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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更遑论现在。

      宋娩捏着手机,准备叫车,突然路边传来车鸣笛声,奔驰的挡风玻璃慢慢降下,露出男人冷峻的侧脸,他眼睛微抬,不容置喙:“上车。”

      季云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宋娩差点没忍住翻个白眼。

      她自然地露出个笑容:“季先生,你怎么回来了?”

      季云从看她,心里被刺挠得烦躁,拧眉:“上车。”

      语气加重了,显得有些不耐烦。

      季云从本来是打算走的,但眼看着下雨,他又绕回来,说不清为什么绕回来,可能是想看看宋娩是怎么被淋成落汤鸡的,毕竟她出门从来不带伞。

      谁知道没走近,就看见宋娩卑躬屈膝地一副好媳妇模样,犹如活在大清的奴仆,赔着好脸色,端着无懈可击的笑容。

      季云从心烦意乱,他忍不住讥讽的想,原来宋娩这三年过得是这种日子。

      按理说他应该高兴的,高兴宋娩抛弃他过成这种狗都嫌的生活。

      于是他让司机把车开过去,宋娩看见他估计心里更不高兴,那他就更高兴了。

      谁知道宋娩还是那副赔笑的笑容,真切的像是真的,落在季云从眼里却假得要死,恨不得伸手一点点的撕碎。

      宋娩被寒风吹得打个哆嗦,她见季云从不打算让步,她只好撇撇嘴,娇娇弱弱地打开车门,弯腰进去。

      季云从坐在靠窗的位置,宋娩要进去就得绕过季云从坐到他旁边的位置。

      他的腿离座位的距离只有那么一丁点,空隙极小。

      季云从摆明了就是想为难宋娩,想看她怎么难堪。

      宋娩一眼就看穿这小肚鸡肠的狗男人心里的想法,她端着笑,微微屈膝弯腰,细如柳条的小腿轻轻地擦过男人的西装裤,填满过道的空隙,小腿也瞬间和男人的腿贴得严丝合缝。

      季云从脸一黑,他僵住身子,没动,女人的发丝偶然几根垂下,扫过他的鼻尖,发痒,像它的主人一样讨人厌。

      他隐忍着脾气,神色冰冷得能捏死一只蚂蚁。

      宋娩见好就收,心想真不经逗,就这两下耳根都红得滴血了。

      宋娩轻飘飘地瞥一眼季云从的耳朵,总算挪动她的小腿,慢悠悠地落坐在软绵绵的皮质椅子上。

      她眼珠子转一圈,悄无声息地打量车内的环境。

      季云从几十年不变的风格喜好,一如既往的黑,在一起时她就十分不满,所以擅自把他们的出租屋布置得粉粉嫩嫩的,越粉越好,然后季云从便每天黑着脸住在出租屋里,有时气急了就会把她摔在粉色大床上,磨着她的锁骨发狠,嘬出粉色的印子。

      季云从冷着一张脸,视线落在前方,没往宋娩身上瞟一眼。

      好像刚刚命令宋娩上车的人不是他。

      宋娩看着车启动,她眼含水波,转头看向季云从,声音柔和:“季先生,你不问我去哪里吗?”

      季云从下意识地扭头,猛地对上她的目光,又猛地移开,他绷着一张脸:“你是哑巴吗?不知道自己说?”

      宋娩低下头,抿唇轻声向司机报了地址。

      司机悄悄地看一眼后视镜里的季云从,季云从一副冷酷无情的债主样,像是欠了他千百万。

      季云从看不惯这幅模样,他烦躁地拧眉,想把宋娩从车上赶下去,他是脑子抽了才让这女人上他车,在他面前惺惺作态。

      宋娩似乎完全没瞧见季云从的黑脸,她坐在椅子上,也没完全老实,偶尔脚尖微微挪动,露出来的洁白脚踝便触及季云从的西装裤。

      季云从此刻就会浑身一僵,脸色越发冷,背也越挺越直。

      挑战到季云从的界限,宋娩不再挑逗,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座椅上,连呼吸都归于平缓。

      季云从脊背微微塌陷,侧头看向挡风玻璃。

      外面漆黑一片,玻璃反射出车内的顶光,也照出坐在一旁的宋娩的影子。

      季云从的目光下意识地一寸寸的描摹她的轮廓,直到靠在窗边的女人突然扭头,和他在玻璃中对视。

      季云从被抓个原形毕露,匆匆收回视线,又怕被发现,干脆闭上眼睛装睡。

      一边在心里恼怒自己鬼迷了心窍。

      宋娩有些犯困,她按按自己的眉心,今天累了一整天,现在挨着柔软的座椅,加上司机开车平稳,像是在催她入眠。

      可能确实是困极了,也可能是车里的人令她放松,所以宋娩挣扎几下就陷入了朦胧睡梦。

      季云从装睡两分钟后就装不下去了,他睁开眼睛,头顶的光落进他的眸子里,他僵直两秒,才缓缓地扭头,用余光看向旁边。

      而后才发现宋娩睡着了……?

      季云从冷峻的脸微微发黑,敢情只有他一个人在煎熬。

      前面的司机觑一眼后面,只觉得今天的上司心情颇为微妙,一秒一个样儿,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季云从正在考虑要不要把宋娩推醒,他不好过,怎么能让宋娩过得这么舒坦?

      这样想,动作还没实施,肩膀就突的一沉,季云从浑身绷紧,如临大敌。

      他双手不由地抠紧椅子的坐垫,微微低头能嗅到女人发间的清香,不是她以前喜欢的栀子花香。

      季云从神色冷沉。

      女人柔软的脸颊枕靠他坚硬的肩膀上,似乎不太舒服,像只小猫蹭了蹭,蹭得发丝微微凌乱,散落开。

      季云从像是被使了定身术,动弹不得。

      按理说他应该推开她,并且把她赶下车。

      可他没有。

      季云从垂眸,微微缩紧手指,算了,忍这一回,毕竟她刚丧夫,心思敏感,若是他这时再找她麻烦,她要是一个想不开,出了意外还赖在他头上。

      季云从秉承着对一个寡妇应该宽宏大量的念头,一路绷紧身子,连肩膀都没动一下,硬生生地挨着宋娩的倚靠。

      宋娩睡得极其舒坦,被叫醒的时候还有点依依不舍,她坐直身子,脸颊枕出痕迹,睡眼惺忪,眼似水波。

      宋娩两秒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靠在季云从肩膀上睡的,她登时作窘迫状,向季云从道歉:“对不起季先生。”

      季云从冷淡地瞥她一眼:“没有下次。”

      宋娩感恩戴德:“季先生真好。”

      季云从眼皮子一颤,觉得这话不像是什么好话。

      宋娩无辜道:“季先生肩膀上的口水,我不是故意的,没有下次了。”

      季云从低头,果然看见肩膀上一片痕迹,他脸登时一沉,黑得不能再黑了。

      宋娩知道他有那么一点洁癖,见他吃瘪,她便眉眼弯弯,眼里盛满笑意。

      此时困极了,不想和他周旋,索性逮着这间隙,开门下车,隔着车窗向季云从道别:“谢谢季先生送我回家,季先生慢走不送。”

      季云从只能眼看着女人似夜间精灵,狡黠地遁入夜色中,留他一人在车里。

      原本鲜活的车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前排司机觉得竟觉得有些不太习惯。

      他扭头看一眼季云从,季云从正好扭过头,两人对上视线。

      季云从冷着一张脸道:“看什么看,这个月工资减半。”

      若不是老李自作主张地开车过去,他也不会鬼使神差地让宋娩上车。

      老李顿时看戏的心情烟消云散,他真有苦说不出,他好歹跟季云从有段时间了,察言观色地也知道季云从什么心思。

      他当时开车过去也没见老板说个不字啊。

      他憋屈地哦一声,大气不敢出,老老实实地开车,送季云从回家。

      轿车发动之际,季云从突然出声:“等一下。”

      老李一愣:“怎么了?”

      季云从没说话,他静静地坐在车内,目光落在窗外。

      等看见楼栋里的灯亮起时,他才淡淡地收回视线道:“走吧。”

      这一夜,季云从做了一个梦。

      他这两年时不时就会梦见宋娩,她就像是他挥之不去的心魔,即便是坐到了现在的位置,他也在梦里想掐住她的脖子,问她后不后悔。

      可这晚的梦不是,这晚他梦见坐在车里的女人眉眼轻勾,小腿弯着搭在他的腿上,他甚至能感受到她骨头的柔软和肌肤的滚烫,宋娩凑近,呼吸打在他的耳侧,柔声问他:“季先生,有没有想我?”

      ……

      季云从醒过来,天刚蒙蒙亮,他看着黑漆漆的房间,有一瞬怔忡,过了半晌,眼里恢复清明,他低咒一声,起身拿着裤子进浴室。

      浴室门甩的声音很大,像是在发泄什么怒火。

      ……

      宋娩睡得很舒坦,醒过来看见连续打来的未接电话时,那点舒坦烟消云散。

      她把手机扔在一边,做了瑜伽,洗个澡吃早餐,才慢悠悠地把电话回拨回去。

      徐尚云怒气冲冲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来:“宋娩,你起这么晚?我儿子走了你还有心思睡觉?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没良心?”

      她又开始垂泪翻旧账:“我当初就说了不能让阿渐娶你过门,他就是不听,现在好了,你把他克死了。”

      这些话宋娩已经听腻了,诚然,她当初确实是为了钱嫁给高渐的,高渐图她样貌身材,她图高渐钱,这不很公平吗?

      况且她嫁进来这几年,她也没有半分逾矩,规规矩矩地当着豪门儿媳,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如果不是因为高渐给的钱够多,她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宋娩撇撇嘴,叉子刁着一块三明治,三明治上抹了蓝莓酱,她暂且压下脾气,无视谩骂,掐着声音道:“妈,对不起,我昨晚失眠到天亮,刚刚才睡过去,没听见你的电话。”

      徐尚云的谩骂声顿住,她显然没想到宋娩是这个回答,此刻仿佛是被掐住喉咙的鸡。

      更何况,她这里不止她一个人,还有同宗的亲戚。

      徐尚云现在就像是个苛待小辈的恶毒婆婆,她脸色微微怪异,顶着众人的目光,讪讪道:“哦是吗,那你好好休息,别太累了。”

      宋娩当然知道徐尚云现在在什么场合,她甜甜地回道:“我知道了,谢谢妈。”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掐掉电话。

      高渐去世,高家犹如顶梁柱坍塌,同宗的人怕是就等着分半杯羹。

      这种豺狼环伺的场面,宋娩才没心思参加。

      她只想知道有多少能分给她。

      宋娩没心思参加,但她还是会去,不过要晚去些,等他们吵完了闹完了,她再去看个热闹。

      宋娩吃完早餐,拉开衣柜看一眼,这些衣服都是名牌,颜色鲜艳明亮,很衬她肤色,她长得白,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只会像是绿叶衬鲜花。

      不过可惜了,宋娩一一摸一下,这段时间怕是不能穿了。

      她现在只能穿白的和黑色,不然徐尚云又要露出一副撕碎她的嘴脸。

      她挑了件还算合心意的衣服,敷了个面膜,化了个淡妆,才慢悠悠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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