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袍梅》拉多了真的会谢

4、第 4 章

　　四、
　　顾尘瑜来时，我正在御书房，他步履未见匆忙，走进来仍是礼节不缺的请安。
　　“你今日未上朝，可知道孤找你来是为何事？”我怒气未消，语气也有些不善。
　　顾尘瑜接过赵全手中的茶，亲自放置我案前，缓声道：“臣已听闻南阳太子遇刺一事，也知晓今日陛下殿前震怒，陛下召见我可是觉得与臣前几日告知陛下推算之事对应上了？”
　　我垂眸看向茶杯，仍有热气从碗沿飘出，我端坐不动：“孤听取你的推算，加强了都城部署，却仍是不可避免，如今你可再算一卦？”
　　“陛下，窃取天机是有限制的。”顾尘瑜站在那里不卑不亢。
　　“倘若不是天机呢？”我抬眼看他“或是说，爱卿可知晓什么，如能助孤捉拿凶手，自是不会亏待爱卿。”
　　顾尘瑜摇摇头：“陛下从不曾亏待臣，若臣能助陛下，自当肝脑涂地，现下陛下可等左丞大人苏醒过来询问一二得知线索。”
　　我卸了劲，只觉得头疼的紧，一手扶额长叹道：“左丞重伤昏迷，不知何时能醒，南阳太子身死此等大事瞒不了，能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事怕是早已谋划周全，顾尘瑜，孤等不了了。”
　　“陛下很是伶俐，臣听闻南阳国君身弱，膝下有五位皇子，他意向嫡长子也就是太子，老四老五年幼，老二骁勇狠决，老三表面逍遥游玩但心思缜密，此三人之间的氛围不可言说。”顾尘瑜扇了扇扇子“臣怀疑……”
　　“三子夺位，太子身死，此二人得利最大，倘若查明是南阳皇子动手，便能让凉国全身而退。”我端起茶杯饮下一口“怕就怕，朝中有南阳眼线。”
　　“陛下可以多做准备。”顾尘瑜从袖中掏出一卷卷轴“此乃地形图，若是三子夺位无论凉国如何开脱，终难免一战。”
　　战争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民不聊生，危害极大。
　　我闭了眼，重重的靠在椅背上，喊来赵全：“叫杨将军还有刑部尚书进宫。”
　　“那臣，先告退了。”顾尘瑜弯腰一拜就要走。
　　“等等。”我叫住他“你也别闲着，去算几个祈福的好日子，再多做几个平安符。”
　　“陛下要祈福？”
　　“祈福等日后有空再说。”我揉揉额角，想到朝堂那帮老家伙我就咬牙切齿“朝中有脏东西，孤防身。”
　　顾尘瑜点点头便出了书房，不一会刑部尚书和杨老将军到了，只是杨老将军还带着杨重罗，杨重罗身后还跟着刚刚出去的顾尘瑜。
　　我目光落在杨重罗身上，再看看杨老将军，眼神里满是：我又不是叫你来吃饭你带你儿子干嘛？
　　杨重罗上前解释道：“如……陛下，臣听闻陛下召见家父入宫商讨大事，很是担忧，想为国、为陛下效力，特央求父亲带我入宫。”
　　哦，少年热血，忠心耿耿。
　　我的目光向后移，落在那个此时应该出了宫门在国师府里推算祈福的小国师顾尘瑜身上。
　　你又回来干嘛？
　　“臣旁听一下，好把祈福日子算得准一点，平安符做的好一点。”顾尘瑜轻摇折扇，笑盈盈的看向我。
　　怎么有种他是来监视的感觉。
　　我清了清嗓子：“今日各位爱卿在朝堂上也知晓了，刑部尚书，这几日全城搜索不是凉国口音之人，尤其是带有南阳口音的，留活口压入廷尉府审讯。”
　　刑部尚书应允后，我又看向了杨老将军，将刚刚顾尘瑜线上的地形图往前推了推：“杨将军，这几日勤加练兵，这是地形图，你拿回去仔细研究，做好兵法对策，以备不时之需。”
　　“陛下，我们要同南阳开战了吗？”杨重罗发问，隐隐有种摩拳擦掌之感。
　　“元灏身死凉国，南阳必不可能轻易罢休，此战难免，杨将军定要做好准备。”我没有看杨重罗，而是看着严肃魁梧的杨老将军。
　　“臣定……”
　　“臣定守护好陛下！”杨老将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杨重罗抢了话口。
　　杨老将军抬手照着杨重罗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竖子，有你什么事？你也不看看什么场合！”
　　随即便是对我行礼：“陛下恕罪，臣定不负所托。”
　　我点点头，又觉得不放心，叮嘱到：“此事非同小可，诸位爱卿万事小心。”看了一眼杨重罗和顾尘瑜，又补充道：“大的小的都是。”
　　开完了商议会，四人出了御书房，唯独那顾尘瑜又倒了回来。
　　“孤的书房门槛要被你踏破了。”我看着第三次出现在我面前的顾尘瑜，叹道“怎么了？”
　　顾尘瑜反倒扭捏了起来，磨磨蹭蹭的走到我身边，装潇洒的折扇也不摇了，表情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了：“臣见陛下头疼，臣……臣知一套按摩手法，可以缓解。”
　　？
　　我抬头看他脸上不自然的红晕，关心到：“爱卿，发热了吗？风寒了吗？”
　　我眼见着顾尘瑜的眼睛闭了又闭，后牙咬了又咬，终于是吐出了一句话：“臣没有，臣只是关心陛下。”
　　“顾尘瑜，孤要是死在御书房，你肯定是要给孤陪葬的。”
　　顾尘瑜气的扇子扔在桌子上，绕道我身后，微凉的指尖搭上我的额角，轻缓的揉按起来，头顶是他闷闷的声音：“陛下不管何时何地死在哪里，臣都会给陛下陪葬的。”
　　嚯，还挺忠心。
　　许是顾尘瑜的手法太过高超，不一会我的意识就开始模糊了，身子仿佛轻飘飘的，飘出了凉国，飘到了我不知道的地方。
　　白茫茫的看不到尽头，却能听见一些迷蒙的声音。
　　“杀了他们……复仇……”
　　“谁？”我踉跄的走着，身边似是被雾气缠绕，我挥舞手臂试图驱散薄雾，却仍是迷蒙，耳边始终回荡着细微的声音，仔细听来都是与复仇相关。
　　不知走了多远，我看到一棵开的极好的梅树，树下站着一位身姿绰约的美人，她背对着我，我却依然觉得她身上温婉的气质，我刚想开口喊住她，只见她身形一动便同那棵梅树化成了空中的薄雾。
　　我心中大骇，不知名的情绪涌上我的心头，眼眶竟也酸涩起来，隔着雾气我看到一位红衣女子，我见她一会儿在梅花树下下棋，静谧悠闲，一会习武，挥鞭成剑，却转眼好似杀了人，她下手狠戾，绛红色的衣袂翩翩。
　　“你是谁？你在干什么？”我朝着她疾跑几步，却依然离她遥远。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最初迷蒙的声音在我耳边愈发的清晰：“复仇。”
　　“啊！”我满头大汗的睁眼，看着熟悉的寝宫帐顶，紧握着薄被的手也渐渐松开。
　　“陛下醒了？”账外屏风传来顾尘瑜的声音。
　　“你怎么在孤寝宫？”我揉着额角坐起身。
　　“陛下太过劳累在御书房睡着，臣将陛下送回寝宫，本打算离开但听见陛下呓语，便等候了片刻。”顾尘瑜的声音中透着些许担心“陛下可是梦魇了？”
　　“没事。”我话音刚落，一直白皙修长的手握着一只茶杯伸进了床帐。
　　我抬头看着帐后身影模糊的顾尘瑜，伸手接过了茶杯一饮而尽随后又塞回他手中。
　　“几时了？”我唤来宫女更衣。
　　“过了午时了。”
　　我看着那扇上好的雕花屏风，懒洋洋的开口：“国师还不离开，是还有什么事？”
　　“自然是担心陛下。”
　　“哦，那正好，陪孤去趟左丞府吧。”我整理好衣服，走出屏风，看见候在门口的顾尘瑜“反正你也挺闲的，给你找点事做。”
　　我过的不舒服谁也别想过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