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晴空》栗栗京

5、chapter 05

　　因为见到了吴歌，虞仐仐兴奋得一夜没睡，早上六点，顶着熬夜的两个黑眼圈，哈欠连天地坐在餐桌前等早饭。
　　通常这个时候，虞爸从早市回来，会带一些早点。
　　虞爸和虞妈坐在她对面，看她哈欠连天，虞妈不禁翻了个白眼，“赶紧搬家吧！把你那些破烂拿走，我真怕你在课堂上睡着。”
　　在她眼里，女儿永远是长不大的样子，这口气和她上学那会儿一模一样，虞仐仐听得耳朵都起老茧了。
　　虞爸在一边打圆场，端着倒好的豆浆递到虞仐仐面前，“赶紧吃。”
　　她睁大眼睛努力想要听懂面前两人的话，可大脑就是不听使唤。虞妈不依不饶地继续唠叨，虞仐仐的耳边只有嗡嗡的声音，像念咒一样。
　　她已经连着两天睡眠不足了，再这样下去还没带到高三毕业，自己非猝死不可。然后，瞄了一眼日历，八月五日，周三。
　　她必须要等到周末才有时间搬家，还要遭受两天的早起攻势，已经开始难受起来。
　　八点到校，她要七点出门。
　　光是这黑眼圈就用了好长时间遮盖，她叹了口气，又拦了辆出租车。
　　30块到达一中校门口，算下来三天就要小一百，她心疼地看着手机余额，期盼着周末赶紧到！
　　今天主要任务就是看榜分班。
　　学校的大榜已经张贴完毕，红鲜鲜的纸铺满了整个公告橱窗，所有准高三生都围在榜前，开始查找自己的名字班级。
　　虞仐仐打着哈欠早早坐在教室里，十五班就在二层最末，人来人往最热闹的地界儿，不像实验班，被安排在最上面安静的位置。
　　她望了望窗外的风景，高三楼独树一帜，斜看过去是办公楼，半包着操场。
　　晨间的空气刚刚好，窗外的梧桐树郁郁葱葱，她深吸了一口气，期待着接下来的日子。
　　不久后，教室开始有学生陆陆续续进来，在清一色的校服之间显得不同。第一批进门的学生穿着各色的衣服，看到她时皆是一愣。
　　周靖轩以为自己走错了，还特意后退一步看了看头上的班级名称，在确定无语之后，猛然意识到这位恐怕是新来的班主任，立刻朝她恭恭敬敬地喊道：“老师好。”
　　虞仐仐点了点头，“进去吧！”接着一个又一个，而后学生们几乎都到了。
　　十五班一共五十一个，她目测了一下教室里的人数，还差几个人。
　　杨主任规定，九点之前，所有学生必须到达班级，因为要全楼广播公布新学期事宜。
　　虞仐仐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九点，班级还有几个空位。
　　她站起来环顾了一圈，把签到本递给左边第一个：“签到。一个一个传。”
　　签到本传到一半的时候，门口蓦地出现一个人，虞仐仐看过去，那学生高高瘦瘦，单背一边书包，手抄着兜一脸漠然地盯着自己。
　　“你....”虞仐仐刚要开口问，话中途被打断了，教室瞬间炸开了锅。
　　“我去，这不陆锐吗？他怎么跑这来了？”
　　“妈呀，我刚刚还以为眼花了，我看到他的名字以为排错了！”
　　“他是不是和姚蕊一起缺考了啊？”
　　教室里的讨论声越来越大，最后一排的周靖轩大喊：“锐哥，你是不是走错教室啦？”
　　就在虞仐仐怔愣间，陆锐已经越过她径直走到了班级最后靠窗的位置，一言不发。
　　虞仐仐拍了拍桌子，砰砰两声制止住教室的喧哗，“安静！”
　　签到本传到陆锐手上时，教室里的广播大喇叭传来一声喂喂，接着就是一阵刺耳的声音，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虞仐仐离喇叭最近，感觉耳膜都要穿孔了。
　　过了一会儿，杨依环的声音传了出来。
　　底下的学生们开始躁动，杨主任一发话，就准没好事。
　　果不其然，杨主任第一件要公布的就是八月末的摸底考试。
　　整个楼层的教室顿时发出一片哀嚎。
　　虞仐仐虽然早就知道了，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犯合计。再接下来就是另一个重磅消息，摸底考试之后，要到军训基地开展为期一周的军训。
　　一想到军训，虞仐仐就有点绷不住了。
　　她记得上学那会儿，去的那个军训基地超级简陋，不止如此，还有什么徒步之类的，老师要跟着一起。当年带她的老教师都五十多了，还要跟着一起上山，虽然中途放弃了，但回来后，还是躺在家里就休息了一周。
　　这是不是说明，她也得跟着一起遭罪？
　　杨依环在上面滔滔不绝地说着接下来的宏伟计划，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脑子里都是摸底考试和军训，加上休息不好，浑浑噩噩地混过了杨主任讲话，直到最后一句：“各班班主任布置具体任务，年级大会散会。”
　　咚，广播喇叭关了。
　　虞仐仐强打起精神，在黑板上写了自己名字，特意标注了拼音。
　　她特意看了一眼白知许，发现她今天打扮清淡不少，在她眼里，竟看出了点校花味道。
　　“这是我的名字，从今天开始，由我来带十五班，我的电话，如果你在学习上，生活上有什么困惑，欢迎随时来拨号。”
　　周靖轩立刻大喊道：“虞老师，我们班特别听话，就是不招人待见。”
　　他们十五班在整个年级都是出了名的难搞，否则李焱也不可能自请去高一。
　　虞仐仐并不知道之前他们是什么样子的，但她问过吴友达，他只说这个班是各种生源参杂一起的糅合班，相比另两个普通班更加难带。
　　虞仐仐笑了笑，看了眼座位图上他的名字，“周靖轩？”
　　男生站了起来，嬉皮笑脸地说：“到。”
　　看他的身形，应该是体育生没错了，虞仐仐紧紧地盯着他，问道：“那你说说，怎么不招人待见了？”
　　所有人都看着虞仐仐的表情，看来第一天就要发火了。白知许朝后看向周靖轩，眼神示意他不要搞事。
　　周靖轩装作看不见，开口回答：“就是事事没有我们的份儿。”然后指了指胸前的名牌，“一看到班级名就鄙视得要死。”
　　虞仐仐大致明白了他的话，听完后叫他坐下。大战没有一触即发，就连周靖轩也愣住了。
　　要在以前，李焱早破口大骂了。这个新老师却放过自己了？
　　虞仐仐也挺不理解的，都是学生，怎么还分三六九等？她忽闪的大眼睛此刻显得额外的真诚，好像在共情。
　　教室鸦雀无声，虞仐仐回过神来，决定先过掉这一趴。她忽然想到开会时杨主任提到的陆锐，然后说道：“陆锐？”
　　陆锐站起来喊了个到。
　　其他人瞬间就转到了他身上，这可是位风云人物，想不通他怎么会到十五班。
　　虞仐仐看着他的成绩单，惊讶地瞪大眼睛，全校除了一个缺考的，最后一名就是他。
　　“陆锐？”这是杨主任要重点关注的对象？
　　虞仐仐一怔，傻傻的问道：“你是体育生？”
　　“哈哈哈！”教室里的学生都乐了出来，就连陆锐也讶异地看着她。
　　这分数不是体育生难不成还是学霸吗？
　　虞仐仐不明所以，这时周靖轩大喊：“老师，他可是陆锐呀！”
　　虞仐仐刚要问怎么了，广播又响了，刚好打断她要说的话，“高三每班派六个人去搬书。”
　　虞仐仐欲言又止，还是先干好眼下的事吧！她点了几个高个男生去搬书。
　　教室重新归于安静，她在黑板上写几件八月份的重要事项，接着让白知许上来写课表，然后就坐在一边发呆。
　　书发完了，重点事项也说完了，一眨眼就到了中午。
　　所有事情都布置完毕，其余的事情她要慢慢规划，短暂的返校时光就这么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明天的正式开学了。
　　虞仐仐回到办公室，其他人都没有回来，只有苏柔柯一人待在工位上，她忽然想起陆锐这个学生，然后走到她身边，笑嘻嘻地说道：“苏老师，我有个事情想要请教一下。”
　　苏柔柯正在备课，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笑眯眯地新老师，转而面向她。
　　她挺喜欢这个新来的老师，每天都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性格也很活泼，给整个办公室里填了不少色彩。
　　她轻轻一笑，放下手中的笔，“什么事？”
　　虞仐仐指着陆锐的名字，“这个学生，你认识吗？”
　　苏柔柯一怔，随即恢复原来的神色，“原先是我们班的，成绩不错。”
　　她的班？那岂不是实验班？
　　“什么啊？他手断了还是脑子坏掉了，怎么跑我们班了呀？”等她说完，才惊觉这样用词有点不妥，连忙找补，“哦，我，我就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苏柔柯抿嘴一笑，并未在意她的话，“他应该是故意的，不过具体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苏柔柯的话不假，她平时只抓学习，实验班的学生基本不用她操心，陆锐更是。他突然考成这样，连她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为此还被杨主任请去喝茶，连连追问究竟是什么原因。
　　她本想找他父母谈谈，但是杨主任拦住了她，只说这件事交给她处理。
　　直到现在，陆锐都进普通班了事情已成定局也没个说法，她只是觉得这个好苗子不该在普通班。这孩子主意太正，她不想管。
　　虞仐仐眼珠子一转，这样的风云人物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落榜到最末班级。想到这，她忽然兴奋起来，这可是千载一逢的好机会，要知道这次分班之后，再不会有其他机会了，她必须留住他！
　　她瞬间有些明白杨依环为何要强调重点关注，这么一个优秀学生放在普通班，那不就是过河脚面水－平淌吗？
　　她瞅了一眼苏柔柯，忽然抓紧她的手左右晃晃，谄笑道：“苏老师会割爱吗？”
　　苏柔柯一顿，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回道：“陆锐这个学生一般人可管不了，看他意愿吧！”
　　有了她这句话，虞仐仐顿时放下心来，看他意愿，那就是她不会要回去喽！她点头如捣蒜一般，“苏老师真是深明大义啊！”说完，扔下愣住的苏柔柯，转身跑向了杨主任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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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锐收好书包并没有离开学校，而是跑到了篮球场。
　　篮球场上刚结束一轮集训，王子鹤举着哨子狠狠地吹起了结束的哨声，一抬眼就看到陆锐站在场边，他招了招手唤他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你小子真行啊！敢跟你妈公开对着干！”
　　陆锐扔掉书包，“小意思。”
　　王子鹤也笑起来，“来一场？”
　　“来一场！”说着勾起篮球，三步上篮，倏地一声投进了篮筐。
　　王子鹤斜起嘴角，不屑地嘘了一声，“看哥哥我怎么扣篮！”
　　两人一来二去，开始斗牛，场边的人越聚越多，一个是学神陆锐，一个是养眼的王子鹤，任谁路过都不免看上两眼。
　　渐渐地其他学生也加了进去，两人变成六人，三对三比赛。
　　王子鹤躲开对方的攻势，摆出假动作，再一转身瞬间投了一个三分球，球中落地，结束了比赛。
　　陆锐喘着粗气，给他坐在场边长凳上，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冷不防地说道：“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王子鹤知道他的志愿是想当空军，可他老妈根本不会答应。陆家世代从商，他妈妈的心愿是让他考金融类的专业。
　　一来二去，母子俩在志愿选择上产生了分歧。王子鹤上下查看了一番，然后拍拍他的肩，“行，身上没有伤，小心点，别留疤。”
　　他说这话时莫名鼻间有些发酸，转瞬收起来悲伤的情绪，“你在十五班吧？正好你们这学期的体育课是我带。”
　　陆锐点了点头，“十五班换了新班主任，看起来挺年轻。”
　　王子鹤想了想，“啊？是吗？昨天动员大会我没去，没看到，怎么样？长得如何？”
　　陆锐仔细回忆了一下，“肯定没有苏老师好看。”
　　听到他提起苏柔柯，王子鹤冷不丁脸一红，捣了他一拳，“还会打趣我了！”
　　不过他说的倒没错，在王子鹤心中，苏柔柯可是女神级别的，谁也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