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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10 ...

  •   苏知浔有个个人偏好,她只好登堂,不爱入室,但今晚有些特殊。

      或许是因为对方的长相气质、性格谈吐都恰好符合她的审美,又或许是因为最近她真的太累,身心俱疲,总之现下两杯酒入腹,她体温升高,神思轻飘,许多压抑在心底的杂绪随着锁头松解,均蠢蠢欲动。

      她跟那个自称‘Kelly’的女人回了房间。

      酒店二十一层,城景大床房,随着滴的一声刷卡解锁,两人方才在公共空间里的矜持与距离顿时打破。

      女人一手扶门,一手牵拽她进屋,没有过多寒暄,一路自玄关到床畔拉扯推绊,踉踉跄跄,苏知浔勉强将包放上床头柜,刚扭头对方的唇便已经含吻到颈侧,她夜里喝了甜酒,枣红的唇瓣藏着果香。

      苏知浔抱住她,并没有太多动作,她太久没有与人拥抱过了,急需这一刻的体温和真实的手感,她掌心顺着女人的肋线下滑,而后箍在腰际。

      这种动作对于出入风月场的人实在罕见,女人顿了一下,五指娑抚她的细腰,裹身裙的手感极好,柔滑布料透出体温,没有人会不喜欢这种半遮面的触觉。

      苏知浔心里有一瞬松动,她将女人推上床,欺身压上,夺回了主动权,单手去解她的扣。

      女人的长发在白枕上散开,似笑非笑:“你的手在抖。”
      是,真该死,她是练得手抖。

      苏知浔解到第三枚扣,突然停了,问:“Kelly不是真名吧?”

      “重要吗?”

      苏知浔瞥了眼自己的包,鼻息中逸出自嘲的叹息,“不重要。但有件事我忘了提前说,我只睡素的。”

      “素的?”女人像听着个无关痛痒的小玩笑,“所以你只管放火,不管灭,是这个意思么?”

      苏知浔撑着臂说:“你很介意的话,那我道歉,对不住,我本意只想与你聊聊,如果——”

      话音未尽,女人猛然坐起,将她反抱在怀里,贴近她的脸。

      苏知浔偏了偏头,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接吻的兴致。

      女人并不打算就此停手,素也有素的尺度,她顺势含住苏知浔的锁骨,轻声问:“我更好奇,你很在意我用了假名对么?”

      “为什么?”

      “你应该了解在酒吧偶遇,少有人会说真话。何况…我对你也一无所知,不是吗?”

      苏知浔皱了眉,她极为厌烦旁人对她频繁使用反问句。

      推制住对方的肩,她说:“就到这吧。”

      女人看了她一会儿,轻哂:“你猜中了我的职业,或许可以尝试再猜一猜我的专业,如果猜中了,我知无不言,行么?”

      苏知浔无意继续,抬手想抹去她的唇痕,只一触,神色便已微变——她的链子掉了。

      惊讶之际,她迅速翻身坐立,一把掀开揉乱的羽绒被,床单枕下乃至玄关地毯,细细找去,均无所获。

      “丢东西了?”

      “是,一条白金项链。”苏知浔沉着脸穿鞋拿包,一手捋发,说:“今晚是我的问题,打扰你兴致了,一点补偿仅表歉意。”

      女人仍是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沉默地目送她放下一叠现金,开门离去。

      挺可惜,她还真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

      苏知浔在酒店大堂的厕所稍微整理过自己的仪容,便出门打了个车直接回家。

      车后座,她的眉头愈拧愈紧,只觉得今日事事不顺,是犯了太岁。

      重新冷静过后她开始回忆今天去过的地方:链子应该不是在家里掉的,如果是,那么孙阿姨收拾房子时必定会捡到,她会给她打电话的。

      那就是下午,在健身房?她到底有没有摘下项链这个动作,她记得有些模糊,不过这个节点可能性最高,毕竟她在那洗过澡。

      苏知浔看了眼表,这个时间健身房已经下班了,她给新店长和迟宇那里都发了条信息,让他们帮忙留意。

      手机息屏,她叹了口气,同时出租车一个急刹,卡线停了个红灯。

      苏知浔反应过来,胃里已经有了不适感——真行,人倒霉时喝凉水也塞牙,打车还打了个脑袋里有哏丘的司机——她摇下车窗预防晕车,却还是不敌对方‘娴熟’的车技,一路急停快走,最末又绕着沿河车道绕弯。

      “欸美女,御河公馆大门在哪条路啊到底。”第二次经过同一个路口,司机终于开腔。

      苏知浔强忍酸水,要不是今晚太疲惫,她高低得吵一架。

      “算了,你靠边停吧,我自己走。”

      一下车,后脚跟便传来火辣辣的疼意,苏知浔瞥了眼,倒是气笑了,她早上刻意换的新鞋,折腾半天,原本贴好的创口贴已经磨掉了,小区大门离着路口还有百来米,她宽慰自己,这种所谓高档小区就这样,低密度,求幽静,这也是当初自己看上的理由。

      别抱怨了。

      苏知浔忍痛深一脚浅一脚往里走,这个点儿周遭几乎没人,风过树梢,娑娑地响,初秋的夜晚渐凉,单一条裙子已经有些穿不住了。

      行至半道,她倏然皱眉,心里有点打鼓,直觉不太对劲——还有脚步声,离着她不远,苏知浔不动声色地用余光往肩侧瞥,隐约在身后路灯下看到条影子。

      她确实是忙昏头了,竟忘了这一茬!

      现在离小区门岗还有五十多米,已经能看见亭子里的光,她是继续若无其事地走,还是干脆回头对峙?

      如果真是韩栋的人,那他应该不会做什么太出格的事,但如果不是呢?

      又如果只是路人或者邻居呢?

      没什么比背后的未知更大的危险。

      苏知浔摸进包里攥住手机,在眼皮下预拨了个110的号码,就这片刻光景,身后的脚步声完全没停,反而加速朝她靠近,她心中一紧,干脆咬牙转身盯着来人。

      那不是之前跟踪她的男人,但身形更魁梧,脸色也更阴沉,短袖T,牛仔裤,两条粗壮手臂贴着身子插兜,那兜挺深,不知藏着什么。

      苏知浔只是盯着他。

      那人扫了她一眼,继续朝前走,而他越靠近,那股危险感反而越强。

      苏知浔现在没什么主动权,唯一的选择只有等他错身走到前面去,她抬起手机,作势拨出电话,这时那男人猝然在她身边止步,转头朝她冷笑了一下。

      “这么晚,咋不回家啊美女?”

      苏知浔冷声应:“和你有关系吗先生?”

      她最后拨的是二哥的电话,但还未接通,那男的突然一把从她手中夺过手机,长摁电源键,晃了晃:“我说,你妈既然想把你卖个好价钱,那你是不也该自己有点儿数,该做啥,不该做啥。”

      “大晚上从酒店出来,好看吗?啊?你妈就是这么教你的?”

      这一吼的确吓人,但在苏知浔面前提她妈就是拂她逆鳞,她怒极而笑,抱臂反问:“这么大年纪,张口是妈闭口是妈,怎么,你很恋母?”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来管我?”

      …

      周槿在小区门外已经等了半个多点儿了,她蹲在树下又看了遍手机,苏悠给她的电话不知道哪一位出错了,她发短信不回,打电话去人家说她找错了人,小区地址倒是对的,但保安帮着摁过可视门铃,家里没人应,多半是还没回。

      她来都已经来了,只能干等,想着最多等到十二点,人要再不回就只能改天了。

      听见争吵声的时候她和保安同时往行人道那块儿看了一眼,她听那小哥嘀咕了声‘大半夜的夫妻吵架啊’。

      其实在这个距离压根看不清,只能看见一男的人挺壮,得有个一米八几,把边上的人挡得严严实实。

      但的确是和一个女人在吵,周槿心里打了个疑,还是决定走近看看,求个安心。

      没靠近几步,她就看见那男的把手臂抬起来了,这绝不是个友善动作,周槿直接加速跑起来,喊道:“喂!”

      男人转过头,不善地瞪来一眼,周槿这时才看清边上的人,也愣了愣。

      “有事?”男人问。

      周槿赶近观察了一下苏悠堂姐的脸色,说:“有事,这是我朋友。”

      男人瞟了眼她的着装便笑:“朋友?”

      “劝你一句,别好事儿,大半夜的,先管好你自己。”

      苏知浔脸色愈发冷寒,“是你该闭嘴吧,还是说你想替姓韩的彻底撕破脸?”

      她说得傲气,又朝周槿递了个眼神,让她别管。

      周槿不清楚两人关系,只能凭直觉行事,而直觉告诉她这男的不是善类,是个混球,“你手里的是我朋友的手机吧?”
      男人没作声,威胁的意味却已经足够浓了。

      周槿不怵这套,两步上前,径直抓住他拿手机的手腕,她或许和他的绝对力量有些差距,但施力时手背凸起的青筋,和拳峰上几枚显眼的厚茧也同样震慑着对方——这是职业拳手的勋章。

      男人垂下眼,半晌嗤笑声:“呦,原来是找了个女保镖。”

      “行,挺好。”他扫了眼苏知浔,“我呢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不过眼,来提醒两句,别误会,没撕破脸的想法。”

      “手机还你。”

      他忽然松手,任由手机下坠,周槿眼疾手快地捞了把,甩开他的手。

      这一抓一推,她用了几分力道。

      男人盯看她的脸,跟着转身摆摆手走了。

      苏知浔咬牙切齿,阖目片刻才压下火气,她还是没忍住——气得发抖。

      “苏小姐,”周槿轻声叫她,把手机递过去,“先消消气。”

      苏知浔皱了皱眉,接过手机重新开机,有几个二哥的未接来电,她发了个消息去解释刚才是误拨,才侧目问:“你怎么在这儿?”

      “呃…我、那个,”周槿一下有点给她问懵了,脑子没转过弯,过了几秒才开始掏包,那条链子她给用纸巾裹着放在钱包里,她赶紧拿出来说:“你链子落在健身房了,就掉在更衣室里,我没你联系方式,就问了一下你妹妹。”

      “不好意思啊,突然跑过来。”

      夜色遮掩下她脸上的红晕看不分明,周槿抓了抓头发,低头说:“我其实之前给你打过电话,但你妹妹给的号码好像错了,她说这个链子对你挺重要的,我就想着干脆来给你送一趟。”

      “健身房下班有点晚,晚上又开了个会。”

      “没事。”苏知浔缓过劲,收妥那条项链,淡声说:“是我该谢谢你。”

      周槿不好过问刚才的事,斟酌着说:“我送你进小区吧?”

      苏知浔点点头,向她伸手:“能不能扶我一下?刚有点儿扭着脚了。”

      周槿赶紧搀住她,“右脚?”她换了个方向,让苏知浔搭着她借力。

      刷卡进门,苏知浔一路沉默,直到家里灯光大亮,她的脸色才稍有缓和,周槿没往里跟,把肩上搭的包端在手里,抵着门站在玄关处。

      “这个包——”

      “进吧,没事。”苏知浔换下鞋,给她也拎了双客拖放在地上,“包给我吧。”

      周槿看了眼她的脚踝,明显有点肿,便换了鞋跟她往里走。

      苏知浔把包往单椅里一扔,整个人陷进沙发,长长吐出口气,使劲揉了几下眉心,无声地骂了句,半晌才重新收拾好心情,朝周槿淡笑了下:“让你看笑话了周教练,坐一下吧,我给你拿水。”

      “不用了,”周槿说,“你这脚现在先别着力,我看扭得不重,但最好先冰敷上,不然明天会肿更大。”

      的确是一动就疼,苏知浔没勉强:“行。”

      说是行,但人没动,周槿想了想,说:“家里有冰块吗?我帮你打个冰袋再走。”

      “有,在冷冻的第二层。”苏知浔朝厨房一指,“你找找看。”

      周槿应了声,这套房子面积很大,光客厅就和她们整个宿舍差不多,厨房是半开放式的,冰箱有好几层,她开了几次才找着冰盒。

      苏知浔仰靠沙发背歇了会儿,转头看向她在厨房忙活的背影,蓦地问:“你们今晚开了个会?”

      “嗯,临下班开的。”周槿在那头答。

      “换了个新店长,是吧。”

      “嗯?”周槿把食品袋口系上结,走回客厅,“你怎么知道?”

      苏知浔疲倦地笑了笑:“你有一周带薪假,健身房要休业更换设备。”

      周槿不明就里地眨眨眼,“是这样……”

      “冰袋给我吧。”苏知浔朝她伸手。

      周槿把东西递给她,心里还是迷惑,这事苏悠应该也不知道,她堂姐从哪听来的?

      苏知浔摁着冰袋,抬眼说:“还没自我介绍,我是苏悠她堂姐,叫苏知浔。”

      “也是SPARK 搏击俱乐部的新老板。”

      “周教练,时间挺晚了,明天也放假,方便的话——你今晚就留下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hapter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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