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红尘帐吟歌暖（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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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镜正要发飙给那人一点“小小的”惩罚时，一手很惯例地捂住了她的嘴巴。桑琰趴在清镜身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你怎么来了？”清镜用嘴形问。不是说好，这人今日放假的么？
接受到桑琰那熟悉的哀怨眼光，清镜瞬间了然，师姐肯定是不放心她，于是去酒肆抓壮丁了。
看着清镜怜悯的目光，桑琰翻翻白眼，此“壮丁”便示意她继续看。
邵瑛聂越说越难听，墨晗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眼睛眨都没眨。等到邵瑛聂骂累了，墨晗抬手示意北褚带进来一个被反捆着的人。
看到来人，邵瑛聂猖狂的脸突然僵了下，随即又不自然地继续笑。
“这个人，长皇子殿下可认识？”北褚冰冷的声音没有一分感情。
“哼，不认识。”
“真不认识？”
“笑话，难道全天下的人我都必须认识？”
北褚也不辩驳，直径转身又带进来一个被捆着的人。邵瑛聂仍然死不承认。
随着被带进来的人越来越多，邵瑛聂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直到跪了一屋子的人，邵瑛聂才绝望地摊倒在地上。
“你们狠，真狠。”
“长皇子殿下的亲信都在这里了，看还漏了谁没。”北褚站在这些人身后，看着垂头的邵瑛聂冷冷道。
“……”
“北褚，够了。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见邵瑛聂眼里一片死气，墨晗温温地劝阻还想说什么的北褚。
“是，王爷。”北褚应声，走到墨晗身后站定。
“邵瑛聂，长皇子殿下，皇兄。”邵瑛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不光你这些隐姓埋名的眼线亲信，还有你背后为你做事的左福官那些人。要是皇兄你还认他们，那就去刑部大牢领吧。”
“不认识……不认识，我都不认识！”邵瑛聂抬头，赤红着双眼，不停地辩驳，“哼，我是宏硝长皇子！我说这些人我统统不认识！你们要杀就杀能拿我何干！”
“殿下？！”地下有几个惊异抬头，很是不可置信。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手下留情了。”危险地眯起眼睛，邵瑛黎全身散发出不可遏制的怒气和杀意。他提剑走到一个人身后，霎时鲜血飞溅，被砍倒的人伸手朝着邵瑛聂的方向，“殿下！殿……”
看到这一幕，梁上的清镜满脸苍白，若不是桑琰捂住她的嘴巴，她就要尖叫出来了——！
血，到处都是血！都是血腥味道！红色，都是红色！！
桑琰将颤抖的清镜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清镜知道桑琰在担心，她也试图平静下来。可越平静，脑子里那血腥的画面却越发清晰。闭上眼，她似乎能看见满目的火光，身首异处的尸体，正滴血的钢刀！清镜不想去想，可那浓重的腥臭却散不开，她甚至还看到了自己染红的白衣和满是血的双手！
那是什么时候的记忆……
满头冷汗的清镜呆呆地回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见清镜的衣衫被汗湿透，桑琰皱眉，闪身将她抱出去。
“谁！”感觉到陌生的气息，北褚大叫一声，屋里的卫士一瞬间全部戒备。
“北褚，不用追了。”墨晗拦住起身去追的北褚。
“怎么？”邵瑛黎也回头，“你认识？”
“……”墨晗略微会想刚刚那黑衣人的身形，肯定道，“是我认识的人，无碍。”
“怎么会在这？”
是啊，为什么会在这……可墨晗还是抬头对他道，“应该是担心。”
担心么？看着滴血的剑和倒在地上的人，想到自己的父皇，邵瑛黎皱眉，收起剑，“这人受你指使下的毒，老二这仇我亲手了了。”
墨晗淡淡地看了眼满眼惊恐的邵瑛聂，疲惫地闭上眼。
“其他人，全部带回刑部！”转身时，邵瑛黎冷冷看了眼自己的皇兄，“一切，等父皇回来在做定夺。”
处理完这事，天边已经微白了。墨晗想邵瑛黎告辞，带着北褚急急地回到轩王府，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那黑影他还有印象，是半年前清镜离开时，带走她的人。他今天为什么会出现？难道……
越想越混沌，越想头越疼。墨晗抚住额头，脑里有什么似是要破土而出一般。此时也管不得这些，现在他一心只想见到她，见到清镜。
墨晗走到清镜屋外时，丫鬟正在外厅打瞌睡。北褚本欲侥幸那丫鬟，却被墨晗制止了。
“北褚，你在这守着。我先进去看看。”
“是，王爷。”虽然对自家王爷这番举动很是疑惑，但北褚还是遵命地立在屋外。
墨晗悄悄走进去，便见清镜好生生地躺在床上。瞬间，墨晗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很是没有来由。轻手轻脚地走到清镜的床边，墨晗伸手帮她拢了拢被子。瞧见她睡得沉，墨晗怜爱地伸手帮她拨弄了下额间的碎发。
“清镜？”手指触摸到异常的温度时，墨晗皱眉，出声试图叫醒她。见她仍不醒来，墨晗起身对屋外大喊，“北褚，北褚！找大夫！马上去找大夫！”
听见墨晗的声音，北褚立刻飞奔进来，身后跟着战战兢兢的丫鬟。望了眼慌乱的墨晗，北褚不解道，“王爷，您就会医术啊。”
“！”墨晗愣住，这就是所谓的关系则乱么？
深吸口气，静下心，墨晗做到清镜身边为她把脉。他的手指颤抖，摸了许久才找到脉象。北褚吩咐丫鬟打来热水后，就站在墨晗身侧，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王爷这么慌乱的样子。自家的王爷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对什么事情有游刃有余，而今天竟为一个小小的女孩乱了阵脚。
清镜发烧了，整个人都睡得昏昏沉沉的。墨晗给她把脉，开了药方，药好了他尝过了，才一口一口喂她喝下。就这样，他守在她身边整整两天，寸步不离。
夜深，清闲带着桑琰在屋顶，等着有机会就潜进去。等到墨晗趴在桌上睡着了，清闲才翻进屋，为了保险，她又点了墨晗的睡穴。桑琰看了眼墨晗，眼神里闪过一丝同情——这人不会武功又被楼主点的穴，点得还那么狠，到睡醒的那天身子还不得酸死。
“……”清闲做到清镜身边，给她把脉。片刻，她露出满意的笑容，“看来被照顾得不错嘛。”
照顾得不错，你还对别人下手这么狠。桑琰又瞥了眼墨晗，悄悄地腹诽。
“不过毕竟是凡人，这种事情解决不了。”清闲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散发着清香的药丸喂清镜服下。
这就是楼主炼了两天一夜的药？桑琰挑眉。
“好啦。我们回去吧。”清闲起身，理了理衣裙，“这丫头自有人照顾。回去吧，累死人了。”
桑琰点头，路过墨晗时，又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这人不知什么时候得罪楼主了。
清闲回头看了眼熟睡的清镜，转身翻出窗外，桑琰也跟了出去。
这次发烧，看来清镜那双眼睛的封印快撑不住了。清闲皱眉，前世的清镜最怕血，恐怕这次是受了血的刺激，成了那封印解除的契机。
如果这次只是刺激，那过几天的那个消息岂不是能让清镜完全觉醒？想到这里，清闲头痛抚额，如果真是那样，那么自己恐怕还得为她拆了整个朝凛的打算做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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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清镜转醒时，朦朦胧胧地看见北褚正给趴在桌上熟睡的墨晗披外衣。头好痛，眼睛好胀，清镜想做起身却发现手脚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
“小姐。”见她醒来，北褚端着盆热水走过来，拧干帕子给清镜擦脸，“丫鬟已经去做早膳了。”
“嗯。北褚叔叔。”清镜擦擦脸，把帕子递给他，“爹爹呢？”
“王爷睡着了。”
“我……睡了几天？”
“今天第三天了。”北褚如实道。
“这么久了……”望着墨晗的背影，清镜拧起眉头，这样爹爹岂不是累坏了？
“叔叔，把爹爹的早膳也送过来吧。”
“……是。”北褚望了墨晗一眼，想着和小姐一起，或许他能多吃点。
等北褚出去，清镜披上外衣下床，走到墨晗身边。他睡得很熟，浅浅绵长的呼吸。清镜凑上去，这一幕她很熟悉，以前她失踪被找回来那次，他也这样守着她，寸步不离。虽然不想打搅他休息，但清镜还是伸手把墨晗推醒，毕竟这样睡不舒服。
墨晗还是没有醒过来，清镜觉得有些奇怪。皱着眉思虑片刻，清镜尝试着解墨晗的睡穴。见他的眼皮轻动，清镜才嘴角抽搐地想到，果然是师姐……
这是干嘛啊，下手这么重。灼华楼楼主亲自点的睡穴，还是点在个不会武功的人身上，要是自己没发现的话，墨晗这要睡多久啊？
清镜抚额，师姐怎么又动怒了？难道是因为自己病了？思来想去，清镜还是找不到师姐看墨晗不顺眼的理由。
而这个让清闲动“不顺眼”、让清镜不解的理由，没几天就自己浮出水面了——朝凛昌隆帝给墨晗赐婚！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墨晗正抱着清镜坐在书桌前教她看医书。当那张明黄的圣旨摊平在眼前的桌上，清镜恨不得眼睛能喷出火直接烧了它才好！什么破圣旨，什么破皇帝，丞相千金有什么了不起！我还千斤顶压不死她！
“……”墨晗盯着那张纸，把下巴搁在清镜的脑袋上沉默。
“我烧死你烧死你烧死你……！”清镜愤恨地盯着那张破黄纸，不停地碎碎念。
“清镜，我们回朝凛。”片刻，墨晗还是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淡淡地说。
“为什么？”清镜一愣，难道墨晗还真要回去完婚？
“回去让你见见爷爷奶奶。”
“呃……”爷爷奶奶？清镜没反映过来，反应过来，等自己反应过来只剩下苦笑的份了。打个商量，她能不能不叫爷爷奶奶，叫公公婆婆行不？
“呵呵。”下巴被清镜的头发蹭得痒痒的，墨晗笑起来。
“哼，不就是赐婚吗。爹爹居然这么高兴。”听见他的笑声，清镜不满地喃喃。
“？”见怀里的小人闷闷不乐，墨晗垂头问，“怎么了？”
“没。”心里不快活，转念，清镜突然问，“爹爹以前答应过清镜的。”
“嗯？”
“爹爹以前说过。要是清镜不喜欢，爹爹就不会娶得。”清镜想让自己的声音低落点，结果声音一出口，却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低得多。
“爹爹记得。”
“要是清镜不喜欢那丞相千金，爹爹还娶吗？”
“……”墨晗沉默片刻，他伸手把圣旨卷起来，对清镜道，“要是清镜不喜欢，爹爹就不娶了。”
“？！”没想到他竟答应得如此爽快，清镜惊诧，“这不是抗旨么？”
“呵呵，清镜小小年纪都懂得抗旨了。”把那卷轴放到一边，墨晗双手把清镜圈在怀里，“放心，清镜不用担心，爹爹不想娶，没人可以勉强爹爹的。”
“……嗯。”熟悉的气息令她眷恋，清镜闭上眼靠在墨晗胸前。心里甜甜的，一点也不担心，因为有他在。
但是，因为自己的任性而让墨晗犯险，她自是不会答应的。既然要娶，与其抗旨不尊，不如娶个让自己心里舒坦的。这样她不犯难，墨晗也不会一身犯险。
“爹爹，清镜要跟你回朝凛！不过在那之前，清镜想回去和师父说一声，免得老人家担心。”心生一计，清镜扭头，用软绵绵的声音，还有水灵灵的眼睛对墨晗请求道。
“……”片刻思量，墨晗觉得清镜的话在理，于是温和道，“也好。清镜在外半年了，也该回去一趟和你师父交代一下。”
“嗯。”
“那，爹爹陪你回去，我们再启程回朝凛吧。”
“不用了。”清镜搂着墨晗的脖子，甜甜笑道，“还不知道师父会留清镜几天呢。不如清镜自己去朝凛找爹爹？”
“这……”墨晗犹豫，麟城离靖都万里之遥，她一个人上路总觉得不妥。
“爹爹放心啦。忘记清镜是一个人来到卢都和爹爹相遇的吗？”说罢，清镜又卖力眨眨眼，“清镜不会有事的啦！”
最终，墨晗抵不过清镜的撒娇攻势，在她软磨硬泡下只好投降，同意她先一人上路，再到朝凛的都城麟城汇合。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红尘帐吟歌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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