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风》唐栖

13、用不死就往死里用！

　　奥兰多国际机场。
　　黑川凛走过安检，拎起背包往肩膀上一甩，目光穿过人流，找到服务台。
　　这个点正好是吃晚饭的时间，航站楼里人不多，他走过去敲了敲台面：“你好，小姐。”
　　工作人员刚挂了电话，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笑容：“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我叫黑川凛，有人给我留言吗？”黑川凛问道。
　　“黑川先生，请稍等。”工作人员拿出一个本子翻了翻，说道，“有位来自日本的安室先生留言，请您到3号航站楼。”
　　“谢谢。”黑川凛转身，看了看路牌，从室内连接桥走到了隔壁。

　　3号航站楼比2号还空旷一些，一排排的座椅空着大半，不时有人端着泡好的泡面匆匆走过。
　　黑川凛第一眼就看见了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下，坐在最边缘的青年。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运动服，戴着一副有线耳机，一边看书一边听音乐，边上放着一个黑色的背包，看起来就像个出行的大学生。夕阳洒落在一头金发上，有璀璨的光点跳跃着，美好得像是一副油画。就在这时，一架飞机起飞，巨大的铁影从窗口掠过，留下一片阴影。

　　书本上的光线被遮蔽，他抬起头，往这边看过来，微微翘起了唇角。
　　虽然是一张陌生的脸，但黑川凛很清楚，这就是他等待的人。
　　安室透，原本就应该长得这样，天经地义。

　　走上前，他毫不客气地把背包扔在一起，弯腰，一手撑在座椅扶手上，轻笑道：“透君？”
　　“别叫这么亲热，不熟。”降谷零嗤笑，顺手拍开他凑近的脸。
　　“我们都同生共死了，怎么能叫不熟？”黑川凛抗议。
　　“错。”降谷零合上书，眼底在笑，但薄唇吐出的话毫无温度，“没有同生共死，我生、你死，谢谢。”

　　“真冷漠。”黑川凛叹了口气，在他旁边坐下。
　　降谷零顺手拿了个饭团给他：“热的。”
　　黑川凛怔了怔，哭笑不得。
　　真是牙尖嘴利，绝不吃亏的……小狐狸？

　　“我觉得你在想很不好的事。”降谷零警惕地瞥了他一眼。
　　“哎呀，被你发现了？”黑川凛眨眨眼睛，咬了一口饭团，顿时僵住。
　　倒不是难吃，而是……这个糯米饭团，大概糖放得比米还多？一看就不是店里卖的。

　　“不吃还给我。”降谷零抢着伸手。
　　“给我的就是我的，怎么能要回去！”黑川凛一缩手，继续往嘴里塞。
　　好几天没吃到这么合自己口味的食物了，啧……真是嘴硬心软！

　　降谷零干咳了一声，有些心虚地别开头。
　　把凛风挡诱饵用，仅存的一点点良心让他残留了一丝愧疚。不过，看这人毫发无伤地出现在眼前，而且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那点愧疚也就消失了。
　　——我花钱请的！应该的！用不死就往死里用！

　　“机票买了？”黑川凛问道。
　　降谷零顺手掏出机票递给他。
　　“经济舱啊。”黑川凛扁扁嘴。

　　“没钱！”降谷零回答得毫不犹豫。
　　现在他是公安，身后可没有一个组织的资金给他使劲儿败！
　　“好吧。”黑川凛有点遗憾。不过想想从奥兰多飞华盛顿也就两小时多点，忍一忍也就算了。不过回日本的票还是早早定好商务舱吧。

　　“请乘坐UA413号航班前往华盛顿的旅客准备登机……”广播里响起甜美的女声。
　　“走吧。”黑川凛几口啃完饭团，提起了背包。
　　这班飞机乘客不算多，降谷零也不喜欢排队，过了几分钟，跟在最后面上飞机。他们没有大件行李，很快就找到位置坐好。

　　降谷零来得早，值机后拿到的座位挺靠前，刚好是双人座，过道另一边的位置是三人座。
　　黑川凛扣上安全带，一声轻笑：“希望这次旅途顺利。”
　　“我也觉得，你没带第二个降落伞。”降谷零瞥了他一眼。
　　“是没有。”黑川凛一耸肩，想了想又问道，“你的滑翔翼哪儿定做的？我也想搞一副。”

　　“抢的。”降谷零翻了个白眼，直接说道。
　　“抢……的？”黑川凛目瞪口呆。
　　“怪盗基德的装备，看不出来？”降谷零反问。
　　黑川凛：……说起来还真像。但是……抢的基德的装备？逻辑上说得通，可就是……这个答案，有点说不出来的怪异，又让人无法反驳。

　　很快，飞机起飞，冲向蓝天。
　　“说起来，我的任务只是护送你到达目的地，是不是下了飞机你就要走了？”黑川凛突然问道。
　　“怎么，舍不得我？”降谷零手里把玩着一枚硬币，随口问道。
　　“天赋不错，手指很灵活。”黑川凛没回答，反而岔开了话题，“你学过什么乐器吗？”
　　“会弹吉他，钢琴也还行。”降谷零答道。

　　“难怪。”黑川凛点头，“看起来很快就能上手真家伙了……不需要本人指导吗？”
　　“报酬？”降谷零想了想，问道。
　　“赠品。”黑川凛抬手，撩起他一缕发丝，低笑道，“毕竟赚了一大笔，也不是不能给点售后服务。别忘了你欠我一顿大餐就好。”

　　“考虑一下。”降谷零挑了挑眉，不为所动。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黑川凛苦恼，怎么警惕性这么高啊……

　　“我去趟卫生间。”降谷零解开安全带，往机舱后面的卫生间走去，一边走，指尖依旧把玩着硬币，灵巧的手指几乎能把硬币翻出花来，一点儿都不比魔术师逊色。
　　黑川凛不知道的是，他之前养伤时，黑羽快斗来看他，见他无聊，顺手教了他几个小魔术的手法。毕竟无论是换面具还是操作滑翔翼，手指的灵活度都是很重要的。基础打得不错，现在再练习更复杂的也事半功倍。

　　走出洗手间，降谷零刚打开水龙头洗手，就看见镜子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哟。”赤井秀一抬手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在这里。”降谷零顿时黑了脸。
　　“詹姆斯带了几个人坐武装直升机直接押送犯人回去，我们剩下的人就订机票走。”赤井秀一无奈道，“没想到是同一班飞机，真巧。”

　　降谷零一声冷哼，抽出纸巾擦了擦手，丢进废纸篓。
　　“能请你们回日本吗？”赤井秀一叹息。
　　“我拿的可是有效的旅行签证，停留时间还有两个半月。”降谷零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他，“怎么，fbi还管起无辜的游客来了吗？”
　　——都是你们fbi用过的招数，还你！都还你！

　　赤井秀一摇摇头，现在的情况就像当初他们fbi私自入境一样，除非当场抓到对方做出旅行签证范围外的事，否则没办法把人强行遣送回去。
　　fbi要休假，日本公安也要休假！
　　“那么，到了华盛顿，要不要过来坐坐？见见老朋友。”他又问道。
　　“你们fbi宿舍？”降谷零一怔。

　　“我家。”赤井秀一笑了，“我爸妈团聚了，目前我们在华盛顿安了个家，正好日本的连休，真纯也在。她还挺想你的。对了，明天工藤君和毛利小姐也会来。”
　　“不去。”降谷零立刻翻脸，没好气道，“你看我傻吗？自投罗网。”
　　赤井秀一哭笑不得：“我家又不吃人，好歹是共患难过的交情。”
　　“fbi加mi6，我瘆得慌。”降谷零冷笑。

　　“我……”赤井秀一刚开口，忽然间，卫生间外层的帘子被掀开了，一只手伸过来，搭着降谷零的肩膀把人拉过去。
　　“这位先生，他是我的。”黑川凛笑吟吟的，语气却带着警告，“虽然美国是开放的国度，但也请别随便搭讪别人的男朋友。”
　　赤井秀一：…………
　　降谷零：？？？

　　“嘭！”一手肘撞在小腹上，力气一点儿都没有留手。
　　“嘶——”黑川凛倒抽了一口凉气，苦着脸抱怨，“透君，你下手也太重了。”
　　“活该！”降谷零牙痒痒的。
　　让他在赤井秀一面前丢脸的人都欠揍！

　　“那个……恭喜？”赤井秀一看看他们，迟疑着说了一句。
　　“哈？”降谷零转回头，瞪圆了眼睛。
　　“你们很般配。”赤井秀一诚恳地说道。

　　原本以为降谷零和凛风在一起是有什么公安的任务，不过……现在看起来，有没有任务不好说，但他俩……好像有戏？说起来都是这个年纪的人了，前半生经历得太多，而他们的工作也注定了很难安稳下来朝九晚五柴米油盐。
　　凛风……也不是太坏的选择。赏金猎人毕竟不是罪犯，就是公安多了个麻烦的人，以后怕是更不好打交道了。
　　不过作为朋友，他是替降谷零高兴的。
　　终究还有人陪着他，就挺好的。

　　“谢谢，你真是个好人！”黑川凛抢在前面开口，笑眼弯弯。
　　fbi也不是那么讨厌嘛，起码这个人，挺会说话的！
　　降谷零：……想爆起杀人！

　　而就在这时，猛地，机舱前方传来一个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都不许动！这架飞机现在由我们控制！”
　　机舱安静了一瞬，随即是一片尖叫。
　　“闭嘴！安静！”
　　随着怒吼声的，是一声枪响。

　　卫生间里的三人顿时严肃起来，又面面相觑。
　　“乌鸦嘴！”降谷零气急，狠狠地踩了黑川凛一脚。
　　见鬼的旅途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