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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乡尘客衣 ...

  •   小世子哭了三天,要爹要娘要嬷嬷要回家,夜里还要人陪着睡。
      那碗面只香了一顿。顿顿都是这样的面,就算里面卧了鸡子,小世子一开始的新鲜劲儿早就过去了,不肯再吃。
      阿蘅倒是想弄点好吃的哄哄他,可姨婆不让。姨婆唯一让步的是夜里两个孩子可以睡一床,毕竟小世子和奶娃娃也没两样,阿蘅虽然年纪不算很小了,也不妨事。
      “往后你再不是什么小公子,只是我们吴家村一个寻常孩子,给你什么就吃什么。”姨婆冷下脸时看着很严肃,小世子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他委屈地看向阿蘅——阿蘅总是会帮着他的——可阿蘅也别过脸不看他,小世子越哭越伤心。
      姨婆扣上草编的帽子,扛上锄头就出门去了;阿蘅瞧着姨婆走远了,悄悄走到贴着墙哭的小世子身边,小声哄着他:“世……阿山,别哭啊。我们这里穷,吃不上更好的东西了。”
      小世子不听,见有人哄,哭得更大声。
      阿蘅急得劝他:“快别哭了,村里的孩子都要来看你笑话了,可羞人呢!”
      小世子才不管羞不羞,拿出全身力气哭。
      阿蘅挝耳挠腮好一阵,想起姨婆小时候怎么管自己,立即吓唬他:“再哭,把虎姑婆哭过来了,虎姑婆最喜欢吃爱哭的小孩子了。”
      事实证明,果然还是姨婆的法子好用。
      小世子噎了一下,哭声就低了下去。
      “虎姑婆是什么?为什么要吃爱哭的小孩子?”他抽抽搭搭地问。
      阿蘅就把姨婆讲过的虎姑婆的故事改了改,给小世子讲了一遍。
      小世子听到后面,整个人都挤到阿蘅身边,还晃着脑袋四处张望,生怕虎姑婆从哪个角落里蹿出来把他叼走。
      阿蘅看着他这副模样,险些笑出来。自然是不能笑的,阿蘅板着脸说:“你要乖,不哭,虎姑婆听不见,就不会来了。”
      小世子抽抽搭搭的声音也更低了。
      他拽着阿蘅的袖子,在上面蹭了蹭,把眼泪鼻涕都蹭掉,鼻音浓浓地说:“那万一虎姑婆来了,你会把她赶走吗?”
      他一双眼睛还是红红的,闪烁着期盼的光。
      他生得玉雪可爱,眼睛也大,村里那么多小孩子,就连女孩子也没有他好看。
      阿蘅哄他道:“我和姨婆一起赶她走。可是你不要总是哭啊,要是虎姑婆总是来,我们也赶不走的。”
      小世子吸了吸鼻子,说:“那……那我少哭几次。”

      阿蘅又哄着他吃点东西,这几日他不肯吃,圆嘟嘟的脸都瘦了。
      小世子被她喂着吃了两口,忽然说:“你说要给我抓兔子的,你骗人。”
      阿蘅挠挠头,丧气地说:“你吃饭不乖,姨婆不让我出去抓兔子。”
      小世子眼睛又红了:“你骗人。”
      阿蘅有什么办法?
      “可是我要听姨婆的话。要是你今天把面都吃完了,我就可以带你出去抓兔子了。”她愁眉苦脸地说。
      小世子也作出愁眉苦脸的模样:“可是这个面不好吃,菜也不好吃。”
      他人小,碗也不大,碗里拢共也没多少面,现在还剩着大半碗。
      “吃多了就好吃了,你以前没吃过,我可喜欢吃呢。”阿蘅十分耐心地哄着他。
      小世子怀疑地看着她。
      “那你想不想吃兔子?”阿蘅马上说。
      小世子委委屈屈地张开嘴。
      一碗面可算是吃完了。阿蘅只觉得比干一天活还累,带小孩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那天夜里姨婆回来,小世子也乖乖的把面吃完了。当着姨婆的面,阿蘅问姨婆自己明天能不能带小世子去抓兔子,姨婆看了她一眼,无奈地说:“明天你们跟我一起出门吧,我干完活带你们去。”
      两个孩子开心得一齐跳起来。

      第二天姨婆果然带两个孩子一起去田里干活。
      阿蘅小时候就时常跑到田里玩,早已没什么新鲜感,扛了一把厨房的小锄头过去给姨婆帮忙。小世子见姨婆牵着牛扛着大锄头,阿蘅扛着小锄头,虽然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但她们都有的东西,他不能没有,于是闹着也要扛小锄头。
      家里没有另一把小锄头了,姨婆就叫阿蘅把小锄头给他。
      小世子开开心心的扛着小锄头跟在姨婆后面蹦蹦跳跳。阿蘅另寻了一个大叉子,又找了根绳子,准备顺路去弄点干柴。
      小世子没见过黄牛,一路绕着黄牛绕圈,还想爬到黄牛背上去坐,被阿蘅制止了。
      从家里去田里有很长一段路,小世子走累了,坐在地上不肯起来,要阿蘅背。阿蘅真要蹲下身,被姨婆拽住了。
      “我们家的孩子都要自己走路。”姨婆依旧冷着一张脸。
      小世子现在知道要怕姨婆,因为家里是姨婆做主。他扁了扁嘴,瞧着阿蘅做了个“虎姑婆”的口型,那泡眼泪就只在眼眶里打转。
      阿蘅于是向姨婆求情:“姨婆,我牵着阿山走好不好?”
      姨婆没说话。这就是答应了,阿蘅于是把小世子手中的小锄头也抱在怀里,一只手伸出去牵着他。
      小世子不情不愿地牵着她的手,跟着阿蘅往前走。

      土路被清嫩的草覆盖,路边生长着白的黄的紫的野花。阿蘅见他要哭不哭的样子,给他讲那些花花草草分散他注意力。
      “那是紫云英。”她指着前面覆盖了一整片田的紫红色小花,又指了指更远的地方黄色的那一片:“那是芸薹。”
      王府里也有许多花花草草,可都是些名贵的她叫不出名字的花,不会种着这些村里才能看到的花。
      小世子很快就因为这些没见过的东西忘记了要哭。当阿蘅告诉他路边一棵开着粉花的树是桃花的时候,小世子一脸疑惑地说:“阿娘最喜欢桃花,可是家里桃花不长这样。”
      路边的是五片单层花瓣,是乡间最常见的桃花。王府里种着的是千叶桃,花瓣层叠繁复,阿蘅见过但并不认识。
      姨婆出声道:“桃花有许多种,你家里那种与这种不一样。”
      仿佛什么事情都知道的大人对小孩天然有吸引性,小世子哦一声,又去缠姨婆。
      他在家里也是被全家宠着,惯会惹人怜爱,一会儿就逗得姨婆冷着的脸都松快起来。
      姨婆肚子里的东西比阿蘅可多得多。路边可以吃的浆浆草,树上清甜可口的槐花,还有黏上了就挣不脱的苍耳……到后来,姨婆牵着小世子走在前面,跟他讲田里的青蛙蚂蚱、草丛间的蜻蜓蝴蝶,阿蘅牵着牛在后面走着。
      若是小时候,阿蘅一定会吃醋,要姨婆也牵着她;此时阿蘅却很开心。
      他们真的像祖孙三口,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她曾以为自己永远忘不了在人牙子和王府挨过的打骂,永远忘不了阿姑卖掉她数钱的可恶模样,可在此刻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得她谁也不讨厌了。
      她有姨婆,有弟弟阿山,每天开开心心的,虽然也穷也苦,但这样就很好了。
      那天兔子没有抓到,倒是抓了一只山鸡,晚上姨婆杀了鸡炖了鸡汤,阿蘅用拔下来的鸡毛做了个毽子和一个鸡毛掸子给小世子玩。

      自从带小世子出门,小世子晒得黑了些,但也与姨婆亲近了些。他不随便哭了,也不轻易要回家,很快学会了一个土生土长的孩子会的一切。
      阿蘅帮着姨婆做完活,扶着姨婆在田埂上坐着休息,看着小世子在不远处跳过来扑过去。姨婆感叹说:“阿山倒是个聪明孩子,生了个聪明相,也比村里小孩聪明些。这么聪明的孩子,真该送他去读书。”
      阿蘅仰脸看姨婆:“我们可以送阿山去读书吗?”王府若是不出事,小世子现在应该每天都要读书的。
      姨婆一脸为难:“姨婆交不起书塾先生的束脩。”
      阿蘅低下头去,好一会儿才往姨婆身边蹭了蹭,小声说:“姨婆……其实嬷嬷给了我一些钱,要我给小世子花用,嬷嬷叫我把钱藏好,我就一直藏着。我们用那些钱给阿山读书好吗?嬷嬷要是在,一定会带阿山读书。”
      姨婆惊讶地望着她片刻,佯怒着捏了捏她的脸:“好你个二丫,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还瞒着姨婆,是不是怕姨婆把钱给你花了?”
      阿蘅忙道:“不是,是因为嬷嬷不许我说,我答应了嬷嬷的。”
      她一贯是个听话的孩子。
      姨婆也不是真的怪她,只是心疼这么小的孩子就要费神守住这么些秘密了。
      “等回家咱们琢磨琢磨。那些钱你可要藏好了,谁也不能说。”姨婆说:“虽然村里人都挺好的,但难免有人会眼红,会生出许多事端。”
      阿蘅赶紧点头。

      王府被抄家事出突然,嬷嬷也只能随手把手边能找到的银钱都塞进荷包里。她给了阿蘅一个精致的荷包,里面有好些银票和金银锞子,还有一块玉佩,阿蘅一直贴身藏着。
      姨婆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惊呆了。
      “乖乖,这么多钱,等阿山长大了给他去镇上买个房子,再娶个好媳妇也够用了。”她看着阿蘅说:“这么多钱你一直藏在身上?这可不安全,过阵子天气热了就藏不住了,你得找个更妥帖的地方搁着。”
      于是祖孙俩一合计,把这些钱拿布包好,装进陶罐里,在后院隐蔽处挖了个坑埋了进去。姨婆只拿了一小块银锞子出来,这么一块银锞子,给先生交束脩绰绰有余了。
      “姨婆,给阿山买点肉吧。”阿蘅有点期盼地看着她:“阿山都瘦了。”
      “那可不行,咱们突然露富,别人要起疑心。”姨婆说:“你放心吧,姨婆本事着呢,虽不能顿顿让你们吃肉,不会短了你们好吃的。你娘和你姨从小就是村里最壮实的孩子,可都是姨婆我亲自养大的。”
      姨婆确实很本事,她做了多年寡妇,又没有儿子,却还能一直守着家里那几亩田。村里其他人家也不是顿顿都能吃鸡子的,可姨婆每顿都给他们煮一个鸡子。
      提到自己的两个孩子,姨婆又有些神伤。两个女儿都不长命,明明在家里都长得挺结实的,嫁人后没几年却都生病走了。若非老祖宗同姓不婚的规矩,她也想把女儿都留在身边,却只能无奈远嫁。
      阿蘅见姨婆神色不大好,赶紧抱住她的胳膊:“姨婆最本事了,我听姨婆的。”
      姨婆转回神,笑了笑:“放心吧,姨婆保准把阿山养得结结实实的,把你掉的肉也养回来。你以前在姨婆这儿可没这么瘦。过几日,姨婆先去求一求族长,叫他许阿山进村里书塾。”

      阿蘅和小世子都是外姓孩子,外姓孩子是不给进村里书塾的。
      但那可是姨婆啊。她天不亮起来,去附近镇子上割了一斤肉买了些点心,去了趟族长家。晚上回家就眉开眼笑地告诉阿蘅,族长许阿山进书塾。
      阿蘅也很开心。
      小世子却不开心了。读书哪有田间好玩,他在地上滚来滚去,就是不肯去读书。
      虎姑婆都没办法让他起来。
      上学用的书袋被他扔在地上,他抱着门哭着不撒手。
      姨婆生气了。她去厨房抽了根柴,狠狠地抽在凳子上,甩出凌厉的声音。
      “不起来就打到你起来!”姨婆赶着去田里做活,没空陪他耗。
      小世子哪里被人这样对待过,顿时吓得眼泪都不敢往下掉。他一下子躲到阿蘅身后,头也不敢露出来。
      姨婆给阿蘅使眼色,阿蘅赶紧哄他:“阿山乖,我陪你去书塾好不好?你在书塾里读书,我就在外面放牛等你。”
      小世子这才抽抽搭搭的点了头,抱起小书袋紧紧跟着阿蘅,不像往日那般缠着姨婆了。

      小世子在王府里是开过蒙的。他三岁就开了蒙,村里的孩子还在学百家姓,他已经能背很多诗了。进了书塾,自然比村里其他的孩子看起来优秀很多,加上姨婆惯会做人,把老先生哄得也很开心,老先生一看这个学生就喜欢。
      小世子平日在家学姨婆和阿蘅说话,不再是只会鹦鹉学舌念自己名字,也能说一些方言,和用方言讲课的夫子也能流利对话。
      老先生还记得阿蘅。阿蘅小时候跑到书塾外边玩,三不五时听一点里面教的东西,学会了一些字。
      看见阿蘅就在书塾外放牛,老先生特意叫她过去,给了她一块饴糖。
      吴家村的书塾先生比陈家村的好得多。陈家村的先生总是说女子无才就是德,发现她偷听就把她赶走。阿蘅喜欢这个老先生,也想他对小世子看顾些,就把自己午饭里的鸡子送给了他。
      老先生对姐弟俩的偏爱却引起了其他学生的不满。
      小孩子还不能真正理解善和恶,也因此会无心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中午休息时,书塾里的大小孩子们聚集起来,把小世子带到偏僻的地方。
      阿蘅到处找他,等她找到小世子时,小世子身上已经滚了一身泥。
      小世子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他一见阿蘅,眼睛就红了,扁扁嘴又要哭。
      阿蘅气得在地上摸了把石头兜在怀里,又把他拽起来:“不许哭!谁欺负你的,你找出来,咱们去打回来!”
      小世子不敢哭了,有样学样,也捡了一堆小石头。

      阿蘅在阿姑家里和王府里虽然是个受气包,可在这村里有姨婆撑腰,她就是最皮的孩子。她虽然只有一个,可书塾里那些孩子光是人多,真打起来没一个能打的,很快都被阿蘅打哭了。
      小世子跟着捡了些便宜,踹了那个把他推到泥地里的人几脚。只是他没打过架,踹完人自己站不稳,“哎哟”一声摔了个屁股蹲。
      阿蘅看着他又好气又好笑。
      俩人在书塾里大耍威风,晚上就被姨婆按着头去给老先生赔礼,之后又挨家挨户去道歉。
      给老先生赔礼是诚心的,毕竟老先生是真的被气到了。他教了这么多年书,头一回有人敢在他的书塾里打群架。
      至于那些小孩子们,姨婆面上是道歉,话里话外却没少强调那些孩子欺负一个八岁的娃娃,以大欺小。一圈道歉下来,一筐鸡子散完了,却又收了不少吃食回家。
      小世子虽然人小见识少,但很会举一反三。孩子们还是会明里暗里欺负他,可是但凡欺负过他的人,总会被老先生罚或者被家里人打,唯有他再也没有挨过骂。
      姨婆拉着阿蘅说悄悄话:“阿山这孩子人小鬼大,长大了肯定不得了。”
      阿蘅嘿嘿傻笑,依旧不敢说阿山其实是王府小世子,本就该很不得了。

      阿蘅每天陪着小世子去书塾。有时候她会坐在书塾外大石头上跟着听一些,夜里小世子做功课,她在一旁陪着,还能提醒小世子一二。大多数时间,她等小世子进了书塾,便赶到田里去帮姨婆。
      小世子不爱写作业,被老先生告了几次状。阿蘅便每回下课前赶到书塾,记住老先生布置的功课,夜里就搬个凳子坐在桌边看他写,写完才放他去睡觉。
      因着村里书塾里讲的都是方言,阿蘅怕他年纪小把官话忘了,在家就和他说官话。
      小世子嫌烦。他正是最贪玩的年纪,除了玩耍别无追求,可是阿蘅竟然比从前王府里的先生还要严格。
      他哭闹了几回。
      村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了省灯油,大家都睡得早,姨婆也早早睡了。
      起先小世子哭闹,阿蘅怕吵着姨婆,总是试着各种法子哄他,承诺他等他不去书塾的日子带他出去玩。但见小世子要求越来越多,并且逐渐习惯把哭闹当手段,阿蘅就知道不能这样下去了。
      这一天小世子又在哭闹,阿蘅把房门关上,然后坐在小世子面前,静静的看着他哭。
      她很少这样,小世子就有点慌,他哭了几声,声音越哭越小,渐渐没有了。
      见他不哭了,阿蘅才开口:“阿山,你真的也只想和村里其他孩子一样吗?你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以后不是要留在这里的。就算不能回城里,也要去镇子上才行。你要过更好的日子。”
      她只有十一岁,讲不出来那么多大道理,她只想让小世子知道,他要更努力一点才能配得上自己的出身,还有那么多为了保护他却从这个世上消失的人。
      想了想,阿蘅又强调了一遍:“你一定要记住,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和他们不一样的人。”
      小世子低着头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声说:“没什么不一样,我阿爹阿娘和你阿爹阿娘一样,他们也不要我了。书塾里的同学都说,因为我不讨喜,所以才没了爹娘。”
      书塾里的孩子们自然是把他当做阿蘅的亲弟弟来讽刺,可是小世子也没了爹娘,便也如此作想。
      这句话说得小小的阿蘅心里一酸。不知从何时起,小世子突然再也不问她要爹娘和嬷嬷了,仿佛是明白了什么似的。
      “他们才不是不要我们了,也不是因为我们不讨喜。”阿蘅憋住眼泪:“姨婆说各人有各人的命,谁的命也怪不到别人头上去,糊涂蛋才这么胡乱攀扯。他们是糊涂蛋,你也要学他们做糊涂蛋吗?”
      小世子的伤心一扫而空,他不服气的看着阿蘅:“我不是糊涂蛋。”
      阿蘅道:“那你说什么糊涂话?”
      小世子:“……”
      阿蘅摸摸他的头,安慰道:“你还有姨婆和我呢。姨婆是天底下最好的姨婆,我也会保护你的,谁欺负你,我都带你一起打回去。我们两个现在能住在姨婆家,就是你阿爹阿娘在保佑你,他们心疼你才会这样保佑你。你可不能叫他们失望啊。”
      小世子忽地扎进阿蘅怀里,抱着她不撒手。
      “阿爹阿娘还有嬷嬷都喜欢我。”小世子闷闷地说。
      “嗯,都喜欢你。”阿蘅抚着他的后脑勺,轻轻说道。
      “阿蘅和姨婆也都喜欢我。”他又说。
      “嗯,也喜欢你。”阿蘅回应。
      “阿蘅要一直一直喜欢我,一直陪着我。”他声音变得奶呼呼的,有些娇气。
      “嗯,一直一直喜欢你,一直陪着你。”这会儿即使他想要天上的星星,阿蘅也敢应,这点儿哄人的话没什么不好应的。
      小世子在她怀里闷了一会儿才起身,一言不发提起笔继续做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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