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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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羽怀殇的早饭吃得极慢，他的动作一看就是非常有教养的样子，优雅的，贵气的感觉，跟平时的感觉不一样，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紫玉，等下熬些八珍醒酒汤送去慕怀羽那里。”慕羽怀殇是那种“食不言，寝不语”的人，吃饭就是沉默的吃饭，不会想拂枫一样一边吃一边聊天，这在他看来是没教养的事情，可是这些年来，他都无法改变拂枫的习惯。
“是，公子。”在他吃饭的时候，紫玉就在观察他，这个主子应该是最正常状态下的主子，但也是最为严厉的主子，紫玉不敢有一丝怠慢。
通常近身服侍拂枫的人都知道一件事情，公子一般会有三种状态，最正常的时候就是位优雅而有教养的贵公子，却也御下十分严苛，赏罚分明；普通正常的状态之下，公子仍然优雅，却又透着股慵懒的气息，但主要的是他的宽仁，不会在意下属犯的小错误，就算是对他的不敬，他似乎也不是特别在意；不正常状态下的公子，会自己跟自己吵架，自己跟自己打架，会撒娇耍赖，举止轻浮躁动，据御主所说，应该是公子年幼之时被关在冥界军师府而让精神受到了某些刺激，只要他们有足够的爱心与耐心，不要让他感觉到不安，他慢慢就会好，果然最近五年，公子的“不正常”状态已经极少出现了。
“有什么新的消息吗？”慕羽怀殇问道。
“昨夜戌时三刻，罹刹跟‘玄武七道子’打了一架，双方交手五十三招，之后罹刹离去，七道子中似乎有一个受了伤。”紫玉道。
“似乎？”慕羽怀殇挑眉。
“奴婢马上着人去查。”紫玉有些惊慌的道，现在的主子是最正常的主子，不接受任何不确定的词语，看来今天要受罚了。
“自己去领罚。”慕羽怀殇并不操心这种事情，“也不用着人查证此事了，以罹刹的速度，最迟明晚就会到天香阁，让众人小心戒备。”
“是，公子。”
紫玉离开之后，慕羽怀殇看向湛尘：“道者是在担心七道子吗？”
湛尘没有否认，他怎么可能不担心，果然之前就应该跟他们一起走才是。
“我以为道者与七道子的关系并不怎么好。”至少一直以来传回的消息，感觉七道子有些疏远湛尘。
“有些人的关系，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虽然一直感觉七道子有些排挤他的感觉，但他也明白他们其实是非常担心他的安危。
慕羽怀殇看他一眼，淡然一笑：“看来慕飞渊是多虑了。”
“嗯？”湛尘不解。
“他很担心你会不会因为七道子对你的过度保护而让你疏远七道子。”对于圣宗未来的继承人，慕飞渊可是非常关心的。
“师尊他……”
“其实居上位者，就是要有这样的觉悟，就算你武功再高，下属也会将你当成一个易碎的花瓶一样，将你放在他们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就算是他也是如此，不过拂枫比较“狡猾”，他喜欢偷溜，虽然回来会有一大堆人啰啰嗦嗦。
“可是师尊他不会。”至少湛尘没感觉到师伯们有对师父保护得像易碎的花瓶一样。
“你刚才不是也说了，有些人的关系，并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的。”在朱雀七道子心中，慕飞渊可是比易碎的花瓶还金贵，那根本就是一碰就破的布娃娃，只是朱雀七道子十分了解慕飞渊的实力，对于所谓的“危险”的评估要比玄武七道子准确得多，于是在湛尘眼中看来，慕飞渊似乎也“自由”得多，不像他一样受“排挤”。
慕羽怀殇与湛尘走出偏厅，立刻有人将慕羽怀殇的折扇递给他，然后退下，慕羽怀殇则带着湛尘走向前院：“其实说到底，还是七道子对你的实力不够了解，一个人谦逊是好的，是对的，但是太过谦逊也会让追随于你的人失去信心。”
“这就是师尊在给你的信中写的事情吗？”湛尘猜测道。
“不错。”因为曾经经历过，所以慕飞渊非常了解湛尘此时的烦恼，“你以为七道子为什么会与罹刹发生冲突？我看他们八成是猜出罹刹的目的地在此处，怕你会有危险才这样做的。”
湛尘沉默起来，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慕羽怀殇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到了前院之后，他竟执扇而舞，却又好似不只舞扇那样简单，手、眼、身、法、步的完美结合，使人心醉。一舞过后，原本空荡荡的院落之中，竟然再度飘散起漫天枫红，明知是幻术，可是抬手之间，却仍能感到风的流动，仍能感到枫叶落入手掌的触觉，这样能够迷惑五感的幻术，似乎不是什么正统的幻术啊。
“这是……‘画中山河’？”红色黥纹的邪族才能使用的高等邪族术法，可以将画化为现实，瞒骗人的五感的高度真实的幻术，拂枫为什么会？
“你已经第三次看这个术法了，才反应过来吗？”慕羽怀殇笑道，他也太后知后觉了吧。
“你似乎很习惯使用邪族的术法。”邪族的术法之中，也有能将脸上的黥纹掩盖的术法，当初拂枫变装之后，他并没有用“天眼”看过，难保他不是邪族之人。
“正人用邪法，邪法亦正，邪人用正法，正法亦邪，一切唯心造，道者又何必如此执着。”慕羽怀殇道，其实他真正担心的，是夙诺在喝了他的血之后，会有什么样的能力，这些东西拂枫并不会去深入的想，可是他却不能不想。
湛尘没有再说什么，他也明白一个人的表象并不代表什么，重要的是心，拂枫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计划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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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嫣是一个很会做生意的人，虽然当初因为拂枫公子的“特殊身份”而为他单独开辟了院落，可是一直这样惨淡的成果也让她颇有微词。拂枫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竟然答应她每个月去焰丹溪所在的“溪苑”跳一次舞。
第一场舞，因为拂枫此时并没有名声在外，所以由焰丹溪跟他一起上场，焰丹溪舞剑，而拂枫舞扇，静茹仍然在一旁弹琴。
剑舞与扇舞，最开始是分开于两边，各表现各的，与剑舞的灵动相比，拂枫的扇舞似乎柔静了许多，所以下面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焰丹溪身上。但是片刻之后，焰丹溪竟然开始了对拂枫的攻击，似舞剑，又是武剑相逼，剑转周身要害，如行云流水，浑然忘我一般，扇舞轻盈，扇武飘逸，下腰转身，流畅舒缓，似无一丝紧张气氛，将周身防得滴水不露。
琴声停处，拂枫倾身后仰，合扇于心脏之处，剑立于扇骨之上，焰丹溪飞身立于空中，全身之力已将剑身压得微微弯曲，但却未让扇骨折断，甚至是拂枫的身体也只是微微后倒，脚下未动分毫。
静寂片刻之后，“溪苑”响起如雷般的掌声与叫好之声，拂枫一挥手中折扇，焰丹溪借力落地，收剑。
“大哥，你怎么看？”湛尘倾身问身边的慕怀羽。
慕怀羽轻啜了口酒，半合眼眸：“身姿优美，扇舞优雅，双眼凝秋波，莲步摇曳生，扇舞之中又含武之柔劲于其中，拂枫真是一舞倾城。”
“大哥，我不是问这个。”湛尘道，“你没感觉那个魔族的少年似乎想杀拂枫吗？”
“有吗？我还真没看出来。”慕怀羽的话虽然这样说，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只是因为他半合的眼眸，湛尘没有看到。
“刚才那真的是舞蹈表演？”虽然他以前没有看过“天香阁”的歌舞是什么样的，但是台上那两人虽然踩着琴音的节奏，但怎么看都像在打架啊。
慕怀羽终于抬眼看他：“我说湛尘，你什么时候跟拂枫的关系变那么好了？”
“我跟他的关系并没有变好。”湛尘道，他并不认为此时他对拂枫有什么改观，只是师父让他观察拂枫，所以总不希望他在此时出什么意外。
“他们俩要下台敬酒了。”这也是拂枫与万俟嫣妥协的条件之一，一曲舞，一杯酒。
来“天香阁”的客人，三教九流的什么样的都有，并非所有人都是举指优雅的，也有一些人想伸手占拂枫公子的便宜，但都被拂枫公子巧妙的躲掉了，毕竟敢在这里明着调戏“卖艺不卖身”的舞者的人并不多，不过……哪里都有不识相的人。
“哟，我倒是头一回发现，原来枫公子长得如此好看，怎么样？一夜多少银子，开个价吧。”一个人不知喝了多少酒，走路都有些不稳，半靠在一个卖身的舞娘身上，伸手要摸拂枫的下巴。
拂枫公子退后半步：“对不起，本公子卖艺不卖身。”
“哈哈哈，什么卖艺不卖身，你们邪族的人就是矫情，当年那个什么‘臣公子’也说什么卖艺不卖身，现在不也是谁的床都能爬的小骚货，看你的年纪也有十八九岁了，再不卖，怕是以后想卖都没人买了。”那客人张狂的笑道。
“客倌，请你自重。”拂枫再退一步，避开他再次捞过来的手。
“自重，哈哈，这是什么笑话，只要你陪我以后，保证你以后就要贴到我身上要我疼惜了……啊呀！”那人突然一声尖叫，倒在地上。
“唉呀，客倌你没事吧？”拂枫公子忙蹲下身来，在那个客人身上连戳了好几下，“我还想跟你说，我不是不卖，只是怕你买不起而已。”
别人也许看不清，看不明白，但是从湛尘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拂枫拔出了那人风池穴上的银针迅速收好，然后在那人的膻中穴、气海穴、中极穴、关元穴、曲骨穴上各戳了一下，这也太狠了吧？
“这个人是西南的盐商，慕飞渊半个月前发现他商号里出售给圣宗的盐有问题。”慕怀羽非常轻描淡写的道。
“所以拂枫是故意的？”那他也太会安排了吧？
“不是，只是巧合而已。”他们本来是想让这家伙“自然死亡”的，不过他既然这么主动的找死，他们当然要成全他了。
湛尘看着慕怀羽，想到之前被拂枫暗暗收起的银针，那好像是大哥的东西，他都没看到大哥是如何出手的，想不到拂枫竟然看到了，拂枫的眼力不错啊。他哪里知道其实拂枫的眼力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好，只是在拂枫想动手的时候，突然被一个反光的物体刺了下眼睛，虽然只是一瞬，但因为面前的人突然倒地不起，他也大致可以猜到是何物，既然知道是什么，能让人立时晕倒的穴位，又是在侧后方，要找也就非常容易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