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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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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在若男身上?”
所以,不疑有他地,程至欢一手指住若男的鼻子。
身为一名灵媒,除了能比寻常人看到的东西多一些,懂一点祈福的咒语外,本来就是普通人一名。顶多嘛,就是偶遇到幽冥界的使者们时,与他们哈啦打屁一下,让他们不至于因为经常加班加点全年午休地工作而患上失语症。
当然,不管怎么算下来,也都不该分配到协助错误死亡的灵魂复活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所以,若男直接来个失聪,假装没有听到眼前两只非生物的对话,继续享受她的雪糕。
“资料数据是这样显示的,要想复活,首先就得保住你的肉身,而关键就在于若男了。”
不大留心地,听见白牙这么说。
悄悄地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很好,下午3:26了,再四分钟,程至欢的身体就会被送去火化了。
“可是3:30我的□□就要送去火化了!”
程至欢大惊失色的叫,“程若男,你还吃!快给我去救我的肉身!”
“我为什么要?”
无聊,若男在心底补充。
“你难道不希望我复活吗?”
“你复活对我有什么好处的?”
边说边吃下雪糕,若男露出让人抓狂的无辜表情来。
卧室里,顿时静了下来。
程至欢双手成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瞪着若男看。若男呢,无动于衷地望着程至欢直眨眼睛,却仍然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雪糕。
时钟的秒针认真地走着每一格,就在程至欢绝望的以为自己必须接受死亡的事实时,若男突然开口:“即使用跑的,也要十多分钟,你就放弃了吧。”
“你!”
“何况我还是个运动白痴。你常说的,不是吗?”
就当程至欢气得说不出话来时,白牙却开口了:“让时间停顿个十分钟嘛,像我这种高级堕天使,还是能做到的,恩。”
说罢,白牙自恋地拨了拨头发,“那么,就开始吧。”
无视若男抓狂的白目眼神,白牙唇边漾起了大大的笑花。
这一辈子,活了二十又三的年头,若男卖力奔跑的次数才两次。
第一次,是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某位男性朋友出了交通事故生命垂危,结果她赶了过去,却是闹剧一场,打闹后两人成为了亲密关系。
第二次,是与男朋友争吵后出外旅行散心回来的当天,才下飞机,就接到男朋友的电话留言,说想要与她在XXX酒店吃个饭,结果她匆忙赶过去,却是喝了男朋友的一顿喜酒。
每次都跑得气喘吁吁地,几乎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但最该死的却是第三次的奔跑,竟然还是为了这个男人!为了让他复活!
“你难道就不能再跑快一点吗?”
而且,那个可恶的男人,还一直在身旁呱呱叫,嫌弃她跑得慢!
“吵、吵……吵死人了!”
唇干舌躁,若男怀疑自己是否能够平安到达。
“要是我死了怎么办?”
可身边的人呢,完全不体恤她,一直在制造噪音:“要是我真死了,我就日日夜夜缠着你,让你交不到男朋友!让你无法嫁人!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你还不赶快跑!”
眼前的景物在快速地转移着,心跳的感觉影响视线也在跳动,即使不回头,也可以知道程至欢此刻是什么表情。
他一定是在撇嘴了吧?
想着,脚不小心一个踉跄,高跟鞋竟然断掉了。
“该死的,你以前不是不穿高跟鞋的吗!”
若男忍不住瞪过去:“是谁说不穿高跟鞋的女人不是女人了!”
程至欢的表情在瞬间变得错愕。
而若男见了他的这个反应,心中也是一阵恍惚,原来,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为了他在改变——但在下一秒,她猛地伸手脱掉高跟鞋,把鞋拧在手中就要跑。
瞬间的麻痹,从左脚脚裸处直奔向后脑,若男不禁狠狠地皱了皱眉。
“你的脚怎么了?”
“没事。”
再痛,她也能跑。
一咬牙,步伐再次加快,从小碎步变成了小跑步,然后再继续加快。
“喂,你脚痛就别跑了,先去看医生吧!”
情人间的暗示或许是独一无二的电流吧?在别人耳中淡然无味的话,在情人的耳里却是比珍宝更值得收藏——以恶劣的语调去掩饰温柔与关心,程至欢的这个表现让若男几乎错觉与他回到了甜蜜的过去。
“你的脚都肿了!别跑了!”
她很喜欢吃雪糕,但胃却受不了冷的刺激总是闹毛病。以往,看到她抱着雪糕吃时,程至欢也经常冲她叫“你的胃要坏掉了,别吃了!”真的跟现在的口吻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大概只有彼此关系上的改变吧?
他已为人夫——只有在心中这样提醒自己,若男才能对身边懊恼的声音彻底无视。
“程若男!”
终于,在程至欢的咆哮声中,若男跑进了举行追悼会的酒店大堂。
由于白牙施了影响时间流动的魔法,电梯根本无法运作,所以,若男直接冲进楼梯间,往位于八楼的会场奔去。
走在平地倒不觉得什么,一旦跑楼梯,脚裸的负担就变重了,疼得若男眼泪直流。
“我都叫你别跑了!”
“……”
身边是震耳欲聋的叫声,但若男仍然咬紧牙关往上跑去。
“为什么你这人就是这么倔强!人家对你的一片好心,你总是置之不理!”
分心地瞄了瞄身边的家伙,若男不只一次在心里暗骂道:无聊。
“跟你说真心话你当是开玩笑,跟你说假的你却信以为真,你就不能改一改这性格吗?”
“……”
她不明白程至欢为什么要挑此情此境说起这些事情,更不明白为什么他长久以来对妻子的事情半句不提,就像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能够拿婚姻当儿戏,只为了跟她赌气!可是,这些都不是这个时候该问的问题。
眼看着眼前墙壁上的八字越来越接近,若男的唇上终于跃现了欣喜的微笑。
“我问你,既然你真的能够看到灵体,为什么那次你不向我证实?”
在就要推开楼梯间走火门的时候,程至欢的话让若男的步伐狠狠地停了下来。
“我……我……不知道你说……说的是哪件事情。”
喘息的声音充斥着耳膜,心跳的声音也是,汗滴沿着额角滑落,渗入了眼眶里,让若男很不舒服地皱了皱眉。
“我说的,当然是我们最后的那次吵架!在我生日当天,明明约好了不见不散,你却没有出现!”
“我……不记得了。”
太久远的事情,根本无从记起。
只有片段的零星,除了模糊还是模糊。
“你不记得?才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不是吗!你说——你遇到了一个在车祸里丧生的女孩子,那小女孩错过了迎接她的人,让你不放心。”
程至欢边说边伸出手,似乎想要拨弄若男额前凌乱的刘海,可却穿过去了——错愕中,他这才觉悟到自己已是灵魂,根本没有办法碰触她的身体:“当时,我对这个借口嗤之以鼻。而你,也很生气,说我一直不相信你。”
是了,那天被怒气腾腾地他在街上碰到后,就拉着她吵了起来,甚至还害那个无助的小女孩吓哭了。于是,她受不了他一直没把她是灵媒的事情放在心上,只当笑话看待而狠狠地回骂了过去,就这样,他们……
“知道吗?我一直无法理解你怎么会编出这种烂借口,可现在……”
现在不管如何发展,也回不到最初了啊!
“你都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要来打搅我的心……”眼前,程至欢的目光里顿时流露出意外或惊喜,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蠢话,若男顿时改口:“再不走,你的身体就会被送去火化了。”
推开门,若男直接走了出去。
本来打算静悄悄地让程至欢的灵魂回到躯体内的。
可是,才推开追悼会的的大门,“吖”地一声,竟招来无数惊诧的目光。
“若男?”
早前与她并站在一起的年轻OL连忙走了过来:“你怎么又回来了?”
“没。”
默默地与身旁的程至欢对望了一眼,若男拨开年轻OL的手,一跛一跛地,穿过灵堂上的过道,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缓缓地走向程至欢的年轻妻子。
逐渐接近的视线里,眼前竟浮现出这年轻的程太太穿着一身璀璨的白色晚礼服的娇俏模样——当时,这程太太手挽着意气风发的程至欢,美丽得刺眼——现在虽然是一身的黑寡妇装,却还是让若男心中涌起了当初的窒息之感。
“程太太,我……”
“若男,你在干什么啊!”
若男才开口,年轻的OL又迎了上来,紧紧地拉住她,并在她耳边细语:“若男,我知道你一直忘不了程经理……”声音虽小,但还是能够让那位年轻的程太太听见的,而年轻的OL边说边瞄了瞄那位年轻的程太太,并不压低声线“今天这种场合,你是不该进去瞻仰遗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