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动物外卖员之后》乐星辰

35、大白鲨06

　　085欲哭无泪：“我觉出来了。”

　　按照数据库里记载的，海味大赏里的烧烤摊老板、服务员、送饮料的大叔、洗碗的大娘……包括农家乐里的其他工作人员，例如小翠和脑袋顶，他们全都是NPC。
　　而来到这里吃饭的顾客，则全部是被系统强拉进来的、现实世界里真实存在着的、人。

　　数据库又说，动物世界系统中总共就120个特别顾问，一个特别顾问对应着一位顾客。
　　所以，系统里也应该只有120名顾客。

　　——这个逻辑有问题吗？完全没问题！

　　然而没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现在，海味大赏吃饭的顾客，就已经有小一百位了！

　　农家乐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休息空间，低端低配，什么都是基础款，在它上面还有四个条件比它好很多的休息空间。
　　总不可能是系统里的绝大多数玩家，都跑到这里来了吧？

　　085一想到这，就觉得脑仁疼。

　　钱乘舟眯着眼睛，试图看清楚离他最近的一个人的手腕上挂着的号码牌。
　　然而他的动作又不能太过明显，常年经受电脑和手机屏幕折磨的眼睛也不是十分争气……

　　于是钱乘舟只能求助外援：“085……”

　　“哦！”085回过神来，钱乘舟瞬间感觉到自己好像戴了一副精度堪比显微镜的眼镜，轻而易举地看到了那人的号码牌：
　　426。

　　钱乘舟、085：“……”

　　钱乘舟继续看，发现坐在他左边的是425，右边的是427。同一桌还有一个658，正在试图和他们三个套近乎。

　　钱乘舟皱了下眉毛，听到085急促的声音：“钱先生，我撑不了太久，这个‘千里眼’功能太耗电了，我的上司会发现的。”

　　钱乘舟：“你关掉吧。”

　　下一秒，钱乘舟的视野恢复成了平常状态。
　　他想了想，取下了手腕上挂着的“085”号码牌，将它扔进了储物空间。

　　然后，钱乘舟对085说道：“帮我伪造一个一模一样的，号码就写……”
　　他随便瞎编了一个：“写518。”

　　085：“……”
　　085显然十分不赞同这个做法：“钱先生……”

　　“没事，”钱乘舟大手一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机应变。”
　　“主要是你这个085太靠前了，扎眼。”

　　085无语至极，好像终于明白了数据库里记录着的“找打的男人”是什么样子。

　　五分钟后，钱乘舟抱着两大箱啤酒，手上挂着“518”的号码牌，来到了一张桌子前。

　　“几位大哥，拼个桌行不？”钱乘舟笑得人畜无害，却满嘴跑火车，“我那兄弟在上个任务里累狠了，现在睡得跟死猪一样，我就自己过来喝点酒。”

　　——他刚刚看了一圈，发现坐在海味大赏里的人，男性占了大多数。
　　他们或老或年轻，但大多身强体壮，无论长得如何，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透露着被生活压弯了腰的疲惫之感。
　　而那少数的女性，则要么是年轻漂亮的，要么就是人到中年的沧桑妇女，脸颊和手都很粗糙，看上去像是干了半辈子的体力活。

　　总之，精致的、贵气的、看起来有钱的……几乎没有。
　　当然，和之前万炎描述的也一样，老幼病残孕，也没看到。

　　而那些围坐在一起的男人们，大多数不是在喝酒划拳，就是在大声骂人，或者吹嘘自己在之前的任务里有多么厉害。更有甚者，还对着旁边桌子上的年轻姑娘们吹口哨讲黄段子，很是恶心。
　　钱乘舟当时皱着眉毛往那边多看了两眼，却发现那几个姑娘竟然与他们调笑了起来，甚至约定下个任务要一起做。

　　钱乘舟看得一脸懵逼。
　　最终，确定了那边无大事发生后，他想了想，带着同样一脸懵逼的085走了。

　　总之，看来看去，钱乘舟在为数不多的几个安静的桌子里，选择了这一桌。

　　这桌上是几个精壮的男人，皮肤黝黑，耳垂至下巴处有很明显的白色印子——钱乘舟大学的时候兼职，见过这种印子，那是长期带着安全帽、在太阳底下暴晒才会有的。
　　而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能发现他们的额头靠近发际线处、和脸也不是一个颜色。

　　——那就是安全帽的印子。
　　他们，在现实里，应该是在建筑工地上干活的。

　　而他们也没有吹嘘自己，只是安安静静地就着下酒菜喝便宜啤酒，偶尔互相说一两句话，然后再摇摇头，继续喝酒。
　　总之，他们几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争取能一直这样苟到结束”的得过且过之感。

　　于是钱乘舟选择了他们。
　　——就算不能套出有用的消息来，也至少不会有什么威胁。

　　而至于他扯谎说自己还有一个睡成了死猪的好兄弟，则完全是在给自己留后手。

　　钱乘舟观察到，这些人中，大多数都是互相认识的，单独来到海味大赏的人还真不多。因此，本着“入乡随俗”的原则，他编出了一个兄弟，并决定如果他们继续追问的话，就只好委屈一下万炎……

　　但好在，这几个人也没有继续追问。

　　他们先是愣了一下，之后犹豫着互相看了一眼，最终，一个看上去稍微年长一些的男人点点头，对他表示了欢迎。

　　钱乘舟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欣然坐下，将自己那两箱酒开了。

　　要取得信任，就要先做自我介绍。钱乘舟依旧跑火车：
　　“我和我那个兄弟啊，我们俩都是外卖员，本来送外卖送得好好的，结果不知怎么就进了这个狗屁游戏。哎，你们猜猜，我们俩上个任务里干嘛来着？”
　　“我俩在非洲，一块给野狗接生！”

　　紧接着，他又说起了任务有多么多么难做，自己和好兄弟差一点就完不成，说得臊眉耷眼的，也不知道是哪里引出了几个男人的共鸣，最终，他们也纷纷吐槽了起来。

　　085再次见识了钱乘舟的忽悠人功底，觉得他去做旅游和美食博主可真是屈才了。

　　钱乘舟则是趁着他们在吐槽，偷偷瞄着这几位手腕上挂的牌子。
　　——果不其然，他们一共五个人，号码牌是469至473。

　　471说道：“我们本来都是在工地上帮忙的，结果好像就是睡了一觉，就纷纷进入了系统。上个任务里，系统让我们去热带的森林里面，掏一种什么鸟的蛋。”

　　“……”
　　这个任务颇具喜感，钱乘舟本能地想笑，然而还没笑出来，他就又顿住了——

　　不对。
　　按照085的说法，这个游戏的初衷是为了宣传环保，然而很显然，“掏鸟蛋”就十分不环保。

　　钱乘舟惊讶道：“掏鸟蛋？”

　　“是啊！”472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472号铭牌，说，“我们跟我们这个……呃……特别助理，说，那么高的树，我们爬不上去啊，结果他们就让我们自己想办法。”

　　469突然啧了一声：“说什么呢！我们的特别顾问这么说，肯定是有道理的！”

　　472也反应了过来，连连点头，求生欲很高地说着“是是是”。

　　钱乘舟：……
　　看得出来，这伙人十分忌惮跟在他们身上的特别顾问，472是心直口快，话说出口了没想那么多，但469话里的意思就十分明白了：你别乱说话，我们说什么他们都能听见！

　　当然，忌惮特别顾问也是有道理的，毕竟钱乘舟刚刚进入系统的时候，也对085忌惮了很久。
　　只不过……

　　他眨了下眼睛，再次看了看这一圈五个人。
　　他们是以团队的形式做任务的，并且，他们在现实中本来就认识。
　　而系统给他们派了个“掏鸟蛋”的任务，看样子也不是假的。那么问题就来了：系统为什么要分配这样的一个任务呢？

　　钱乘舟顿了顿，端起酒杯，叹了口气：“这是什么世道啊。来，喝。”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钱乘舟大概知道了这些人的基本情况。

　　他们在现实里都是同乡，是同一个村子的。
　　现在这个年头，留在农村里种地养猪的年轻人几乎是没有了，上学时候学习好的，大都去外面读了书，也就留在了城里；像他们这种学习不好的，即便没考上大学，也纷纷跑去城里打工。
　　只不过，由于没什么学问，也不想吃苦学技术，他们就只能干些体力活。到进入系统之前，他们正好在同一个工地上干活。

　　据470说，当时他们看到了招工信息，就一起去报了名。第二天便有人打电话通知他们去体检，之后就“入了职”，开始在工地上搬砖和水泥。

　　钱乘舟当时就扬了眉毛：“啊？现在在工地上干活还要体检？”
　　——他上大学的时候还不需要呢。

　　470解释道：“也分工地，有的要，有的不要。我们去的这个就要。”

　　钱乘舟“哦”了一声，觉得现在的行情还真是变了，连搬砖都要卷体检了。
　　于是他又问：“那都检什么啊？”

　　“量身高体重，抽血，拍胸片，”473想了想，说，“还有一个照脑袋的，我也不知道那个是啥。”

　　钱乘舟闻言看向了他——
　　照脑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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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万炎：他想说我睡成死猪
085：他之前还想把我的实体变成猪
万炎、085：你多冒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