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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六、
      送完了出征的大军,我连衣服都没换就去了左丞府,这几日我总是心中惴惴不安,我定要亲眼看看孙启的情况。
      左丞府很是冷清,这回连孙夫人都见不到了,管家说孙夫人染了风寒又因孙启多日昏迷,忧心不已,现下已经病的起不来床了,他们的女儿两头侍奉刚刚歇息下,不能马上出来行礼。
      我摆了摆手,那些不重要,我现在心中只关心孙启究竟何时能够醒过来。
      我径直的朝孙启的卧房走去,还没到门口那管家又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阻拦我的理由和之前一样,我越发觉得有问题,让随行的侍卫拉开我便进了卧房。
      浓重的药味袭来,倒也闻不着什么血腥味了,屋内寂静,我绕过屏风,隔着床帐隐约看见床上确实躺了一个人,我没有停下脚步,一把拉开了床帐,只见孙启盖的严实,安静的躺在床上均匀呼吸。
      可我总觉得不对劲,从我踏进左丞府,每一步都透着不对劲。
      确认床上的人活着,我开始怀疑这人的真假,因为他这头发似乎比我以前见他黑了不少,怎么一躺还回春了?
      我的手摸上了孙启的耳后。
      正当我摸索到下颌时,床上的人猛然睁眼暴起,从枕头下掏出一把匕首直击我的面门,我身形躲闪,赵全冲上来要护我,嘴里还喊着护驾。
      “抓住他,留活口!”我喊道,只见孙启站在床上一刀刺过来想要开路顺势跳下床榻。
      我侧身避开匕首,在他准备跳下来的时候我一脚踢中了他的裆部,只见他直愣愣的倒地了,倒是很能忍一声没出。
      侍卫将其押在地上,我蹲下身从他的下颌处撕开了人皮面具,面前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的面孔。
      我刚想问他是谁,就见他口齿微动,我猛然想起那些咬破藏在齿中毒的刺客,从头顶拔下发簪塞到他嘴里。
      “赵全,掰开他的嘴,别让他服毒自杀。”
      赵全掰着他的嘴,这人在地上疯狂挣扎,险些按不住。
      我摘下沉重的帝冕,找准位置冲着他的后脑勺就砸了下去,人晕过去了。
      赵全看傻了。
      “仔细检查他的口腔,将毒都清出来,押入牢中审问。”我拎着帝冕站起身,看向门外“将那管家一并押走,剩下的人给孤搜左丞府。”
      一圈搜下来,孙启一家三口都没了影踪,整个左丞府有点价值的就是管家和那个陌生男子。
      我站在左丞府门口,抬头看着天上的乌云,没一会淅沥的雨点落下,心中顿生无力感,这下雨的天气好像在嘲讽我一般,想到今晨才出发的大军,我心中忧虑更重了。
      假扮孙启的男子果然是南阳人,嘴很硬,无论怎么审问拷打都不说,一口咬定孙启已经被他杀了,而左丞府的管家却说孙启和他的妻女都跑了,自己的命捏在那个南阳男子手中,不得不屈服。
      僵局。
      我只觉得头痛欲裂,最近也总是频繁梦到一些奇怪的梦境,梦中的我被莫名的情绪压的喘不过气,扰的我不得安眠,御医虽给我开了安神汤药,却也是丝毫用处都没有。
      顾尘瑜就是此时出现在我面前的。
      半月未见,顾尘瑜的脸色好像比以前更苍白了。
      “陛下瘦了。”
      “你也没好到哪去。”我抬眼看他那副病弱的样子懒声回击。
      顾尘瑜不计较的笑笑,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发簪:“臣闭关半月为陛下祈福,一般的平安符不好佩戴,上次的花织绳有铃铛,臣为陛下准备了只簪子。”
      那簪子通体莹白,雕琢成梅花的款式,但是说是一只簪子祈福我觉得有点玄乎。
      “爱卿。”我结果簪子细细打量“欺君和弑君都是死罪的。”
      “陛下。”顾尘瑜轻叹,上前一步俯身与我对视“臣说过,陛下无论怎样臣都为陛下陪葬。”
      我挥了挥手:“别说这么晦气的话,孤还想多活几年。”
      “陛下总是在不该谨慎的时候谨慎。”顾尘瑜从我手中抽走簪子,绕到我身后替我簪上发簪。
      “你在责怪孤?”
      “嗯。”顾尘瑜毫不避讳的答应“责怪陛下不能对臣多一点信任。”
      笑话,满朝堂得我信任最多的就属他了。
      “贪心不足。”我出声嘲讽,听见身后的他一声轻笑。
      心里的烦闷纾解了一些,想起花织节那晚他的眼神和那条花织绳,又想起刚刚顾尘瑜说的话,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心底蔓延。
      从那日后顾尘瑜出现在我面前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从陪我批阅奏折到每晚哄我入眠,我的精神肉眼可见的好了很多,但是顾尘瑜看着更是弱不禁风了。
      因此朝中的风言风语也越来越多了,有说顾尘瑜以色侍主的有说我采阳补阴的,连着几天我在朝堂上都没有好脸色,正在有人准备上奏让我为皇室开枝散叶的时候,右丞居然站出来仗义执言了。
      “正值我凉国与南阳交战之际,陛下整日心系宁城战事,尔等不为陛下排忧解难还敢在此非议?”
      哟,太阳从西边升起了还是这老家伙被夺舍了,如今不再明里暗里针对我了?
      我露出一副欣慰的样子,夸赞道:“右丞果真是百官之典范。”
      至此,朝堂上的风言风语才暂时歇下,而右丞除了整天板着一张谁都欠他八百两的脸外,开始向我提供一些颇有用处的计策,这种感觉很微妙,有种敌人不仅向你投降还要做你军师的感觉。
      正在我以为举国上下同仇敌忾,手中又有一个活着的南阳刺客,一切总能慢慢变好之际,我收到了杨重罗寄来的信。
      信上说,左丞孙启投敌叛国,已成为了元景的幕僚。
      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我修书给南阳国君,说明南阳二皇子残害手足,致使元灏身死凉国,手中已有了充分的证据,但这书信却像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陛下,南阳国君已入暮年,臣猜测信件被元景拦截,南阳国君已被架空。”御书房内右丞呈上一份线报“元景虽在宁城亲征,但基本上朝政独揽,只待战后封为太子。”
      “但是,元灏生母皇后和元景生母关系不和,我们可以动用眼线将信件送到南阳皇后手上,她定会闹到南阳国君那里去。”右丞继续出谋划策,不得不说这是我登基一来,觉得他最有用的时候。
      我点头应允,一边又抓紧准备粮草往宁城供应,如今孙启叛变,他究竟把什么信息告诉了元景还尚未可知,只能尽量做好准备。
      待布置好一切,右丞告辞独留我一人看着满桌的奏折陷入了疲惫。
      虚,我真的太虚了,快要透支了。
      “赵全……去找御医拿些药材让御膳房给孤熬碗鹿茸人参汤补一补。”
      我还没等到赵全回复我,就听到顾尘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陛下补的挺猛。”
      “你倒是愈发随意了,进来都不先通报吗?”我摊在椅子上看着他,白玉的面庞配着漆黑的眼眸,唇色淡淡却有种破碎的让人怜惜的美,只可惜这般好看的人却要我批完满桌的奏文,现在的顾尘瑜在我的眼中活像个索要我精气的妖精,我摆摆手“不批了,孤不行了。”
      顾尘瑜轻咳了一声,偏过了头,耳尖冒出淡淡的粉:“陛下,注意仪容。”
      我低头看着微松的领口,也没啥漏出来的啊,看着顾尘瑜那副非礼勿视的模样,我倒是起了捉弄的心思:“顾爱卿好生厉害,都管到孤身上了。”
      我承认我的语调确实有些轻浮了。
      但是你满面红霞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多少有点讹人的意思了。
      “谢谢……陛下夸赞。”
      ?
      我夸你什么了?好生厉害吗?
      “爱卿,有没有一种可能,孤不是在夸你。”我坐直了身子“我看你最近身子也挺弱的,不如孤的那碗鹿茸人参汤分你一点。”
      顾尘瑜用一种纠结的神色看着我,我不明白他在纠结什么,是觉得当着我的面喝补汤丢人吗?
      可我不一样啊,我可是天子,这天底下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有什么是不能当着我面做的?
      最终顾尘瑜还是被我按着灌下了一碗鹿茸人参汤,这一天,他手中的檀木折扇被他扇的就没有停下过。
      我感慨,宫里的食材和手艺就是好啊,立竿见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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