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鸟》言 徵

9、玖

　　玖

　　三年后，清丽的荷花塘边，站着一位风雅的男子，他黑亮的发在徐徐晨风的吹拂下温柔的摆动，桃花红艳逼人，把男子雪白的长衫染上一抹淡色的红，水面清澈的映照出他如沐春风的脸，只是眉宇间那若有似无的忧愁沧桑了他俊雅的容颜，平添伤感的情怀。

　　三年间，发生了许多事，青溪死了，有人说他失足掉进了荷花塘，之后没再出现，连尸体也未浮上。就在他死后的一年柳家老爷也因重病不治而命归黄泉，柳老爷的死促使柳家彻底的衰败，旧宅也经过多次的变卖，最后则是被春晓买走的。

　　至于他与柳情铃的婚事，也因一纸休书散了这荒诞的姻缘，而这事还是由柳情铃自己提起的。她对春晓说：我本意不在你，现在谁都不在了，我们也该结束了……

　　从此，荷花镇上少了一位贤妻，多了一名花娘。

　　春晓大夫每日的生活里多了一件必做的事，每到日暮，他便关了医馆，站在荷塘便什么事都不做，只是静静的站着，日日如此，无论雨打风吹。当人们问起他为何总是站在这荷塘边，他回答是在等人。若人又问所等何人，他却只是笑。

　　有人说，他在等妻子转意。

　　有人说，他在等友人来访。

　　还有人说，他只是在发呆而已，哪有人让人等上三年！分明是大夫的借口！

　　面对别人的种种猜测，春晓都一笑而过。

　　直至一日，他在青溪的床底找到一张略为泛黄的纸，字迹飘逸洒脱，只是上面的墨迹已经有些轻微的化开，不过仔细看还是能够辨认的。

　　“思君念君不见君，日渐为君瘦，转眼花开花谢去，风吹凛冽，遍地红花咒。我本无意惹君愁，情深难自控，搅得一池春水动，相对无言，江湖行孤舟。”

　　春晓泪流，喃喃自语：“你宁愿为我消瘦，却不愿见我，你说你被搅得一池春水，我又何尝不是！现在……你行你的孤舟，说走便走，那我该何去何从？买下这宅子是因为这里还留着你的味道，只是，一个人真的太累……我，我已经受不住了……我想，我还是随你一起去吧……与其独自苟活，不如与你一同去……这尘世里，已再无我留恋之人，再无我留恋之物……”

　　“你可知，当日听你说喜欢的时候，我有多高兴！那日我从日暮等到清晨，再从清晨等到日暮，就是下雨了我也不敢走，怕就此与你错过……不曾想，还是错过了……”

　　瓷杯中的水泛着淡紫色的光泽，星燎说：这紫水的酒是毒酒，名忘忧，饮尽了，忧尽了。春晓说：我才不会去碰这祸害的东西。

　　一饮而尽，嘴角还留有淡紫的痕迹，在他仰头的瞬间，又一次，他看见了那熟悉到心痛的眼眸。

　　终于……他见到了……可以睡了，从此在永恒的梦中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