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大人也会暗恋公主吗》玉鉴水

13、少年往事

　　楼观旌颓丧地靠倒在柳树上，慢慢滑坐下去。

　　“听说楼二公子潇洒恣意，没想到也是这样儿女情长的人。”背后突然传来柔柔的女声。

　　楼观旌一惊，站起身回头看，发现居然是何晚月。

　　她还是那副弱不禁风，病入膏肓的样子。怀中抱着一大束野花，也不知道在旁边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

　　本就因为孟海镜的话心如梗塞的楼观旌脸色不好，如今更是火上浇油。

　　楼观旌冷声开口：“何七小姐是这样的大家闺秀吗？何国舅就是这样教自己女儿在背后偷听的嘛！”

　　何晚月听了这话也不恼火，低头拨弄了一下手里的野花，淡淡说道：“楼二公子生什么气呢，我也不过是一个无人问无人管的庶女而已，需要扯什么何国舅的大旗呢。”

　　楼观旌虽然与何晚月不是很熟悉，但也没见过会有女子在他面前，表现出如此尖酸刻薄的样子，皱眉表示不喜。

　　何晚月抬头望向那和国师一起的昭阳公主，眼睛是流淌着说不明白的情绪：“上京常常传言昭阳公主嚣张跋扈、肆无忌惮，如今真的见了，发现公主也不过是真性情啊。”

　　楼观旌虽然对着孟海镜还有气，但还是语气骄傲地说：“那当然，京中那些人都是些以讹传讹的小人，昭阳是最好的公主。”

　　何晚月笑着问他：“听闻楼二公子与公主青梅竹马，想必有许多童年乐事吧。”

　　楼观旌看着孟海镜和国师欢笑的样子，曾几何时，站在她身边陪她一起欢笑的人是他。

　　楼将军之妻早亡，又常年征战沙场，景元帝为了显示自己对将军后裔颇有照拂，楼将军的两个儿子也是常常接往宫里。

　　长子楼观弋已经懂得人事，还会有所拒绝，但是楼观旌还小，楼观弋还没有养着一个孩子的能力，所以楼观旌差不多就是在宫里长大的。

　　楼观旌小时候长得像个女孩子，对着陌生的地方也是束手束脚。宫中奴婢太监人来人往，看在他是将军之子，虽然不会多加苛责，但也并不会多加上心。宫中的，除了大皇子看在他哥哥的份上，常常送来一些体己之物，楼观旌也过了一段很是孤独寂寞的日子。

　　孟海镜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楼观旌的眼里的。

　　孟海镜从小就是景元帝和皇后的掌上明珠，天之骄子，从小娇宠着长大的。

　　她明媚张扬，肆意活泼，宫中的皇子看了她都要跑。孟海镜看到楼观旌，还很稀奇：“宫中只有本公主一个公主，这又是哪来的女娃娃！”

　　旁边的奴婢低眉说：“是楼将军家的二公子。”

　　孟海镜吃惊：“这哪里像个男的啊！你看他，看到我连话都不敢讲。

　　楼观旌到底骨子里流淌着将军的血，口齿不清地说着：“我知道你，你是昭阳公主，你脾气可坏了，宫里的奴婢都怕你！”

　　“你胡说什么呢！”从来没有人敢在孟海镜面前说过这番话，气得上来就要抓他头发。

　　楼观旌也不是好惹的，两个小孩子就这样，因为一句话打了起来。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孟海镜从来没有碰到过有人敢顶撞她。孟海镜看着被自己刮花了脸的楼观旌哈哈大笑：“你这样的性子正好，我还缺个跟班，你要不要当啊？”

　　在这死气沉沉的宫里，楼观旌第一次看到有人也会这样肆意地笑，他愣住了。

　　从此以后，嚣张跋扈的昭阳公主多了一个一起胡闹乱事的跟班楼观旌。

　　在宫里，孟海镜带着楼观旌肆意妄为，有了孟海镜这样的脾性，楼观旌的脾气也越来越活泼肆意。等楼观旌开始回自己府中住了，楼观旌就经常偷偷摸摸地带着孟海镜出宫玩，走遍上京的大街小巷。

　　楼观旌前去邵州探亲的前一天，两个人还在一起看烟火。

　　孟海镜很喜欢吃路边摊贩卖的糖葫芦，亮晶晶的糖衣粘到了孟海镜的朱唇上，楼观旌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上面。

　　“阿旌，邵州有什么啊？”孟海镜问。

　　楼观旌慢慢回神：“啊…哦，邵州，邵州我也没去过，有什么好玩的，我到时候都给你带回来。”

　　孟海镜那糖葫芦指着楼观旌，威胁道：“这可是你答应的啊，要是没什么好东西，你也就呆在邵州别回来了！”

　　楼观旌喝了一口酒，笑说：“昭阳你还是总这样威胁人，脾气这样差，小心你以后嫁不出去。”

　　孟海镜打他：“你也就只会这样说我，什么叫嫁不出去，这天下配得上我的能有几个！本公主可是昭阳公主，是个阿猫阿狗可以随便娶的嘛！就算是天上的神仙我也得考量考量！”

　　楼观旌哈哈大笑，他看着在烟火下更显美丽的脸庞痴痴开口：“昭阳，等我从邵州回来，我去向圣上请旨让你嫁给我好不好……”

　　烟火声又大又响，孟海镜没有听清楚，凑过来问他：“什么？你刚刚才说我父皇什么？”

　　向来肆意的楼二公子第一次慌了神，摇头说：“没什么，没什么，你听错了。”

　　等我回来吧，等我从邵州回来了，我再跟她说。楼观旌这样想。

　　等他回来了，却感觉有什么变了。

　　楼观旌看着孟海镜的笑心想，她的笑跟以前不一样了。楼观旌以为只是九皇子去世之事导致的，后来发现并不是。

　　楼观旌看着孟海镜和国师一起笑的样子，心想只是她笑的对象不再是他了而已。

　　发生了什么呢？在他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发生了什么呢？昭阳为什么突然就和国师关系这么密切了呢？

　　看到楼观旌望向远处两人越来越冷漠的眼神，何晚月笑不露齿地添上一把火：“公主都是及笄之年了，圣上如此疼爱公主，定会选择一个上好的亲事。看着公主对国师如此，怕不是会开我朝先例，把公主许配给……”

　　“不可能！”楼观旌恶狠狠地打断何晚月，一拳打到了柳树上，“不可能，不会的。”

　　何晚月微微欠身，行礼离开了。

　　孟海镜和席玉两个人倒是氛围良好，孟海镜怕两个人坐着无聊，小叶子提出来可以木雕玩。可惜席玉的手不方便，他就当作人像，让孟海镜照着他的样子雕。出乎孟海镜的意料，还是有点有趣的。

　　看着孟海镜手中的木雕渐成形状，采音夸赞道：“公主的手真是巧啊！完全看不出来是第一次玩。”

　　孟海镜内心有点小骄傲：“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本公主是谁！”

　　席玉看着明明孟海镜明明想雕出来一个人，但是这人的脑袋却比身子都大，还是睁眼夸赞道：“公主真是厉害。”

　　孟海镜一笑，雕着雕着觉得不起劲，便让采音把之前特地带过来的那把宝石匕首拿出来用。

　　“果然！好东西用起来就是顺手！”

　　席玉的眼光顺着那把匕首移动，怔怔地问：“公主，为何还保留着这把匕首？臣看上面的宝石都掉了。”

　　孟海镜看了看匕首，无所谓说道：“本公主觉得这把匕首颇有灵气，国师有没有听说过本公主徒手斩狼的传闻啊？它就是那把匕首。”

　　席玉垂眸低声笑道：“公主英姿，臣当然不敢忘。”

　　“得了得了，别说什么夸赞的话了。”孟海镜吹了吹手上的木屑，把手里的人像递给席玉，“本公主亲手所制，送你了。”

　　席玉接过来，小叶子凑过来头看了一眼 赶紧憋住了笑，这公主的手艺真的是……真的是顶呱呱啊！

　　席玉双手行了个大礼：“公主厚爱，臣一定珍重待之。”

　　孟海镜挑眉，拍了拍双手。她看向远处的风景，真想简单的日子就这样一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