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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秋歧公主 ...

  •   林倾墨倚在流云亭的廊柱上,周身人来人往,时不时有人上来躬身问安,她便连忙摆出一副热络的熟稔姿态招呼。

      接连应付走定国公两个小姐,一个六品从侍郎家的老夫人,还有成恩公府小世子后,林倾墨已然有些力不从心。

      “瞧给你累的。”

      见她终于清净下来,言沫玉轻笑着走近,顺便吩咐自家侍女将府中带来的糕点提上来。

      林倾墨瞧见熟人,身上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她拉着对方不肯松手,只说那定国公府的小姐如何不好相与,从侍郎家老夫人言辞刻薄,就连那成恩公府的小孙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林倾墨冲她大倒苦水,低头狼吞虎咽地啃精致的茶糕,言沫玉心疼阿墨眼底明显的憔悴,替她擦拭嘴角,贴心叫她慢些吃。

      “你说这苦差事,怎么会落到我头上来?”林倾墨吃得头也不抬,匆匆甩了个眼神出来。

      事情还要说到几天前,太子妃身边的女官突然找上门,说是太子妃身体抱恙,向来由她主持的诗花宴便交由到了林倾墨手上。

      “这里头八成有皇后娘娘的意思。”

      言沫玉思忖片刻,语气笃定道。

      林倾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沫玉想到的,她何尝想象不到,再说太子妃什么时候生病不好,偏挑这么一个关键时机“病倒”。

      看来皇后娘娘,是希望她趁机多锻炼一下,处理这些大小事务的应变能力罢。

      所以才想尽法子,把自己往那帮世家贵女面前凑,见见世面露露脸,琴宴那回便是如此。

      林倾墨叹气,出神地望着手里剩余的糕点,可惜皇后不知道,她与宋洵如今能够相处,不过因为互有所图。

      她不会永远留在肖王府,所以注定要辜负皇后那一番良苦用心了。

      话说回诗花宴这天,未婚的公子小姐皆可多处走动,往来谈笑。

      林倾墨歪了歪头,冲言沫玉深深看了一眼,神神秘秘地压低嗓音,“你们这儿的诗花宴,说好听点不就是相看大会么?”

      诗花宴上聊赠一枝花,代表着欣赏与爱慕。

      言沫玉拥有右丞相嫡长女的出身,加之从小精修礼法,生得一副谪仙似儿的容貌,一言一行为京中贵女争相学习。

      更别提右相嫡女至今未曾婚配,适龄女子者众,今年诗花宴“妍首”言沫玉却是当之无疑的。

      再看沫玉身后的丫鬟就知道,每个手里捧着大几簇缀满鲜花的枝条,颜色品种各不相一,恰恰应证了右相长女极受欢迎的猜想。

      可当被问到是否有喜欢的,言沫玉一愣,心里浮现出离殇那张淡漠如尘的眉脸,随即苦笑着摇头。

      “一个都没有?”

      林倾墨惊讶得说不出话,她知沫玉是个有主见的,却不想眼界如此之高。

      还想再问却被对方飞快岔开了话题:“方子上的药材……我已都集齐了,晚时派人送去王府里,烦你替我瞧瞧还有什么缺下的。”

      林倾墨点点头,突然又明白过来什么,瞪大了眼睛,她该不会——

      天,沫玉看上了那小子!?

      言沫玉脸色有几分不自然,咳嗽了几声,“别多想,我只是……看他有几分可怜罢了。”

      啊对对对,你只是看他可怜罢了。

      林倾墨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嘴上说我信了,心里却想着下次见面,高低给得对方弄清楚来历。

      总不能叫好友稀里糊涂被骗了感情去。

      二人腻歪一会儿,不多时言沫玉被自家嬷嬷叫走,林倾墨又迎来一人。

      魏箐箐亲亲热热地搂她胳膊,一口一个嫂嫂,叫得林倾墨头疼不已。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箐箐没有定下人家,当然可以过来玩啦!”

      魏箐箐回答得理所当然,林倾墨捏着她肉乎乎的脸挤来挤去,绷着脸严肃:“你给我说实话。”

      想也知道,魏箐箐才十四,论年纪够不上诗花宴的门槛;论身份,箐箐贵为皇后娘娘亲侄女、魏国公府唯一的嫡出小姐,哪里需要她亲自来诗花宴挑选婚事。

      倘若不是年纪太小,凭借这样顶尖的家世,魏箐箐定然会嫁入皇室,为太子妃、肖王妃。

      魏箐箐大一副被看穿的心虚,她吐吐舌头:“大哥让我来的嘛,他让我照顾一个人。”

      魏国公世子有了心悦的女子,林倾墨饶有兴趣:“你专程前来,是你大哥怕人家姑娘被人抢了去?哪家小姐,你快与我说道说道。”

      “才不是哩。”魏箐箐摆摆手,哽着脖子解释样子有些急,“她不是大哥喜欢的人。”

      魏箐箐露出迷茫来:“嫂嫂你原来不知道,其实今日要我来这儿的人,是宋洵表哥啊。”

      宋洵的指示?

      “那……那人是谁。”

      林倾墨声音抖了抖,故作平静掩饰心下的震惊。

      胸腔泛起酸涩,可为什么语调变了腔,呼吸跟着紧张了起来。

      魏箐箐未有所察,顾自讲道:“这人嫂嫂你不认识,她是陛下与良妃的女儿,七公主宋昕榆,封号秋歧。”

      林倾墨呆住,似乎被下了定咒:“七公主……秋歧。”

      魏箐箐点点头,掰着指头给她科普:“七公主母妃去世得早,良妃家中又是人丁凋敝,太后怜惜她孤苦无依,特将七公主抱到了穆妃身边扶养。”

      良妃,林倾墨记得她,曾经皇后为收拾莹贵人,设计了一出良妃幼弟落水的戏码,使后来二人有了龃龉。

      提到太后心善慈悲,箐箐语气都变得鄙夷起来:“什么皇恩浩荡、恩典庇佑,不过是他们皇室自欺欺人的骗局,不过是借穆妃扶养七公主的由头,牵制镇守东疆的旧部军士。”

      良妃乃武门之女,即便家中父兄战死沙场,坚守在北域东邸的那支精锐队,也仍是她背后坚定的支持势力。

      彼时前朝皇上与魏络氏联手,后宫也由魏皇后大权独揽,秦氏不似往日权倾朝野的风光。

      太后想要这股势力为己所用,壮大她手里的权柄,于是在良妃病逝后,迫不及待令穆妃收养了七公主。

      已知庄、穆、敬三妃乃是皇上刚登基时期的老人,皆听从于太后,只是庄妃病弱、敬妃避世,穆妃成了最好的人选。

      魏箐箐不忿,很大程度源于魏国公府的谆谆教导,同作为武将之女的她,太后薄待功臣之后,陛下冷眼无动于衷,感到心寒是很正常的是。

      林倾墨心里清楚,年纪小小的箐箐能说出这样的话,除了离不开魏国公府的教导,还有另外一方面的原因。

      这些事情、或者说这些想法,魏皇后想要告诉她,借了魏箐箐的口。

      可到底恒帝子嗣多,妃子更多,宫中出身武将女儿的妃子不在少数,可穆妃只扶养了七公主。

      这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魏箐箐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倾墨一眼,没有立即作答。

      而是拉着自己去寻秋歧,说是届时见了人就知道。

      曲水流觞处,端坐数位公子小姐,悠扬琴笛相协,共赋诗词相对。

      茶香从源头弥散到曲径,有对上心上人目光红脸笑说茶醉的姑娘,有半天搜肠刮肚找不出赞词的羞愤少年。

      曲水流觞的另一边,气氛完全不一样,身形娇小的女孩被一众人围着,逼至湖水畔。

      为首的气焰嚣张,过于不好招惹的样子,看起来竟是无一人敢上前解围。

      “本公主问你,是真没找到着,还是——你根本没有好好找?”

      秋歧欲哭无泪,连连摇头:“妹妹,姐姐……真的在认真找了。”

      “你也配叫我妹妹,秋歧,你算个什么东西?!”德嘉猛然变了脸色,美目一竖声音陡然提了起来。

      秋歧公主的教习侍女请罪反应更甚,呼喊着“公主恕罪”的同时,直接伸手使劲推了一把宋昕榆,秋歧公主一个重心不稳,直直跌坐在湖畔边。

      见她狼狈不堪、裙子湿透,德嘉才心情稍微好了许,重新挂上了浅浅的微笑。

      周围人看见七公主跌坐在水中不敢站起,嘲笑声此起彼伏。

      “看她那狼狈样!”

      “衣裳湿了刚好,德嘉公主的簪子不见了,这下她总肯能好好找了吧!”

      秋歧瑟瑟发抖地认错,可回应她的只有周围人无限的恶意,明明无故丢了簪子的是德嘉,所有人只都想看着她出丑倒霉。

      在曲水流觞的引水处寻一支根本不存在的“簪子”。

      林倾墨与魏箐箐便是这个关口赶到的,看到秋岐红着眼准备起身寻物。

      “住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魏箐箐失声大叫,一众贵女见到她,躲闪不及纷纷让开了道。

      谁都知道魏家大小姐力大无穷,发疯起来有如癫狗,生怕被她磕到碰到了。

      魏箐箐扑上去将秋歧扶起,解下披风给她围上,语气关切:“七公主,你没事吧?”

      秋歧摇摇欲坠,眼神躲闪不敢看德嘉等人,低头咬唇道无事。

      林倾墨眼神凌厉,语气虽轻却极其有力度:

      “七公主金枝玉叶,竟也由得到你们欺辱到头上来了,今日各位嚣张的本事,本王妃记下了。”

      “改日看来需要差人上门请教,几位长辈都是朝中的老臣,却能纵出这般放肆无法的女儿,今日你们敢无视尊卑、藐视罔上,明日他们是不是也要把陛下不放在眼里了!”

      开始还有几个不服气的,可当林倾墨搬出皇上,拿君臣之礼压力的时候,个个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甚至有两个已经吓破了胆,扑通直接跪下请罪,说下次再也不敢了。

      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软骨头,搬到明面上就烂成一坨滩泥,魏箐箐冷哼一声,“嫂嫂不必多言,接下来看我发挥。”

      说罢,她竟是抡起袖子直接越过众人,揪出躲在中间看戏的侍女,方才正是推秋歧公主的那位教习侍女。

      魏箐箐仗着力气大,一脚当众将人踹翻进湖里,溅起的水花足足有半个人身高:“七公主受辱,你身为她的贴身宫婢护主不力,竟只在旁看着!”

      林倾墨轻飘飘略过众人惊惧不定的神情,尤其是德嘉公主,停顿了许,最后若无其事地移开。

      “魏、魏小姐饶命,肖王妃饶命哪,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教习宫女浑身湿透,混着脏沙的发丝黏在脸颊上、额头上,别提有多狼狈了,但她不管不顾地趴在湖水畔,不停磕头哀嚎。

      终于,德嘉懒洋洋地开口:“肖王妃好大的威风。”

      “不过妹妹与姐姐嬉闹一场,原来这也要当真。”

      德嘉笑眯眯递下去一个眼神,几个丫鬟马上拿出布条堵了侍女的嘴,正要拖走处理,却被魏箐箐无情拦下。

      “原来是本王妃会错了意,”林倾墨笑笑,捏着帕子天真眨眼,“两位公主只是在玩闹啊。”

      可她突然话锋一转,“来人,将此人给我拖下去杖责二十大板!”

      下一刻出现了几个诗花宴护卫,直接从丫鬟手上架走了人,德嘉公主笑容一滞。

      “肖王妃这是何意?”

      林倾墨不徐不疾:“本王妃今日掌诗花宴,饶是二位公主再嬉闹,也万不该乱了天家仪态,皇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日这么多人在场,德嘉妹妹也不希望明日传出姐妹不谐的风言吧,白叫人看了咱们皇室的笑话。”

      林倾墨说完,睨了一眼还在狼狈颤抖的侍女,扬手将人拖下去行刑。

      “秋歧公主当众失态,本王妃要亲自带走管教。至于那个贱婢,不能规劝主子,这么没用也不必在旁服侍了,本王妃事后自会奏请母后重新为七公主挑选合适人选。”

      “还要烦德嘉妹妹同穆妃娘娘说一声了。”

      林倾墨带走了秋歧,诡异沉默的德嘉突然摔碎了杯子,笑声放大。

      “很好。”

      ……

      林倾墨将人带到偏房,秋歧重新换了一套新衣裳,对她们尽是感激之色,想到什么后,转而变成了足足的担忧。

      “嫂……肖王妃姐姐,今日您与箐箐小姐为我得罪德嘉妹妹,只怕今后——”

      魏箐箐哼了声,并不当一回事:“我知道宋昕月是个疯子,没想她竟敢青天白日就欺负到你头上来。”

      宋昕月便是德嘉公主的闺名。

      今天她们收拾那个教习宫女,并非心血来潮,而是路上林倾墨通过魏箐箐描述后知道,太后在秋歧身旁安插了棋子,每天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一个养在穆妃手下,一个养在太后手下,她们几乎一起长大,可是德嘉非但不与秋歧交好,还总以欺负对方为乐。

      从前寿康在时,德嘉还会分些心寻她乐子,如今寿康和亲月梁,秋歧的待遇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寿康怎么说也是受尽皇后宠爱的嫡出公主,德嘉公主再过分也不敢动真格,只是对于没有母妃庇佑的秋歧来说就没这么好运了。

      穆妃作为太后的走狗,恨不得当亲女儿般纵着德嘉公主,对秋歧身上多出的伤痕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秋歧红了眼圈:“我……与郡主长的有些相像,德嘉妹妹不喜她,便时常将怒气撒在我身上。”

      林倾墨不解地转向魏箐箐,对方用口型示意她:“翩衣”。

      林倾墨这才恍然箐箐说过,你见一面就知道原因,原来是这个意思,宋洵对这个皇妹多有怜惜,恐怕也是因为她长得有几分像翩衣郡主罢。

      仔细看秋歧的姿容,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出众,眉眼楚楚可怜,但比起传说中以端庄优雅出名的翩衣郡主,她明显更偏于清丽小家那一种。

      根据秋歧的说法,太后为了捧秦枢君,才专程收留秋歧作为秦的对照组。

      秦枢君明媚大气,秋歧便被养得懦弱无能;秦枢君精通四艺知己遍布燕京,秋歧大字不识身边没有一个朋友。

      诸多种种。

      自肖王腿废后,太后不愿族内小辈受累,便一道圣旨将人送去封地,转而将一直养在深宫秋歧送到人前。

      毕竟秦枢君一走便是四年,太后不能让她的贤名消失在大伙眼前,毕竟秦枢君的名声关系到整个秦氏的贤名。

      这时候若有一个与她相貌相似,身份更为尊贵,却粗鄙不堪的女人出现。

      她不会社交,不会技艺,不懂京城时兴的流行,也不懂任何人情世故的往来。

      当秋歧公主丑态百出,成为被大伙嘲笑的话题和谈资的同时,大家都会忍不住想起皎皎如白月的秦家大小姐,她进退有度,她才貌俱佳,她娴淑有礼。

      “倒真是劳烦那老巫婆,真会给自家小辈贴金,只是不知道这金贴得厚重,她这是要做未来皇后么?”

      魏箐箐口不择言把林倾墨吓了一跳,魏箐箐自己倒不甚在意,家里祖母与母亲私下也这么叫过太后,听说皇后姑母早些年被她使过不少绊子。

      说不定太后真想将翩衣郡主许给太子,林倾墨一提出这个想法,便被魏箐箐给瞪了,秋歧公主也是满眼不赞同。

      “翩衣郡主是尊贵,但肖王妃姐姐恐怕不知道,瑶然姐姐的出身并不比她低啊。”

      太子妃的娘家……林倾墨好像一直都没听人提过来着。

      看出她的不解,宋昕榆连忙解释:“这是因为太子妃乃隐世家族瑶氏的女儿,瑶氏那才是真正的百年大族,北域史书上有过记载,北域第一任皇后出自瑶氏。”

      而因这脉的瑶氏只得一个女孩,宝贝的不行,太子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才得来了瑶然出世的机会。

      魏箐箐满眼星星眼,“所以阿璟哥哥与瑶然姐姐还是真爱啊!”

      落在林倾墨身上的星星眼转而变得十分嫌弃——

      “而你,我的嫂嫂,与宋洵表哥简直就一言难尽。”

      林倾墨一脸无语,管我什么事。

      宋洵喜欢人家翩衣郡主,他们之间没什么感情,当然擦不出什么火花。

      秋歧欲言又止,魏箐箐倔强嘟起嘴,“我才不管,我就是讨厌她!”

      虽然宋洵很混蛋,但终究是她的表哥,翩衣郡主既负了他,就别想得到魏国公府的好脸色。

      林倾墨揉乱了箐箐的头发,被家里娇疼着长大的女孩,长大后理直气壮地回馈着偏爱,她真的很羡慕箐箐。

      “话说回来,德嘉公主这么讨厌你,不会就是因为她看不惯太后看重翩衣郡主吧?”魏箐箐现在才出现豁然开朗的明悟,猛地拍了拍脑壳。

      秋歧公主点点头,“她看到我受伤、出丑,就好像看到受伤、出丑的人是翩衣郡主一样。”

      林倾墨摇摇头,这是什么替身代餐啊。

      “德嘉公主的母妃是哪一位,竟放任她如此行事。”

      魏箐箐皱眉,“嫂嫂不知,德嘉公主根本没生母,她是陛下流落在民间的孤女,生母不详。”

      这就奇怪了,恒帝喜爱容貌艳丽的女子,诞下的子嗣,大多相貌出众,唯独德嘉样貌普通,方才的满身朱翠,也被秋歧公主的素衣简服压了一截。

      本以为德嘉的生母是哪家相貌平平的贵族小姐,恒帝为了朝臣不得不宠幸,没想可能只是一个貌若无盐的平民女。

      林倾墨想不通,除非有出人之姿,否则恒帝九五至尊,怎会纡尊降贵宠幸一介民女。

      “陛下么,倒是不怎地关心她,倒是太后,德嘉拿着信物进宫那日,疼惜得不行,抱着她大哭不止。”

      秋歧公主突然开口:“我怀疑德嘉妹妹的生母根本不是什么民女。”

      她曾听穆妃与太后秘密交谈,话中十有三次提到过——鹤月格格。

      北域礼法中极少有公主被称为格格,只有太后收养异姓亲王的女儿,且那位亲王生前有过极大的贡献,他的女儿才会破例加封为格格,否则最多只得一个空头郡主。

      “我听过一个传闻,先皇逝后老巫婆其实已经怀孕一个月,你说这鹤月格格,不会是先皇的遗腹女吧?”

      “说不通,那为什么你们从未听说过这个人,更何况既是先皇遗腹子,她当时贵为圣母皇太后,这么大一件喜事,为什么宣而不发?”

      要知道,格格的品级比公主还要低一阶,还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

      秦太后要是公之于众,这个鹤月就不仅仅只是一个格格了。

      林倾墨一口气说完,“再说,这与德嘉公主好像也没什么联系吧。”

      要真有这么一位格格,算算年纪都能当德嘉公主的娘了。

      魏箐箐撇撇嘴,“你怎么肯定她们两个没关系,我感觉怎么就有猫腻呢,说不定鹤月格格就是德嘉公主的——”

      她话没说完被林倾墨打断:“你不要命了胡说八道,德嘉公主是什么人,她是钦天监认证过的陛下遗珠,所以就绝对不可能是鹤月格格的女儿,毕、毕竟——”

      陛下与鹤月格格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林倾墨越说脸色越白,魏箐箐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惊骇地闭上了嘴。

      这时,沉默许久的秋歧公主开了口,“德嘉妹妹有个随身携带的荷包,她曾丢失过,当时皇祖母生了好大的脾气,当时她还向我埋怨了许久。”

      “那个荷包里除了一缕头发什么都没有。”

      “荷包上的纹路,是一轮圆月下的白鹤。”

      秋歧公主眼睛清澈,她一字一顿:“鹤月格格,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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