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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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师看着桌上的第三次模拟考全校排名名单，嘴角再也绷不住了。余光看到了收作业上交的课代表，他连忙唤道：“帮我把李在飞叫过来！”
课代表很快折返回来，对张老师说道：“李在飞不在座位，他在……”
张老师抬起头，“嗯？你知道他在哪？帮我叫他赶紧过来。”
一向老实的课代表吞吞吐吐地说道：“他……他好像在……”
望着那个比自己高很多，也比自己瘦很多的背影，张老师默默走上前，刚要开口，却被一阵烟味呛得连连咳嗽。
“咳咳，咳咳，你这年轻人啊，烟抽这么凶，不要命了？”张老师一边说，一边把大排名递到了李在飞面前，“嘿嘿，咳咳，看看。”
李在飞左手两指夹住烟，右手接过了A4纸。他动作自然到手中拿的仿佛不是烟，而是一根棒棒糖。他低头看了一会那张纸，然后又递回给了张老师。
张老师接过纸，咧着嘴看了好半天，才又抬头看向李在飞，当看到李在飞脸上淡漠的神情后，他略有疑惑地问道：“我看你怎么不太高兴？”
李在飞把烟放到唇边，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片雾，“只是个模拟考，现在高兴为时尚早。”
张老师听了这话却激动地抖抖那张纸，“妈的！你这孩子，第九名啊！全校排名第九名！目前你最好的成绩！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
张老师是李在飞每一步进步的见证者，从年级一百多名一路过关斩将，直至这次的第九名！李在飞这种进步速度甚至让人肾上腺素狂飙，就像亲眼见证一个草根逆袭成武林高手。张老师已经很久没遇到这样的学生了。李曼的逆天成绩已经让张老师老泪纵横了，而李在飞惊人的进步简直让张老师想跪地拜天。他何德何能，一个班级竟然出此卧龙凤雏。
李在飞则侧头看了看那张纸，平静地说道：“我的成绩还不稳定，差几分就能差出很多名。”
李在飞说的确实没错，也许一道题的差池，便会与梦想擦肩而过。此时乾坤未定，太早高兴，反而影响状态。
一念及此，张老师敛起笑容，心情也不复前一刻的激动。
他沉声说：“你说得对，离高考还有一周多，你保持住状态，情绪也保持稳定，以最平常的心态去面对最终的考验。只是……”张老师摇摇头，“烟少抽点，觉多睡点，饭好好吃，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要知道，每年都有学生因为过劳参加不了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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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的前一天，李在飞收到了左思的信息。
左思：考试加油。
只是简单的四个字，但李在飞感觉足够了。
李在飞：你也加油，考完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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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的考试在一场小雨中结束，李在飞撑起伞，穿过考场外一片嘈杂，来到了不远处等公交的亭子下。
每个考生出了考场，似乎都有说不完的话，有的与身边撑伞的父母诉说着考试过程，有的三三两两伙伴互相讨论题目与答案，还有人一手撑伞，一手拿着手机，脸上或是激动或是沮丧……
李在飞也不例外。他掏出手机，拨打了那个好久没拨过的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后，却是一片安静，李在飞知道左思是在等他先开口。
李在飞：“正常发挥，所以……应该算考得还可以。”
电话那头的人的眉头放松了下来，随即展现了一个微笑。
左思：“嗯，那很好。”
接下来又是一小段时间的沉默。
左思：“不问问我考得怎么样？”
李在飞笑了一下：“有必要问吗？你模拟考次次超过分数线很多，除非你忘了写名字，否则能有什么问题？好吧，我还是问一下吧，你写名字了吗。”
在左思脸上的笑容继续加深：“写了。”
李在飞：“恭喜你被B大录取了。”
左思：“既然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现在相信你真的考得不错了。”
李在飞：“我稍微有那么点自信，但……当然还要看最终录取结果。等答案出来我对一下，到时候再决定要不要提前高兴。”
左思：“嗯。”
李在飞：“我现在要去找地方吃饭了，你一会准备干什么？”
左思：“我还要回学校一趟拿些东西。其实……”左思顿了顿，“其实有件事必须和你说，感觉有些对不起你。考前怕影响你的状态就没说，现在必须告诉你了。”
此时小雨骤然变大，风裹挟着雨吹到了李在飞的腿上。李在飞后退了几步，靠到了一个广告牌上。
李在飞：“所以……你出轨了？”
左思：“一字之差，是出国。”
雨点如黄豆般砸到地面，还停留在考场门口的人们急忙寻找避雨的地方，公交亭也涌入了更多的人，李在飞皱起了眉，不知道是因为人群，还是因为左思的话。
李在飞：“这不比出轨好多少。”
左思愣了一下，马上失笑说：“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出国读书。我爷爷奶奶在国外和我姑姑一起住，上次去看他们还是很久前，所以这次我过去陪陪他们。我原本的计划是让你考完就过来，我带你熟悉熟悉B市，但现在计划流产了，你只能等我回来了……”
李在飞：“你什么时候回来？”
左思：“不好说，尽量8月之前回来。”
李在飞：“嗯，好吧。”
左思：“抱歉。没有生气吧？”
李在飞：“嗯，原谅你了。”
左思：“会给你补偿的。”
李在飞挑挑眉：“具体哪种补偿？”
左思：“会给你带纪念品回来。”
李在飞：“这个说法令我很失望。”
左思笑而不语。
李在飞：“好了，我去吃饭了。晚上视频？”
左思：“你之前不是说考完后会回去直接睡到明天吗？”
李在飞：“嗯，晚上跟你视频完，我大概会睡到明天晚上。”
左思笑了笑：“那我明天就不联系你了，等你联系我。”
雨终于小了一些，亭子里躲雨的人群渐渐散了，李在飞也撑起了伞，走出了亭子。
李在飞：“我有些恍惚，就这样结束了吗？”
左思：“嗯，结束了。一个阶段的结束，另一个新阶段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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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与左思视完频，李在飞一觉恍恍惚惚真的睡到了第二天傍晚。坐起来后脑子里想了很多事。
一个阶段的结束，另一个新阶段的开始……
李在飞倏然起身，在放钱的盒子里翻找一番后，又把手机银行打开，接着他打开B大官网，查了B大一年的学费……
“操！”李在飞骂了一句，他现在手里的钱，连学费都不够。
一个差点把人弄死的阶段结束了，但另一个新阶段的开始更他妈操蛋！
他得先坐火车去B市，然后交学费、住宿费，还要买生活用品，要吃饭……妈的！他到B市第一件事就必须先找份工作。
工作……李在飞拿起手机，拨打了那个将近一年没拨打过的号码。
六月到九月是肉串销售旺季，穿串厂的老板正愁订单交不上呢，李在飞的电话就打来了。李在飞干活他非常放心，小伙子力气大，几十斤装羊肉的箱子说举起来就举起来。他认识李在飞不少年头了，从李在飞比现在矮半头那年起就在他们厂里干，一晃已经忘了具体几年。
“考得怎么样？”老板对快一年没见的李在飞说。
李在飞微微一笑，“还不错。”
老板高兴地说道：“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要变大学生了啊！哎呀，大学生，我还真没怎么见过大学生。”
老板俩儿子，一个赛一个学习差，大儿子已经在厂里帮忙了，等小儿子职校毕业，找不着工作还得来厂里干。
“这么着，你要是真考上大学，我给你发个大红包！”老板豪气地说。
这时一个老员工经过两人身边，老员工看见李在飞打招呼道：“呦，在飞，好长时间没见了，去哪了？”
老板说道：“还能去哪？人家孩子高三，上学去了。”
“高三啊，那现在是不是毕业了？”老员工憨厚一笑，“老板快给他转正。”
老板勺了老员工后脑勺一下，“人家孩子成绩好着呢，要考大学的，失心疯了上我这来当正式员工？”
老员工眨眨眼：“哦，未来的大学生啊，那我得沾沾喜气，我闺女过几年也高考。”
老板笑着摇摇头，“你闺女没比我儿子强多少，认命吧，长大了来厂里上班。”
老板说完转头问李在飞：“在飞，你上白班还是晚班？”
李在飞毫不犹豫地说：“晚班。”他选晚班一方面是晚班工资略高，更重要的是，能配合上马上要出国的左思的时间。
“那可太好了。”老板开心地说。正式员工都不愿意上晚班，有人主动选晚班，可是太好了。
如果说这一年李在飞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学习，那么这一个月他就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打工。一年前他第一次意识到分数是如此重要，即使是为了一分、两分的提高，他也愿意熬无数个夜，做无数套卷子。而一年后的现在，他又有了一个并不稀奇的新感悟，钱他妈是如此重要！他愿意为了几十块钱，顶着折磨死人的困意，多加一个小时班。临时工按小时+工作量算钱，多干多得。一个几十块不多，但一个月不休假，干满30天，就能多很多的几十块。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 4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