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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追杀(捉虫) ...

  •   此刻,陆柒见吴家的马车拐入了偏僻小路,一夹马腹,从山坡俯冲,身下骏马在斜坡上如履平地,鬃毛翻飞,露出隐隐血红。

      马车里的吴景睿二十出头的年纪,容貌俊雅,他神色不安地向外张望,饶是初春,额头也渗出豆大的汗珠,时不时用衣袖擦拭,嘴里偶尔喃喃念叨:“快点,再快点,我要去找我爹,去找姑母。”

      突然,前方马匹嘶鸣,马车骤然而停,他一个不备,向前扑倒。

      “世子!”旁边小厮的惊呼。

      吴景睿被茶案上的水泼了一身,“废物!”他暴躁地推开小厮,顾不得身上的茶水,忙掀开帘子往外瞅。

      眼前是纷飞如雪般从而天降的纸钱,他听到了一个来自地府般的声音:“吴景睿,我要你偿命。”

      寒气自脚底沿着腿肚子窜上了心头,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脸上却露出傲狠之色,对外吼道:“陆柒,我爹是荣国公,我姑母是皇后!我的命你也敢要,你是疯了吧!少装神弄鬼!”

      话音刚落,车顶上裂帛声传来,刀身穿过车顶,刀尖离吴景睿的头顶不过数寸,他吓得一身冷汗,连忙躲在角落里,抓着小厮挡在身前,尖声大叫,“来人,杀了她!”

      离马车最近的四名侍卫立即拔剑,飞身上到车顶,剑尖从四周刺向白衣女子。

      陆柒并不拔出刀,左手握在刀柄上,横身腾空向四周飞脚,踹中对方心口,四人立刻心脉断裂,口喷鲜血从车顶摔了下来。

      陆柒这才反手拔刀,飞身跃回到马上,目光如剑,声音如霜:“我只要吴狗的命,其他人休要插手,否则挡我者,杀。”

      她的刀尖在烈日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眼见四人身死,其他侍卫无不同仇敌忾,侍卫长一抬手,余下十四人拔剑齐齐围攻陆柒。

      陆柒十二岁就领兵作战,千军万马都不能动摇她分毫,更何况对付区区十数人,简直犹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

      只见红马白衣,在众人间鬼影婆娑,横劈竖砍,斜刺回挑,出招连绵不绝。新亭侯在她的手中犹如绣花针一般灵活翻飞,总是从极为诡异的角度出击,令人防不胜防。

      须臾,除了侍卫长还四肢俱全,其余人等均无一具全尸,鲜血染红了黄土,血腥气招来了秃鹰,在上空发出不详的鹰唳。

      吴景睿看着自己的亲卫死状凄惨,反而被激发出了斗志,决定奋力一博。他拔出佩剑,骑马冲向陆柒,犹如困兽般吼道:“陆柒,我跟你势不两立!”

      剑锋夹着劲风,直扫陆柒面部。

      陆柒对他早已恨到极致,沉声说道:“你我的确不死不休!”

      她举刀格挡,身子向后一仰,腰部异常柔韧,几乎与地面平行,刀刃向上,左手一拽缰绳,向左滑了一个半圈,刀尖横着划过吴景睿的腰腹。若不是他内里穿了特制软甲,早已被拦腰斩断,饶是如此,削金断铁的新亭侯也在他肚子上开了一个大豁口。

      吴景睿捂着肚子,惨叫着从马上摔了下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看着陆柒下马向自己走来,他下意识地往后退避。

      腹痛难忍,仓惶之下,他开口求饶:“陆柒,这、这事真的跟我无关,是向导他自、自作主张带错了路!”

      陆柒充耳不闻,提刀直刺他心口。

      “世子!”侍卫长拼尽全力,一瞬间扑到吴景睿身上。以身殉职,也算不辱使命。

      陆柒怒极反笑:“竟然还有人给吴狗卖命!”

      吴景睿眼瞅着陆柒软硬不吃,恶向胆边生,咬牙切齿地怒吼:“陆柒!你可想清楚了,杀了我,你也落不了好。我爹、我姑母,我们吴家都不会放过你的!你最好放了我。陆云是他自己命贱,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令人寒毛直竖的骨碎声音。

      陆柒一脚踩断了他的脚踝。

      听着耳边不绝于耳的惨烈叫声,陆柒突然觉得心情很畅快,自己的痛他也该尝尝一二!

      “陆云的名字,你根本不配提!”

      脚底狠狠一撵,吴景睿已然疼得叫不出声了,眼都翻了白,全身抽搐痉挛,一阵腥臭自他下身传来,竟然失了禁。

      陆柒厌恶地皱了皱眉,折磨的兴致瞬间就没有了,提刀正要砍了他的头。

      突然刀身受阻,四条铁索圈住新亭侯,一股大力将她猛地向后拉。

      陆柒竟然没有听到来人的动静!她不由得有些吃惊,顺着拉力,向后一个空翻,卸了对方大半的力,双手握刀,反向一绕,解开了铁索的缠绕,顿时与来人一南一北僵持在马车两侧。

      只见对面站着五个蒙面黑衣人,以居中一人为主,其中四人手中拉铁索,一头五爪成勾。

      这几人气质沉稳,身法有度,武功不弱,陆柒问道:“何人拦我?”

      领头男子并不说话,飞身两个起落越过陆柒,抓起吴景睿就要走。

      陆柒怒道:“站住!”回身待追,另外四人的铁索唰唰齐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铁网,兜头向她头顶罩了下来。

      陆柒拔刀即斩,可削铁如泥的新亭侯竟然没有砍断铁网,只是闪出星火点点。

      陆柒未见惊慌,用刀背挡住铁网,气涌丹田,右脚一点,身子如旋风般快速凌空向上卷起,如同一道漩涡。

      四人只觉被一股大力拉扯,其中两人功力尚浅,抓不住铁索,身子如落叶般被甩飞了出去。

      领头人见状将吴景睿放下,抽出背后的方天画戟,纵身由下而上直捣陆柒腰腹要害!

      陆柒甩开了铁索,立即横刀挡在腰前,新亭侯与方天画戟相撞,俩人都用了内劲。

      “砰!”一道惊天动地的声响。

      陆柒身在半空,无法借力,不如黑衣人上攻占便宜,刹那间胸口气血翻涌,借势在空中翻了两圈,单膝跪在地上,“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她自知前几日大战耗损严重,此番伤势未愈,内力不继,对方武功又不逊于自己,看来不能善了。

      思及至此,陆柒手背在唇上擦过,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再度挥刀相向,刀光剑影,杀气外露,愈战愈勇。

      领头人皱了眉,不予与她纠缠,一挥手,铁索四人身形快速移动,又围了上来,铁勾绕着陆柒上下翻飞,阻挡了她前进的步伐。

      铁索长而柔韧,正是新亭侯的克星,陆柒刚震开两把铁勾,后背、右臂突然一阵剧痛,她已被另外两把铁勾钩伤,勾尖带着倒刺,勾住肉就生生地撕出一条大口子。

      陆柒连夜赶路,旧伤未愈,气血大亏,短短十几步的距离,她全身已被勾伤十余处,白衣渐渐被鲜血染红,比新娘的嫁衣还要艳丽!

      但陆柒从未停下脚步,被逼退一步,就硬要向前再走两步,土地上留下一个个醒目的血脚印。

      黑衣人也料不到她竟如此执着,四人铁索同时交错而出,紧紧缠在陆柒挥舞的新亭侯上,四人鼓足内力,死命往下压。

      陆柒顿时单膝跪地,一手撑地,一手被反压在背上,动弹不得,眼瞅着领头人抓起吴景睿扔到马上,就要绝尘而去。

      陆云的惨死在她眼前闪过,陆柒目眦欲裂,额头、脖颈青筋暴起,一股真气强行在体内流转,仰头嘶啸一声,虎口崩裂出血,新亭侯竟然将四层铁索尽数震裂!

      霸道的真气四溢,尘土飞扬,四个黑衣人被震得各自摔出几十米之远,气绝身亡。

      她艰难地站起身,血从鼻子、嘴角缓缓流出,刀尖拖在地上,一步一个脚印,一瘸一拐地走向领头人和吴景睿,双眸中寒意渗人,咬牙说着:“把人,留下!”

      领头人回眸,仔细端详陆柒,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巴掌小脸,一双狐狸眼丝毫不见媚人之姿,呲着獠牙,如恶狼一般凶狠的血衣少女牢牢地刻在了他的心里。

      他最终收回视线抱着吴景睿上马,双腿一夹马肚,纵马离去。

      陆柒提气欲上马追击,身子在半空中就如断线的风筝般摔了下来,抽动几下之后突然停了下来,一动不动。

      马蹄声响,枣红马走到主人身边,低头拱了拱她,不见任何反应,哀哀地低鸣,隐隐似有哭意。

      “沙沙”,“沙沙”。

      枣红马转头看向树林,鼻间向外喷着气。

      一位长身玉立、松形鹤骨的贵公子缓步而出,衣袖飘飘,风度翩翩,如画中走出的仙人。

      他身后跟着一个褐色短衫的小厮,正是萧宸予和子墨。

      萧宸予轻手轻脚地跨过满地尸体,停在陆柒身边,蹲下身,一手撩起广袖,修长白皙的手指慢慢探到她的鼻下,手指一热,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

      一开始他只是想来瞧吴景睿的热闹,没想到却看到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

      还好此人尚有一丝微弱的气息,萧宸予微微一笑,如微风清徐,暖阳照人:“姑娘,遇见我是你的福气!”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子墨,把她带走。”

      子墨在群尸中,打着结巴:“少爷,我、我、我没劲儿。”

      萧宸予回头看着他抖成筛子似的腿,好像随时就要瘫在地上,睇了他一眼,撇撇嘴:“瞧你那点儿出息!”低头看着陆柒一身血,又看看自己的衣服。

      陆柒的马低头轻轻蹭了蹭萧宸予的手臂,一双大眼睛望着他。

      “罢了!”萧宸予再度蹲下身子,轻轻抱起陆柒,没想到她看着挺小,份量倒不轻,厚重的血腥味让他心生不安,吩咐道:“子墨,带着她的刀和马,咱们赶紧离开这里。”

      子墨弯腰去拿新亭侯,使了吃奶的力气,只能勉强双手拖着刀柄走。

      萧宸予抱着陆柒,正要去牵马,就见红马已经老老实实地跟在自己身后,一乐,对着子墨说:“瞧瞧,人家的马都比你机灵!”

      子墨满脸不高兴,但这刀真的沉啊,想着陆柒刚才砍杀的样子,嘟囔着:“老天爷,这刀这么重,这姑娘是有麒麟臂不成?!”

      出了林子,一看自家的马车。

      “哎,少爷,车夫跑了?!”子墨惊呼。

      “跑了就跑了吧,你负责赶车,先把她的马拴好。”

      “我就说外面雇的车夫不行,还要了一锭银子呢,少爷就是大手大脚。”子墨发牢骚。

      萧宸予没空理他,他抱着陆柒进了车厢,刚要把人放在榻上,就见怀里人突然睁开双眼,目光犀利如箭。

      萧宸予吓了一跳,“你”字刚一出口,脖子就被冰凉但有些粗糙的手指狠狠掐住!

      萧宸予顿觉呼吸不畅,瞪着眼睛,脖子上青筋浮现。

      “你……是…何人?”早在他俩过来的时候,陆柒就有意识,但是受伤太重,动弹不得,只能暗自蓄力,瞅准了只他一人的时机,立即制敌。

      “放、放手。”萧宸予下意识地挣扎,他好歹也练过几年的武,挣扎中打到了陆柒的心口。

      “哇!”陆柒吃痛,松了手,一口血直直吐在了他的衣襟上,眼一闭,晕倒在他怀里。

      萧宸予简直欲哭无泪。

      “少爷?!”子墨刚栓好马,这才听到动静,掀开车帘,浓郁的血腥味合着香气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他看着满是狼藉的一幕,瞪大了眼睛:“怎、怎么回事?”

      萧宸予生无可恋地看了一眼怀里脸色白得如同透明一般的陆柒,无奈说道:“无事,去最近的镇上找个大夫吧,还有把这香赶紧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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