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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诛仙劫挽歌诀(五) ...

  •   前些日子,訾睦谦和南泽晔大吵一架耽误了去护心阁赏枫叶的日程,这些时日夫妻俩重归于好了,那些个闲情逸致又被安排回日程上来。原本墨晗和清镜也打算一同前往,但宏硝太子出访朝凛却让墨晗这个唯一熟识邵瑛黎的人忙得抽不开身,清镜当然不会独自撇下他,于是陪他也留下来了。

      墨晗在书房一待就是一天,出门也是和礼部的人讨论接待的事。墨晗忙,清镜就自己找乐子,然后见缝插针地钻进他的生活里。在一起的时间少了,二人反而更珍惜,总之小日子过得惬意又贴心。

      深秋时节,夜里凉飕飕的,清镜取了外衣、端着莲子羹给墨晗送去。

      平日里墨晗由着她并没太在意自己的口味,清镜一直不知他口味偏淡,并不喜爱她吃的那些甜腻腻的小点心,最近她常出入灶房才从那的大妈那得知墨晗喜欢莲子羹。

      “哟,少夫人倒是越发贤惠了。”

      “怎么又是你?!”恐怕面对这个人,清镜再也找不回面对诺淑的感觉了,“你怎么这么闲啊!小心扣你饷钱!”

      “还不是您心怀叵测地把我调去夫人房里,瑾儿真的好闲噢~!”尾音拖得长长的,凌瑾靠着廊柱,慵懒而妩媚。

      “闲就自己找事情做,别到处晃来晃去。”鼓起腮帮子,清镜跟只炸毛的猫一样,气冲冲地她身边走过。

      “喂喂,我还没对您造成威胁呢,您就撑不住气了?”凌瑾笑眯眯地跟上。

      “防患于未然,坚决把这种孽缘掐死在萌芽之中!”

      “怎么一到我身上就是孽缘了呢?啧啧啧,真不公平~!”

      “合着你插足我的婚姻,你倒是有理了?”

      “你的婚姻还不是偷来的,到指责起我了。”

      “……”清镜的脚步猛然顿住,这件事她以前并不当真,可如今和墨晗的关系越来越亲近,这个秘密就跟大石一样压在她心头,“这是我的私事,凌瑾姑娘似乎多事了。”

      凌瑾衣袖掩唇,露出一双滴溜溜的眼,望着清镜急速离开的身影敛起笑容——唔,似乎戏弄过头了。

      月色朗朗,星稀云薄,落得满院子清辉,说不出是宁谧还是冷清。凌瑾垂下眸子,搂住肩膀,感到一阵冷意。靠着廊柱坐在回廊里,她抬头望着天边淡淡的浮云,俏丽的眸中一片茫然。

      蝶翼般的羽睫轻颤,凌瑾闭上眼,心口是从未有过的寂寥和冰冷。

      月色再好,也只能她一个人看……

      “如果这本该是我的东西,那我取回来,是不是应该的?”轻轻摊开手掌,掌心蜿蜒曲折的纹路似是诉说着她生命中美满的情缘,凌瑾抬眸,眼中的雾气点点散去,“我让了你一次了,接下来,是福是祸,是喜是悲,我都不想后悔。”

      ………………………………………………………………………………………………………………

      “您确定您要一个人去等王爷?”桃姝提着大包小包的点心和花茶,跟在清镜身后很是狐疑。

      “是啊。”清镜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侧脸催促道,“你快点回去吧!我一个大活人的能被怎样?”

      “……”

      “好了好了,别打扰我们夫妻培养感情!”

      说罢,清镜就摆手打发桃姝拎着东西先回去,她好在紫木清茶等墨晗从此路过再一起回家。好吧,她承认,她是觉得无聊了,才想借此机会到紫木清茶凑凑热闹的。唔,不过重要的还是在这里等墨晗路过哦!

      今日,紫木清茶的高台上,一个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地讲着平王妃传奇的一生,他在上面讲得有多绘声绘色,清镜在下面听得就有多囧囧有神——她怎么都不知道自己那辈子就过得这么传奇?

      实在听不下去那说书人的吹捧,清镜红着脸从紫木清茶里出来,就算她脸皮厚得跟城墙的拐角一样也经不得这样的说法啊!

      呼出一口白气,清镜冷得把双手捂在嘴上狠狠地吹口暖气,才拿下来相互摩擦。虽是刚入冬,可昨日突降一场大雪,整个麟城都银装素裹,这种天气的骤变更加冷得让人哆嗦。清镜还没觉得暖和了,手就被一双温厚的手掌包裹住。她抬头,便看到墨晗皱眉盯着她,有丝恼意。

      “这么冷,怎么一个人穿这么少在街上转悠?”言辞虽是责备,可他还是捧起她的双手护在用胸前取暖。

      “等你啊。”清镜欢快地凑到他怀里,享受他的温暖。

      “……”见她的撒娇样,墨晗又没辙了,只得硬着语气叮嘱道,“以后多穿点,不然就把你打包关在府里。”

      “呵呵。那~我来等你,你开心不?喜欢我来接你不?”

      “……”见她问得这么直白,墨晗不好意思地侧开脸,拉着她往回走,“回去吧,天冷,你得再加点衣服。”

      “喂喂,别想蒙混过关,你还没回答我!”

      墨晗走在清镜前面,只是握着清镜的手握得更紧了。就在清镜不满地嘟着嘴巴,再不对他会回答抱有期待时,前方飘来了墨晗的声音,低沉却清晰,他说,“喜欢,你来接。”

      短短几个字,却比房里的那盆炭火还暖和。清镜觉得心被填得满满的,这种窝心的幸福像是要漫出来一样。

      “王爷王爷——!”前方一个黑影跌跌撞撞、气喘吁吁地朝他们跑过来。

      “?”认出那人是自家的家丁,墨晗和清镜疑惑地对视一眼,“慢点。先喘口气。”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出事了,夫人出……?!”那人奔到墨晗面前弯腰喘着粗气,一抬头望见自家王妃好生生地站在王爷身边,那副惊恐的模样就跟活见鬼一样。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见他那副受刺激的样子,清镜不悦地皱起眉头。

      “夫、夫人?!您、您不是在、在府里……?!”

      “有什么事,你说清楚。”见来人惊疑不定地打量着清镜,墨晗声音也严肃起来。

      “真活见鬼了!”喃喃自语了声,那人吸口气回答道,“桃姝姑娘一回府刚告夫人和王爷一起回来,谁知没多久丞相府的人就来了府上,还带回了在外面晕倒的夫人!他们还说王爷照顾夫人不周,正嚷着要给他们个说法啊!”

      “胡说!我不是在这吗?”

      “是啊,夫人您在这!可我确实看见夫人您被抬回府里了啊!所以,我才觉得是见鬼了!”

      “你……!”“胡说”二字到了喉咙口却被清镜咽了回去,脑子里“轰”了声,她恍然——是子萱!晕倒的一定是子萱!

      “……”见清镜猛然面色惨白,墨晗扶着她的身子,侧身吩咐道,“你先莫慌。回去好生照看那位晕倒的姑娘,我随后就回去。”

      “是,王爷。”来人领命,转身向宁国侯府的方向奔去。

      “……”等他走远了,墨晗扶着清镜,温声道,“莫怕,有我。”

      闻声镇静下来,清镜抬头看着墨晗满是信任的眸子,很是心虚——这场骗局,终究是要揭晓了?到这场谎言被揭穿的时候,他还能站在她身边对她说“莫怕,有我”?清镜闭上眼,不敢往下想去。

      不是不信他,只是靠谎言换来的幸福太过美好,她一直不安地忐忑惴惴。如今,即使他不追究,可她要面对的怕也不只是一个“道歉”那么简单了。其实,她什么都不怕,不怕抗旨,不怕权势,她怕的,是他受伤和怀疑的眼神。光是想想,都觉得伤人。

      虽是不愿在他面前揭晓,可清镜还是一心惦记着子萱的安慰。等情绪一稳定了,她立马赶回宁国侯府。

      匆匆赶回府,清镜一进厅堂脸霎时惨白——屋中央停放着一个担架,子萱悄无声息地躺在上面,身形单薄,面色苍白得跟宣纸一样。清镜屏住呼吸,盯着子萱见她胸口有着微弱的起伏,才松口气没跌坐到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墨晗见状愣了一愣,沉声道。

      “怎么回事?笑话,老夫还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呢!”侧座传来老者威严的声音,那人抬头看见清镜后愣了一下,随即皱眉,一脸怒容。

      “丞相大人。”墨晗走到清镜身侧,不动声色地护住她,恭敬问候道。

      “轩王爷现在倒是客气了。”丞相白嵩站起身,讥讽道,“如今老夫撞见小女晕倒在路旁,给送回宁国侯府,可这群奴才硬是拦着!成何体统!”

      “王爷恕罪!”屋那边的桃姝见状立马跪倒在地,急切地解释道,“奴婢并不是有心阻拦丞相大人,可这位女子虽是生得和夫人相似,却不是夫人啊!”

      “笑话!老夫自己的女儿,老夫会不认得?”白嵩咬着牙,转身盯着墨晗身旁的清镜,“只是没想到,堂堂轩王爷竟连自己的妻子都分辨不清!还让人冒名顶替了去!”

      “……”墨晗侧眼见清镜一心都在那虚弱的女子身上,心下了然,口中却道,“本王的夫人一直和本王一起,怎么会有人冒名顶替。”

      “王爷的意思就是老夫老眼昏花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了?”

      “笑话了!若她是你女儿,你会由得她躺在这里,不顾她的死活?”双手握紧,清镜推开墨晗,走到白嵩面前质问道。

      “放肆!”白嵩见清镜毫无惧色地站在自己面前大有指责之意,心下恼怒,张口骂道,“哪来的妖女,妖言惑众!冒充我女儿,还敢顶撞老夫!”

      “丞相息怒啊,您面前的真是夫人,真是您的女儿啊!”桃姝见清镜怒极之下似要暴露身份,忙出声引来注意。

      “老夫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婢女插话!”大口吸着气,白嵩气急,“宁国侯府的下人如此不懂规矩,老夫今日就要代为教训!来人,掌嘴!”

      “住手!”清镜厉声喝止他身后的上前的家丁,抬高下巴倨傲道,“谁若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定不会放过他!”

      “你……!”

      “丞相大人。宁国侯府的人再管教不周也是本王的家事,不需劳烦丞相大人。”见清镜和白嵩对峙不下,墨晗出声调解。现在两人都在气头,若为此大动干戈,势必会影响宁国侯府和丞相府的关系,再有心怀叵测之人从中大做文章,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

      “……”听了墨晗的话,清镜冷静下来,心下也明白和丞相起冲突会威胁宁国侯府的安危。大局归大局,她就是不能原谅这个伤害子萱的男人,即使是她的父亲!死死咬着牙关,清镜怒视白嵩不语。

      “无论谁是谁,现下还是关心一下这位姑娘的情况为好。”墨晗走到子萱面前蹲下,为她把脉。

      清镜上前扶起跪着的桃姝,随后走到墨晗身后站定。此时,子萱正陷入昏迷,额角似有冷汗流出,这副脆弱的模样似是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一句“怎么样,她有没有事”就在舌尖打转,清镜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攥紧衣袖,想努力克制发声时的颤抖。

      “我女儿如何?”

      “……”墨晗收回手,眉头却皱成深深的川字,“她……怀孕,三个月了。”

      子萱……怀孕了?!清镜怔在原地,一时回不过神。

      “我女儿怀孕?太好了!”听闻这个喜讯,白嵩舒口气,大喜道,“这个孩子可是宁国侯府的小侯爷,是轩王爷的嫡长子!”

      “凌瑾。”墨晗站起身,看不出悲喜,“把这位姑娘扶入房内,在去煎一剂安胎驱寒的药。”

      “是,王爷。”一直冷眼旁观的凌瑾上前招呼家丁将子萱抬进去,走过清镜身边时,她抬眸瞥了眼清镜,目光悠长。

      “你怎么一点喜色都没有!萱儿怀孕了,你要做父亲了!”

      “……”墨晗站起身,面色凝重,沉吟片刻,还是斟酌道,“丞相大人,即使这位姑娘怀孕了,也不代表她便是我的妻子。”

      “她是皇上赐婚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现在这态度,就是不承认她怀的是你的孩子了?!”见他还维护这个和自家女儿有着同样张脸的女人,白嵩怒极大声喝道,“你不惜毁了萱儿的清誉,还要护着这妖女,我丞相府颜面何存?!宁国侯府颜面何存?!”

      “您这话严重了。没有十足的证据,我便不能随意下结论。这姑娘或许也是有家室之人,这样被您说,岂不也是坏了她的清誉。”

      “难道你也认为老夫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得了?”

      “丞相大人误会了。”顿了顿,墨晗为平白嵩的怒气,沉声道,“若有充足的证据证明她二人的身份,本王也必会给丞相大人一个公道。”

      “哼!”见他不卑不亢,言辞间就是不信自己所说的话,白嵩狠狠一拍桌子坐下,闭上眼,遏制自己的怒气。

      想他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两朝重臣,脸当今皇上也敬他两分。如今这一个名存实亡的宁国侯府里一个个都敢顶撞他,看来这宁国侯府的日子是不是过得太安生了?

      听了墨晗句句袒护,冷静下来的清镜却感到阵阵寒意。想在局势她不是不清楚,宁国侯府确实尊贵,却无权无势,而今皇帝拉拢太师,也不会袒护自家。或者,在权利和欲望面前,血缘和亲情对皇家来说有算得上什么?眼下自己遇到最坏的情况,事情不仅被揭露,还是丞相到场,子萱甚至还怀有身孕,若是墨晗再袒护自己,那岂不是和丞相府公然对立?

      清镜担忧地望了眼沉思中的墨晗,他面色凝重,应也是有此忧虑。她虽不畏皇权,却不能代表墨晗一家有能力承担这欺君的重罪。

      就在双方僵峙时,一个家丁上前通报道,“吏部侍郎大人到。”

      “我儿到了?”听闻自家儿子到来,白嵩扫了眼清镜和墨晗,冷道,“要证据是吧?老夫就给你证据。”

      “礼部白子夏拜见轩王爷。”

      “大人免礼。”

      “谢大人。”白子夏生得儒雅清隽,一身书卷气息,骨子里却透出淡而清晰的傲气和不羁,“王爷,子夏这次前来不为公事,是专为父亲和家妹的事情赶来。”

      见白子夏突然出现,清镜心中咯噔了一下。这人她听子萱说过,白子夏是白嵩的长子,书生模样,却谋略过人、行事果断,加上平日里也对子萱很是照顾,清镜对他的映像便一直不错。如今,二人却是面对这对立的境况,平心而论,面对这最坏的情况,她真不知后果如何。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诛仙劫挽歌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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