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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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惬，你要去什么地方？”
见到秦知惬匆匆在抽屉翻找的模样，卉小霜也跟着起急，而前者像是听不到般，什么事也不说，飞快关门离开。
卉小霜打开门，朝着楼道拼命喊：
“出门怎么不带伞，外面下着雨呢。秦知惬？！你听到没有？”
眼见着秦知惬走出楼，卉小霜飞快拨打着她的电话，问道：
“是出什么事了吗？需不需要我陪你？”
但秦知惬的回应却很冰冷：“不用跟来了。我一会就回来。”
卉小霜又问：“什么？喂？”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应，卉小霜打开免提，只剩下“嘟嘟嘟”的提示音。
撂了？奇了怪了。
算了，秦知惬这个人很有分寸，大晚上出去多半是很重要的事情，如果她没有要求陪同，应该就是不愿意打搅。
盛泽市第一中心医院。
秦知惬飞奔到医院三层，她站在ICU冰冷惨白的大门前，黯淡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将她强撑的无助暴.露无遗。
一份病危通知书交付秦知惬的手中。
医生面容严肃：“病人进来的时候血糖升到61，出现抽搐昏迷、神志障碍的症状，现在连续静滴胰岛素。”
她明明记得外婆吃饭前后都是在打过胰岛素的，怎么短短几个小时就飙升到61。
医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因为是急性并发症，很有可能引起急性肾衰。家属先做好心理准备。”
“急性肾衰？”秦知惬的心仿佛在一瞬间跌入谷底。
如果真的后续肾衰，恐怕治疗费用是她无法承受的，目前的病症决计不能再拖，可是现在的情况心有余而力不足。
秦知惬无奈地问：“出院后能自己在家打胰岛素吗？”
“嗯……”医生沉思许久，“还是进遵医嘱为好，药物和补液无法调控，原先普通补液对酸中毒效果很差。毕竟是有生命危险的。我们也希望患者早日康复。”
医生补充道：“建议先在ICU七日，这个是后续治疗的费用单子，去一楼打印缴费就好。”
“劳烦您了。”秦知惬道。
五位数的费用单在她的手中显得沉重。
秦知惬来到一楼，神情有些许犹豫。
她还剩下最后一个选择。
她攥紧红文件夹，将其小心翼翼放入怀中，旋即大步离开医院。
十分钟后，她蹲在Anstel岸星咖啡馆的窗棂前，不让雨水打湿手机屏幕。
这么多年走来，再苦再累也都是她一个人挺过，如今她竟不知该如何求人。
雨水打湿秦知惬的发丝，配上她泛红、却不肯落泪的眼眶，不禁显得不堪而可笑，像是战败受伤后，在暗处偷舐伤口的狼犬。
周围的路人纷纷投来疑惑而怜悯的目光，或许是以为失恋做出淋雨的愚蠢举动。
秦知惬思前想后，终于将黑名单的人拉了回来，按照联系方式加微信，但在添加之前，秦知惬注意到了昵称。
“……小鱼？”秦知惬默念。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称呼十分熟悉，但是又记不起是在什么场合碰见过。
对方的头像是一条从掌心落入深海的紫色小鱼，虽然画面算不上多可爱，但是很有宿命感。
秦知惬按下【添加该联系人】。
好友很快就通过了。
q次方：打扰了。
q次方：我是北极星记者秦知惬。
q次方：你在什么区，我把合同给你。
“对方正在输入中…”反复闪现，大抵过了三分钟，终于收到了回复。
小鱼：你回过头。
小鱼：看我。
秦知惬猛地转身。
滂沱大雨中，一个身着暗红外衫的女人撑伞款款而来，馆内暖融融的斜映着，在朦胧的雨幕中看不清对方的神情。
她就这样仰起头，错愕地望着碰巧相逢的池落漪，而对方也正低下头，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
之前莫名的熟悉感在此刻达到顶峰。
“真巧，不是么。”
池落漪的余光偏向Anstel岸星咖啡馆内，躲避来自秦知惬的灼灼目光，耳后也升起看不真切的绯红。
她并没有问对方过多：“不进去坐坐？”
秦知惬点了点头：“嗯。”
进入咖啡馆，西方钢琴曲《美人鱼》悠扬而起。
柔和的旋律仿佛让人置身深海、去探寻鲛人的讯息，服务生贴心地给秦知惬递过一条干净的毛巾。
“欢迎光临Anstel岸星。”服务生季昭昭甜甜一笑。
她看起来只有十九岁左右，是隔壁的盛泽工商大学的物理系大一新生，活力无限。
“昭昭好久不见。”池落漪微笑示意。
池落漪应该是这家咖啡馆的常客，年轻的服务生见到她后，眼中有些许欣悦，但没有溢于言行。
拉出间隔并排的、有坐垫的流行皮革椅，两人相对而坐，秦知惬将红文件夹交还池落漪。
合同已经签署好了她的姓名，就差乙方法务盖章，合同即可生效。
池落漪撑着下颌：“上面的条款应该都看了？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我都能做到。只是……”秦知惬话语迟疑的时候，像是在克制着什么，却被对方打断。
只是条款中的【伪装恋爱合约】，是不是未免有些冒昧了？
虽然她知道，池落漪是为了应对昨日娱记的问题做出的下策，协议中也明确提到“不会暴露受约方的姓名、身份”，但秦知惬还是隐隐觉得不对。
哪有明星为了躲避平白无故炒CP，还和助理签订这条鬼协议的。还不如跟另一位明星签，好歹能赚一波大流量，圈内应该很多人都求之不得。
伪装地下恋情岂不是要被娱记掘地三尺？
池落漪翻开清单：“想喝什么？雇主总要请小助理喝一杯的。”
秦知惬的思绪被搅乱，她不懂咖啡，直接道：“都可以。”
池落漪点了两杯推荐品项，合上清单：
“那好，一杯焦糖玛奇朵，一杯摩卡。多谢。”
摩卡味道是咖啡的苦涩带上巧克力的浓醇，而焦糖玛卡朵是焦糖的甘甜、混合着香草香气，二者都是浓郁款，在下雨天品尝刚刚好。
季昭昭莞尔示意：“请稍等。”
池落漪推了一张银行卡过去：“这是预支给你两个月工资。就算是……你的精神损失费。密码在背后。”
这人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秦知惬犹豫了半晌，还是接了过去。
池落漪往后靠在皮革椅背上，嗓音温婉却不算清透：
“对了，你刚刚想问我什么？”
罢了，万一自己的问题太多，池落漪取消了合约怎么办，外婆还等着治病。
秦知惬语气微冷，就像是谈判似的，试图维护自己最后一触即溃的底线：
“没什么。条款我都看过了，我都可以做到。但，我不想受到僭越。”
池落漪薄唇抿起：“放心。那是另外的价钱，既然没在合约写明，自然不会让你受苦。”
两杯咖啡轻轻放置在黑木桌上，她将焦糖玛卡朵推置秦知惬跟前，随后拿起搅拌匙轻轻搅动咖啡。
秦知惬坐在这里一秒都是煎熬，她直接喝下一大口，一股暖流滑入咽喉，清甜的滋味刹那间被浓腻的苦味覆盖。
……就像是这么多年她所经历的辛酸那样。
秦知惬垂下头，试图在遮掩什么，可眸间稍纵即逝的晶莹还是被池落漪捕捉到了。
“又不是喝酒，这么着急做什么？”
池落漪轻笑一声，却听不出任何嘲讽的意味。
她用纸巾拭去秦知惬唇角的奶沫，忽地绽开笑颜，指弯触及后者的唇角，在肌肤相碰的刹那，后者怔怔地抬起头。
抬眸相接，恍然而对。
池落漪叹息道：“像你这个年纪，不要老板着张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应该多笑笑才好看。”
明明只比自己大三岁，言语间却像是长辈教导晚生。
秦知惬倏地站了起来：“抱歉，我还有事，等两天后上班了再说。”
“再见。”池落漪轻声唤着，也不气恼。
秦知惬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您慢走~”季昭昭礼貌地说道。
......
咖啡馆的门缓缓关闭，玻璃倒影着秦知惬纤瘦的背影，背影逐渐窗上白雾替代，看起来是室外的温度更冷了。
算了，多待一会吧。
池落漪端起咖啡杯，轻啜一口。
苦涩的香气在舌尖弥漫开，可是她并不讨厌。
看着店长还在忙碌，季昭昭悄悄凑上前去，她用清单挡住自己的下脸，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小声说道：
“池姐姐，刚才那个女孩子是谁呀？”
池落漪轻描淡写地说：“一位故人。”
听到“故人”二字，季昭昭的语气震惊之余，又有些欣喜：
“我靠，她就是那个一千多年前的那个！！那个长离仙——”
一不留神，季昭昭提高分贝的声音就被店长发现，店长颇具杀伤力的目光扫射而来。
店长发出警告：“季昭昭。注意不要影响其他顾客。”
“知道了。”季昭昭仰起头回应道。
“哼，叙旧还不行。她就是个老古板。池姐，那我先去忙啦。”
季昭昭嘟囔了几句，识趣地向后退却几步，不舍地回头望望池落漪。
池落漪偷笑。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