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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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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郁风——”花洗心冷冷道。
“你终于来了。”华服公子打量了花洗心一眼,一脸遗憾的放开美人,那幽怨的模样,好似埋怨花洗心打扰了他的好事。
“你故意用笛声引我来。”
李郁风露齿一笑,道:“下山有四条路,每条路上都布满了杀机,而我在这里,只是希望能遇到你,我很希望你是死在我的手上,我想这一天很久了。”
李郁风,见花洗心盯着木椅上的美人,状似不经意的上前一步,拦住他的视线:“这么多年,我找画师画了你许多画像流传出去,可是也没找到你,原来你蓄了络腮胡,又变了装束,果真狡猾啊,不过,样子真难看,和普通的乡野村夫没什么区别。”
若是说起血屠的相貌,当年参与围剿的人大都不认识,后经幸存者描叙绘画出,众人都惊奇,血债累累名声狼藉的恶徒,竟然看上去仪表堂堂,斯文俊美——
而如今,穿着粗布衣裳,满脸络腮胡的花洗心,在经过刚才一战后,身上衣衫残破,遍是血迹,头发被道士的拂尘削去一半,整个披散了下来,看起来肮脏又邋遢,难怪被李郁风讥讽。
花洗心方才一直看着木椅上的女子,她的样貌……还有左耳上的那颗痣……真的是?可是怎么会?
难道真如李郁风所说,在自己将她下葬之后,他找到了她的坟?挖出了她的尸首?上天入地,用某种办法将她变成了活死人?
“这真的是……晚儿?”花洗心道。
“你觉得呢?”李郁风背过手去,望着天空道:“我不会告诉你的,不过,我会让你死在她跟前……”
话音未落,李郁风就出手了,势如闪电,而他的武器,遍是刚刚搁在了美人身边的笛子。
原来他刚刚背过手去,就是在背后拿起笛子。
他的笛子笔直刺向花洗心的门面,花洗心眼睛未眨,动也未动,只用双手一绞,便卡住了笛子。
李郁风微微一笑,花洗心正觉有异,突觉手上冰凉刺骨,渐生痛意,而笛身上慢慢冒出白气,凝结成霜,一股寒气从手上涌进体内,急忙松手,而手上的皮肤竟然和笛子粘在了一起。
“九玄寒玉笛?冰魂诀?”花洗心冷哼,徒然一喝,瞬间真气灌满全身,额上青纹现出。
李郁风温文一笑,道:“然也。”
“此乃天心宫的不传之秘,你是如何学到的?”
“你的问题,未免有些多了。”李郁风道。
冰魂诀是两百年前东海天心宫宫主引水姬所创的绝学,亦是天心宫非宫主不能学的不传之秘,当年天心宫,以女子为尊,将男子视为畜生,门下弟子个个张狂,武林人士便是看不惯她们,也甚少会去主动招惹,就是因为每一代天心宫主所修炼的冰魂诀,乃是世间少有的霸道武学,此功法诡异高深,练至第九重,不止是可以化气为冰,关键是其中的寒毒,一旦进入人体内,噬魂吞骨,不死不休。
李郁风的笛子,也不是凡品,为最为珍贵的千年九玄寒玉而制,也只有这种材质,才能承受得起他的冰魂诀的寒气,而不会凝结成冰,后破碎。
眼下,这冰魂诀已经入了花洗心体内,该如何是好?
面对李郁风的不回答,花洗心讽刺般的一笑,真气暴起,冲向手腕,随着他又一声冷哼,竟然将寒气通通压制出去。
李郁风面色突变,立即松手,向后立即退开十丈,果然,只闻一声清脆的响声,九玄寒玉笛竟然爆炸了。
碎片纷飞,每一片碎片都被灌注了魔功真气,利如刃,坚如铁,在飞出去的时候,有的穿透了周围树的树干,有的深深扎进了土里,有的割断了树条枝丫,波及处达五六丈之远。
花洗心完好,因为碎片在接触他身体相差一毫米的地方,就被弹了出去。
李郁风也完好,因为他退得够快,他也有护体真气,但他为人谨慎,没有十足把握,不会妄自让自己陷入危险中,所以他没有硬用真气去撑,而是选择退。
还有那个在一边没有生机的“晚儿”也完好,因为花洗心小心的避开了她,而她很有可能是花洗心的原本“死去”的妻子。
这就是魔功的威力,永远不能被小看。
“修罗苦心经……果然厉害。”李郁风阴阴而道,缓缓走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步伐明明缓慢,可十丈之远,被他轻轻一晃就过来了,真是相当厉害的身法。
修罗苦心经,便是花洗心所修炼的魔功的名字。
“我本放下屠刀,你却逼我杀人,虽然你的功力大为精进,可你真以为自己能杀得了我么?”花洗心冷冷而道。
李郁风又是一笑,道:“不是我以为如何,而是我非杀你不可。”
“为什么要咄咄逼人。”
“自然是有非杀你的理由……”
若说仇恨,李郁风与花洗心之间纠结最深的,便是花鸢的娘亲了,当年便是他将她从李郁风的手中夺去,而此时,花洗心不知道为何,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一件陈年旧事,道:“除了晚儿,莫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李郁风不觉收敛住了笑意,却不做声。
“记得当年有一件事,当时觉得非常奇怪,而如今突然想起……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李郁风的面色更是阴霾,片刻之后,突然又轻轻一笑,笑的温存之极,然而花洗心注意到,在他笑之前,他的脸颊微微的抽动了一下,让这个笑容变得微微有些勉强。
“你的问题,真的是太多了。”李郁风仿佛有些无奈。
“那个人,一定是你。”
李郁风一边笑,一边摇头,他不喜欢别人知道的事情,就不会给出正面的答案,但他心里清楚,那的确是他非要杀花洗心的问题关键。
十多年了,这件事让他挂在心里十多年了,足以让他忧心重重,坐卧不安。同时这也是,继晚儿之后,他不能让花洗心活着的又一个原因。
李郁风不再多言,将手摸向腰间,缓缓的抽出了一把剑。
他的剑非常漂亮华丽,如今的王孙贵族,少爷公子们,不论会不会武功,都喜欢随身带着一把剑,来装饰门面,显自己英武,因而通常别人第一眼看他的时候,也会觉得他是这样的人。
他俊朗,又通身气派,温文有礼,像是世家出身,反倒不大像个武人,所以无人知道,他如今虽只有三十多岁,可武功便已足以位列武林绝顶高手之列,就像无人知道,他在不为人知的时候,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多少代价。
他其实是极有天资的人,然而便是再天资聪明的人,想要成功也离不开后天的努力,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的,他明白,所以时刻都在磨砺着,准备着,就等能抓住机会的那一刻。
因此,他才能做到了一个人能在他这个年纪做到的极致。
李郁风拿着漂亮华丽的剑,指向花洗心,道:“你死了去问阎王,自然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甚至余音未尽,便见银光一闪,剑气袭来。
李郁风的剑,寒光凌厉,绝不是华而不实,相反他的剑非常好,乃是一代铸剑奇才铁大师以埋藏于千年不化的雪山之下的寒晶铁为原材料所造。
但是,当铁大师知道他将自己打造的剑,给装进了一个华丽丽的剑套里,并且在手柄处镶嵌了一颗夜明珠之后,性子执拗的他就发誓再也不替他铸剑了。
李郁风知道后,就一边抚摸着宝剑,一边幽幽带着遗憾的道:“哎,他不懂我……”随后就下令杀了铁大师。
一代铸剑奇才,便是如此轻易的被他处死了。
现在,这把剑被李郁风灌注了冰魂诀的内力,他每一招,都借由这把大师之剑,将凛冽的剑气发挥到最大程度,剑风所及之处,化气为冰,便是日后冰化去了,寒毒不散,数月难以再长草木。
花洗心赤手空拳,他的手就是他的兵器,这个兵器比任何兵器都来得可靠,他的平手为掌握手成拳,充斥着修罗苦心经的内劲,拍出的掌风如一道道飓风,打出的地方,不仅飞沙走石,便是连那一块的地上的青草皮都会被掀去,而当收掌成拳头,力量便会收敛凝聚,打出去拳劲足以开山裂石。
他们两人,一时间打得难舍难分,动作快得超乎常人,藏在树上的花鸢看的眼花缭乱,满眼都是人影银光,在阳光之下,恍惚中又看到他们各自的身上,皆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正在发散的迷雾一般的气。
如果说,之前的七个人的杀阵,已经让花洗心觉得有些头疼,那么这个人,无疑足以让他觉得万般头疼了。
尚若,他还在巅峰状态,面对此等强敌也需要三百招之后才能取胜,而如今内力不足,有伤在身的他,能勉力自保都不容易。
犹记得,十余年前,这个人还名不见经传,竟不想如今厉害到如此程度,简直匪夷所思。
原来,花洗心在十余年前,和这人有过几面之缘,他的武艺只在二三流之列,唯有心计却是万般狡诈,当时他还想,幸好他武艺不精,否则又不知是何等的祸害,碍着晚儿的面子,才没有顺手一刀除去,留到今日,果然真成了祸害。
之前,他听到笛音,便猜测七人杀阵背后的主使只怕是他,若是此人,按照他阴狠且不留余地的处世,定然还有更为歹毒的后招,所以才会寻着笛音追来,便是打得擒贼先擒王的目的,根本没有想到,十年之后,此人的武功进步神速,已经到了他制不住的地步。
花鸢在树林后躲着,看两人打得热闹,只觉得两人都非常强,也看不出谁其他的门道,突然,她看到那边在场的第三个人动了。
在场的第三个人是谁?自然是一直睡着不动,疑似花鸢娘亲的美人。
那美人陡然从木椅上一跃而起,手里握着一物,迅速的朝背向她的花洗心刺去,看在花鸢眼里,让她焦急万分,不禁大喊道:“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