最后受伤害的那一个，肯定是自己儿子。
林飞沉晚上回到家，家里没开灯，莫子芳在房间里咳得厉害，林飞沉打开灯走进去，“怎么咳那么厉害，药呢，吃药了吗？”
莫子芳把手里拿着的纸巾握在手心，她头昏昏沉沉的，人有点喘不过气，胃也泛着恶心，林飞沉扶着她坐起来，让她后背靠在自己肩上，“来，先喝点缓解咳嗽的药水。”
莫子芳忍着恶心，喝了几口药，林飞沉帮她顺着气，“怎么喘得那么厉害，明天我送你去医院，实在不行就住院治疗。”
莫子芳摇头，等缓过来一点后才声细如蚊的说:“就是住院也是治不好的，浪费钱，听天由命了。”
林飞沉，“别担心浪费钱，我赚钱就是给你治病的，只要有一点希望，我都要给你治。”
莫子芳干瘦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专属于母亲给孩子的微笑，她说:“可是妈妈不想再拖累你了。”
听到她这么说，林飞沉急眼了，“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在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不能丢下我。”
莫子芳，“老林……”
林飞沉，“你别跟我提他，他不配。”
莫子芳知道他厌恶自己父亲，她何尝不是一样厌恶自己丈夫，夫妻关系可以斩断，但父子关系不行，她握住林飞沉的手，“他已经毁了我一辈子，我害怕他以后会用道德绑架毁你一辈子，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生父。”
林飞沉，“所以你更该好好的活着，不要给他道德绑架我的机会。”
莫子芳觉得格外心酸，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知道，不知道还能活几天，她抹了抹眼泪，“妈妈问你，你真的很喜欢许墨吗？”
听到许墨的名字，林飞沉眼神不自觉柔和了下来，“嗯，我很喜欢。”
莫子芳心抖了一抖，“你喜欢他什么？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吗？”
林飞沉看着莫子芳的眼睛说，“他能让我感到快乐，在遇到他之前，我已经好多好多年都不知道快乐是什么滋味了。”
他这个好多好多年，让莫子芳心疼得不得了，儿子是怎么长大的，没人比她更清楚，他现在三观没有长歪，也没有心理问题，已经是上天对她最大的厚待了。
她突然就理解了，儿子为什么会喜欢许墨，一个长久活在黑暗里的人，突然见到了一束光，能不爱上吗？
她理解之后，又开始担心其它，“如果许墨只是把你当做好朋友看待呢？”
林飞沉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我喜欢月亮，也不一定非要把月亮打下来，看得到得不到会有遗憾，要是看都没得看，那就只剩下痛苦了。”
莫子芳一朵愁云涌上心头，孩子还不懂，一厢情愿的爱情，也是会让人痛苦的，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也管不了太多了。
……
冬天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一年寒假来临。
许墨过年要回万州，高三放假放得晚，许丹没等他，一个人先回去了，许墨正式放假那一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六了。
最后一节课的铃声一响，教室里的人就少了一大半，放假，总是能让人倍感兴奋。
许墨和林飞沉落在后面，他抬手看了看表，对林飞沉说:“忘了跟你说，我今晚六点十分的飞机，等下直接去机场。”
林飞沉始料不及，“你不是明天的机票吗？”
许墨，“明天北方大雪，我妈让我改签今晚。”
林飞沉，“要我送你去吗？”
许墨，“不用，我舅舅送我，他车已经在门口了。”
走到校门口，许墨把围巾取下来系到林飞沉的脖子上，“你衣服总是穿那么少，注意保暖，别冻感冒了。”
围巾上还残留着许墨的温度，林飞沉深呼吸了一口气，突然就有点不舍得他走了。
许墨拍了拍他肩，“我走了，年后见。”
林飞沉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他，许墨回过头，“怎么了？”
林飞沉没法说出心中不舍，只得缓缓松开手，“起落平安，年后见。”
许墨走了，林飞沉没什么精神的回到家，打开门，习惯性的喊了几声妈，没人应，他心下一慌，忙跑进他妈房间，莫子芳闭着眼，面无人色，正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他又叫了几声，莫子芳还是没反应。
林飞沉瞬间跌坐在地上，脑袋空白了几秒，他闭了闭眼，握了握拳，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拿出手机，颤抖着手拨打了120，电话接通，他才发现自己哭了，他抹了把眼泪，带着哭腔报了地址。
打完电话，他爬到床边，伸手摇床上的人，一声声的喊着，“妈，你醒醒，你别吓我。”
许墨回到万州后，总觉得心绪不宁，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直到接到他舅妈电话。
他舅妈说，林飞沉打电话给她，辞去了家教的工作。
许墨，“他说了什么原因吗？”
杨茵，“我问了，他没说，我正想叫你问问，他教得挺好的，我也不舍得。”
许墨挂掉舅妈的电话后，立马拨打了林飞沉的电话，可电话响了好多遍都没人接。
没办法，他又拨通了舅妈的电话，把林飞沉家地址告诉她，让她去他家看看。
结果她舅妈看了回来跟他说，林飞沉家里没人，敲半天门没人应，旁边邻居也没人在家，她也找不到人问。
许丹正跟阿姨在准备年夜饭，见自家儿子拿着件外套，背着个包风风火火的跑下楼，她忙叫住他，“你干嘛去？”
许墨边穿鞋边说，“我回兰城一趟。”
许丹拉住他，“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许墨，“妈，没开玩笑，十万火急，等我到了再跟你解释。”
许丹，“今天除夕，哪还有机票？”
许墨，“有，票还多得很，我先去赶飞机了，爱你。”
许丹气得跺脚，这孩子拉都拉不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整得跟火烧眉毛一样，她到底不放心，披了件外套到车库把车开出来，“别打车了，不是赶时间吗，我送你去机场。”
许墨坐上车后，许丹瞟了他一眼，“说吧，到底什么事？”
许墨，“我同学，我感觉他家出事了，我不放心，想回去看下。”
许丹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她都想踩刹车了，“这没确定的事，你火急火燎的赶回去干什么？年都不过了！”
许墨，“直觉，直觉你懂不懂，你们女人不都讲究直觉吗？”
许丹，“你又不是女人。”
许墨，“别忘了，我被你当女人养过六年。”
许丹……
得，是她理亏。
许丹，“你这同学是不是就是上次你跟我说那个，叫什么来着，林飞沉？对，林飞沉，是不是他？”
许墨点头，“是他。”
许丹都有点嫉妒这个林飞沉了，“我放你回去，等你爸回来知道了，我要挨骂了，你爷爷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你半年，你都不陪他老人家吃个年夜饭就走了。”
许墨跟她撒娇，“我答应你，只要确认了他没事，我马上飞回来，爸爸跟爷爷那，你就委屈一下嘛，反正他们又不敢真骂你，最多啰嗦两句。”
许丹又好气又好笑，“亏得你是个男孩子，要是个女孩子，这胳膊都往外拽，你爸得气死。”
……
许墨下飞机后就直奔林飞沉家，家里果然没人，敲门都没人应，他拿出手机，按下了个不知道打了多少次的电话号码，最后还是没人接。
许墨走到楼下，他想找房东电话号码，一般这种出租房，楼下都会贴有房东的联系电话，果然，他没怎么费力找就找到了。
拨通电话后，他说明来意，让房东过来帮他开下门，没想到房东哼了一声，直接把电话挂了。
许墨一下没了主意，人又找不到，他挫败的靠在墙上，有个捡瓶子的阿公一直盯着他看，许墨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你干嘛一直看我。”
阿公指了指他身后的楼，“这栋楼前几天死了人，你还敢站这里。”
许墨觉得五雷轰顶，想到刚才房东的态度，他现在都不用确认，就知道是谁死了。
那阿公继续说:“也不算是死在这里拉，听说上救护车的时候还有气的，去到医院还抢救了下，但是没抢救过来，但你懂的，就算这样，人们还是会忌讳的，这还好发生在年末，要是年头，房东得愁死去。”
许墨浑身像抽干了力气，“阿公，谢谢你告知我这些。”
那阿公看到他的样子，以为他是被他的话吓到了，“没事的，小伙子阳气重，大过年的，别站这了，快回家吧。”
许墨背着包，边走边掉眼泪，半个月前还见过的阿姨，转眼就阴阳相隔，他都这么难过了，那林飞沉得多痛啊。
除夕夜，都在吃团圆饭，路上几乎看不到人，许墨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了好久，明明是有家的人，除夕夜却过得那么孤独，也许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同样六神无主的两人，在经过一个转角时，撞上了，字面上的意思。
许墨被撞得往后退了一步，林飞沉则是直接被撞倒在地，看清楚被撞的人后，两人都怔住了。
许墨扑过去扶起他，“你去哪里了，电话也不接，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出事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飞沉伸手抱住许墨，眼泪打湿了他肩膀，许墨的眼角也控制不住的溢出了眼泪，他用手轻轻抚摸着他背，像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等林飞沉哭够了，许墨把他带回了自己家。
除夕夜没有外卖可叫，林飞沉很虚弱，这几天肯定没好好吃过东西，他拿手机出来查了下，给林飞沉煮了一碗白粥，给自己煮了碗泡面。
除夕夜吃泡面，他这十八年来头一遭。
他把煮好的粥端起来，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然后递到林飞沉面前，“啊。”
林飞沉虽然还是很难过，但还是被许墨逗笑了一下下，他伸手端过碗，“我自己来吧。”
许墨见自己还能逗笑他，心下微安，端起泡面大口的吃了起来，一天没吃东西，他是真饿了。
吃过东西，许墨给他找了套睡衣，推着他去浴室，他家许先生跟他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泡一下澡，能有效放松心情。
林飞沉整个人都没什么精气神，虚弱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许墨不放心，跟着他一起进浴室，帮他洗了头后，又一件件把他衣服脱了，等脱剩一件背心的时候，才把他按到了浴缸里。
林飞沉闭上眼，暖暖的水流裹在身上很舒服，还有淡淡的玫瑰花香，原来许墨身上的味道是来自于他家的沐浴露。
帮林飞沉洗头，许墨衣服都被打湿了，他也需要洗个澡，本来想去另一件浴室的，但又担心林飞沉，这是浴缸，要是睡着了多少有点危险，想了想，他就地把衣服脱了，打开了旁边的莲蓬头。
林飞沉听到水声，他缓缓睁开眼，许墨站在连缝头下，全身只在下半身围了条毛巾，看到这一幕，他忙闭上了眼睛。
两人洗好澡出来，时间刚好卡在十二点，新的一年到来了，窗外烟花四散，美不胜收。
许墨对着窗外大喊了一句，“新年快乐！”
喊完后又转过身对林飞沉说:“新年快乐！”
林飞沉朝他张开手，“抱抱。”
许墨走过去抱住他，“新的一年，有我。”
林飞沉收紧手臂，“谢谢你许墨，谢谢你今晚把我捡回来。”
许墨，“好啦，我今晚要是没把你捡回来，我能把自己搞丢。”
林飞沉笑了，这次是真正开心的笑。
许墨也笑了，看来泡热水澡还真有用。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