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中年大方》暖灰

12、真正的道路

　　上冬本以为是冲自己来的，早就做好了防备姿势，没想到这俩人脚步一转，直接冲向女子与混混。

　　“放心，他们不敢打你的，有我呢。”林映雪嚼着口香糖悠闲地说。

　　上冬愣愣地盯着林映雪的嘴唇，不解地问：“你这些吃的藏在哪里的？”

　　林映雪从口袋里掏出一片小包装鸡蛋土司，正是上冬挑选的口味，也是他买的，他眼角跳了跳，问：“我能吃吗？”

　　“不能。”林映雪把面包往上冬的胳膊挥过去，面包如同一片虚影般穿过了胳膊。

　　上冬咽了口唾沫，强迫注意力转向其他人。

　　女子是完全打不了的，连滚带爬地跑走了。混混的变身过程如何无从得知，但是他的制服可顺眼多了，只是一套粉色的瑜珈服，虽说身材纤毫毕现很别扭，也比光头的大毛光腿要好很多，他挥着权杖挑、挡、挥、刺，一套打法行云流水，居然成功一战二。

　　光头被权杖拍了一下脸颊，获得一道红痕后怒气冲天，高举权杖吼道：“大海啊请听从我的呼唤，洗尽邪恶之人的罪孽吧！”

　　话音一落，几米高的巨浪从女子右边出现，她尖叫着往后跑试图绕过去，被混混一把抓住：“跑不了！用权杖啊！导师教过你的吧？你是女的，更能发挥权杖的作用！”

　　女子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哆嗦着从胸口抽权杖，手一抖又掉到地上，手忙脚乱地趴下去寻找。

　　“你还看？”林映雪贴着上冬耳边说，“再看下去你的魔法中年就要输了。”

　　上冬瞬间清醒过来，脱下身上的夹棉居家服跑向森林边缘，手忙脚乱地擦起火柴后丢在居家服上。火焰一接触到棉花的填充物迅速扩大成一团，他甩了几下，把火焰扇起之后放在那堆乱七八糟的可燃物上。

　　大火一眨眼就扩散到了最近的树枝上，凄厉的尖叫猛然响起，死气沉沉的树林突然“活”了过来，无数枝条挥舞着结成一团，如同□□的蛇般扭曲纠结着。火焰扩散得极快，没多久入口附近的树林全部陷入了火海，孩子们的歌声和笑声混合在一起，愈发显得这场面惊悚恐怖。

　　“烧掉了！烧掉了！”

　　“出去了！出去了！”

　　火势扩散速度之快令人惊慌，很快，熊熊大火把平静的夜晚天空照亮，连绵成片的小房子里开始有了骚动，一个接一个“人”从房子里跑出来，发出低声嚎叫往大火的反方向跑去。上冬本以为是人，仔细一看，发现那是一片片人形，薄薄一片如同纸板，而且全身黑色，跑动起来无比诡异。

　　这些把孩子抛弃在森林里的父母并没有人类的形状，也没有人类的表达方式，正如上冬在窗户前看见的那样，他们不过是一片阴影，躲藏在名为家的屋子里，一旦离开房屋，他们的真实模样就会被看穿，在炽烈的大火之下仓皇逃走。

　　“唉呀~唉呀~你的思想太肮脏啦~”卜罗米用着娇嗲的语气说，“居然是这么看待童话中的父母~怎么能这么想呢~”

　　上冬瞥了一眼卜罗米，勾了勾手指：“你过来下，我跟你说个事。”

　　卜罗米懒洋洋地飞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上冬一把揪住脖子甩了出去。笑声在旁边响起，他瞪了一眼明显早有预料的林映雪，道：“这也不一定是我的影响吧？说不定是对方导师的影响呢？”

　　“对方的魔法少女可是顺利找到了巫婆。”林映雪指了指大火的中心点，“你嘛，你烧了森林。”

　　上冬脸皮抽了抽，静静地看向远方，天际线正在被大火映红，能够看见大概是糖果屋的位置时不时有水喷出来，海浪或者降雨，都是杯水车薪，与席卷整个森林的大火相比毫无作用。

　　“巫婆如果被烧死了算谁赢？”上冬关心地问道。

　　林映雪看了一眼过来：“你做梦呢？你是导师，对面也有导师啊。”

　　话音刚落，一轮红日突然从地平线远端跳了出来，随着它的升高，大火像是新娘身后的拖地头纱般被吸引了过去，缓缓融入太阳之中。当太阳高悬空中时，几乎能够摧毁森林的大火也消失了，只剩下连片的焦木，森林之中唯一的房屋也显现了出来。

　　上冬高兴地招呼魔法中年们上路，冷不丁发现光头与小圆帽已经被打倒在地，混混坐在小圆帽身上，时不时还踹一脚缩成一团的光头。他小心翼翼地略过光头露出来的男士内裤，看向场中唯一站着的女性。

　　女子从一开始给上冬的印象就是唯唯诺诺，懦弱胆怯，现在的她却穿着露肩裙装，蓬松的裙撑加上闪亮的拖尾，比先前的形象引人注目一万倍。她放下权杖，转过身来时确实惊艳，更令人诧异的是她的态度变得更加自信：“我们走吧，去巫婆那里。”

　　上冬看着女子踩着高跟鞋在高低不平的森林里走了足足十五分钟，不得不佩服变身带来的转化。相比之下混混倒还是那个混混，慵懒地拖着脚步，时不时看一眼旁边。孩子们的幽灵终于能够暴露在天空之下，成群结队的幽灵仿佛雾气般在低处缓缓流动，一直延续到巫婆的小屋附近。

　　那是幢糖果屋，每一处都在太阳之下闪烁着华美的光泽，五彩缤纷的颜色从屋顶直至屋脚，每一处都散发着甜美的味道。孩子的幽灵手拉着手，围着糖果屋唱歌跳舞，丝毫没有害怕或者嫌弃，与此同时，四名魔法少女全副武装站在门前严阵以待。

　　“你们来晚了，巫婆已经被我们杀……打败了。”一名魔法少女高声道。

　　上冬瞄了眼少女们的权杖，果然有两人的权杖上写着“冬”字，没好气地道：“你们没发现你们的权杖和他们不同吗？你们俩是我这边的！”

　　两名魔法少女愣了下，看向身边的“同伴”，另两人的权杖顶部出现的是“风”字。她们似乎有些茫然，握着权杖不知所措时，“风”字的魔法少女已经调转权杖的方向，义正言辞地喊出了口号。

　　天空中落下了暴风雨，准确砸到另一方头上，两名“冬”字魔法少女看起来经验不足，条件反射地抱头鼠窜，直到女子举起权杖止住了暴风雨。

　　上冬诧异地道：“怎么我也有少女的吗？”

　　林映雪的表情精彩极了：“怎么你觉得你不能有吗？”

　　“呃，我以为我只有一堆中年人。”上冬呢喃道，“不过这也太有迷惑性了。”

　　“是你经验不足，连权杖都不验一下。”林映雪不屑地道。

　　“上一场的中年们连权杖都扔了呢。”上冬不服气地说。

　　“那你希望下一场中年们没有权杖吗？”林映雪不客气地喷了回来。

　　上冬没回嘴，他想起林映雪说过，三场之后就愿意和他春风一度，虽然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但是三场之后大概会发生什么事倒是很有可能的。

　　“巫婆呢？”上冬问。

　　糖果屋的门在此时被打开了，一名男人拎着瘦小干瘪的巫婆走出来，巫婆实在是太老了，脸上的皱纹堆积在一起，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模样，更何况血块凝固得到处都是，越发显得她苍老瘦弱。

　　“我什么也没干……什么也没干。”巫婆不停地求饶，“我只是给孩子们饭吃，仅此而已！”

　　“胡说！你拐卖孩子们！让他们回不了家！”一名魔法少女厉声喝道，“邪恶之人必将受到制裁！”

　　“我没有！我没有啊！”巫婆哭了起来，“他们太饿了，我只是给他们吃的，不然怎么办呢？”

　　“当然是送孩子们回家！”魔法少女愤怒地大叫道，“他们这么小，怎么能离开父母的身边！”

　　诡异的尖笑声响起，这是来自于孩子们的幽灵，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夸张的笑容，手拉手围着魔法少女跳舞。

　　上冬看着这场景有些奇怪，问道：“你们看不见吗？”

　　“什么？”一名魔法少女问。

　　“这些……孩子。”上冬试探道。

　　“什么孩子？”魔法少女说，“我们来这儿时孩子已经不见了，肯定是她藏起来了！”

　　巫婆又是一阵哀叫：“我没有！我没有啊！”

　　拎着巫婆的男人轻轻一推，苍老的女人就倒在地上，他有一张正气十足的脸，浓眉大眼看起来很稳重，拥有宽厚的肩膀与锻炼过的肌肉，危险时刻绝对是能够一呼百应的人。他看也不看望着他的魔法少女们，径自走向上冬，停在一步之遥冷淡地道：“为什么要说孩子的事？这些女孩本来就是孩子呢，你和她们说这个干吗？”

　　这种理论让上冬愣住了：“她们又不是傻子，为什么不能说？这明明是真相啊。”

　　“什么真相，不懂你这人。”对方的导师皱起眉头，一脸的不快，“我们的任务就是让她们能够安心，获得平静，这里发生的事都是假的，无所谓的事你这么较真，有毛病吧你？”

　　上冬被这一套理论砸懵了，一个字也没能吱出来，下意识看向林映雪，只看见了来不及收回去的笑容以及望过来的一脸无辜。

　　尖叫声突然响起，上冬经受着质问时，默不作声的混混悄悄摸到巫婆身边，把权杖的头部拔下来，用内部的螺旋状尖刺狠狠扎进了巫婆的眼睛！他的动作迅速而隐秘，直至巫婆惨叫发出大家才察觉到！

　　“啊，不能杀！”有魔法少女尖叫起来，然而，为时已晚。

　　巫婆倒在地上，鲜血渗进了大地之中，原本充满生命力的地面瞬间枯萎，腐败逐渐往外扩散，很快就扩到了树上，郁郁葱葱的森林迅速枯黄败落，树叶飘落之后，原本不见天日的地面裸露了出来，盈盈白骨暴露在炽热的太阳之下。

　　“这都是巫婆杀的孩子！”魔法少女恨恨地说，“如果我们早点来的话……”

　　上冬正式瞄了眼魔法少女们，从外表看大概十五、六岁，神情认真严肃，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也知道不必再说——微风不知从哪里吹来，两名魔法少女们茫然地伸出手，看着身躯消失殆尽，远远的传来了惨叫，大概是森林外的光头与小圆帽。

　　对面的导师叹了口气，招了招手，一只四只翅膀的鹰落到他的肩膀上，嘴里叼着一张纸。他拿过来画了几笔，递给林映雪：“这次只是你运气好。”

　　“你告诉她们真相不就完了。”林映雪接过来说，“你管太宽了。”

　　对面导师瞪了林映雪一眼，打了个响指后消失了。

　　“所以，是我告诉了真相他们才看见孩子的幽灵吗？”上冬琢磨回味了，“如果我不说呢？”

　　林映雪把手伸向上冬眼前，一边笑一边说：“你觉得呢？”

　　“啊，我叫李雨，微信号是1234557，来找……”

　　混混的话没能说完，一声响指过后，上冬回到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