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apter 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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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雨的二月依旧寒冷。暮霭挟着薄雾笼罩了整个霍格沃茨城堡。而在沉寂的黑湖湖底，水草随着水波四处飘散，人鱼在湖底轻快自如地唱着歌，偶尔有不怀好意的巨乌贼搅弄起黑乎乎的水涡。
阿瑞斯给雷古勒斯从格里莫广场带来了这本《铎铎纳斯的预言》。他研究了一下午，依旧觉得里面的内容大多只是一些抒发感情的诗歌而已，甚至不能被称作预言。
他并没有选修占卜课，而是选择了更加有逻辑的算术占卜。占卜学上的预言又不会指名道姓。就算有，套用在各种情况下依然能自圆其说。如果他预测自己在未来三天会打翻了一个茶杯，那么他大概率会打翻这个杯子。这并不是预言，而是心理暗示。
这就是雷古勒斯和黑魔王产生巨大分歧的地方，他已经开始揣测黑魔王对一位预言家如此着魔的真正原因，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有之前想象的那么完美。
“黑魔王一直在寻找一个武器。据说这个武器能带领我们走向成功和辉煌。”中间人的信里写道。“原谅我，这是我所有能得知的消息了。”
武器。
雷古勒斯捏紧了书签，黑魔王怎么会仅凭一则两百年前的预言家就去贸然寻找武器？究竟是什么样的武器能够让他这么自信能获得成功？还是他带有别的目的，比如想要制衡谁？
制衡？雷古勒斯像是抓到了什么线索。他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差点把桌上的纸条碰到地上。
既然黑魔王派了自己去监视邓布利多，他一定对邓布利多有很强的敌意。同时也意味他相信这个武器能够对抗邓布利多。
可这就让雷古勒斯有些头疼了，邓布利多大部分时间都在校长办公室，而门口也被巨大的石头怪兽保护着，作为一个学生，他没有那么多借口进去。
让他更加不悦的是，在这段时间，他居然还频繁撞见科洛弗和帕特里克·万斯在图书馆里一起自习。
雷古勒斯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被科洛弗身上的闪光点吸引。她对周围人都会释放善意，会在刚开学因为带迷路的新生找教室上课迟到，会对欺负她朋友的人睚眦必报，也会蹲在墙边安慰想家的低年级学生，甚至对小动物都格外关爱。但她绝不软弱，一旦踩到她的底线，她是不会退让一步的。
“我们只需要再加一些护树罗锅的分解图就算完成了吗？”他在找一本草药学论文参考书的时候听见了科洛弗的声音。她正在和万斯一起讨论神奇动物保护学的小组作业。雷古勒斯随手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又随便翻开了一页。
自从那次的不欢而散后，他们像是陌生人一样躲着对方。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倔强得都不会往后退一步。可就是因为太在乎，他们才迫切地希望对方能理解自己，尽管往往会适得其反。
“没错。但是我依旧不是很能分得清英格兰西部和斯堪维亚半岛的护树罗锅在特性上具体有什么不同。”万斯给她展示着缠着纱布的食指，“我可能不像别的赫奇帕奇一样擅长这门课，在上一堂课我还被护树罗锅咬了一口。”
“那你的手没事吧？”科洛弗像是确认完万斯的伤势后才继续说道，“其实不难理解，它们是为了适应不同的气候所以才演变出了不同的特性。”
她又拿出一张空白的羊皮纸，甩了甩羽毛笔，在上面匆匆画下草图，“这两类护树罗锅的皮肤颜色均为原木色，体形相似，平均成年身高在八英寸左右。不过斯堪维亚半岛的护树罗锅大概率会矮一些，皮肤颜色也会偏浅。这和斯堪维亚半岛的气候有关。因为那里平均气温相对比较低，日照时间也会比较短。”
她又在草图上画了个圈，“第二个最大的区别就是它们的手指。因为斯堪维亚半岛的气候不适合土鳖或者仙子卵生存，所以那里的护树罗锅更偏向于取食树芽和果实。你会发现它们的手指会更短，也没有那么尖利。这就是所谓的，一种大自然选择的结果。”
“但是斯堪维亚半岛的护树罗锅很难被动物学家发现，所以我们的课上大多举的例子是英格兰西部的护树罗锅了。”万斯撑着头，“大概还是因为我当时抓它抓得太紧了，把它吓到了。”
“也许是的。”似乎是发现平斯夫人忽然站起身开始巡视，科洛弗不免压低了声音。雷古勒斯也在书架后侧过了侧身。
“尽管护树罗锅平时很胆小，但如果有什么会威胁到树和它自身的安全时，便会变得格外有攻击性。”
“看来我下次应该多注意了。”万斯低声说道，“谢谢你了，科洛弗。”
雷古勒斯咬紧了后槽牙，离开了那片书架。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万斯之后又在拐弯抹角地邀请她一起去霍格莫德。
“布莱克？你怎么也在这里自习？”雷古勒斯刚走出书架，伯斯德便迎面喊住了他。
“你有什么事情吗？“他也不是一个会把情绪写在脸上的人，但语气中依然透露着防备。
“《当卜鸟号叫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死去》？”伯斯德看向他手里的书，隐晦地说道，“我以为你只会对那种书感兴趣。”
“最近O.W.L复习累了，就看看这些书作为消遣。”这只是当时他随手拿的书。雷古勒斯悄悄合上了记忆宫殿里的几扇门，露出一个恰当好处的客套笑容，“对不起，借过。”
“等一下，布莱克。”伯斯德却没有让步，“你周六愿意和我去霍格莫德嘛？”
“再说吧。我这周六还一定有空。”雷古勒斯逐渐有些不耐烦，“抱歉，我已经和别人约好了自习。”
“那你想躲我到什么时候？”伯斯德问道，“布莱克夫人肯定不希望看到我和你在学校里形同陌路。她上次在圣诞聚会上，还夸我们俩很是般配。就连我的父亲都说，作为很快就要和你订婚的人，要让我多体谅你。”
“这听起来像是伯斯德家已经做了和布莱克联姻的决定？”雷古勒斯礼貌地问道。旁边传来一阵椅子拖地板的声音。看着伯斯德逐渐没有血色的脸，他又继续说道，“我之前不想把话说得那么直白，是因为我们两家一直以来都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而我受伯斯德先生嘱托多关照你也是因为这个缘由。但请你千万不要误解了，我母亲目前没有给我择选未婚妻的打算。更何况，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替一个布莱克做决定。”
雷古勒斯并没有给伯斯德任何余地。看来，还是要辛苦阿瑞斯给远在格里莫广场里的父母亲多送一份信了。
“这本书给你了。”雷古勒斯有些不快地把书扔在尼奥面前。他并不关心伯斯德是怎么愤愤地去找她的伙们诉苦，“如果你看完能帮我还了，我会更加感激你的。”
“雷古勒斯，这是你自己拿的书，我又不想知道卜鸟号叫究竟意味着什么。”尼奥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实话比起这个，我更加期待你会和小四叶草怎么解释这件事。”
“怎么了？”他假装若无其事地问道。
“噢，没事，”尼奥赶紧摆手，“就是我刚才好像看到她走出去了。”
在霍格莫德日当天，科洛弗和朋友们特意打扮了一番。她换上一件深蓝色羊绒长袍，穿上新买的毛呢格纹短裙和靴子。马琳又心血来潮地给她编了麻花辫，她们几个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一起去礼堂。
二月的霍格莫德弥漫着浪漫的粉红色泡泡。几乎每家商店的橱窗上都贴满着爱心和蝴蝶结，一些戴着翅膀的金色小天使在门口拉着竖琴招揽顾客，蜂蜜公爵也跟着推出了新款的情人节限定夹心巧克力，许多心形的五彩纸屑不停地从天花板上飘落，科洛弗只买了果子露饮料和椰子冰糕便拖着安娜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马琳呢？”科洛弗帮有些狼狈的安娜拍着头发上的碎屑。
“她还在挑呢，就让我们先去文人居。”安娜也手里抱着羊皮纸袋，“科洛弗，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恨不得把里面所有东西都搬空了。”
她们朝文人居走去，看到橱窗上贴着的一张调整营业时间的告示。自从新上任部长在霍格莫德安置摄魂怪的提议被邓布利多驳回后，就连宵禁都取消了。科洛弗把视线从告示上移开，这才想起来目前还没有一个食死徒真正的被关进阿兹卡班，他们好像总有理由能逃脱威森加摩的审判。
“都怪O.W.Ls，我的墨水和羽毛笔最近总是消耗的特别快。”安娜和科洛弗进店时，身后传来了阵阵叮叮当当的铃声。老式留声机里传来悠扬的爵士乐，尽管没有蜂蜜公爵里人山人海，但也多半是手挽着手的情侣。
“别看这些情侣了。难道帕特里克没来约你？”安娜踮起脚看着面前五颜六色的墨水瓶。
“约了。但是我拒绝了。”科洛弗简单回答道，“我对他没有那个意思。”
“没有那个意思也可以试试看。”安娜轻轻啧了一声，“谁规定一男一女一起去完霍格莫德就一定会在一起？”
“可是，我真的对他没有任何感觉啊。”科洛弗认真解释道。“更何况，哪里有和你们俩一起逛霍格莫德有趣呀？”
“你是在顾虑你那位斯莱特林朋友的感受吧？”安娜轻笑了一声，压低声音问道。
科洛弗下意识的想点头，却在犹豫了几秒后摇摇头。
“算了。你自己都没想明白究竟什么是喜欢就被别人牵着跑了。”安娜看着她茫然纠结的神情叹了口气，“科洛弗。一个人对你好、一个人喜欢你和一个人爱你，根本就不是同一回事情。”
科洛弗刚想再说些什么，安娜已经被眼前的玻璃瓶转移了注意力，“这就好比你眼前这一排墨水瓶，你喜欢它们但不一定会去买，买了也不一定会用。”
“等等，我去看一眼对面珊瑚橘色的墨水，颜色还挺别致。”安娜招呼道。
“我更喜欢这个薰衣草紫，这里面还有亮粉。”科洛弗也拿起一个墨水瓶，对着光眯起眼睛端详道，“对了，安娜你说我要不要买下来？”
“那就买一瓶。”雷古勒斯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墨水瓶。
“你怎么会在这里？”科洛弗惊讶地问道。
“没人规定五年级学生不能来霍格沃茨。更何况似乎是你事先约我在周六谈一谈？”雷古勒斯的回答总是有理有据。“维拉送纸条的时候对我可不是很友好。”
安娜假装没听到他的话，在不善地瞪了他一眼后，就去另一个货架前挑选羽毛笔。
“纸条上写的可是西塔。”她抬头看向他的眼睛，留声机里传来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协奏曲。“店里有这么多人，你难道是想让所有人都听见我们的谈话？”
“也是。”雷古勒斯装作刚想起这件事情一样耸肩，“怪我恰好碰上你了，我以为你会和万斯在别的地方。比如帕笛芙夫人茶馆就很适合刚在一起的情侣。”
“什么？”科洛弗差点跳了起来，气鼓鼓地瞪着他，“等一下，你听谁说的？看在梅林的份上！我和他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太可惜了，我原本还想恭喜你呢。”雷古勒斯侧身懒懒地靠在柜子上。
“噢，那我也没找到机会当面恭喜你呢，”科洛弗阴阳怪气道，“你和伯斯德很快就要订婚了。”
“我不知道是从谁那里传出来的。但是我没有未婚妻，也完全没有和她订婚的打算。”雷古勒斯耐心解释道。
“那你刚才是以什么立场来问我呢？”科洛弗叹了口气，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我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我们还吵了一架。”
“你觉得我是以什么以立场呢？”雷古勒斯都快旁边情侣的异样目光折磨得没脾气了。“我不是在质问你。而关于上一次的话题，我也尊重你的想法。”
“我知道。你有你的执着，但我有我的底线。”科洛弗仰起头格外心平气和地看向他。蓝绿色的眼睛在蜡烛的微光下熠熠生辉。“不过我还是欠你一句说对不起，”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补充道。
“为什么这么突然地就和我说抱歉？”
“我反思了一下我自己，上次和刚才都是我情绪过于激动了。我下次一定会控制自己住的情绪，然后也尽可能多听听你的想法。”就像邓布利多的忠告那样，他们也许会错位看待同一件事，但倾听会让他们更加理解彼此。
雷古勒斯本来想说他们之间的矛盾其实很深，源于家庭、生活环境和信仰，不可能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解释得清楚。可望向她有些微微希冀的样子，他还是选择了接受道歉来安抚她。
“上次其实我也有问题，我也应该向你道歉。”雷古勒斯顿了顿，“既然这样，你向我道歉了，我又向你道歉了，我们扯平了。”
“对啊，那我们算是和好了咯？”科洛弗冲着他甜甜一笑，学着旁边情侣的样子拍了一下他的手。
雷古勒斯看了她一眼，随即低头把玩着手里的墨水瓶，“你还有什么需要买的吗？你的朋友已经准备去结账了。”
“噢！”她赶紧垂下手，“还有黑色墨水和羽毛笔。我之前的那支写到一半总是会断墨。”
“那我会推荐你去买玻璃柜里的这些定制款，它们都是用苍鹰的尾羽做的。我用了好几年了，写起来非常流畅。”雷古勒斯从架子上拿下几瓶黑色墨水，又带着科洛弗来到店铺最中间的一个长方形玻璃柜前。他安静地听着她一边走一边和他分享最近几个礼拜的趣事。
“所以你喜欢哪个颜色？”他探询地看着她。
果然是布莱克家的小少爷，家里的金加隆不仅一辈子都数不过来，而且什么也都要用最贵的、最好的。科洛弗担心自己没有那么多零花钱挥霍。可也许沉闷的小店里是浓郁的墨水和羊皮纸的味道，她本来想去别的地方再逛逛，但当她偏过头看向他那深不可测的双眼，莫名会有些头脑发昏。
她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重新看向了柜台。“这支吧。”她指了指柜台中央的一支冰蓝色羽毛笔。
“小姐，你的眼光很好。”原先一直在角落里清点库存的店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们面前。他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头，看起来十分的和蔼。
“请问能试试嘛？”科洛弗问道。
“当然，当然。”老头朝她眨了眨眼，把羽毛笔拿出来递给她，又给了她一张羊皮纸。
她拿起笔，仔细端详着上面的笔杆上的复古雕花，又在空白的羊皮纸试了试，果然和雷古勒斯所说的比普通的鹅毛笔好用许多。
“这支是意大利纯手工打造的，一整套还会附赠三个不同硬度的笔尖，而且这个冰蓝色也很适合小姑娘。”老头耐心的向他们解释道。
“那就这一套吧。”雷古勒斯把从口袋里拿出的金加隆整齐地叠在柜台上。“还有这些墨水。”
“啊，这样不好吧，我只要一支就够了。”科洛弗有些不好意思地扯着他的袖子推脱道。可在雷古勒斯的眼神示意下，店主老头已经会心一笑收走了柜台上的金加隆。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小姑娘。”老头乐呵呵地看着眼前的一对年轻人，把羽毛笔和笔头一起放进了一个精致的礼盒，“说明你的男朋友对你很在意啊。”
雷古勒斯神色淡然地接了过来，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句话，反倒是科洛弗的脸颊有些微微泛红。
“那我等会儿请你喝黄油啤酒吧。”科洛弗不自然地玩弄着麻花辫，“这一次不许抢在我前面了。”
当科洛弗飞奔向自己的朋友们的时候，安娜正百无聊赖地和马琳分着奶油花生糖。
“我们等会儿可以直接去黄油酒吧嘛？”科洛弗往嘴里塞了一颗奶油花生糖，也不忘多拿一颗给雷古勒斯。
“不不不，我们就不去了。”马琳赶紧摆摆手，探头向她身后的雷古勒斯看去。刚刚她和安娜已经达成了共识，所以是不会冒险去打扰他们的。雷古勒斯也接过科洛弗递过来的糖，朝她们客气地点头。
“我真的要被他吓死了。”看着他们的背影，马琳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我觉得我们再多留一秒，他就要拔出魔杖了。”
“怕什么？”安娜笑着拍了拍她的肩，“格兰芬多的勇气去哪里了？”
“唉，科洛弗啊，科洛弗。”马琳又拿了一块方糕含糊不清地感叹道，“她可真的被雷古勒斯·布莱克咬得死死的。”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Chapter 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