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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罪魁祸首 ...

  •   离新平堡百里的广灵城外的古道上,两匹皮毛油亮的高头大马稳稳地拉着一架宽大、豪华的马车。

      车里的黄花梨雕牡丹茶几、莲花鹊尾白玉香炉、秋香色云龙绣靠枕、白釉纹瓣莲茶盏.......从大到小的摆饰奢华精致,又不失舒适,可见主人的身份绝非小可。

      忽然,黄尘滚滚,十几匹马护送一辆马车从后疾驰而过,差点撞翻这辆马车。

      “少爷,小心!”车内小厮赶紧扶住差点磕到茶几上的男子。

      “哎呀,您这袖子被茶水都弄湿了,这可是大少爷从江南弄来的妆花缎,一匹千金都难买呢。”小厮一脸心疼地托着男子的孔雀暗纹素锦大袖。

      白皙修长的手摆了摆,那男子坐起身,顿时满室生辉。

      看他样貌不过才十八、九岁,英挺细长、浓淡适宜的剑眉下,一双又大又长的桃花眼莹莹生辉,高挺的直鼻,双唇艳如桃瓣,五官俊美精致之极。

      他微微皱起眉头,语气有些不悦:“怎么回事?!”声音甚是悦耳动听。

      车夫在外说道:“公子,有人着急赶路,撞了咱们的马车,他们车上好像挂着“吴”字的雷纹木牌。”

      萧宸予长眉一挑,拿起红木折扇,“唰”地一把打开,扇面是一副水墨金笺的古柯竹石图,就这一把扇子都能在京城买个院子了。

      他却丝毫不以为地把玩着:“吴家,这里离大同镇不远,难道是吴景睿那小子?走,跟着他们后面去看看。”

      小厮用帕子擦拭萧宸予的衣袖,劝道:“少爷,咱们这次出来玩得够久了,还是早点回府,别另生事端了。”

      “子墨,这就是你的不懂了。”萧宸予扬起唇角,一对小梨涡若隐若现,明明是贵气的长相,却偏偏被他撑出一股勾人的意味来。

      他收了折扇,对着小厮的头轻轻一敲:“吴家的热闹岂有不瞧之理。”

      子墨内心叹了一口气,自家箫三公子,京城里有名的纨绔没事又想找乐子了。

      陆柒在山坡上冷眼静看下方吴家狂奔的马车,双手用力握紧了缰绳,眼中迸发着仇恨的火焰。

      吴景睿,他就是新平堡那场惨烈战役的罪魁祸首!

      *

      原来一日前,当陆柒再次睁开眼时,已是白昼,满身的药草味熏得她脑袋疼,看着头顶的白纱账,她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身在何处。

      直到转头,看见一身白衣的青竹,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你怎么在这儿,陆云……”一提这个名字,陆柒的嗓子像被棉花堵住一样,再也说不下去。

      青竹倒了一杯茶,递给了陆柒:“已经下葬了。”低垂双目,不敢看她。

      胸口如受重击,喉间涌起一股猩甜,陆柒撑起身子,一大口血吐到了地上。

      青竹看着地上的鲜血,声音哽咽:“将军,节哀。咱们新平堡已经元气大伤,你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陆柒微喘着气,擦擦嘴角:“我晕了多久?”

      “三天。”

      陆柒一个翻身坐起,去够自己的靴子。

      青竹慌忙拦道:“将军,你右肩的伤深入骨髓,失血过多。军医交代,务必好生歇息。”

      其实军医说得比这个严重多了,说长此以往,恐不能善终。

      陆柒抬头,冷冷道:“别拦我。”

      大同镇总兵蒋志远银发如霜,面容肃穆地写完折子,刚撂下笔,就听见帐外一声“将军”,同时账帘被掀。

      全身素缟的女子如一股裹着寒霜的旋风冲了进来,双手撑在他的书桌前,又大又凶的狐狸眼如狼一般瞪着他,周身森然冷冽,问道:“人呢?”

      蒋志远将折子放到一边:“越大越没规矩,也不通报一声。”

      陆柒皱眉,厉声道:“老头,昨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吴景睿人呢?”

      “为何他负责左路包抄,却迟迟不见踪影?”

      “为何我赶去山谷,他的兵竟然要堵住谷口?”

      “为何他探来的消息,六万羌军变成了十万,三万援兵却只有一半?”

      陆柒越说越激动,对着书案就是一掌,“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他究竟是不是通敌!”

      “不是!”蒋志远迅速否决,但欲言又止。

      “不知道真相,我绝不罢休!”陆柒凑近,如恶狼一般狠狠盯着蒋志远。

      蒋志远看着她双眼布满血丝,眼窝下一片青紫,面容憔悴,脸色惨白的模样,心发了软,长叹一声:“他是立功心切,他的确将敌军的人数瞒报了。”见陆柒正要开口,他伸手一拦,

      “不过他这么做,是想让你先带走精兵埋伏敌军支援,再利用陆云的中军消耗敌方大军,最后他再领兵出现。如此,一来他的兵都是京城带来的,伤亡最小,二来可以压陆云和你一头,自己立头功。”

      陆柒双拳越握越紧,眸底越来越阴暗:“可他为何堵住谷口,那可是彻底断了里面将士的生路!”

      “据给他带路的向导说,左边包抄的路本就难走,吴景睿却坚持绕远,结果连向导也迷了路。好不容易返回来的时候,他看大错早已铸成,便下令副将封谷口。后来......“

      “后来如何?”陆柒咬着牙,强忍着怒火问道。

      “听到你赶来营救,他当晚就跑了。”

      陆柒转身就走。

      “等等,你去哪儿?”蒋志远赶紧叫住了她。

      陆柒身子紧绷,手背青筋浮现,声音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我要他的命!”

      蒋志远真的急了,起身快走几步,赶到陆柒身前,劝她:“小柒,他是国舅府荣国公的公子,姑母是皇后,祖父是太尉。

      若论品级,边疆驻军里你只是个游击将军,协领分堡,但其实连个军户都不是。你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后面的交给老夫,你安心养病。”

      “你准备怎么办?上奏请旨赐死吴景睿?”

      蒋志远没有说话,陆柒从他躲避的目光知道了答案。

      陆柒猛地拍开了他的手:“老头,陆云身死、新平堡驻军几乎全军覆没,我要吴景睿他偿命!”

      蒋志远双手搭在陆柒的肩上,语重心长道:“小柒,我知你意难平,可吴家绝非小可。你可知吴家消息灵通,你若追杀吴景睿,他们必会千方百计阻止你,甚至要你的命?”

      “我知。”

      “你可知吴府世代与皇家联姻,又深得皇上器重,你若一意孤行,可能会得罪整个皇室?”

      “我知。”

      “你可知吴家党羽众多,就算你真的杀了吴景睿,可吴家不会因为这一件事就倒了,你今后也是注定后患无穷?”

      “我知。但那又如何,他欠我新平堡一个交代,再说了,我只要他一人偿命,已经很够意思了!”陆柒傲然孑立,目光坚韧不屈。

      蒋志远看了她半晌,他是看着她长大的,怎会不知道这个自小从狼窝里被陆云捡回来的孩子,是多么地桀骜难驯,认准了的事任谁说都没用。

      他无奈地摇头,走回到桌子后面,拿出两封信,犹豫了片刻,还是递给陆柒,说道:“一封是吴景睿回京的路线,你抄近路应该可以在进京之前拦住他,处理得干净些。如果没拦住,你还执意如此,就拿着另外一份信去找后军都督府的雷中正。”

      雷中正位高权重是陆云的师父,与他情同父子,只是知道这层关系的人极少。

      陆柒看了蒋志远一眼。

      “这么看我干嘛,刚才还跟个小狼崽似的!丑话说在前头,若事败,一切都是你自作主张。”

      陆柒点着头,将信妥帖收好:“放心吧,我独自去,绝不连累弟兄们。事不宜迟,我去看他一眼就走了。”

      “小柒,”蒋志远再次叫住了她,老人的目光平静但沉重,“保重。”

      后山有一大块空地,新平堡只要在战场上能找回尸体的,都埋在这里,是陆云的主意,即使战死,将士们凑在一起也热闹,所以现在整个山坡都是新坟。

      如他所愿,真的热闹了,却连上坟的人都寥寥无几,满目苍凉悲戚。

      陆柒看到跪在陆云坟前、低头哭泣的徐山,走了过去。

      她用手指轻轻摩挲木碑,眼里无限缱绻,轻声说:“陆云,你好生在这里睡着,我要出趟远门。吴景睿那狗贼害了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等事都了了,我再回来陪你。”

      徐山眼圈发红地抬起头,想只被人遗弃的大型犬,鼻音很重地道:“我也去。”

      “不。”陆柒拒绝,“你留下,新平堡得有人守着。”

      俩人一时无话,陆柒烧完了纸钱,在碑上轻轻拍了拍,低柔的声音说道:“陆云,我走了。”

      “你其实是恨我、怪我的吧,”徐山猛地站起身来,对她吼道,“你希望死的是我,也不要是他,对吧!”

      陆柒回身,平静地看着他:“我是恨你,怪你,但是最恨你的是你自己。”

      徐山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狼狈得很:“我不想死,家里有人等着我,可我也从来没想过兄弟为我死!小柒,我太难受了,比我自己死了还难受!”说着七尺莽汉竟然捶胸顿足,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陆柒有些羡慕,她想这样大哭一场,却都做不到:“我若能早一步赶来,他又怎么会死?”声音干涩暗哑,暗藏无尽悔恨。

      她捧起一把黄土,慢慢攥紧,土从指缝间流出,陆云这么好,为什么,全是吴景睿的错!

      “小柒,我知道吴景睿那小子大有来头,还是交给总兵处理吧,咱哥俩还是一起镇守边疆。保一方疆土,护一众百姓,从来都是陆云的理想。”徐山一脸担忧地劝道。

      “所以吴景睿的命我一定要!那种畜生不死,陆云的理想便永不会实现。”陆柒扬了土,再次深深看了一眼木碑,眼里满是留恋与痛楚。

      等再转头,目光坚定,一声轻哨,枣红马飞奔而来,她足尖一点,轻松上马,说道,“不耽误了,若一切顺利,我自会回来。”

      “小柒!”徐山禁不住往前赶了两步,目光中是深深的忧虑,支支吾吾道:“你、你.....”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小柒这一去就再难相见的预感。

      马上的人腰背挺直,仿佛天塌下来也压不跨她,低啸一声“驾”,枣红马一个纵跃,人已在百米之外,女子特有的低沉清淡嗓音远远传来:“我若回不来,这里便全靠你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的现言开文了《慢冷》by创伤浮萍,欢迎去品鉴啊~
    【明艳偷心贼&慢热痴情种】
    久别重逢+追妻火葬场+破镜重圆
    ~~~
    俞诗年自小被外婆带大。在她为让生病的外婆放心而着急结婚时,又见分手多年的林修。她受大学同学所托,去警察局认领打架的他。
    俞诗年没想到曾经的专业第一,如今的科技新贵,理智内敛的林修也会打架。更没想到他打的还是她男朋友。
    现男友被他打成了前男友。
    就在她找下一个结婚对象时,一向斯文的林修,像个败类一样,发了狠地按着她说:“年年想结婚,确定不选我?”
    他那双含情眼半眯,看起来危险极了。
    仿佛她敢说不选他,他就敢弄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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