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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星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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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海镜回头对采音说:“我问你,你知道七皇子孟承宁在哪个宫殿吗?”
“七皇子?”采音想了好久,才说:“公主说的可是那个被打死的才人所生的七皇子吗?公主忘了吗?这样的皇子是没有宫殿住的,都在掖庭里呢。”
“掖庭…”
孟海镜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个答案。
孟承宁其实只比九皇子小半个月,然而就这半个月,确实天差地别。
九皇子是后宫嫡出,孟承宁不过是区区一个才女所生。
皇宫里的人最是势利眼,好东西当然是往景仁宫送,这孟承宁从小就没吃过什么好的,用过什么好的。等到他母亲被打死,他被扔到了掖庭,这日子更是不好过了。
孟海镜一开始也不喜孟承宁,瘦瘦巴巴的一个,不怎么讲话,整个人也阴气沉沉的。
后来逐渐长大了些,孟承宁好像开了窍一样,会讲话逗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倒是亲密了许多。
“走,去掖庭。”孟海镜吩咐。
掖庭里。
穿着破衣烂布的罪妇低着头麻木地工作着,管事的大宫女腆着张脸赶紧跑了过来,跑着跑着还摔倒了,就直接跪着行礼了:“诶呦,奴婢参见公主殿下!”
孟海镜直接说:“本公主找七皇子,赶紧把人带出来!”
“啊?这…”大宫女眼珠子一溜一溜地转,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孟海镜说:“连话都说不清楚,看来是这嘴没用,本公主要不要今天大发善心直接帮你给弄掉了!”
“不是!不是!”大宫女吓得连连摇头,“只是那个皇子他往日无人看管,来去自如,奴婢实在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啊!”
孟海镜皱眉,说:“那先带本公主去他休憩的地方看看。”
“是。”
孟海镜被领着到了一个小房子,说实在孟海镜的一张书桌放在这里都有些嫌挤。一张木板床,破烂的絮被,透风的纸窗看得孟海镜脸色越来越黑。
大宫女打量了两眼,开口道:“公主殿下是不知道啊,这小崽子是他娘啊是一个货色啊,天天偷东西,摸东藏西的,整天一个人不知道跑哪个鬼地方去……”
话还没说完,孟海镜转身就是一个巴掌把大宫女打趴在地,横眉怒斥:“什么玩意也敢在这里乱叫,吵得本公主耳朵都疼了!来人,把她拉出去!狠狠地打上几棍!”
来了两个侍卫赶紧把大宫女拖了出去,接着就是大宫女不断求饶的哭嚎声,一声比一声惨烈。
一旁的罪妇吓得头都不敢抬,内心暗诽:真不愧是那个昭阳公主,嚣张跋扈,甚至是比往日更加强悍了啊。
孟海镜再回头看了这个破小的屋子,想来是自己与与孟承宁缘分不够吧。
正巧旁边的采音也说天色渐晚,那也只能就此作罢转道回宫了。
回了宫,到时多出了不少的好东西。
折音说是大皇子亲自送来的,但是来了公主不在,大皇子就把东西放下了,说改日再来拜访。
孟海镜把箱子打开,翻看了一下,都是她素来喜欢的珠宝首饰。
看着公主欢喜的样子,折音也笑着开口:“大皇子说了,知道公主大病初愈,身心不悦,特地挑了些公主喜欢的好玩意送来,让公主开心开心。”
孟海镜说:“皇兄向来体贴。”
折音说:“那是大皇子最疼我们公主了。皇宫里那么多皇子,公主就我们一个,可不得多疼疼嘛。”
景元帝共有十子,却只有一女,就是孟海镜。
既是独女,又是皇后嫡出,孟海镜刚出生就被封了昭阳公主,千万尊贵,颇受恩宠,至此才养出了那种嚣张跋扈的性子。
皇兄啊…
孟海镜思绪悠悠,其实皇兄早早就到了封王的年龄,只是他虽是长子,却不是嫡子,凭他才智渊博,不然封为太子也是可以的。
只记得前世,父皇突逝,皇兄才是临危登基,可不过三年,也因病去了。
回忆结束
孟海镜把箱子盖上,吩咐折音把东西收好,便洗漱睡了。
黄昏日落,夜幕初降。
席玉只了一件单衣立在那,皱眉抬头望深空。月辉绵绵,笼罩玉人面庞。
席玉内心却是隆隆作响。
为何,他只不过是病了几日,星位大变?
昭阳宫主宫星组合群星,如迎头之网,似无底深渊。星位裂变,泛有红光,似大不详。但是星移月摇,亦有柳暗花明之意。
席玉朝天伸手,仿佛想要触碰群星,忧心愁愁:公主是否遇到了什么大事?
次日大早。
孟海镜还在梳妆,突然宫女来报,说是国师来了。
“什么?他怎么来了?”孟海镜吃惊,她还探出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空,“这才多早?他是有什么急事吗?”
宫女摇头:“奴婢也不知,只是国师脚步匆匆,想来是有什么急事吧。”
孟海镜想了想,简单梳了个小妆就出去了。
席玉此刻站在大殿了,虽然面色沉稳,但是内心却是敲锣打鼓个不停,尤其是感受到来来去去的宫女落在自己身上好奇的目光。
自己是不是太莽撞了?
席玉懊悔不已。
昨日看了那星象,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总是牵挂着。所以一大早就过来了,但看样子,好像来得太早了。
孟海镜掀开珠帘从里走了出来。
席玉快速看了一眼,见其面色红润,气神俱佳,心里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但接下来公主的问话又让他开始紧张起来。
孟海镜问:“国师一大早就到本公主宫里来了,可是有什么大事吗?”
席玉垂眸回答:“臣…臣昨日夜观天象,昭阳宫星象有变,臣恐公主…故一早来拜访…”
孟海镜:……
席玉这个人真是奇怪的很,明明昨日还对自己避之不及,今天居然为了星象之事就一大早跑过来,真是搞不懂。
孟海镜说:“那国师就说说看星象有什么变化吧。”
席玉还是不敢抬头:“星象凶险,恐公主有性命之忧…但公主莫怕!星象亦有逢凶化吉之意!”
听到性命之忧时,孟海镜不由自主地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这个星象是否预示着的是前世之事呢?逢凶化吉,是暗示自己重生这件事嘛?
孟海镜看着席玉,不由得想:这国师观星,还真是有点功夫。
既然已经得知席玉不是重生之人,孟海镜也不愿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
便开口说起了其他的事:“是嘛?那可能就是本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吧。只是,本公主听闻国师常年不离观星台,怎么今日就为了这点小事跑来了?”
席玉慌忙开口:“这并非小事!”然后似乎也觉得自己是表现得匆忙了些,手指不由得抓紧了衣袖,就行礼准备离开了:“…是臣思虑不周到,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站住!”
孟海镜赶紧叫住他。
席玉顿住,缓缓转过身来。
孟海镜向他走过去。
席玉看着她走过来的身子,不由得慢慢屏住呼吸,心脏不受控制地逐渐加快。
走近了些,孟海镜把目光落在他的胸口上,问:“国师的病可好了些?”
席玉轻声回答:“谢公主关心,臣…已经好了很多。”
孟海镜听着那蚊蝇还要小的声音,不由得皱了皱眉:“国师是嗓子又出了毛病了吗?”
席玉僵了一下,特地加大了声音回答:“谢公主关心,臣无事。”
孟海镜狐疑地打量了他两番,然后说道:“之前本公主生病时,皇兄送来了好些名贵药材。既然本公主病已经好了,国师也不要浪费。”她转身吩咐:“采音,去库房拿来。”
看到公主转过身去,席玉才放松身形,缓缓吐出一口气。
谁料孟海镜又突然转回来了。
孟海镜看着席玉的模样,真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在很多人身上都看到过这个样子,因为那些人都惧怕自己的身份,惧怕自己的跋扈。可孟海镜没想到,居然连席玉也害怕自己。
于是,孟海镜问:“国师,看起来很害怕本公主啊?”
席玉摇头:“没有,臣没有…”
孟海镜说:“国师这样子说的话可真是让人难以信服啊。”
正巧采音把药材取回来了,席玉赶紧接过了药材告退。
采音看着国师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满脸疑惑:“…国师大人走路怎么同手同脚的?”
孟海镜哼了一声:“谁知道。采音,本公主看起来很可怕吗?”
采音笑嘻嘻地说:“怎么会呢?公主殿下那么惹人喜欢!”然后恍然大悟,“公主的意思是,国师大人是被公主吓跑的吗?”
采音不可置信,连连感概:“没想到国师那样的谪仙人物也会被公主给吓到啊?公主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嗯?”孟海镜疑问。
采音赶紧说:“是奴婢说错话了!公主,早膳已经布好,请公主用膳。”
懒得和她计较,孟海镜转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