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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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能改变什么？
十六年能让沧海变为桑田，能让一个人寂寞的活着，如同傀儡。
十六年前的那天，一夜之间，满头华发，瞬间苍老。
云嘉死了有多久，苏暮笙就死了有多久。
季曼殊亲眼看着苏暮笙一点点的被思念折磨的愈渐消瘦，看着他不休不眠的坐在桃花林里，看着他每天重复着画桃花画云嘉……
没有人是不想云嘉的，却无人提及无从提及……
往后的每一年，除夕夜的圆桌上永远缺了一个空，苏暮笙却总是要为云嘉摆上一副碗筷。
大家一起吃着饭，却没了欢声笑语。
外面的快乐闹意与他们无关……
香云舍的桃花林里已经栽植了27棵桃树，恰好是云嘉逝世时的年岁。
正值三月春风时节，苏暮笙早早的梳洗出门，带着云嘉遗留下来的玉扇前往沧州。
在一个热闹的小镇上，苏暮笙找到了一家小小的馄饨铺。
店铺里生意挺好，一大肚子女人略显臃肿的身体忙碌的来来去去。
“青儿。”
女子诧异的回头，看着一头白发的男子惊讶的唤出声，“苏大哥！”
丢下手中的活，女子蹒跚的迎了出来。
苏暮笙轻轻地笑了笑，搀扶着青儿坐下，“都挺着大肚子呢，怎么还忙活。”
“没事，我就干些小活。”
苏暮笙怜惜的握着她有些粗糙的手，“小凌呢？”
“他啊，上城里进面粉去了。”
自从嫁给馄饨店的小凌，两人便搬来了沧州。算一算时间也有10年了吧，本来以为会侍奉苏暮笙一辈子，可是却还是离开了，虽舍不得但更多的是对云嘉的愧责。
房间里传来娃娃的啼哭声，青儿抱歉的起身从里屋抱出来一个小小的娃儿。
许是睡醒了没见着人，便依依呀呀的哭了起来。
“来来，让干爹抱一下。”
苏暮笙笨拙的接着娃儿抱在怀里，小小的人儿竟然停止了哭声，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盯着苏暮笙看。
“干爹没什么好给你的，只有这把玉扇子了。”
将怀里的玉扇取出，放到娃儿幼小的手里。
“苏大哥！”青儿看着那一抹翠绿，“这是云公子留下的唯一之物了，万万不可啊。”
“没关系，我来就是要将这玉扇赠与我的干儿子的。”
怀里的娃儿拿着玉扇子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是一种看到了心喜之物的表情，着了魔一般久久不曾离开。
“苏大哥，为这个孩子取个名吧。”
苏暮笙看着孩子又看了眼玉扇，“叫凌玉如何？”
“好。”
将手里的孩子抱还给青儿，苏暮笙浅浅一笑，“以后苏大哥不能来了，你们好好过活吧。”
“苏大哥要去哪？”
“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桃花林里，住着苏暮笙此生的最爱。
那是一方小小的坟墓，石碑上刻着，吾爱云嘉。
按照皇家的律例，皇子死后都得埋葬在皇家陵墓园中，可是云曦却破例将云嘉留下了。
苏暮笙轻轻的拔掉几根新长出来的杂草，像是怕惊醒了睡梦中的人儿。
然后缓缓地坐在墓前，抚着云嘉的墓碑，像是在抚摸自己心爱之人。
“云嘉，你在那边还好麽……”
苏暮笙躺在墓前，嘴里喃喃的说着，隔壁的阿黄最近又生了一窝狗崽，季曼殊和穆沂蒙最近吵架吵得厉害，季曼殊半夜三更跑去倚红楼，被穆沂蒙抓了回来，对了，青儿又有孩子了……
说到青儿，你定还记得吧……
云嘉，你费尽心机想要让青儿牵绊着我，最后还是没能如你所愿……
青儿，她已经全都告诉我了。
那夜我根本没有喝醉，但是酒里掺了迷药。你和青儿合谋将我迷晕了，其实我和青儿什么也没发生，你只是想让我有份责任不好随你而去，是麽……
其实你的病……我早就知道了……
是在为你上香祈福的那天，我从庙里回来，碰到了为你诊治的大夫……
“苏公子，云公子近来可好。”
“有劳大夫，吃了几贴药就都好了。”
“药？我没开什么药啊？”
……
他跟我说你没多少时间了……
既然你不说，我也就不提，陪着你做完这最后一场戏,……
后来是遇见了青儿，除夕夜那天她本该回老家了，可是半道又折了回来。
那时我尚不知你们的策划，她说，喝醉那晚其实是早就安排好了的……
后来，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眼泪从承受不住重量自眼角滑落，悄无声息的落尽碑文前的泥土里。
云嘉，我依诺言苟且活着。
可是我的记忆却越来越混乱了，如同干枯了的枝桠，杂乱无章纠缠相错，寻不出一条清晰地线。
现在，有关于你的记忆正向很远很远的地方散去，渐渐消失不见，就像你一样……
云嘉……我累了……
我深怕哪一天醒来，再也记不得曾经的时光了……
我怕我会遗忘你……
云嘉…..,.原谅我不能依守诺言……我也要为自己自私一次了……
我想见你……
现在……
来世让我去寻你……可好……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没有人照料，桃花林里的桃树每年还是会疯狂的成长……
没有人知道，当外面的桃花已经枯竭时，桃花林里的桃花要到秋末才凋零……
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下，绿荫成辟的地方，躺着一座矮小的坟墓，许久之后，墓碑上多了一行小字，我爱你，云嘉。
苏暮笙留。
季曼殊关上香云舍的大门，并落了锁。
请安眠吧。
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们了。
关上门，关上一屋子的爱恨离愁，静静地，永不被人打扰。
“生不同时死同穴，未尝不是件值得令人欣慰的事。”
“是啊，穆沂蒙，我们也该离开了……”
微风拂过，带来隐隐的桃花香。
又是一年桃花开……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