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风》唐栖

14、同行

　　“你就不能说点好的？”降谷零咬牙切齿。
　　黑川凛一脸无辜：旅途顺利还不是好话？可有没有用……关他什么事？
　　外面的声音渐渐安静起来，可以听到歹徒正从前往后收走乘客的手机，迟早会搜到卫生间这边。

　　“带武器了吗？”降谷零问道。
　　赤井秀一一摊手，无奈：“我们任务刚结束，只是返程，没去办理特殊登机手续，没人带着枪。”
　　降谷零皱了皱眉，又看黑川凛，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黑川凛摸了摸下巴，眼神有点飘忽：“你不想飞机开个窟窿掉下去的吧？”
　　降谷零无语了……好的知道了，这家伙身上果然还有炸弹！
　　但就像黑川凛说的，在飞机上用炸弹，就是同归于尽的招数，想死也不是这么作的。

　　就在这时，卫生间的帘子被掀开了。
　　“你们几个，在这里干什么？”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黑人壮汉手持一杆霰|弹|枪，警惕地看着他们。
　　“当然是在上厕所。”赤井秀一淡定地答道。
　　“上厕所？三个人一起？”劫匪一脸怀疑。

　　“不行吗？”赤井秀一反问。
　　降谷零在劫匪看不见的角度狠狠掐了他一把。
　　“我男朋友好看，被搭讪有什么奇怪。”黑川凛揽着降谷零的肩膀，理直气壮。
　　“呃……”劫匪的嘴角抽了抽，目光从他们三人身上一一看过去，颇有些一言难尽的味道。

　　“发生什么事了？”后面有人喊道。
　　“没事。”劫匪用枪口比了比，凶狠地喝道，“赶紧回自己的位置坐下，手机交出来！”
　　“没带手机。”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又嫌弃地看了对方一眼。
　　倒是黑川凛不怎么在意地拿出手机丢过去。

　　“快走！”劫匪也没深究，催促着他们回客舱。
　　fbi众人的座位在靠近后方，赤井秀一目不斜视地路过，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也没人吭声。
　　虽然被热武器压制，但fbi都不是生手，自然懂得配合的。

　　黑川凛和降谷零回到原位坐下，赤井秀一就坐到了过道对面的空椅子上。
　　降谷零低着头，只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飞机上的状况。
　　客舱里的劫匪一共四人，都持有枪械，不过现在不是深究这些枪支是怎么带上飞机的问题。

　　驾驶舱的门已经被打开了，估计里面最少还有一个同伙。
　　尽管飞行中的驾驶舱门是反锁的，但在劫匪“不开门就一分钟杀一个人质”的威胁下，机长也不得不开门。
　　这是一架中型飞机，除了一头一尾各守着一人之外，还有两人持枪在中间巡逻，监视乘客的动静，看起来很有组织性。

　　“那些人，不像是绑架勒索的。”黑川凛低声道。
　　“嗯，连个面罩都不戴，根本不在乎被看到自己的真面目，一开始就没想让这里的乘客活下去。”降谷零点头。
　　“嘭！”猛地，身后不远的位置传来殴打的声音。
　　“别搞什么小动作，等我们达成目的就放人，乖乖地当人质就好了！”这是几个劫匪里唯一的女性。
　　被打的青年低着头，敢怒不敢言。

　　“不对劲。”降谷零的眉头皱得更紧。
　　这趟飞机从奥兰多飞往华盛顿，全程只有两小时十分钟，目前已过大半行程。再过半小时左右，飞机就要准备下降了，可这几个劫匪，好像完全不着急的样子。
　　“他们没提出要求。”赤井秀一的声音隐约传过来。
　　“飞机没改变航线。”降谷零也确认了。

　　飞机依旧是飞往杜勒斯国际机场的，如果对方的目的是劫机要钱，现在应该已经联系机场了。如果是有组织的行动，那更会让飞机降落到他们的基地。而现在，恐怕机场方面还未必知道这趟航班被人劫持了。
　　那么，这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怎么觉得，这些人带着一股死气呢。”黑川凛低声嘀咕。
　　“嗯？”降谷零一怔，诧异地看他。

　　黑川凛想了想，换了种形容：“就好像正要上刑场之前的死刑犯，早知道自己活不了。”
　　降谷零更惊讶了，但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
　　“不许交头接耳！”之前那个络腮胡用枪托对着他的脑袋敲下来。
　　“噗。”
　　枪托砸在黑川凛手臂上。

　　“你……”降谷零震惊。
　　“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他。”黑川凛一脸认真。
　　被他的眼神盯着，络腮胡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觉得有点心慌，咒骂了一句，继续往前面巡视。

　　“你没事吧？”降谷零担忧地问道。
　　“没事。”黑川凛揉了揉小臂，很淡定。
　　骨头没断就行，一块淤青，迟早会找回来的。这世上，还没人能让他吃亏。

　　安室透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复杂。
　　黑川凛一声低笑，在他耳边说道：“我不是你请的保镖吗？”
　　降谷零冷哼，直接扭头。
　　——我才没有担心这个混蛋！

　　“不对劲。”赤井秀一神色严肃。
　　降谷零默默点头：当然不对劲！凛风就是个神经病！
　　“你有没有觉得，前面那个拿冲锋|枪的，有点眼熟？”赤井秀一却说道。
　　“啊？”降谷零被拉回思绪，默默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分心，又偷眼去看站在驾驶舱门口守卫的男人。
　　大概三四十岁年纪，一头棕发卷曲，五官轮廓明显带着阿拉伯人的特征。

　　“确实，在哪里见过……”降谷零的眼神沉了下来。
　　“认识？不会是复仇来的吧？”黑川凛顺口说道。
　　“复仇？”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对望了一眼，各自眼睛一亮。
　　“是他！”

　　“谁？”黑川凛茫然问道，又对这两人一举一动显露出来的默契有点莫名的不爽。
　　沉默了一下，他用手拨了拨，把自己看好的小猫往怀里扒了扒。
　　降谷零没注意到这个靠得太近的姿势，沉思道：“我记得他应该死在纽约的那场围剿里了，你们fbi就是这么做事的？”
　　赤井秀一尴尬地笑了笑。

　　“那个组织的余孽？”黑川凛突然开口。
　　“你怎么知道？”降谷零一怔。
　　“猜的。”黑川凛勾了勾唇角，有些嘲讽，“半年前那次声势浩大的联合搜查，但凡里世界的人都有所耳闻。所以，残留的余孽报复fbi……嗯，或许还有你这个叛徒？是吧？”

　　降谷零沉默了下来。
　　他这趟美国之行的两个目的，一个是见一见凛风，并且嘲讽一下fbi他们找错凶手了。另一个是把公安的证据护送到奥兰多法庭。现在两个任务都完成了，到也没有瞒着黑川凛自己身份的必要，所以在机场，他就卸掉了易容，用真面目出现了。
　　毕竟他对凛风有拉拢的想法，那迟早要告知自己的真实身份。欺骗来的合作是不会长久的。
　　何况，他也不信凛风是查不到，无非是因为一些原因不想查罢了。
　　无论怎么看，主动告知都是最好的办法，为了将来有可能的合作。

　　“还是说，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黑川凛继续说道。
　　“等解决了这件事就告诉你。”降谷零下定了决心。
　　“好，那我就等着。”黑川凛捏着他的一缕金发，心满意足。
　　自己查得到是一回事，小猫愿意主动告诉他就是另一回事了。

　　“如果是组织的人，就不是为钱。”赤井秀一说道。
　　“你说，他知不知道这架飞机上有fbi？”降谷零反问。
　　赤井秀一沉默。
　　“金巴利不一定认识我，但肯定忘不了亲自主持了纽约围剿行动的你，是吧，莱伊。”降谷零继续说道。

　　“你们的意思是，他们就是冲着fbi来的？”黑川凛不解道。
　　“他想拉我们同归于尽？”赤井秀一猜测。
　　“看起来像。”降谷零点头。
　　确实像是黑川凛说得那样，这几个劫匪身上，有种一往无前的悲壮，就像是一群准备赴死的人，最后的疯狂。

　　“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坠机？”赤井秀一沉声问道。
　　“那多无聊啊。”黑川凛悠悠地借口，“如果我是他们，只带着几个fbi去死可不甘心。难得劫持了一架飞机，不用来做点什么多浪费啊！又不是没有先例。”
　　一句话，让两人都变了脸色。
　　先例——确实有的。

　　“你说，他们想要控制飞机撞击fbi总部J. Edgar Hoover Building？”降谷零脱口而出。
　　“房子太低了，撞不了。”黑川凛一脸嫌弃，“直接砸下去吧。”
　　降谷零黑了脸。
　　简直是重返911的特别版。可惜，要不是会死难的无辜者太多，还包括他自己——单单把fbi总部砸了这件事，好像有点莫名的爽感？

　　“把你脑子里的东西收回去。”赤井秀一头痛地叹气。
　　“我就想想。”降谷零朝他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都说了，不许交头接耳，你们是人质！”拿着手|枪的女人走到他们中间的过道上，恶狠狠地喝道。
　　几人很默契地闭嘴。
　　虽然猜测了劫匪的用意，但……要破解眼下的局面也不容易，要从哪里入手呢？

　　“滴滴——”就在这时，放在前面空地的袋子里响了起来，那里面装着所有收上来的手机。
　　“吵死了。”守在门口的金巴利厌烦地吼道。
　　“那个……不好意思。”黑川凛举起手，很无辜地说道，“我之前在卫生间里装了一枚定时炸弹，现在时间快到了。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的手机就是引|爆|器哦……还有45秒就要炸了。”
　　“啊~~”机舱里安静了一瞬，随即一阵尖叫。
　　金巴利：什……？？？劫机的同、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