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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结婚两月 ...

  •   柳闻渐渐在他们的房子里安定了,睡前看着他,起床前看着他,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

      “要不,我们重新买个大一点的房子?”他没有给婚礼和彩礼,龙君总觉得自己空没着落。

      柳闻倒吸一口凉气,婚礼和裙子对学生时的她有同样的吸引力,外在的感官热情一时浓烈耐不住时间一长终会不声不响地泄气。生活的参与者还是他们两个人,好不好他们说了算,柳闻本就不是擅长分享的人,她也更明白牢牢攥在自己手里的才是自己的道理,柳闻果断跳过累心的婚礼流程,直奔主题。龙君的财产她不管,不代表才结婚一个月他们就不过了。

      “现在刚刚好。房子大,压力也大。”

      “你担心房子的贷款?”

      柳闻婚后的开支完全属于暴力消费,其中不包括生活基本支出,跟婚前一样的龙君又不一样,他不是一个人。

      “对。你的工资经不起这样的开销,别拿你有点存款说事。还有,我很懒,没有家政服务的专业技能,也不会把它当成毕生的事业,我打扫不起再大的房子。”

      她不打算老老实实地当婚姻的保姆。

      “我爸妈常年不在家,家里的阿姨可以先借过来。”

      他怎么突然这么执着?

      “龙君,你以前的生活简单有章,我不想加入了我,从此变的复杂混乱。”柳闻想了想,道:“看上去就不是良好的开始。我盼着更好,不是更糟。”

      那会令她惶恐不安。她珍视的就想好好地放起来,干干净净,怎么能看着自己亲手把他拖入黑夜。

      “你把上个月关于我们的开支清单给我,我想心中有数。”

      龙君动作很快,对本就把自己安排得合理的人来说,只是增加了复制转发的过程。拿到清单的时候柳闻心跟着颤抖,她AA不了,新婚可能支出比较多,她暗示自己想开点,但她感知的质量提升很有可能是对方的质量下降。

      “你没有加上项链的钱。”

      “不用,我姐挑的,不算我的。”龙君轻描淡写,实实在在给柳闻加了一笔浓彩,她完全没想过到跟他的家人打交道的地步。

      “说到我姐,她中秋节寄的水果到了。”

      柳闻看着他开箱,他一面道:“你从没有买到过好的石榴,我姐正相反,她从没有买到过不好的水果。”

      她对软籽石榴的执念放下了,可遇不可求,有些她就是不配。

      “嗯,有些随口提的事情不用浪费精力记住。”她记得她是什么情况说的那件事。

      龙君也记的清楚:“你提的那天很严肃,据我的理解,它跟你的五大灵异事件不分上下。”

      “灵异事件?”

      “跟你合作的杂志社不是倒了就是在奋力转变。你给人家当两次伴娘,一个当天就离了,一个数月后男方领回了隐瞒的私生子。你交好的朋友没一个顺心的,保持距离事事顺心。你对谁有好感,谁就必定有遗憾。你刚开始对漫画感兴趣,漫画就被整改了。还有总结,离你远点。”

      当天夜里龙君还是认真地顺了几遍,他还是告诉她:“我要结婚。”

      “我家里的人就没有认过错,没有道理可讲,错的都是别人。最叫我反感的是那句‘家不是讲道理的地方’,那哪来的‘亲兄弟明算账’啊?我特别害怕,自己被那种不负责任和自私的态度蛊惑了,我辜负别人的期待,浪费别人的好意。”

      柳闻将一碗石榴瓤放到桌上,抬手捏住了龙君的下巴,端详着他,道:“很多人都这样,一吵架只有‘是我在养你。’‘全是你的错,我才会犯错。’龙君,你戴着面具吗?摘下来让我看看。”

      他擦净手上的水珠,反抓着她的手,不带笑意,不展温柔。

      “有。”

      两人的距离忽然之间不复存在,唇舌相抵,一边放任试探,一边激烈抗衡。

      “我们是不是该先拿驾照再上路?”柳闻有一刻保持清醒,她接受不了。

      “我们不是在车管所搭上的?结婚证不算吗?!”

      “什么证?”她时不时忘了她有个结婚证上的男人。

      龙君气到发笑:“柳闻,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

      ……

      ……

      昼伏夜出的生活已成理想的常态,两边跑的路上,清晨六点的早餐车和晚上九点的小摊子占据了大多数人的生活,不用柳闻努力,匆忙不失温暖的烟火气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柳闻拿到快递时当是她妹妹给她爸妈的中秋节礼物,细看之下柳闻的手一阵发烫。小县城商场见不到高奢品牌,以柳闻的阶层,她根本没机会见过这样的盒子,生活总会创造机缘让人大开眼界。

      没等龙君接她,她自己先回了他们家。

      “圈口不对吗?不能够吧。”龙君揉捏着嵌宝石眼睛的猫科动物的脑袋,拉起柳闻的一只手。

      柳闻抬手搭在他的手背上,指甲用力下掐,她的指甲修剪的不长,留下一行小月牙。

      “疼吗?”

      “嗯,心疼。”他反复看着柳闻的手腕,满意地握住道:“合适。”

      柳闻将东西撸下来放在桌上。

      “你觉得提着它在小县城里晃,合适吗?它还不如黄金保值。”

      “你就当它是高仿。”

      “龙君,从前有个朋友给我带过一瓶格瓦斯,她很真诚地告诉我她的诚意,它挺贵。我喝了,这辈子我都不想再喝了。我心领了。”她至今仍想她宁愿当时喝的是一瓶纯净水。

      纵是被别人捧的再高,不合脾气的和过期的,以前她敬之远之,现在过期不候。

      “既然你问我了,合不合适就我说了算吧。这时候只有吃一顿麻辣香锅才能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一顿麻辣香锅也更能俘虏她的小情绪。

      柳闻流连于夜晚,吹着凉的恰能让皮肤舒展的风,最近流行的气球在年轻人手上笑靥如花。

      如果夜晚足够长,她想躲进去。龙君将脸靠在她背对的肩上,胳膊搭在她的手上,不让她团起来,他想让她在他们的小房子里放松。

      来电铃声在一片青色的晨光中骤然响了。龙君感觉到她浑身僵住了,她犹豫几秒,迅速地接了。

      “姐,我坐上回家的车了,大约早晨七点多到,你自己来接我吧。”

      柳闻缓了缓,哑声问:“有什么急事吗?”

      “到了再说。”

      不过才一分钟,蓝色的屏幕照亮床前的一小方天地,柳闻无声地叹口气,转过来对着龙君,把脸藏了进去。

      五点多开始的暴雨如注持续近一个小时,继续细雨绵绵,天气阴的叫人提不起热情,柳闻接到人便朝龙君的方向走。

      “你还打了车,就你那点破稿费,也叫不了几回。”

      等把行李箱放好,柳闻看了一眼驾驶座的人,她让他老实待着,别乱动也别动嘴。

      “小改,你想吃什么?我让妈先做着。”柳闻见她一脸疲惫,小心问道。

      “我没身份证还是户口本上没有我的名字?”还是一点就炸。

      柳闻于是道:“柳转,你放几天假?”

      “你什么时候找工作?”她猛地发问,气势逼人,言简意赅道:“我准备把家里的房子租出去,在这租房子的大部分是外地打工的人。你继续住也不方便。”

      “你最近缺钱?”

      “是。”柳转答的干脆,又锋利:“你也帮不上忙。到了你这个年纪,别再挑剔了,男人都想找年轻刚毕业的小姑娘,没工作没能力,有个人能要你就不错了,要是有那种四十上下需要找个人照顾家庭,就算带个孩子也不是不可以。最好离家近,我们不指望彩礼了,也不会拿嫁妆,你们能顾好自己就行。”

      阴天常常让金鱼缺氧,柳闻忽然觉得她快晕车了。车窗快速打开,车轮过水的声音像翻滚的浪。

      “我叫你出来,就是不想在家里吵,让别人觉得爸妈偏心,我欺负你。你自己搬出去,大家相安无事。”

      “给我几天时间。”柳闻听不清自己的回答,对方的答案她接收的一清二楚。

      “你尽快。我请了假,后天回去,路上就用了过半时间。”

      龙君试图看清后座的人,一个睡意昏沉,一个清醒的要命。

      “师傅,把我的行礼箱拿下来。”柳转下车转身就走。

      驾驶座欲开的车门被柳闻从外面猛一把按住,她轻不可察地拍打他的手,对着前面的人说:“我自己能拿,师傅还赶时间。”

      柳转冷哼一声,站定回她一句:“你体谅他的难处,谁体谅我的难处啊。”

      她妈忙前忙后地做了很多柳转想念的家常菜,白灼虾首当其冲。她爸本能地躲着不怕事的柳转,盼着柳转能在外地安家落户,她爸准小人得志般大力宣扬。

      柳闻不着急搬家,免让人生疑,于是先把家里那些她的旧衣服被子塞进麻袋扔进垃圾桶,完整地整理下来,只有一个装不满的行李箱能跟她走。柳转休息两天等不及就往回赶,她问过柳闻要不要帮她搬家。

      “在城里,又不远,我自己能行。”柳闻太了解她了,亲情血缘是她日常的调料品,龙君可有可无,但是有,她就不会客气,尽其所能的去调用多出来的佣人。

      柳转返程的当天下午,她便搬走了,发消息给柳转让她自行处理。

      “到时候有人来看房,我告诉你。”

      “不用。我要工作交房租,不能像以前的时间充足自由。”

      “那好,我告诉爸妈。”

      过了一会儿,她又回道:“如果钱不够,我还能借你点。”

      柳闻管不了那么多,她眼睛有些酸,不知不觉让汗水流进去,泪水就忍不住向外涌,刺激的她睁不开眼,龙君赶紧把她带到洗脸池冲了脸上的水渍。

      仔细想想,她光明正大地搬到他们的家,带着所有人的得偿所愿。

      好几天的时间柳闻没出门,她分不清过去的是星期几,没有要她拿的快递和外卖,龙君顺便带回来。

      一条信息发来,龙君打开看,是***面包店的广告,他想是柳闻婉转地告诉他,请带上述面包回家。

      这家面包店的地址就在他们家小区外百米处,龙君下班走了过去,沿街摆摊的老夫妇摆上应季的南瓜薯类,山间的苹果香芬将整条街薰地如坠酒巷。

      男人刚进面包店不久,店里的营业员蹦跳着凑近,道:“想吃什么?”

      放学下班的高峰时间,店里的人逐渐增多,龙君看着柳闻了然地示意她推荐几款。

      “几点下班?”

      “九点。”柳闻晃着手指轻声回答,又补充道:“自己吃饭。”

      面包店的甘甜与稣咸沾在外套上,久久未能从他的鼻尖散去。风钻进装面包的提袋里,替他试尝了一口。

      眼看时间逼近十点,不到十分钟,柳闻赶在十点前冲进了他们的小房子。

      “加班时间有加班费吗?”龙君顺手锁上门。

      “没有。”她回答的理直气壮,贴着龙君的鼻息。天哪,他们这个面包店的规定很人性,面包在店里随便吃,她就像熟到一定程度的水果散发着晕晕的酒气,然后人一整个被带去了浴室。

      他们不喝酒,也讨厌醉酒没品的人,但不妨碍他们会醉。

      “柳闻,你吃的甜面包还是咸面包?”

      好像专一的人总是特别被强调他们常年如一日的坚持,难道不会吃到反胃口吗?柳闻没见过这个物种,她是杂食,哪个好吃吃哪个,明明有酸甜苦辣咸那么广阔的选择。

      龙君啄了她一口,等着她回答。

      “你去冷饮店只喝柠檬水吗?”

      “我五个月前点的柠檬水,后来点的满杯百香果。再之前我不进饮料店。”

      他没有那种欲望。

      “你怎么突然想喝了?”柳闻的眼睛亮着灼灼的光。

      “被挤进去的。他们隔壁搞活动,很多人等着,路本来不宽,他们店里有落脚地。”

      柳闻一想人比较多,她过不去,顺道点了让她念了整个夏天的柠檬水。

      “然后你就又去喝了,你才问我满杯百香果好喝吗?”

      “我又看见你了,我就又去了,我以为你会点柠檬水。你还敷衍了我。”

      柳闻好似听出了些委屈。

      “天地可鉴,做果汁的那姑娘不是热情地给你描述了吗?我几年前上学那地是个火炉,只喝柠檬水,实惠。就很想尝试一下别的,我要知道你跟我选,就点一杯浓郁缠舌的黑糖珍珠,让你再也忘不掉。”

      从那以后,她没再喝过柠檬水,可能气温实在太极端,她有了那种冲动,都碰见了龙君。柠檬水还是不加糖好,加糖有点苦。

      “龙君,龙君,龙君……”柳闻呓语般喊他,“当时你骗我是工作人员,不会是偶遇为了敷衍我吧?”

      “交朋友……谁能想到没有驾照也不准备考驾照的人会天天跑车管所?”

      龙君对何沐津记忆深刻,一个自己不知道何时牵了一条红线的媒人。

      “车管所的大姐挺配合,竟然不拆穿你。”呼吸声交织缠绵,柳闻轻笑道:“都怪那个恼人的APP,谁知道它要先交钱才能制证,那么麻烦……”

      “谁让我那天也去补驾照,一块办理正好节省人家工作人员的时间。”他咬着她道:“或许,是想给我一点时间赶过去。”

      ……

      ……

      ……

      柳闻有时早班有时晚班,完全看她同事安排。她这人没有外力干扰其实很平和,大多数人如果没有生活的压迫都会和善可亲,跟风里雨里半夜骑车回家的小姑娘比,她的家就在附近,有时间有空间……有人等。

      接纳一个人的同时伴随着接纳他带来的所有情绪。

      龙君感冒发烧,他清楚地记着柳闻看她的眼神中充斥着惶恐惊慌,她静静地坐在床上等着他醒。

      “不急着去上班了?”他眨了眨眼睛,让眼前的雾气散尽。

      “我调了班,给你买了早餐。”柳闻知道做饭要积累经验,这时候她能做出手的可以说没有。

      结果清清淡淡的早餐后,她调班在家,龙君去上班了!

      柳闻晒好衣物,请沉闷的空气向外流通,她蒸上南瓜糯米饭,无所事事地把几部口碑不错的动漫看完。她打开电脑想写个天马行空的小故事,留不下一个满意的开始。门悄然敞开,龙君很少中午到家。

      “我休息一会儿。”他笑道。

      两个人的生活就是如此平凡,一日三餐的分享相与。

      “柳闻,你尽管按照你原来的节奏进行。”

      “什么节奏?”

      “结婚以前。”龙君反复组织着语言,启唇吐露,半是询问:“面包店的工作让你开心吗?”

      “我很想工作,以前我家住的远,走夜路不方便。如今不一样,条件允许。不过超市的收银员都要25岁以下了。”

      节奏缓慢的小县城里外来的连锁超市能看到的自助收银机,还很少见,更多的老人穿梭在超市和菜市场,柳闻思考了好些日子,近在咫尺又无事可做,如她曾经给自己的安排,先给自己一个自由造梦的时间,时间一过然后努力挣钱,现在她想挣钱了,仅此。

      柳闻道:“总有些女孩把拥有家蛋糕店、鲜花店或者成衣店当做自己的目标,快乐自由。但我很懒,不想那么累,只想体验一点点的快乐,不想干了就跑。”

      如果她是为了生存走进婚姻,龙君用的是生活的方式呈现给她,本身是难得的温柔,值得感谢的事情。

      有点迷离。

      他看着她,无限好奇道:“明明很小的事情,怎么能做到那么开心?就像带着灵气。”

      “灵气这么飘渺很容易消失的。”柳闻的心理产生了莫名的落寞。要是支撑她前进的那份愉悦不在,她感受过沉浸其中的压抑。

      “天黑看什么都好看,天一亮看什么都不对。”

      龙君蹙眉,道:“哪怕只是一时的错觉美好,当下的心境总是真心实意,我便对创造此情此景的人心存感激。”

      不顺心的人或事只多不少,能量守恒的正负对等,一面负值增加,显得另一面更难能可贵。

      “好像总是陌生人会舍得用这么好的字眼形容我。”

      屈指可数,柳闻不当真,也不可否认曾温暖到她。她常想是不是自己对家人产生了误解偏差,期待的标准太高,才会让她麻木地忽略所有的好。然后自我感动……

      “怎么了?”柳闻见他胸口猛地起伏,问道。

      “我被咸到了。”

      她第一反应是南瓜糯米饭放错了盐,可她自己没尝出来,本能地舔了舔手指确认。

      难道是甜到齁?

      她理智地想去拿杯水给他,龙君忽然紧紧地搂着她,脚尖都快离地了。合适的拥抱像是宣告主权,他满是心酸地低语:“我还算在陌生人的列表里吗?”

      “你经常这么交朋友吗?”忍了再忍,柳闻问他。

      他顿了顿,努力搜寻问题的出处,有了明确的答案。他睁开半眯的眼睛,拉开两人的距离,气鼓鼓道:“我又不是海豚,见谁都顶一下。”

      海豚招谁惹谁了。

      “你是海中街溜子,行了吧。”

      “行。是到我表演的时候了。”

      “请开始你的表演。”

      ……

      ……

      ……

      尽管天气转凉,日夜温差大了,不到十月,柳闻穿的明显严密起来,衬衣外加了一件毛衣。

      “店里空调冷吗?”龙君手背贴着她脖间的皮肤问。

      柳闻不置可否,顾左右言他:“我平时穿惯了,不怕穿的多,就怕冷了没衣服加。”

      自己能做的事情她不会让他来跑,出门带的东西准备齐全成了必修课。

      城里只在主要干道留了路灯,观景设施一应关闭,中心区沿街开门的店铺前光明一片,延伸向四周,越来越暗,直到融入汹涌夜色。

      龙君下楼到繁荣街买了一份关东煮,晃荡着步行至面包店门口,黑灯瞎火。他看了一眼手机向前追赶,路上渐无车辆,走在宽阔马路旁的人匆匆地爬着坡,视线的距离放远,龙君神色忽滞,加快了脚步。

      柳闻贴着马路灯光最亮的地方,感觉到背后不远的距离有人影,离她越走越近,她几近在跑,拇指攥着的手机屏卡在龙君的号码上,点一下就打出去了,路口黄灯闪烁了几秒,紧接着号码弹跳了出来,柳闻以为她手抖误触拨通,慌忙接了。

      “柳闻。”她一时没分清是背后的人喊还是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在她惊惶不安准备闯红灯前,龙君总算将她拥进怀里,他喊了半天,想是距离给他的声音加了某种特效,柳闻没回应,隐在街道树下的人影观望了一会儿,急转弯向着一条小道走了。

      两人的心跳只是狂奔了百米,喘个不停。

      “你去吃宵夜啦?”柳闻气息不匀地说,把脸钻进关东煮里。

      “嗯。”

      就结束了。

      柳闻继续穿的宁多不能少,要是她只觉得好,龙君也不会过分生气。

      “日光还是很烈的。”他想着她说点什么。

      “没你想的那么厚。”

      嗯……

      于是柳闻准时每天晚上九点看见他等在店对面的广场上。

      “就两个路口,不到一千米,我自己能走。”巡逻车同他们擦肩而过,柳闻指着道:“最近治安看的可紧了。”

      他赞同,他照盘全收,他照旧。直到十一小长假,龙君原打算带她回家,她没答应,当咸鱼这么多年,赚钱翻身要紧,他也没坚持,不到三天他就回来了。

      “有个朋友的婚礼,一起去吧。”他征求道,回家的两天,他父母对于有没有柳闻其人存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跟探哨的人一对线,更迷惑了,官宣没看见人,连张照片都没顺回去。他们只有一张在图书馆前的合照,不具说服力。

      这回柳闻也没坚持。

      婚礼当天柳闻跟着龙君寸步不打算让,以前有何沐津带着她,她不适合这种场面,必须逮着人能在前面冲锋她才肯动。于是他们一到酒店就随便找一桌坐了。

      吃吃吃。附送祝福。

      这天差点被她载入快乐的一天史册,她失策了,桌对面入座的人从坐下起一直向她掷来探询的目光,正对上的刹那间,柳闻恨不得暴走。姜成琴结婚那段时间她们仓促见过几面,她孩子两岁了,柳闻又不常露面,不是什么令人一眼记住的长相,她不动,她不动。

      姜成琴和刘肖落座对面后,慢慢地打量向别处。柳闻这才仔细去看刘肖,就像她敢断定姜成琴不敢贸然认人,她自己走在大街上,百分百不认识刘肖。

      “龙君,你这桌有认识的人吗?”迎过来的人搭着龙君的肩熟络道,眼睛向下一挑,大方地问:“是你老婆吧?”

      “是,柳闻。”

      柳闻直接避开与对面的视线碰撞,看向来人:“你好。”

      “嫂子,你们到那边的桌上,全是我们的熟人。”那伴郎落落大方,两人顺当地挪了地。

      热闹喧嚣离她远去,柳闻吃的落落大方。旁边和善的大姐见龙君把自己的红枣鸡汤端给她,悄声询问:“小柳,你们要孩子吗?”

      “我们自己还像个孩子。”

      “哈哈哈,顺其自然,不急。”

      开明的大姐,柳闻干了一口红酒。

      席间的闲聊不断,午后才散,龙君被拉着帮新人收拾场面。不管到哪里离家都近,柳闻回家补了觉,继续上班。

      “有专业的人巡逻,我能自己走。”柳闻意识到,他把这件事当成了按部就班的流程。

      龙君突然意识到,哪里都有那天夜里他遇到的情形,当即他就给朋友打了电话,请他们加强巡逻。

      “呦,你被骚扰了?”对方不解又好奇,“小姑娘不是一门心思搬砖挣钱吗?要不也不能让你到现在才成家啊。”

      “你多派几辆车巡逻,关心一下自己未来的老婆。”龙君决定自己接送才保险。

      “别再来接啦,浪费时间。”

      柳闻近乎撒娇地摇着他的胳膊,他自然坦诚地将她拉紧:“我的时间轴上,你在第一象限里。”

      重要又紧急。可是他的温声细语忽地转了:“不叫我是怕我打不过吗?”

      “不应该是让我找警察吗?”她摸了摸他手臂上的肉,笑侃道:“再长长。我怕添麻烦。”

      “你想过受害者为什么常常会受到二次甚至更多伤害吗?”

      “害怕?”

      “是善良。作恶者从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更不会轻易被口诛笔伐困扰。受害者却会反思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如果当时不怎样会怎样?二者相较,谴责后者更能让旁观者感受到胜利或成功的快感。”

      “好难过啊。”柳闻想到了柳转和何沐津,没有人能听她们的委屈耐心跟她们讲道理。

      晃神的功夫,柳闻被龙君领回家,亲昵地抵着。

      “柳闻,你今天没有婉拒我。”

      “那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她的马甲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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