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灰色星球》空腹糖纸

3、完结

　　在约定的地方等了很久也不见止水来，我戴回遮阳帽，从长椅起身打算回去的时候，一个忍者打扮的少年叫住了我，说是止水的朋友。他带来了止水投河的消息，然后把遗物里的一个戒指抛给我，“这个对止水来说太小了，我想应该是给你的。”
　　低头看着戒指的时候，他把葬礼的时间地点告诉了我。
　　“开始前三十分钟我在族地门口等你，现在那里不太欢迎外族人，一个人进去的话很危险。”
　　“我不能去。”
　　“来吧。你来的话止水会高兴的，毕竟他最后为数不多快乐的时间都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倒不如说，有你来就够了。”
　　看着香烟不断上升的烟雾，我还是觉得自己不该去。
　　和止水交往了那么久，我根本不知道他有什么烦恼，昨天是他唯一一次认真的想要谈谈，我却为了演出拒绝了，约在今天上午见面再说，结果……
　　这是没办法的事，没办法的事世上常有。
　　但因为知道自己很快又会把止水忘掉，即使遗体最后根本没有找到，我还是去了。坐在后排听着止水同族忍者的悼词里描述的那个英勇果决的天才，我都要怀疑男朋友被掉包了。
　　经纪人陪我出席了葬礼，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忍者吓得不轻，回来就吵着木叶不安全，要换个地方定居。我提议干脆去五大国巡演算了，经纪人立刻翻出过去来自各地的邀约，连着几天都泡在电话跟前交涉。
　　卡卡西注意到搬家的纸箱，只是淡淡的看着我毫无规矩的躺在沙发上玩着戒指，问要不要帮忙，但搬家的人手早就由经纪人准备好了。
　　他哦了声，过了会，他说：“为了止水？”
　　“是为了工作。”我纠正他。
　　这是我离开木叶前和卡卡西最后的对话。

　　巡演到第三年的时候，我倒嗓了。
　　对着等在剧院出口的记者，我单方面宣布了暂时隐退，经纪人的表情精彩极了，我被逗笑出了声，他居然真的哭了，明明我早就替自己和他都赚够了几辈子花不完的钱。也许他是真的把让我能快快乐乐唱一辈子当做了一种召唤，虽然我并不明白这种感觉。
　　我本想去雷之国的沙滩旁找一栋打开窗就看得到海的洋房，偶然瞥到手指，最后还是选择回到木叶，因为海边的湿度太高了，对养嗓子没有好处。
　　不是在逞强，和我对自己的了解一样，巡演的三年，我没有想起来卡卡西和止水，一次都没有。
　　这让我觉得有点悲哀，但很快这种情绪又被每晚花天酒地，肆意妄为的快乐抚平了。
　　拍出烟点燃的时候，木叶的街上有人认出了戴着墨镜的我，激动的来握手，祝我早日康复回到舞台上，然后招呼着他的朋友。
　　明明过去在木叶的日子是几乎每晚都承受着对方体重的关系，但直到他叫出卡卡西的名字，我都没有把旁边挂着漫不经心的笑的男人和印象里的卡卡西联想到一起。
　　我是说，毕竟，我知道的卡卡西是个吐一字杀一人的男人。
　　大概连他的那里都能当做凶器来用。
　　不过，也许，和止水一样，我也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卡卡西是个什么样的人。
　　朋友兴奋的拉着卡卡西布教，卡卡西伸出了友好的手：“我知道。之前在街上看到过几次。”
　　朋友羡慕他运气好，我朝卡卡西绽开一笑，直接把烟摁灭在了他朝我摊开的手掌上，神清气爽的擦身走了，身后传来他朋友的惊呼。
　　我对现在的卡卡西没兴趣了。
　　走出一段距离，我回头看了一眼，他还在原地，这时候的眼神总算让我有了些熟悉感，我扭头高高兴兴走掉了。

　　卡卡西说得没错，之后我也偶遇到他很多次，巧合到了足够怀疑他是个跟踪狂的地步。他有了一群能互相为彼此舍身的伙伴，能耐心附和别人聊天气的话题，甚至会帮不小心撞到的小孩子抓回脱手飘到空中的气球了。
　　我不是觉得不合常理，温柔是谁都能拥有的能力，只要有特定的情形就能发挥出来，也许只是我并不是能激发他那一面的人。
　　只是觉得有点寂寞罢了。

　　我重新回到了和众多漂亮的少年情人共眠的纸醉金迷的生活，如同鱼回到海，和舔着刀尖生活的忍者有牵扯的日子反而变得更像是一场不存在的梦。
　　新的情人是个嘴很甜的金发美少年，不出三句就能把我逗乐，头发是染的，看得出来是回老家种田的经纪人为了让我回去唱歌特意找来的，那又怎么样呢？只要现在共度的时间是快乐的就好。
　　美少年的身上香香甜甜，我抱着他相拥而眠，第二天，他剥好了葡萄的皮，装在碗里放到床头柜上，说昨晚我睡着的时候，有个银发的男人来过了。
　　我说知道了，美少年和往常一样离开，可再也没有回来。
　　不来就不来吧。
　　我换了一个情人，然而同样的怪事却又发生了。
　　下一个也是。
　　再下一个也……
　　？？？
　　我无话可说。谁让我打不过那个人。

　　隐退后的第三个月，我睡到自然醒，一个人在床上睁开眼，带着花香的微风从窗缝拂了进来。
　　我觉得很累。
　　从床上下来梳妆打扮很累，安排一天要怎么消磨很累，思考卡卡西为什么不愿意我和他人共眠更累。
　　打开厨房的壁橱，发现酒杯放在了我够不着的那层时，我忽然感到厌倦，厌倦了一切，只想找个没有人的池塘，和无数秋叶一起沉入被金黄与碧蓝覆盖的水底。
　　走过玄关的全身镜时，“啊，头发乱了。”，我折回去把头发重新卷了一下，又给嘴唇加了层亮色的唇蜜，然后套上风衣帽子墨镜，出门去寻找那片可以让我沉底的池塘。
　　走出屋子，才发现今天的阳光明亮得刺眼。
　　偏离了热闹的主道，我漫无目的在木叶外围的森林里游荡，撞见了独自生火烤鱼的卡卡西，正打算从身后路过，他蓦地拉住了我的胳膊，“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啊，那不是太寂寞了吗。”
　　“谁都会啊，自己的问题就留给自己去解决吧。”
　　我抽回手，把他丢在身后。
　　走出一段距离，我摘掉墨镜摸了下脸，发现脸颊全湿了。

　　木叶的森林宽阔又漂亮，大概这是唯一的优点。
　　站在安静的池塘旁边，入秋后橙黄相间的枫叶仿佛无穷无尽，不断从看不见顶的空中簌簌飘落，悄无声息触碰到水面，然后缓缓沉了下去。
　　我低头望着湖面自己的倒影，没有什么是不完美的，还有大把的金钱和青春足够挥霍，没什么不满足，但也同样没什么能满足了。
　　在打算往前迈出一步时，我嗅到了风衣上一股篝火烟熏的味道。
　　“这可不行啊。”
　　我脱掉风衣打算先返回木叶的家，换件衣服再出来，然后一顿。
　　我忽然又觉得这一切都太傻了。

　　几天后，拉面店里，我又碰上了和别的朋友一起吃饭的卡卡西，大概都听闻了上次我对他断子绝孙的态度，见我端着面走过来，害怕被我一碗汤盖到卡卡西头上波及的朋友都躲远了。
　　卡卡西看了我一眼，继续低头干饭。
　　我坐了下来，也吸溜起面条，一边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确定的，全是偶然。”
　　“诶。”
　　他把零钱往桌上一放，头也不回的说：“只有我们是必然。”
　　在这一片虚无的荒漠上仅剩的两人，注定会遇见彼此。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