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海鸥的梦想

23、第 23 章

　　这红发女子比沈宁还要高挑几分，五官长相十分明艳，以一副长袖善舞姿态走了过来。

　　李在飞并不认识这样的人，他来C市才一天，不可能招惹上这种人物。

　　“小宁的弟弟对吧？”红发女子再次开口，李在飞马上猜想到眼前之人应该是跟宁姐熟识的。

　　女子伸出手：“金之妍，小宁的朋友。听小宁提过你，也看过她手机里你的照片。怎么？来找小宁玩的？”

　　李在飞也伸出手，与金之妍握了一下。

　　“嗯。”李在飞说。

　　“这位是？”金之妍看向了左思，“没听小宁提过。”

　　“这是和我一起来的朋友，他不认识宁姐。”李在飞道。

　　“原来如此。”金之妍向吧台小哥招手，“请你们喝酒，小宁的弟弟我得好好招待。”

　　李在飞刚要拒绝，只听一个女声说道：“妍姐好~”说话之人正是刚与他们搭讪的年轻女子。

　　“好啊~”金之妍学着年轻女子嗲嗲的口气。

　　“妍姐，这两个帅哥是我们的，你怎么能截胡？”女子娇娇滴滴地说道。

　　“什么你们的？”金之妍语气略显不悦，“这小宁弟弟，不是客人，你们快一边忙去，一会就上客人了。”

　　“呀！”几个年轻女孩都悟了捂嘴，“宁姐弟弟呀，有眼不识泰山。不过不是客人也没关系呀，反正离客人们过来还有一会呢，一起来玩骰子呀。”

　　“真是拗不过你们。”金之妍笑笑，然后直接拉李在飞去了旁边卡座。

　　李在飞摸不清金之妍的底细，这人看起来与年轻女子们关系甚密，难道是所谓的妈咪？李在飞不想给沈宁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左思对了个眼色，两人便坐到了卡座一侧。

　　“玩什么呀？九宫格？三合一？”一个女孩摇着桌上的骰子说。

　　“大话骰！昨天我都喝吐了，今天必须要扳回一城！”另一个女孩也拿起骰盅刷刷啦地摇。

　　“不问问两个弟弟会不会玩？”金之妍道。

　　“你们会玩吗？”女孩问李在飞和左思。

　　李在飞摇头，左思点头。

　　李在飞略显吃惊地看了看左思，“你会？”

　　“会一些，很简单。”左思说。

　　“呀呀，你看，人不可貌相。”一个女孩调笑说，“长得野的弟弟不会玩，长得乖的弟弟会玩。”

　　李在飞确实不会玩，他看别人玩过，但他对赌博类的东西不感兴趣，所以连看都懒得看。喝酒就喝酒，搞那么麻烦干嘛？

　　“我来教帅哥。”女孩说道，“斋、飞、劈、反劈、开，这几个的意思是……”

　　“你别教他这么难的，先从最简单的玩起。”另一个女孩说道。

　　“行。”女孩把骰盅推给李在飞，“咱们俩玩，一人五粒骰子。打开后比如一个1点，两个2点，两个3点，1点可以当任何数，所以我可以说‘三个2’。你信我，你就加数，不信就开。谁输了谁喝酒，就喝一杯吧。”

　　“来吧，两个帅哥一起，咱们四个玩。”一个女孩说。

　　虽然没听太明白，但李在飞无所谓，反正输了就是喝酒，他不怕喝酒。

　　几人摇好骰子，女孩说道：“两个2。”她对李在飞眯眼一笑，“最开始要保守点。”

　　看看自己的骰子，李在飞道：“三个3，是这个意思吗？”

　　女孩给李在飞抛了个媚眼，“对，帅哥真聪明。”

　　可惜李在飞不吃这套，反而略感油腻。

　　几局下来，李在飞渐渐摸清了门路，但也喝了不少酒。再看左思，几乎次次是赢家。李在飞不得不看着左思挑了挑眉，左思则报以真诚一笑。

　　“你们几个，不干活了？！”

　　难得有帅哥相陪，女孩们都玩得很高兴，这一嗓子几人都吓了一跳。

　　“哎呀，宁姐啊。”

　　“宁姐，吓死了。”

　　“快干活去！月底提成不想要了？不想干滚。”沈宁颇有威严的几句话，让女孩们一下子就散了，纷纷去找客人去了。

　　沈宁坐到女孩们刚做坐的位置，看着李在飞语气带酸地说道：“你不是讨厌叽叽喳喳的女的吗？玩得挺开心啊？”

　　“是刚……”李在飞想说是刚遇到的沈宁的朋友金之妍拉他们过来的，但不知何时，金之妍已不见踪影。“金之妍是你朋友？”李在飞直接问道。

　　“她刚来过？”

　　“对，是她拉我过来的，大概刚走吧。”

　　“哦。”沈宁说，“我们也算朋友吧，我在C市能立足全靠她，严格来说，她是我上司。”

　　李在飞有点意外，金之妍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已经是沈宁的上司了？

　　“她是小焦老板前妻的侄女。”沈宁解释道。

　　“你所说的小焦老板指的是焦舒级的弟弟焦舒亦？”左思问道。

　　沈宁看了左思一眼，“对。”

　　“他们是交叉管理，还是各自负责不同领域？”左思再问。

　　沈宁对于左思的问题本不太想回答，但看李在飞也听得认真，便答道：“焦老板负责酒吧业务，小焦老板负责烟酒连锁和新开发的度假村。”

　　“金之妍是小焦老板的侄女，但她跟着大焦老板？”左思接着问。

　　沈宁看了眼李在飞，答道：“对。妍姐搞不了小焦老板那一套，她十多岁起就跟着大焦老板。我现在能在这个酒吧混得开，也是妍姐力推的我，妍姐在两个老板面前都说得上话。”沈宁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进了社会才知道人的重要性，如果没有妍姐，我拼多少年也不一定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只要站好了队，那人生就能扶摇直上。妍姐是我的人脉，我也是妍姐的人，我们绑在一起，是双赢。如果在飞你过来帮我，那么我的人脉便是你的人脉。”

　　沈宁已经抛出了她的橄榄枝，而李在飞却默不作声。

　　“难道你真的想窝在A市一辈子吗？”沈宁轻轻叹了一声，“那里有什么好？一点好都没有，我看到的，经历的，都是最烂的东西。”

　　沈宁和李在飞家里有些相似，甚至还更加糟糕。沈宁爸爸有严重暴力倾向，年轻时还因打架进过监狱，她妈妈和别人跑了，再也没回过A市。沈宁父母都缺席时，是她姑姑把她带大的，但姑姑也并非善类，他们一家子基因里都带着暴力。

　　一闪而过的回忆让沈宁心情瞬间变得糟糕，“你也想像A市的男人们那样吗？辛辛苦苦找一份工作，挣着微薄的工资，到年龄结婚生子，过着乏善可陈的生活，一辈子庸庸碌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还是像我爸、你爸那样，把媳妇打跑、骂跑，自己活得连狗都不如，老了后像孟森他姥爷一样，灵堂上大家恨不得叫好？”

　　沈宁的话并没让李在飞脸上有过多的波动。

　　“在飞，过来跟着我，我是你姐，像小时候那样，我会照顾、保护你，你在这里能过上比A市好一万倍的生活。钱、房子、车子、社会地位，都可以慢慢有，好吗？”

　　沈宁说完，李在飞却垂着眼轻轻摇了摇头。

　　“在飞！”沈宁不解地看着李在飞，她真的不明白这个弟弟在想什么了？她一度以为自己很了解他。她看着他长大，看着他一天天长高，一天天变得成熟，却又一天天变得陌生。为什么？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

　　“如果是小焦老板那里呢？”左思不合时宜地插进一句话。

　　沈宁情绪微敛，转头问左思：“什么？”

　　“小焦老板那里你可以说得上话吗？”左思问。

　　“你的意思是说……”沈宁看向李在飞，“在飞你想去小焦老板那里？”

　　李在飞并没回答，但也没否认。

　　“呃……”沈宁其实是高兴的。屡次叫李在飞过来都失败了，刚刚以为这次也不例外，但现在李在飞似乎展现出了想去小焦老板那里的意愿……只要能把李在飞留在C市，其他的都可以慢慢说。再者小焦老板近年来的生意比大焦老板做得更加风生水起，在飞去小焦老板那里不是坏事。只是……“我虽然说不上话，但妍姐可以。放心吧，我去找妍姐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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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市肉眼可见的比A市繁华很多，道路两旁高楼林立，即使午夜已过，路上依旧有不少行驶的车辆。

　　两人住在C市最中心，见这边夜景很好，两人便提前从出租车上下来，以步行回酒店。

　　“你为什么会玩骰子？”李在飞终于忍不住问了出口。

　　左思微微笑着说：“交际的工具而已。”

　　见李在飞面露疑色，左思进一步解释道：“你知道为什么很多有钱人都把自己的孩子送到私立学校吗？”没等李在飞回答，左思自己答道：“不仅仅是因为好的私立学校教育理念先进、教学设备优越、师资力量雄厚，还因为人脉。整个学校，除了特招生，不说非富即贵，也绝不是来自普通家庭。人脉是精英教育中的一环，我至少要懂得怎么融入到他们其中。”

　　李在飞若有所悟，然后问到：“你不是不打算做精英了吗？”

　　“肌肉记忆还在。”左思笑道，“而且也很简单，看一遍就会了，是最简单的数学题，但也有运气很差的时候。”

　　“是吗？”李在飞实在很难想象左思交际时的样子，说实话，左思有点扑克脸，他这种脸可以笼络人脉吗？

　　两人到了酒店，分别洗了澡。

　　面对这张双人大床，李在飞有些想入非非。

　　可惜左思洗完澡就躺到了床上，还穿着T恤和短裤。李在飞倒是毫无顾忌的光着膀子。

　　他累了吗？李在飞暗暗想。

　　关了灯，房间瞬间变得安静。

　　左思的呼吸声很淡——左思向来不会发出什么声音，他吃饭的声音很小，喝水的声音很小，连走路的声音也很小。如此安静的一个人，有时甚至安静到令人发慌。

　　“可以抱着你吗？”李在飞轻声问。

　　短暂的无人应答，让李在飞以为左思已经睡着了。

　　“嗯。”过了几秒左思才应道。

　　李在飞伸手把左思揽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