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见即是我》三月是寻找

5、从天而降的你 -陆安篇

　　孟楠新得了一批布料，布料的质感很好，而且不容易起皱，我从里面选出一块粗蓝白条纹的，给你做了件衬衫。亚麻透气，在柔软的同时还能保持线条，所以，我又从中找了块杏色的爱尔兰亚麻给你做成一条休闲裤。裤子是松紧的裤腰，黄铜拉链，很宽容的一条裤子，但愿你会喜欢。
　　我把它们熨烫好，叠放在礼盒里，等下次见面，再拿给你。
　　太古里新开了一间东南亚的餐厅，我和孟楠约好下班后一起去试吃。我们点了六个菜，一个小时不到，全部光盘。
　　“看样子，今天不长一斤，也要长八两。”
　　“能吃是福。”我说。
　　孟楠伸手摸我肚子：“你真的没有怀孕吗？你太能吃了最近。”
　　“怎么可能，我宫寒，经期每个月都不准时，你又不是不知道。”
　　“要不要去看中医调理一下？”
　　“不要。”
　　“为什么？”
　　“万一调理好了，不小心怀上了怎么办？要打掉吗？”
　　“干坏事之前记得戴套不就行了？而且，谁说想要孩子了才去调理身子的，你就不能为自己的身体着想？”
　　“中药难喝不说，还要忌这忌那，想想都累得很。”
　　“你就懒吧。”孟楠白了我一眼：“痛经的时候千万不要在我面前哼痛。”
　　然而，没听话的下场就是，一周后，我晕倒在地铁站，被路人送进了医院。
　　医生说，我这是因为月经推迟导致子宫内膜变厚，子宫内膜脱落造成的经血量过多，才会贫血晕倒和血崩。
　　吃完止血的药，护士拿来一大瓶药水，她说输完要缓一缓，休息半小时左右才能回家。我已经好久没有输液了，扎着针的左手手背冰凉又胀痛。
　　“所以说，要把健康排在首位，你现在还肯不肯去看医生了？”孟楠问我。
　　我赶紧点头。
　　“话说，我上一次听到血崩这两个字，还是在看甄嬛传的时候。”她笑到停不下来。
　　“你还笑得出来。”我掐她。
　　“真的，我是既心痛又想笑。”她努力憋笑：“对了，你的帽子先生知不知道你在医院？”
　　“我没告诉他，这么尴尬的事，他没必要知道。”
　　“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有什么好尴尬的。”
　　“我只想他能快点结束工作，好早点过来见我。”
　　“你可以去探班。”
　　“不行，太冒险。”
　　“这样不行，那样太冒险，你俩这恋爱谈得好辛苦。你那时候跟迪恩，也只有他回阿克托别的时候，你们就暂时谈个异国恋而已，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纠结和痛苦。”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要不是孟楠提到迪恩，我也才发现我已经好久没有再想起他。
　　输完液，我随孟楠回她家吃饭。小毓灵看到我来，伸出手来要我抱抱，每次见面，她都会这样。去年这个时候，她明明还只是个小婴儿。
　　“早些时候刷微博，看到茅子俊新戏的路透照了，长发白衣飘飘的，还挺好看。比起时装剧，我更喜欢他古装剧里的样子。”
　　听到孟楠夸你，我心里乐滋滋的：“他这次拍的是甜宠剧，终于不用再孤家寡人和爱而不得。”
　　“你倒是大方，我看你到时候看到他跟别人的吻戏，会不会吃醋。”
　　“我可以选择跳过不看。”我笑说。
　　“你们有没有再聊过关于结婚的话题？九月份你就34了，年龄再大些，要孩子会很难。”
　　“我们在一起都还没有半年，要正儿八经说结婚还太早。而且，说实话，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我也不想去想得太远，只要现在能继续感受得到他对我的喜欢和在乎就行了。至于孩子嘛，就目前来说，最好不要有，我也会特别注意的。”
　　孟楠很认真地问我：“演员和歌手不一样，就像聂远说的，一男一女两个演对手戏的演员，三四个月里天天待在一起，工作、吃饭、聊天、谈恋爱，一天24小时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跟对方相处，你不担心他跟别人日久生情吗？”
　　“他的工作内容和工作环境就是那样，要真有了感情，我也没有办法。”
　　“我并不是在挑拨你们的感情。”
　　“我知道。”我说。
　　从孟楠家出来，我站在路边等车，我望着天空，突然很想你。
　　如果有一天，你真跟同组的女演员滋生了感情，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洒脱一点。
　　有辆车‘嗖’的一下突然在我旁边停下，周靖崴歪着头喊我：“陆安，上车。”
　　我差点没反应过来。
　　“快上车。”他说。
　　我坐到后座，系上安全带：“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原本在对向车道的，停车等红绿灯的时候，往这边看了一眼，看到你在发呆，我就掉头过来了。”周靖崴问我：“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上个月才见过。”
　　“是吗？我感觉都过了好久。”他说。
　　我发现周靖崴今天戴了一副金色细边框的眼镜。
　　“我好像第一次见你戴眼镜。”
　　他笑：“当律师很费眼的，白天还好，晚上开车不戴眼镜不行，看不清东西。你呢？这么晚了，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来孟楠家吃晚饭，小毓灵晚上要找妈妈，我就没让她送我。”
　　“夜里的风凉，你应该多穿件衣服。”
　　“今天白天的阳光很好，所以就没想到这么多。”
　　“现在也才三月初，要到五月份才真正暖和起来。冷不冷？我的外套在副驾驶，你拿去穿。”见我没动，他伸出右手要去够衣服。
　　“我不冷，你专心开车。”
　　周靖崴长着一张干净好看又爱笑的脸，不管在哪里，从他身边走过的人，都会多看他两眼。当然，等他收起笑容，认真严肃投入工作的时候，又会让人误会他不好相处。
　　你问我，周靖崴不论身高还是长相，都是大多女孩子会喜欢的类型，我会不会也喜欢他。
　　俊哥，在我跟迪恩分手后的那些日子里，如果没有你的陪伴，我想我会。
　　周靖崴送我到楼下。
　　“谢谢你，周靖崴。”
　　“比起周律师这三个字，我更喜欢你直接叫我名字。”
　　“喊习惯了，要是刚认识就直呼大名，多少会有些不礼貌。”
　　“陆安，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
　　“为什么？”我有些尴尬。
　　“因为你真实不做作，而且还傻傻的讨人喜欢。”
　　好吧，又是因为我傻傻的。
　　他说：“真好奇你男朋友长什么样子，又是个什么样子的男生，为什么他可以追到你，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你见过，11月份的时候，在太古里，他跟我一起。”
　　“是他啊。可惜他戴口罩，没看到长相。”他又问：“你们认识了多久？”
　　“今年第七年。”我说。
　　“看来，我不是晚了一步，而是晚了好几年。真可惜，就算你一再拒绝，我也不能再坚持给你送花了。”他笑说：“你也不要说什么祝我找到个更好的，这一年多来，我觉得好的也就只有你一个，只可惜晚了，这个墙角，我也挖不动啊。”
　　我被他逗笑：“那我就祝你屡战屡胜吧。”
　　刷门禁卡的时候，他喊住我：“我发小下半年结婚，我介绍他来找你做礼服，他有钱，你可以狠狠宰他。”
　　“你当我们是黑店吗？”我笑。
　　“就暂时是吧。”他挥挥手：“我走啦，等天气暖和些，再约你和孟楠一起吃宵夜。”
　　周靖崴走了。你也没消息。
　　打开家门，迎接我的是一片漆黑，我的心一下好空。
　　例假结束的第三天，我准时到中医馆报到，随即开始治疗，先是针灸，再是艾灸。两个疗程下来，我已经不再怕扎针，也闻习惯了艾条的味道。
　　在一个刚下过雨的黄昏，我从中医馆回来，你竟然出现在工作室里。
　　“回来啦。”你对我笑。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差点惊掉下巴。
　　我没想过你会突然出现。
　　你笑着问我：“我上次来，你说是惊吓，那今天，算不算是惊喜啊？”
　　“是我不对。”我说。
　　你上前来拉我的手：“让我看看你的手。”
　　“已经不觉得痛了。”我说。
　　“我知道那针扎下去胀痛的感觉不好受，真是难为你。”
　　“你不嫌我身上的艾条味臭啊？”
　　“心疼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嫌你。”你抬手揉我的头发。
　　“啧啧。”我笑：“果然爱人的情话最致命。”
　　“二位，我的鸡皮疙瘩已经掉一地了。”孟楠停下手中的裁布剪刀，直起身来看着我们：“陆安你可以下班了，今天不用加班。”
　　“没事的，我可以等。”你笑着跟孟楠说。
　　“不用你等，虽然她要忌口，但不妨碍给你做好吃的，你们回去吧。”孟楠挥着剪刀说：“陆安，如果不堵车，我刚刚下单买的菜，应该很快就送到你家。”
　　我抬起手，对这位神助攻竖起了大拇指。
　　我们刚进家，菜就到了。你挽起袖子，说今天换你做饭给我吃。
　　三菜一汤很快摆到餐桌上，我握着筷子，像个18岁刚谈恋爱的小女生一样，矫情的问你有没有给前任做过饭吃。
　　你诚实的点了下头，然后跟我说：“你可以好奇，我也会对你坦诚相待，但你不可以生闷气，就算生气也不要一直冷战，好不好？那毕竟都是过去的事情，没必要吃醋和生气。”
　　“可是，没有哪个女生会真的做到不去追问另一半的前任，而且，冷战等男朋友来哄也是女生的特权。”
　　“行吧，我哄。”你抿着嘴笑，伸手过来捏我的脸：“我惹的，我来哄。”
　　这次换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在我想你，盼着你来的时候，你从天而降给我惊喜。
　　再汉子的我，原来也有想要跟爱人撒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