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动》烟艺

29、动

　　莫予怀:“……”
　　宋念:“……”

　　有曲直在中间挡得死死的，她和莫予怀连对视都很难做到。

　　宋念甩开曲直的胳膊，“冷你就多穿点衣服！”
　　莫予怀跟着也松开他，“最好是就别出门。”

　　曲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这是赶上犯水逆，还是所有人都在针对他?

　　——
　　何棒棒今年暑假要出去旅游，就趁着放假前夕提前将礼物给宋念。
　　宋念懵了下，这才想起自己的生日快到了。

　　走在路上，宋念开始变着花样提醒莫予怀。

　　宋念:“莫予怀，不觉得七月是个很好的月份吗？”
　　莫予怀摇头，“你不觉得很热么？”

　　宋念愣了下，“其实也还好啦。”
　　莫予怀:“那以后我开空调，你出去！”
　　宋念屈服于冷气，最终改了口径。

　　五分钟后，宋念决定再战。
　　“莫予怀，我考你一道题。”
　　莫予怀漫不经心点了点头。

　　宋念:“什么时候月亮是最圆的?”
　　她不住眨着眼睛，暗示得实在太明显。

　　莫予怀默了一秒，指着自己问:“你看我像小学生吗？”
　　宋念一边摇头一边忍不住催促他:“你快说！”

　　莫予怀却始终没给出答案，只说:“这题太幼稚了，换个题目！”
　　“……”
　　宋念忍不住皱眉，他怎么这么难搞啊！

　　难搞到她都想放弃了。
　　“十天后是什么日子?”
　　答案够明显了，如果他还是答不出，宋念有理由合理怀疑莫予怀是故意的。

　　莫予怀脸往旁边侧了侧，再看向宋念时已收起笑。
　　“你生日。”

　　宋念终于听到想要的答案，却快乐不起来。
　　“嗯，你今年打算送什么？”她抢在莫予怀说话之前补充，“事先说明，我不想要玩偶了。”

　　去年是绵羊，前年是兔子，大前年是松鼠，怎么，他是要集齐所有动物，让她开个动物园?宋念觉得大可不必。

　　莫予怀微皱了皱眉，“你不喜欢?”
　　宋念:“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还可以有别的。”

　　莫予怀噢了声。
　　宋念眉梢扬了扬，“那我可以期待一下喽?”

　　莫予怀没说话，最后实在抵不住她一直追问，扯笑，低嗯了声。
　　本来今年他也打算送些别的。

　　快到家时，宋念眼尖，看到莫予怀家门口停了辆白色奥迪。
　　她拱了拱莫予怀的小臂，“你家来客人了?”

　　莫予怀看过去，忍不住皱起眉。
　　宋念:“还是个挺有钱的亲戚。”
　　莫予怀:“你别乱说。”

　　话落，车门打开，从车里走出一位面容姣好的女人，那女人愣愣看着莫予怀一会，眼眸逐渐变得温柔，她叫他:“小怀。”

　　那天过后，宋念就没有见过莫予怀了。
　　听外公外婆说，是李家的女儿回来了，也就是莫予怀的妈妈。

　　宋念虽然很想知道情况，但很懂分寸地没有去打扰。
　　只在听到隔壁院子有动静时，会趴在窗子上去看看是不是莫予怀。

　　侧窗封起来，她也过不去。想去只能从大门口进。
　　宋念头一次觉得等待是如此的漫长，她恨不能明天就是自己的生日。

　　因为她知道，如果是她的生日，那他一定会出现。

　　深夜，莫予怀刚推开门。
　　沙发旁的台灯陡然亮起。

　　李侨坐在沙发上，手本撑着额头，接着她双手抱胸，一脸疲惫地对莫予怀说:“小怀，跟妈妈谈谈。”
　　莫予怀靠在扶梯旁，冷淡问:“谈什么？”

　　李侨走过来，离他近了些。
　　“就谈谈你这些天为什么都这么晚回来?”她想摸摸莫予怀的肩膀，被他很不自然地躲过。

　　李侨的手悬在半空，声音变得低落几分，“小怀，你是在躲我吗？”
　　莫予怀:“您想多了。”

　　“我想多了？”
　　李侨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对着莫予怀按亮屏幕，“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凌晨三点。”李侨指着手机上的数字问:“你每天白天睡觉，天一黑就出去，不是躲我是什么?”
　　“小怀，你这书包里装的都是什么?”她说着就要去开拉链。

　　莫予怀急忙侧身，接着扯下带子，将书包紧紧护在怀里。
　　“我没躲着您，也没做违法乱纪的事。”

　　李侨不信，“那你将书包打开让妈妈看一眼！”
　　莫予怀不愿意，他眼眸微挑，“怎么，迟到这么些年，现在一回来就想管我？您不觉得自己进入角色太快了吗？”

　　“你！”李侨声音哽咽，几度说不出话来。她确实对他有所愧疚。
　　接着，她深吸一口气，眼里充满期盼，“那你给妈妈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莫予怀沉默一会，还是转身上楼。

　　第二日晚上七点，莫予怀准时背上书包下楼。
　　客厅里，外公外婆和李侨都在。

　　他和外公外婆打了声招呼，说要出去。
　　李侨叫住他，“你等会儿。”

　　莫予怀停住，“如果还是之前那件事，就没什么谈的必要了。”
　　李侨深蹙着眉，耐着性子问:“我总得搞清楚，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

　　莫予怀:“不为什么。”
　　“……”李侨叹了口气，她真是不知道怎么跟这么大的孩子沟通，是在叛逆期吗？

　　李侨缓下声音，徐徐说:“妈妈这些年在市里打拼，就是为了能给你还有外公外婆更好的生活。现在妈妈有能力了，就想弥补你们。外公外婆年纪大了，我也想他们离我近一点，再加上外婆的耳聋越来越严重，妈妈挂到了最好医生的号。还有你，我给你找了市里最好的高中，人家说愿意接收你，现在就等着过去办手续。”

　　“还有我这次是请了年假回来的，时间不多。妈妈真的再耗不起了。”

　　莫予怀看向她，“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什么?”李侨愣了下。

　　莫予怀没说更多，“我留下，外公外婆跟你走。”
　　李文山忙说:“小怀，别耍性子，你一个人怎么照顾自己?”

　　“外公，你放心，我一个人没事的。”
　　“莫予怀。”好声好气劝到现在，李侨有些微微动气，“我在认真跟你商量，你能不能……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莫予怀:“那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当初让他留在古水镇的是她，现在要他走的也是她。就因为是他的妈妈，就可以毫不尊重他的意愿吗？

　　气氛紧张。
　　怕自己情绪失控，莫予怀率先走掉。

　　数不清这是连日来第几次不欢而散。
　　李侨重重叹气，从没有觉得这么心累过。
　　“爸，这孩子脾气一直这么倔吗？”

　　李文山跟着叹了口气，“你这些年都不在小怀身边，这孩子对你有隔阂，慢慢来吧！”
　　“可我……我不也是为了这个家么！”李侨像是再也忍受不了一般，掩面哭泣起来。

　　她一个小地方来的，要学历没学历，要想往上爬，只能比别人更能吃苦。她是对不起莫予怀，可她也希望莫予怀能稍微体谅一下她。

　　宋念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见到莫予怀了，为了和他制造偶遇，她甚至增加了出门次数。哪怕顶着烈日，也要举着花伞出门晃悠几圈。

　　那辆白色轿车一直停在门口，宋念知道李侨还没走。
　　但她万万没想到两人会就这样碰到。

　　那天，宋念照旧出门有目的地晃圈，刚出门很幸运地，听见旁边门响了下，她仰高脖子朝那边看过去，正巧李侨看过来。

　　两人的视线对上。
　　宋念有些不知所措，接着很快点了下头，“阿姨好。”

　　“哎你好你好。”李侨走过来，笑着说:“你是宋念吧，都长这么大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宋念脑中全无对这段的印象，她尴尬道:“我记不得了。”

　　李侨:“当时你还很小呢，能记得什么。”
　　宋念笑了笑，她不知该回些什么。

　　李侨问:“你是有事出去啊?”
　　宋念摇头，“没，我就随便走走。”

　　李侨:“那正好，阿姨请你吃东西。”
　　宋念连连摆手，“不用了，阿姨。”

　　李侨不听她的，只笑着问:“甜品喜欢吧？”
　　宋念见推脱不掉，只好点头，“喜欢的。”

　　离十五月圆之夜越来越近，宋念反而变得一点都不期待了。

　　生日这天，注定不一样。

　　中午，谈舒做了一大堆宋念喜欢吃的菜，还煮了长寿面。
　　谈舒:“我们宋念又长大了一岁，生日快乐噢！”
　　宋念笑着说:“谢谢外婆。”

　　下午，曲直赶过来，给宋念送了生日蛋糕。
　　“怎么样？够意思吧，草莓蛋糕，你最喜欢的。”
　　宋念吃了一口，笑着说:“够意思。”

　　而莫予怀是傍晚才出现的。

　　宋念早有准备，提前跟外公外婆打好招呼。
　　所以当他问她走么的时候，她连去哪都没问。

　　天渐渐暗下来，莫予怀用手电筒打着光，带着宋念去了河边。
　　电筒的光微弱，照着路就照不到人。

　　宋念只能紧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终于他停下脚步。
　　这已经是草岸最边上了，再往前走便是茂密的树林。

　　宋念微微抬起头，看到他宽阔的脊背，她悄然出声:“莫予怀，你要送我什么礼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