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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七章 ...

  •   一名黑衣少年驾着一辆不知道哪里偷来的破马车行驶在官道上,花鸢缩在车厢中一连数天,不吵不闹,就那么呆着,给饭吃就吃,给水喝就喝,除了方便,哪里都不去,便是过夜也是在这马车中。

      当然,也因为他们一路上压根就没住店,沈青愁怕暴露她的踪迹,一直都是白天赶路,夜里露宿野外。

      花鸢不多话,却也不是那种受刺激过度的茫然,除了前几天常常眼眶红肿着,到后来就是变成了沉静,低头垂目,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她的种种反应冷静得不似普通出了重大变故的小女娃一般,然而沈青愁,亦是有诸多经历磨难,少年老成之辈,竟然没有疑惑,反而庆幸着她够听话,如果她大吵大闹,他可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直接弄死她算了。

      这天,沈青愁觉得,他们离事发地够远了,于是带着花鸢,路过雁北坡时住进了山道上的一家小客栈。

      沈青愁年纪轻轻一个人混生活,所练得又是如此邪门的功夫,身上的钱财,只怕也是来路不正的,所以也不太心痛,出手大方的要了两间上房,并交小二打好洗澡水,弄两件干净衣裳来,完事了,还打赏了小二。

      不过花鸢太小,这种小地方一时难以找到合适的衣裳,所以,当她洗完澡,只能穿脏衣裳了。

      给沈青愁备的,倒是听说是客栈老板刚刚做好,还没来得及上身的新衣,质地不错,就是大了一些。
      他见到花鸢,撸起袖子,扯开长长的下摆,指着刚刚备好的一桌子饭菜,道:“花丫头,过来坐,饿了吧。”

      花鸢顶着还湿漉漉的散发,低着头走过去坐了。

      沈青愁望着她笑眯眯的道:“花丫头,连日来辛苦了,主要是一路上不能张扬,可不是我有意为难你个小姑娘家的,你看,现下我们远离是非之地了,我赶紧的给你叫了这么多好吃的,你可得敞开肚皮吃啊。”

      这桌上,果然是鸡鸭鱼肉样样俱全,明明只有两个人,却堆满了一桌子菜。

      “我明白……”花鸢看了一眼桌子上,淡淡的道。

      沈青愁见她懒懒的,竟然没有因丰盛的食物而兴奋,暗自撇撇嘴,要知道他们一路上都是啃干巴巴的干粮就着凉水,这丫头憋了这么久,居然没有见肉发狂,真是……莫不是还在伤心难过?

      他其实在方才来之前,就已经在各个盘子里狼吞虎咽过了,只是吃得分散,后来用手扒了扒,把菜码好,看不出动过的样子,花鸢进来之前,他才用桌布角抹干净手呢。

      沈青愁咂咂嘴,回味起来,这家小店的东西,味道做的还真不错呢,他想起什么,眼轱辘转了转,笑得更亲切了,站起来给花鸢盛饭,放到花鸢面前,道:“这种荒郊野外的小客栈,没想到吃的还算丰盛,快吃吧。”

      说着,还用方才抓过菜,油还揩得不是很干净的手,摸了摸花鸢的脑袋,一副和蔼可亲,爱护小朋友的模样。

      倒是沈青愁为何如此卖弄殷情,说实在的,换了谁处于他这个位置,都不会对花鸢真的抱有好感的,可是狐狸在吃到肉之前,不还是要深情款款的奉承几句‘乌鸦姑娘,你的歌声真好听,来一段儿吧,来一段儿吧’吗?

      同理,他要先从花鸢的嘴里套出修罗苦心经的下部,便也要如此一番。

      在方才洗澡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过了,他之前答应花洗心照顾花鸢的时候,一方面被花洗心勾引出了某种情绪,另一方面还真有一种想要折磨他的心肝儿宝贝闺女的想法,可是,设想一下日后身边都要跟着这么个丫头,又觉得蛮不爽利。

      究竟是将她留在身边呢,还是赶出去自身自灭呢?他还拿不定主意,就想,暂且不管这些,先把要命的武功心法弄上手再说。

      莫看沈青愁长得俊秀漂亮,实际上是个没什么信义观念的无赖子,养父是个目不识丁的铁匠,性情暴躁又见识浅薄,养母是农家女出身,个性有些懦弱,为丈夫是尊。他自幼生活在社会底层,小时候也曾在私塾听了几天的学,后来被养父揪回去到铁匠铺打杂,此后就没再读过书,勉强认得几个字,后来遇上了柳飞红,柳飞红为了让他学修罗苦心经,边教边骂的让他学会了一些关于穴道行气的字词语句。

      所以,没啥学识的人,就是少几分风骨,若与他接触得少,人家兴许会被他的外貌和历练出来的谈吐唬过去,但时间一长,行为举止上,便难免露出些端倪。

      比如现在,沈青愁坐在凳子上,缩起一只脚,用脚跟儿挨着屁股踩着板凳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抠自己脑门儿,像是在想些什么,举止却透着一股下层人的气息。

      “吃呀,怎么不吃呢?”沈青愁注意到花鸢拿起碗筷,却不夹菜吃饭,于是脸不红气不喘的道:“别跟我客气,那个……你爹既然把你交给我了,我沈青愁也是个仁义人,日后定拿你当亲妹子看,想吃什么尽管说,这些是不是不合口味,要不我叫小二重新置办一桌清淡点儿的?”

      花鸢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这些饭菜……被下了迷药。”

      “什么?”沈青愁一惊,却来不及问第二句,药力已经发作,眼前一晕,从凳子上载到了。

      “别太小看人,我爹可是药材商人。”花鸢仿佛自言自语般道,随后她站了起来,走近晕倒在地上的沈青愁,用脚踢了踢,看到他翻过来的手上隐约还有油迹,想到什么,不觉皱了皱眉,嘴巴瘪了瘪,从荷包里拿出一方手绢儿,在自己头上擦了擦。

      真恶心……
      ……
      沈青愁并不知道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他是被一瓢凉水泼醒的,而他醒来之后,第一个感觉就是脚痛,还来不及追究为什么,就看到了凑到自己跟前的一张脸,那张脸如同开着酱油铺子一般,眼眶顶着两圈乌青,鼻梁也被打断了,还淌着血水,定神一看,原来是之前被他打赏过的店小二。

      这店小二手里端着一个空了的脸盆,脸盆底儿还滴答着水,他见沈青愁醒来,忙高呼道:“小女侠,他醒了!”
      所谓迷药,大多没有什么解药,泼一瓢儿凉水一般就能解。

      沈青愁发誓,这小二见他醒来,那神色里的高兴,绝对跟离散许久的孝子见到亲爹一般无二。

      再看去,花鸢一脸陶醉的坐在他前头,正在啃鸭腿……事实上,她的姿态是十分嚣张的,她的个子小小,吃东西的满足样透着几分天真无邪,而她的屁股下,并非是个凳子,而是个爬着姿势的人,要是没记错,那沾满灰尘泥土的衣裳头脸,似乎是一进门见着的账房先生。

      要知道,这花鸢小丫头,站起来个头还不够人家的胸口呢。

      这当场,还有另一个人,沈青愁没见过,但见那人本来就已经够肥头大耳的脸上,有半边肿得半天高,油光油光的,腰上围着脏兮兮的围腰,模样好似似是个厨子,此刻他正哈着腰,毕恭毕敬的端着一个仅剩几块酱鸭肉的盘子,凑在花丫头跟前。

      如果说,几个大人诚惶诚恐的伺候一个小丫头的副场景,已经让沈青愁暗自吃惊,那么是他还没意识到现在环境的变化,而在后一刻,一阵风吹来,有片树叶正好吹在了他额头上,他捻起叶儿环顾了一下四周,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在他昏迷之前,他是在房里,而醒来之后,则是在客栈外头,从他这个方向看去,原本客栈的地方,一片狼藉,整个客栈,轰轰烈烈的倒塌了一半,只有最西边几间房还歪斜着苟延残喘,其上脱落了大半的窗框,还在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垂死挣扎。

      “我们……进黑店了?”沈青愁回想起,自己昏倒前,正好听见花鸢说食物里面被下了迷药,若是中了迷药,最大的可能便是进了黑店。

      “唔恩。”花鸢一边嚼一边点头,这酱鸭还真好吃。

      “那,这是怎么回事?”他指了指花鸢身后。

      花鸢咽下去鸭腿上最后一块肉,把骨头甩出去,然后走近沈青愁,忽视掉手上的油腻腻,走到他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鲜明的手印后,道:“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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